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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风云人物多离去 大汉铁骑临王宫

    南平王高保勖本来体质就弱,加上纵欲过度,已经不能起身了。高保勖对归州刺史、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梁延嗣说:“我的病看来是治不好了,我的兄弟之中谁可以托付后事?”

    高保勖无子,准备按照兄终弟及的做法传位给弟弟。梁延嗣说:“您不念及贞懿王吗?先王病重时,将军府之事托付给您,现在先王的儿子高继冲已经长大。”

    南平贞懿王就是高保勖的一母同胞,三哥高保融。现在高保勖已没有一母胞弟了。听梁延嗣如此一说,高保勖觉得传位给其他兄弟,还不如传位一母同胞的侄儿。何况,当初也是高保融跟高保勖和十四岁的儿子高继冲相商,先传给于叔叔高保勖。

    高保勖说:“你说的很对,现在继冲已近二十岁了,完全可以担当大任了。”随即以高继冲判内外兵马,其实也就是把大权交给了侄儿。

    朝廷大军兵临荆门,高继冲接到荆门县令的急报,立即将此事告知统军的梁延嗣等人,商讨此事。

    朝廷此举意欲何为,难道是知道南平王病重,欲乘机攻灭南平吗?商议不决,高继冲带上梁延嗣等人求见南平王高保勖。

    汉军离朗州还有三、四百里地,没有吓到朗州的周保权,先把南平王高保勖给吓到了。高保勖反惊问侄儿和梁延嗣,“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悔不该放北海之水。这下可好了,正值江水枯水期,难以阻挡中原大军。”

    正说着,高保勖想起来了,“大汉皇帝许我一城之安,怎能出尔反尔呢?”

    还是梁延嗣头脑清醒,表示,“听说南楚周行逢去世,武平和武安两军打起来了。朝廷派军队来,会不会与此事有关呢?”

    听梁延嗣如此一说,高保勖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连说:“你说的对!大汉皇帝陛下不会欺我的。”

    三人商议最后,派弟弟高保绪先去江北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次日,高保绪就过了江到荆门,求见羽林大将军阮龙。阮龙当即宣读圣旨,交予高保绪,并说,“敬请南平王放心。朝廷接到南楚检校太师周行逢之子周保权的求救立即发兵,只是借道、决无恶意。”

    高保绪知道情况,怕哥哥担心,并不逗留,立即渡江返回荆州向高保勖禀明朝廷大军的意图。高保勖听到弟弟的回禀,再拿到皇帝的圣旨,如释重负,对侄儿和弟弟说,“既然朝廷要借道就借吧。”

    事后,梁延嗣知道此事,觉得颇有不妥之处。可是,不借道也难,总不能明着对抗朝廷吧?

    公元962年是一段残酷的岁月,似乎要给一个时代画上一个句号一样。刘承讯还在憧憬着尽取荆楚大地,噩耗传来,太傅姜成信一睡不醒,长逝于家中。破天荒第一次,刘承讯带上萧淑沂奔出宫外,来到太傅家中,长跪于自己人生的一面明镜身边放声大哭。众人皆劝皇帝节哀顺变。

    刘承讯责成太傅的徒弟,枢密使张浦主持太傅的丧事,将太傅安葬在已经建好的永陵南侧。永陵是刘承讯给自己建好的帝王冢,此前只有东侧有凤仪皇后的衣冠冢,太傅是第一位享受此殊荣的臣子。

    太傅仙逝,刘承讯一连数日提不起精神,时常回忆起与太傅相识于洛阳近郊,一起决战于黄河北岸……往事历历在目。

    刘承讯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恕侯又病死于家中。太后回到皇宫,与皇帝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太后要求给刘承勋追封为胶东王,以王礼将小儿子风光大葬,将儿子的牌位放于太庙之中。其实,太后的要求如果能适当讲究个策略,比如跟刘承讯讨论先追封刘承勋为胶东公,以王礼安葬,随后再来和皇帝讨论一下,毕竟是太祖的儿子,牌位应该放在太庙…曲线救国就能行了。可丧子之痛使太后也没有心情讲究策略,她直接跟皇帝提出要求、一步到位。再次被皇帝断然拒绝。

    刘承讯表示,太傅都是以洛国公下葬的,太傅如此的有功之臣都没加追封,一个罪人还追封什么?!

    刘承讯这句话说的不近人情,太后回了一句更不近人情的话,“一个下人,凭什么跟我儿子比?”

    刘承讯拂袖而去,回到御书房,挥笔写了四个字,“正本清源”。

    太后和皇帝的矛盾再一次达到顶点。萧淑沂本是想劝劝皇帝的,人都死了、毕竟是兄弟,就如了太后的愿吧!可是当她看到这四个字时,萧淑沂把自己想说的话收回去了,她知道讯哥心意已决。

    李沁本想跟皇帝商量,派太保李业负责三弟的丧事,刘承讯也拒绝了,决定让礼部派人就可以了。李沁从此话中同样明白了讯哥心意,不在掺和此事。此时的李沁应该再劝太后,可是她也退却了。太后为了三皇弟与皇帝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执,让李沁也实在厌倦了。

    太后还想再逼一下儿子,既然不让三儿子牌位进太庙,她要回晋阳老家,把三儿子的牌位放在李氏宗祠,此后就在晋阳行宫——原来的太师府,度完余生。听完母亲的要求,刘承讯在御花园吹风,十一月的寒风把他的心吹的都凉透了。皇后、皇贵妃和慧妃三人只是默默的陪着不敢表态。长公主刘继樰偎依在刘承讯的怀里。童言无忌,她毫不避讳的说,“樰儿最喜欢父皇,所以不论什么时候,樰儿都觉得父皇是对的,都站在父皇一边。”

    萧淑沂连忙阻止女儿,让她不要胡说,刘继樰不买账、大呼,“我说的没错,因为我最爱父皇,父皇永远是对的。”

    从女儿的话中,刘承讯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同时也认识到自己在母后心中的地位…这也是为什么母后一次次为了三弟争吵不休。刘承讯抱着女儿,说,“樰儿说的好。明年小樰儿就要到豆蔻年华了,希望父皇给你个什么样的封号呢?”

    刘继樰不说自己喜欢什么,只说,“樰儿希望父亲封我您最喜爱的称号吧。”

    刘承讯想了想,问女儿,“常悦公主怎么样?”刘继樰欣然接受了。

    次日,刘承讯下旨,同意太后送恕侯灵位返回晋阳安置于李氏宗祠;允许太后常住晋阳行宫。这等于是在逼太后走了:母后你想走,儿子成全你!

    南楚之争还在继续。杨师藩率领武平军主力本想救援潭州,可是还没有到达,潭州已经被攻破了。武平军和武安军在从潭州到朗州的路上遭遇了。杨师藩与张文表短暂交手后,后退二十里安营扎寨。张文表再一次轻松获胜,心中狂喜,每每想到“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就欣喜若狂。随后,无论张文表如何叫阵,杨师藩都拒不出战,两军进入了相持阶段。

    在朗州的周保权收到前方战报,言杨师藩迟迟不敢用兵,十一岁的周保权问重臣缘故,有文臣回答,“怕是杨大将军对张文表心生畏惧、不敢出战。”

    于是周保权写了一封信给杨师藩,言及父亲周行逢临终之言:张文表必然已经狂妄至极,和他作战就往最狂的人会怎么做去想。同时,周保权还告诉杨师藩,不用担心后方,放心大胆作战,大不了我们君臣共赴黄泉。

    看了周保权的书信,杨师藩无比激动,召集将领们战前动员。杨师藩表示,主上虽然年幼,如此信任我们,还有什么样的君上能做的更好呢?!武平军的几个大将被杨师藩一说,都表示,大不了以死报答太师的知遇之恩。决心做好准备,与敌将一战,以死报国。

    十一月中旬,为了母亲的事情,刘承讯心中略微有些伤感。虽然自幼做质子,因而与母亲相聚的时日短,不过毕竟是母子天性,他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不理解自己。刘承讯自嘲地想,可能母亲也觉得不知为何大儿子如此不近人情吧!不过,刘承讯已经不再孤独。萧淑沂、李沁和钟芳芳轮流、甚至一起陪着他,还有个善解人意的长公主。家人的陪伴化去了刘承讯的惆怅。刘承讯想起后世的户口制度,感慨万千。怪不得孩子成年了要另开一个户口,要学会放手才是对孩子的理解啊!不然总有代沟无法填平。

    农垦司二部和阮龙的急报同时到达,张浦和王守成向皇帝禀告,南平王高保勖死了。有心摘花,花还没有开,无心插柳,柳树已成荫。大军兵临荆州,遇此良机,道还没有借,还不如先取南平四州,尤其是荆州扼荆楚和江南咽喉,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一听此话,悲伤之中刘承讯没有乱了心智,立即召见禁军都指挥使张永德和曹彬,命令他们率领两万骑兵火速赶往荆门;传旨阮龙立即渡江,进驻荆州,将新的南平王“请”到汴京来。

    新任南平王高继冲为了稳住中原朝廷,决定一边派人向汴京进贡请封,一边派梁延嗣到江北,以酒肉犒劳朝廷大军。叔叔高保绪觉得可行,而大将梁延嗣立即阻止高继冲,表示绝不能在此时向朝廷请封,高继冲不解。

    梁延嗣说,“荆州兵马不过万余人,其他三州也兵力分散,当立即派密使去归、峡等州,密令防御使迅速将军队集结于荆州,然后再向朝廷发丧,请封南平王。”

    高继冲不明就里,问,“那其余三州不要了吗?”

    梁延嗣耐心解释,“南平只要守住了荆州,朝廷尚有江南、南楚、南汉之敌,暂时不会把大量精力耗在南平。朝廷不取荆州,就不会攻其余三州。朝廷对江南唐国大军压境,江南忙于自保,更不会得罪南平,而多一个敌人。这才是万全之策。”

    商议已定,高继冲令梁延嗣带酒肉犒劳汉军,派叔叔高保绪负责联络三州到荆州勤王。

    阮龙、潘美等人热情地接待南平使者,与南平使臣开怀畅饮。

    此次,农垦司二部的巨大作用再一次体现出情报的重要性和实效性无可替代。皇帝的圣旨很快到了荆门,接到圣旨的阮龙立即扣留了梁延嗣。此时,梁到荆门犒军才第三天。见阮龙将自己扣留,梁延嗣就知道大势已去,他直接问阮龙,“皇帝陛下已经知道南平王已逝了?”

    阮龙回以“陛下圣明”四字,立即派潘美部先行渡江。正值秋末,江水水浅,加上此前汉军已经做了充分的渡江准备;荆州又曾接到汉军要借道的指令,守军不疑有他,很快潘美部就渡过江水。

    按照预定计划,潘美过江后立即将南平的守军缴械。随后,阮龙指挥大军渡江,潘美则立即率领骑兵赶往荆州城。

    到了荆州城下,潘美以传大汉皇帝圣旨为由,要求守城之将开门,副将提醒可能有诈,而守将却问副将,听说朝廷十余万大军现已渡过江水,我们还能阻挡?

    守城之将还不知道南平王高保勖已薨。只是这几年南平王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将军们失望至极,他们已经不愿意再为南平王卖命了。有钱建王宫,有钱招嫖,却无钱体恤将士们。主将对副将说:“罢了,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于是下令开城。

    城门一开,潘美刚准备控制城门,主、副将立即表示久望王师,他们听大汉朝廷的。

    还没对守军缴械,却发现他们明知有诈还开了门,潘美哭笑不得。即令军校回报羽林大将军阮龙,荆州城门已开。阮龙接到潘美的急报,立即让慕容延钊领军垫后,本人则亲率已渡江的幽州军和禁军,杀向荆州城。

    汉军进驻荆州城东的消息,很快被报给了新南平王高继冲,南平君臣听到此消息大惊失色。惊慌之余的高继冲一边下令城中之将守卫王宫,又连忙派叔叔高保绪去城东一探虚实。高保绪只好硬着头皮往城东而去。

    潘美倒是笑脸相迎,表示大汉皇帝有圣旨要传于南平王。高保绪还想理论两句,恭敬的问潘美,“大汉皇帝不是许南平一城之安吗?”

    潘美笑了笑,“陛下有许过此愿吗?即便有,也是许给先任南平王的吧?”

    高保绪此时才明白,朝廷原来对南平的情况了如指掌。潘美扣留了高保绪,直到阮龙率领大军进入荆州城。阮龙告知高保绪,“大汉皇帝想见一见新南平王,让他来接旨,去汴京一叙。”才把高保绪放回。

    高保绪垂头丧气的回到皇宫,高继冲及几位重臣追问情况。高保绪告知众人,“朝廷大军已经控制了外城,臣估摸着有数万之众。大汉皇帝请南平王去汴京一叙。”

    高继冲一听此言,跌坐于王座之上。几个重臣都惊慌失措,因为家眷都在外城。

    高继冲问,“叔叔,该怎么办?”

    高保绪欲哭无泪,回答侄儿,“大势已去,不如现在请降还能……”

    话没说完,侍卫跑来急报,朝廷大军已到宫门口,请南平王开宫门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