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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学院成长篇

    帝元历116年二月16:00

    斜阳落幕,

    风云残卷。

    幽深的峡谷,两侧的陡崖峭壁,透过灰黄的霞空映射出死一般的萧寂。

    沟壑间的一瞥浅溪,冷寒的绯红血水踏过尖利的鹅卵,鲜红的枯枝败草随着刀绞般的凛风摇曳。

    高出几尺稍显平坦的洼地尸丛遍野,丢盔弃甲,横殓肢体。

    群队黑鸦嘶哑的怖鸣,响彻于孤伶深壑,传递的即是死亡的丧歌。

    瘸轮的古炮泛着斑斑锈迹,似是年斑拄拐的暮年老人,早已失去了震恐咆哮。

    漏舌而亡,明眸凄婉之良驹,垛压尸丛之巅。

    依峭壁而立,戎装素裹的横立着百名依然幸存的军士,为首的是一名坐骑——“分魂兽”——“穷奇”的男子。

    一身黑白间铠,背驰“黄金天弓”,手擎“圣儒金龙枪”,鲜血顺着铠甲缝隙倾淌而下,尖利的目光穿过峡谷,看向对岸,一声嘶吼,

    “乔治,即使将我挫骨扬灰,也不能让你这样的恶人权倾天下!”

    “恶人?豪瑟,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能理解!”

    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愤懑声从对岸传来,

    “狼食羊,羊食草,弱肉强食乃是自然规律,然而你却背离了这法则,用你自身的衡量标准,擅自改变这一规律,保护那些表面上的弱者,维护你那所谓的平等世界!

    难道那种你畸形的世界真的存在吗?!看看现实吧,即使表面上和平,却滋生了新的‘精神屠杀’方式,憎恶,贪欲,妒忌等等各种负面情绪在这样的环境中像魔鬼一样的疯长,形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还不明白吗!人类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罪恶,不应存在的毒瘤!”

    “哼…!你这扭曲的想法我已经听的厌烦了,你在唧唧歪歪的什么啊!无需多言,不到最后一刻!任何结果都会改变的!”

    眼见对岸蜂蛹的人群,豪瑟依然不见绝望。

    但是乔治更明白,这个世界最后能够阻挡自己步伐的残存势力就在自己对面,只要歼灭了眼前的这个一生之敌,这个世界就可以按照自己的秩序重新开始。

    这个世界——没有人类的世界。

    身披“饕餮”凶铠的乔治与豪瑟已在这裂谷中鏖战了十天,残酷的交锋数波,对面万余人的军队,很快锐减仅剩百骑。迫于压力,一条浅溪成为了豪瑟方面临死亡的最后一道屏障。

    “干掉对面的这些异端分子,你们将成为新世界‘无垢’之神的奠基者!”

    伴随着乔治的一声响彻峡谷至云霄的咆喝,身后万余名兵士,踏着满地的焦尸,横渡过溪。

    百余名的战士瞬间湮没于万骑嘶鸣的马蹄之下…

    帝元历100年1月16日2:04

    帝国大陆由三个“恒国”构成,“梓潼”国作为其中之一坐落于大陆的东北侧。

    在梓潼国的某一隅有一处人群繁杂的贫民窟,其中的一间破漏的茅草屋里有一间简陋的铁床。

    在这伸手不见拇指的房间里,正躺着一位少年,黑黝黝的短发下,一双动人的明眸穿过没有玻璃的窗子,

    明月雕琢在黑色的画卷之中,斑点闪烁的繁星,回应着此时忐忑的内心。

    这名靠卖报为生的男子,勉强的靠着那微薄的薪水糊口,

    他的名子叫豪瑟。

    猛地起身,用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抹过去,手指已被沾湿,才发现,原来是满头的冷汗。

    用手轻抚心房,感受着剧烈的‘咚咚’声,任其在这空寂的房间内回荡。

    努力的平复着情绪,突然意识到,又是那个恐怖的梦,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那噩梦出现的次数更佳的频繁了。无数次峡谷战斗时的画面,随着自己的醒来,却只剩下恐怖的零星片段,根本谈不上充足的睡眠。

    没有时间多想,虽然想在回到那冰冷的床上多睡一会儿,因为困意难消,即使只是用破烂的毯子稍微覆盖自己冰冷的身体,那也是一种满意的幸福。

    但是又不得不强制注入精神之力,催促自己,毕竟相对于梦中的可怕,现实中可能来自饥饿的死亡威胁才是最需要解决的,顾不得在思索,来到街市的报摊上,索要一天需要派发的报纸数量。

    贫民窟的道路是如此的崎岖不平,满溢低洼的泥水是常态,豪瑟只能惦着脚步生怕弄脏已是破烂不堪的粗布裤子。

    走着走着,路突然变得平坦,错落有致是形容现在所见的最好词汇,道路两边是繁忙穿梭的人群,中间行驶的古朴老爷车在靠近豪瑟时发出‘滴滴’嘶鸣,声音然后渐行渐远…

    这里已是喧嚣的都市,只有富裕的人群才会有这闲情雅致不用为谋生而奔波,静下心来翻看报纸。

    豪瑟对报纸并没有概念,上面的文字对他就像是天书——只是圈圈点点,但是他知道,只要将这些报纸送到特定的木箱子里,报摊的老板就会给他勉强维持生存的金钱。

    送报的速度总是要比太阳下山的时间更早。

    看着已经空空如野的破漏棉布袋子,自然满足之感在豪瑟的脸上浮现。充实一词是形容饱腹人群的,似乎在这少年身上不太合适,但是笑容却是如此灿烂。

    心怀期待之心,将要再次脚趟满是泥泞路而回到自己破石屋的厌烦感早已不在。

    一番嘈杂,群众的簇拥,这是大众喜欢凑热闹的心理在作祟,近似现代大理石般材质的台阶,连接着一个还算方正的平台,平台被四根做工粗糙的石柱环绕。

    台下的众人不再吵闹,因为台上出现了一个头戴遮帽,身披灰色风衣的神秘人,虽说是神秘人,但也不过是相貌没有人知道罢了,梓潼的人民无人不晓,这就是隶属于国家最高权利机关的代表人员。

    帝国大陆曾经是一个整体,后来因为资源的征伐战争爆发,国家由此分裂为三个“恒国”,每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被称之为领主。

    领主是每个国家权利的象征,为了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短暂和平,确保人民的安定,每天教化人民就成为了掌权者的必备工作。

    如何教化——巡回演讲。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样的场景,在同样的道路上,豪瑟已经司空见惯。然而却止于此刻…

    声音优雅而绵长,响亮且悦耳,穿过了簇拥的人群,拂过急促而过的人力车,沿着平坦的路面传播开来。

    这音色将豪瑟急切返还的迫切心打断,似乎是一种催化剂,16岁的少年,正是荷尔蒙爆发喷涌之时,因为生理激素的膨胀般分泌,血液以难以控制的流速在奔涌。

    潜意识告诉他,应该循着声音过去,脚步回应着自己此刻的内心。

    目光注视着这个头戴遮帽的人,之前每次的巡讲虽然穿着与这次的无异,不过是斗篷完全包裹全身的装扮,六名举着长戟的兵士也没有不同,但是从声音上辨别,并不是一如既往的男性所特有的浑厚音。

    这曼妙的嗓音,容貌如何真的重要吗?但是通过这富有磁性的声音,一位动人的美人图已在豪瑟的脑海中勾勒出来。

    “还是应该走向最前排。”

    豪瑟的内心是这样告诉他的。行动是印证一个人想法对错的最好答案,即使通向台前的人群已经拥挤不堪。

    距离台阶一步之遥了,好似伸手就能抓到眼前的“美人”。

    不幸似乎总是围绕在他身边,在帝国分裂战争中降生,因意外带走了深爱他的母亲,逃脱战乱又与父亲离散。

    如果说母亲走了,离开了难以忍受的颠沛流离之苦,也算是一种解脱的幸福。与父亲离散,终于不用忍受父亲酗酒后无理的毒打也算是一种幸福,6岁的自己就要在战乱中独立谋生却生存下来,应该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那么即将面对的生命威胁,应该算是豪瑟最后不幸的终止。

    帝元历100年1月16日13:10

    蔚蓝的天空中几乎不见云彩,虽然冬季的温度还是很低,幸运的是没有刺骨的寒风为帮凶。

    烈阳被地公高擎于天巅,竭尽全力的中和着冰冷的气温,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气候急转直下。

    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阳光瞬间被莫名黑暗遮蔽,似乎有目地一样吞噬了豪瑟,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巡讲台所在的区域,不幸的是他刚好处在风眼之间。

    人群来不及在这惊恐的氛围中做出任何反应,黑暗中黑色飓风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没有疼痛,没有意识,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刺眼的白光似乎正在给紧闭的眼睑注入睁开的力量,勉强睁开的双眼还是要不断的眨过才能够更舒服一些。

    在这满是空旷的白色空间里豪瑟已经无所适从,努力的说服自己——我并没有死亡,泪水却顺着眼眶不住流下。

    “喂,少年…”

    猛地摇摆着不知所以的脑袋,四处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的出处。

    然后目光又聚焦在了正前方,用手使劲的揉了揉双眼,隐隐雾气般的身形浮隐浮现。来不及搞清楚状况,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说明你已经濒临死亡了…”

    “啊…鬼啊,…说话啦…!!”

    激动的少年起身冲向这团能说话的雾气,毕竟这场面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就像雾的特性,惯性带动身体,狠狠的摔在地面上,准确的说根本这个空间就不存在‘地面’,自己正处于浮空的状态。

    但还是竭尽全力掌握平衡,稳稳站住。又继续不断的追打这团‘雾气’。

    短暂被打散的‘雾气’很快聚拢一起,似乎在不断重复这一过程。

    “毛躁的家伙,还不快停手…”

    “鬼才会停手的吧!呀…啊…”

    或许是真的累了,亦或是意识到自己的攻击确是不太奏效,或者是因为慌乱而作出的反射性行为…

    最终豪瑟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双手顺势搭在了弯曲的膝盖上自身的警惕性提醒自己,瞪大双眼瞪着这神秘气体。

    意识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像是各种问题快撑爆了脑袋,无数的疑问脱口而出。

    “这里是哪?你是什么?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刚刚明明在听…”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啊…!呜呜呜…”

    一阵大哭声传来,

    “我死了!我死了!…呜呜…”

    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少年心头,整个空间成为了肆意发泄情绪之地。

    “愚蠢的家伙!能不能安静一些!”

    是震破空间的咆喝!

    少年呆坐原地,停止吵闹。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仅可以令你重获新生,而且能够让你获得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

    一边说着,那雾气还总是不断变换身型,在豪瑟身旁若隐若现。

    “那你快点问啊!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别说一个问题,就是100个也不是问题吧!”

    “小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

    呆愣了两秒,似乎并没有想过自己将要做什么,只是循规蹈矩的过着勉强维持自己生存的生活,更不敢奢望自己拥有梦想的想法,但是此刻他却拥有了明确的目标。

    “我…现在就想活着!算吗?”

    “真是…,哎…痛苦的生存也并没有给予你任何觉悟。”

    很明显,是一声嗟叹,没有对这答案稍有满意。

    “此刻活着不才是最重要的吗?我能活着已经是眼前最大的梦想了!”

    再这样不合时宜的场合,没有了高大尚的英雄气概,剩下的只有击碎现实的最强烈的求生本能,这答案似乎没什么问题。

    “在将死之际得出的这种答案,还是跟着你死去灵魂一起去吧。”

    一次次被反驳,持续的被否定,扼杀了豪瑟最直接的内心,紧接着是愤怒的吼声,

    “你这连脸都不敢漏的家伙啊,为什么要我定义梦想,我只知道一个人的梦想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如果他实现了,那就算不上梦想,梦想是无止境的,因为有梦想,我们才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他只是一个人生历程的代名词,我们前进的精神代言,在成长的路上我们将会建立无数的梦想!但是现在…这最近的梦想,我需要活着…!”

    时间随着话音的消逝似乎停顿了良久,那声音也再没有传来,这让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静似乎会一直持续下去…

    “哈…”

    “哈哈…”

    “哈哈哈…”

    终于伴随着另类的几句不连贯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这就是没有梦想的梦想吗,还是无数梦想的梦想?你不是我需要的那种人,但是我却莫名的中意你!这就是所谓的期待吧。”

    那声音再次传来,然后就没有了下文,豪瑟呆立在原地,任凭身边环境不停的切换,意识又被神奇般的拉回到自己即将死亡的当下。只见一阵破碎的景象映入眼帘…

    完整的街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倒塌建筑的碎块垃圾;穿流不息的人群没有了,只见到翻躺的人力车,半个老爷车车身好像被猛兽吞噬般钻进了路边的摊铺里,蜂蛹的人群消失了,满地的横尸不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此时的惨状才好。

    尸丛堆积之间推开了压在身体已不见生命迹象的众生,豪瑟渐渐起身,迷茫的眼神中第一时间望向了巡讲台,上面伫立着一个人。

    紧张的心慢慢舒缓下来,意识到,不对,又仔细看去,怀疑般的又问了一下自己,

    “这是…?!”

    超凡脱俗的气质下,充盈着高贵与庄重,这种独特的气质是贵族气氛熏陶下的结果,白皙般吹弹可破的肌肤,纤细的玉手,美丽的面容,与这残破的氛围格格不入,明眸正望向远方,

    殊不知,刚刚的黑风几乎摧毁了这个女人周围的一切,但是那包裹全身的风衣“牺牲”了自己保护了她,才有了现在豪瑟眼中的美丽。

    身边破败的一切,怎能不使其动容,倒下的民众怎能不刺痛其内心,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却不能跪下为这些死去的生灵祈祷,痛苦也并不能挽回这些逝者的灵魂。

    惊世骇俗的侧颜转过,注意力被眼前的这个从尸堆里爬起的少年吸引,

    四目对视之间,豪瑟的心跳像是注入了燃油的汽车,加速度达到了极限。

    领主美丽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这个浑身满是污渍的少年,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是如何从这猛烈的黑风攻击下幸存下来的。

    由不得惊讶,目光转瞬又变的踹踹不安起来,回到了之前仰望的姿态。

    情窦波澜之处,豪瑟努力的平复心绪,走上已被破坏不成形状的台阶。伸出一半的右手又突然收了回来,在自己胸前肮脏的粗布衣服上抹了抹,生怕玷污了眼前这美丽女孩的圣洁。

    “那坨黑云里有什么吗?你为什么一直在看啊!”

    说着那滂沱的黑云中不时伴有耀眼得光芒迸发出来。

    正当他昏迷时,在远处的黑云之中有两名“魂将士”正在激烈的打斗。

    小贴士:

    魂将士,帝国大陆里对战士的称呼,人在觉醒后会唤醒体内潜在的“英雄之力”,展现出极具毁灭性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