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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独

    北域帝国,极北之地。

    这里是北域帝国的最北边,也是整个大陆最寒冷的地方,常年的风霜日夜席卷着这里,使这里的气温普遍都在零下几十度左右。

    正常将皮肤暴露在风雪之中,不需要几分钟就会出现严重的冻伤。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在极北之地获取到食物,那更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就算是如此,这里依然有着长期居住的房屋,并且这种房屋的数量还不在少数,它们尝尝都是以村为单位聚集着。

    房屋们的主人虽然有着不同的理由来到这里,不过他们基本上都有着同样的目的,那就是极北之地的一种特产,冰晶。

    冰晶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天然矿物,顾名思义,它是由常年的低温将融化后的雪水冻结而成的。

    相比于普通的冰块,这种冰晶在常温中可以保留上百年之久且不会出现一点融化的迹象,因其材料本身的特性深受许多人喜爱,因此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拿去卖个好价钱。

    冰晶通常是成片裸露在地表之上的,这种自然现象也被内陆中人称为冰晶矿脉,而那些村落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冰晶矿脉而搭建的。

    极北之地以北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雪白平原,那里也被人称为白色禁区。

    没有人知道在雪原的另外一边是什么,就算是有人说那里有着另外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这种话也不会有人反驳。

    因为没有人真正从那里活着出来过......

    而极北之地以南有着一片连绵千里的黑松树林,高大且挺拔的黑松树每一颗都已经存活上百年之久。

    如果让正常成年男子站在一起去与那树干作比较的话,就算是三名成年男子也是不够的。

    黑松树的松枝基本上都已经被积雪压弯,甚至于有的一些松枝都已经被压断掉后陷入到了地面的积雪里。

    而在这黑松树林的边域外围有着一条集齐庞大的冰晶矿脉。

    在这矿脉的周围有着十几间棕黑色的木屋,它们的建造风格皆是别具一格、造型不一;一片片昏黄的亮光透过结满冰花的窗户,照射在地面的积雪之上,屋顶的烟囱之中也无不是冒起滚滚炊烟。

    这一片雪中村落的景象看上去是那么的祥和安逸,前提是如果可以忽略掉那一座摇摇欲坠的“简陋木屋”。

    在这十几间木屋的远处,屹立着一座小木屋,那座木屋没有华丽的外表装饰,也没有坚固稳定的框架,有的只有漏风的窗户与随时会倒塌的可能。

    这一座木屋虽然也呈黑色,但它的黑与那些木屋的黑完全不同。

    那些木屋的黑是因为房屋全身都被涂满了防冻液,这样做可以大大增加房屋的抗潮性,使得房屋的“寿命”可以更长久。

    而这一座昏黑的木屋经过常年的日月风霜所给予的洗礼,早就已经变得潮湿至极,连年的暴雪在落到房屋表面之上后化为水后,将原本结实的房屋木板浸透的极为脆弱。

    向着房子的最左边看去,在那里的是一扇脆弱的木门,木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在内部给卡上了,不过凛冽的寒风依旧是将它吹得嘎吱作响,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将这扇木门连根拔起。

    而向右侧看去,那是一片被厚重松枝给包裹住的窗口,如果不认真去看的话,真的很难认出那是一扇窗户。

    破旧的松枝窗此时正被房子的主人从屋子的里面关的严严实实。

    不过,你如果凑近些,仔细的去观察那扇松枝窗,你就能透过那些松枝的缝隙,看到屋内的场景。

    而屋内的景象相比于漫天飞雪的屋外也好不上多少。

    在里面想象中柔软、舒适、暖和的小床并没有出现,摆在那里的,只有一张用几块简陋且不对称的破旧木板拼凑而成的小床。

    在那小床之上铺满了不要钱的松树枝,尽管它们很潮湿,可屋子的主人显然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在这张简陋的小床之上,此时正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体,仔细看去,那是一名男孩,男孩的岁数并不大,估摸着在十三四岁的样子。

    而在小男孩的身体上,此时正裹着一件沾满灰土的破旧棉袄,在他的身下穿的是一件黑乎乎的破棉裤,尽管它们已经非常的脏了,不过它们却能为这身处在极寒地狱的男孩,带来为数不多的温暖。

    可就算是有着破旧棉袄的加持,小男孩依旧是被不知道从哪里灌进来的冷风冻的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三声不同寻常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咕,咕咕”。

    是小男孩的肚子发出了不争气的哀嚎。

    小男孩先是用力咬咬牙,他想要将这股饥饿之感压制下去。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没一会,饥饿之感再次翻涌上来,这一次的饥饿感比前一次来的更为激烈。

    他没有再选择忍耐,而是艰难地坐起身。

    他那一头乌黑凌乱的短发此时已经遮挡住了他双目所能看到的正常视线了。

    不过小男孩透过发丝之间的空隙,依旧是可以看得清眼前的路。

    他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他向着房间之中的一个角落走去。

    由于屋内实在是太冷了,小男孩在床上也是穿着鞋子的。

    明眼人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小男孩脚上的鞋子足足大出了小男孩的脚一圈之多。

    不过小男孩并没有因此感觉到不适。相反,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大号的鞋子。

    屋内的空间并不大,小男孩三两步就来到了角落之中的一个小缸面前。

    此刻,他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在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小男孩的长相并不是如何出众,相比于同龄段的孩子,他属于那种看好几遍都是记不住的存在。

    他缓缓伸出那瘦弱的右手,将缸子的盖子拿了下来。

    向里望去,缸里的大米已经见底了,虽然不多,但是够吃了。

    那用来挖米的米勺和为数不多的大米形成了几大的反差。

    小男孩先是从一旁的阴暗处拿出来了两个小碗,随即,他将米缸微微侧过来,这才开始用米勺挖米。

    在一连串的熟练动作过后,小男孩又再次重复了数次挖米的动作,生怕漏掉一粒大米。

    拿着一碗满当当的大米,此刻他的嘴角已经流下了不争气的口水,他已经可以想到,待会自己拿着香喷喷的米粥,大口咀嚼的样子了。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了。

    他先是从简陋小床上薅下来好几把松枝用于生火。

    随即,他再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一个生锈的小盆与两块不规则形状的石头。

    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拿着这两块形状不一的石头进行对碰时就会出现火花。

    在第一次出现火花之时,他还被吓得够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小男孩的眼里,只要能吃饱,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小男孩将这些东西拿好后,走到了屋内的另外一个角落,这个角落被一些零零碎碎的石头拼成的一个半圈给围了起来。

    而在圈里面有着一些刚刚燃尽才不久的灰尘。

    小男孩先是将松枝放到里面,随后他拿起了那两块石头进行了碰撞,只见火花闪现。

    在重复了几十遍这个动作之后,渐渐地,烟雾开始慢慢升起。小男孩随即用力一吹,下一刻,火光在那松枝之上炸现,后只听噼啪之声不停的从火堆里传出。

    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小男孩直勾勾的看着那跳动的红色火焰,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最后还是那无法忍受的饥饿感,将他唤醒了过来。

    小男孩拿着那生锈的小盆子来到了门口的位置,在做足了心里准备过后,他一把就拉开了那用于固定木门的一根木棍。

    瞬间,寒风与雪花直接冲入屋内,将小木屋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全部吞噬殆尽,随即它们就占据了屋内所有的“位置”,成为了木屋的第二个主人。

    小男孩伸出小脑袋,看了一眼淡白色的天空,此时的大雪依旧在下个不停,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先是用那生锈的盆子在地上挖了一盆洁白的积雪。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关门。

    尽管他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了,但他依旧没有那么做。

    就在此时,远方的松树林中,传来了“沙沙”的响声。

    下一刻,一只通体雪白的四脚生物快速地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速度之快,一般人很难捕捉到它的影子。

    小男孩在见到那个模糊的影子之时,脸上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即他微微侧身,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没一会,那只雪白的四脚生物便来到了小木屋近前的位置,就在它即将冲进木屋之时,只见它纵身一跃,带起一片积雪,随后就稳稳地落进了屋内。

    小男孩没有再犹豫,在看到雪白色的生物进屋之后,他便一把将屋门关了起来。

    刚刚跃进屋内的雪白色生物左顾右盼了起来,在发现屋内没有危险过后,它这才径直地走向了那张属于小男孩的简陋木床。

    随后,它找了一个极为舒适的角度趴了上去,一点都没有给自己当外人,似乎这木床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一样。

    小男孩看着趴在自己床上的雪狼开口说到:“小白,你稍等一会,米粥马上就好。”

    被称为小白的雪狼甚至于连头都没有抬,它只是在那里将自己盘成了一个团。

    小男孩拿着那盆积雪,来到了那团火焰的面前,他将手中的盆子直接放到了那火堆之中。

    纵使再冰冷的积雪,也经不住火焰的炙烤。没一会,一盆满满当当的积雪就被炽热的火焰烧成了清澈的热水。

    不知不觉,十分钟已经悄然过去了。

    小男孩看着发出平稳呼吸的雪狼,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它那雪白的狼毛。

    不过,小白似乎很反感自己去触碰它。

    就在这时,热气断断续续地开始从那清水之中飘了出来。

    眼看那水已经烧开了,小男孩便将碗中的大米全部倒了进去。

    因为他的这个小盆子没有盖子,所以烧水和熬粥的过程都是异常缓慢的。

    看着锅中的大米,小男孩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大米已经吃完了,接下来,他要怎么办呢?”

    “继续去找那些人乞讨吃的吗?”

    尽管他只有十三岁,脑瓜转的并不快,但是他也能透过那些人的眼神,看到深深的厌恶与不耐烦。

    这是一种负面情绪的表达方式,他很不愿意看到那些东西,他不想再去找那些人“乞讨”了。

    可如果不去进行“乞讨”,他还怎么吃到香喷喷的大米,吃不到大米,自己就会饿肚子,那种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一颗果树。

    那果树上生长的雪白色果实看上去是那么的可口,只要自己能够摘一点回来,那么他和小白就可以挺过这场暴雪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棵果树的位置就是生长在自己的木屋正前面的那片森林深处,那是他在寻找断掉的松枝时发现的。

    这样想时,锅中的米粥也已经煮好了,尽管锅中的大米与水根本不成正比,但是在这极北之地,这已经是极为奢侈的食物了。

    小男孩连着盛了两碗米粥,盆底的大米被他四六分好,小白是六,他是四,因为他知道,小白也很喜欢这个食物。

    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小男孩盘腿坐在地上,开心的吃了起来。

    他已经想好了,屋外的雪相比于先前已经小了不知道多少。自己刚刚吃完米粥,这些热量,已经足够他到达那颗果树的位置后再返回了。

    没一会,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就被他一扫而空,随即他再次盛了一碗,只不过,这一碗之中却没有一个米粒。

    在吃饱喝足之后,小男孩先是紧了紧身上的破旧棉衣,随后他拍了拍趴在木床上的雪狼。

    就在他的手掌触碰到雪狼的一瞬间,雪狼瞬间腾身而起,警惕的看着他,纵使小男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被这突然发生的动作吓了一下。

    小男孩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碗,雪狼也是明白了小男孩的意思。

    它这才跳下床,走向了那碗正冒着热气的米粥。

    “小白,你慢慢吃,我要先出去一趟”

    原本在用舌头舔舐米粥的雪狼在听到这话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他先是用它的大脑袋拱了拱小男孩的小腿,然后抬头看向小男孩。

    “小白,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必须要去,如果我不去的话,咱们两个后面可就要饿肚子了,那种感觉可是很难受的。”

    在安抚完小白过后,小男孩没有再犹豫,他毅然决然的拉开了屋门,随后一脚踏入深深的积雪之中。

    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不过,小男孩并没有选择回头,而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树森林的深处缓慢地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