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枭巢
艾瑞汀从来没觉得事情这么美妙过。
自己正要去找收藏家的麻烦，结果人家的小弟自己找上了门。本来从净蚀机关到那间酒吧的路程极长，车费的开销也绝对不会小，现在却有这个倒霉蛋给自己垫付。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你在厕所里清空大肠后，却发现纸盒里的纸用完了，正当心灰意冷时反倒发现了不知道几个星期前塞在口袋里的餐巾纸时那样畅快。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
此时的车厢里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个领头的壮汉。和艾瑞汀此时优哉游哉的舒畅心情不同，他现在则是战战兢兢地贴着另一侧的车厢门，那架势仿佛是要把车厢门撞开一样。
看得出来他正在极力保持冷静，但艾瑞汀没有鼻炎，自然也能闻出来半密闭空间里不断扩散的尿骚味，这让他的强装镇定无异显得有些可笑。然而尽管这个骑虎难下的可怜虫也能闻到自己下体处不断散出的异味，他也只能假装闻不到罢了。
“要是我是你，我就绝对不会跟过来。”
艾瑞汀瓮声瓮气地说，手背捂着自己的鼻子。
“你除了在这里污染空气之外，我看不出来任何别的作用。”
壮汉闻言一哆嗦，险些在自己的裤子上又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看得出来他非常不想和艾瑞汀交谈，但他只能哭丧着脸回答道：
“我得把您带到他们面前，否则一样会遭到处罚......”
艾瑞汀伸手打断了他。
“干嘛这么紧张，反正过了今晚收藏家大概就会自顾不暇了，要是他不懂事的话，直接丢掉小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哪有机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其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我去交个账单这样的日常琐事。但壮汉显然不这么认为。
丢掉小命？
这家伙未免太自信了吧！
他觉得不可思议。收藏家在下城区可谓是凶名赫赫，有传言说他已经是一阶的要素使徒，加之前一阵子又搞到了一个神秘而恐怖的东西，就算是奥尔弥尔教会的僧侣或者政府里那个神秘部门的成员，想要除掉他也要花一点功夫。
但眼前这个家伙……
不，也许真有可能。
回想起方才这个男人展现出的恐怖压迫感，一时间壮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想法。
“好了，赶紧下车吧，不要在这污染空气了。我们亲爱的车夫先生想必也不希望自己的马车坐垫被弄脏吧？”
艾瑞汀下了逐客令，而壮汉求之不得。他叫停了马车，急匆匆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先令，数都没数就扔给了车夫，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车厢，几秒钟内便消失在街角处，速度之快让艾瑞汀怀疑他是否也是个要素使徒。
嗯，人总是能爆发出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潜能。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清洁了不少，艾瑞汀总算能较为安逸地结束了最后的这段旅途。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再次放缓，艾瑞汀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他翻身下车，推门而入，再度步入了这间自己方才离开不久的酒吧。
客人离开的差不多了，里面淫靡和喧闹的氛围也散去了大半，偶尔还有几个宿醉未归的客人趴在桌上，嘴边积着一摊口水与呕吐物的混合物。唯一清醒的便是吧台后面的酒保了，此刻他仍旧擦拭着高脚杯，听到动静后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只是当他看清楚来者后，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惊愕。
“早上好，威伦，又见面了。”
艾瑞汀走到吧台面前，双手撑桌。
“带我去见收藏家。”
酒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出诧异和怜悯混合的古怪神情，就像是看着某个明知道面前的大肠没清理干净却还是得把它吃下去的食客一样。
“路程可能会有点远，请您稍微耐心一些。”
他的语气仍旧和往常一样，恭敬中带着几分战栗。
艾瑞汀没有在意太多，手一撑翻过了吧台，跟着威伦进了吧台后的那扇小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昏暗走廊，两侧没有门，只有尽头矗立着一台简陋的木质升降机。
两人走了进去。艾瑞汀四处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楼层的按钮，反而是地面上画着熟悉的呈倒三角形排列的三个圆形。
艾瑞汀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而威伦则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生涩地插进墙上某个突兀的钥匙孔里，顺时针转动了两圈。
紧接着便是一阵引擎的轰鸣。没有按钮的升降机自动向下，沉入无底的升降井中。
“这台升降机是几个小时之前刚刚出现的。”
艾瑞汀突然说。
他看得出来，进入这台升降梯后，身边这位可怜的酒保就一直处于某种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中，尽管极力掩饰，可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里仍然散发着恐惧的腥臭，其程度就算是和直面艾瑞汀时相比也不逞多让。
更何况，从他刚才插钥匙的动作来看，他的行动充满了迟疑和生疏，显然不会是经常来到此地。
威伦打了个哆嗦。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向身边的这个男人透露太多，但正如艾瑞汀所猜测的那样，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到倘若不和别的什么人说话，下一秒就有可能堕入疯癫之中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坐这架升降梯。”
威伦语音颤抖。
“本来这间酒吧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据点而已，收藏家大人有时候会来，但更多时候则是待在‘枭巢’里。但是他今天来了一次......几个小时前那扇门后面还只是一间普通的会客室，但现在你也看到了。”
“这架升降梯通往哪里？”
“枭巢。”
单调的哐当声在静默中持续着，艾瑞汀俯下身去摸了摸升降梯的木质地板。猜得没错，确实和深渊的木板是同一种材质。艾瑞汀神色一凛。结合地面上那个三圆徽记，艾瑞汀已经基本能确定一件事情了：
这架升降梯上，附着着【漫步深渊】的技术。
至于来源......显而易见是那个活化的【启迪】。
调查任务在此刻已经基本算是完成了，进度之快就连艾瑞汀也难以想象。稳妥地来看，现在或许应该立马撤退，然后摇来特别行动组的同僚们——尤其是勒迦德总长——对收藏家予以突然袭击，在没人反应过来前把那个【启迪】抢过来。
但那是一般猎魔人的办法，作为前任的首席猎魔人，艾瑞汀自然是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毕竟勒迦德也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
升降梯猛然停下，艾瑞汀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了。厚重的木质大门缓缓打开，展露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金碧辉煌。
“我们到了。”威伦说，“这里就是枭巢。”
自己正要去找收藏家的麻烦，结果人家的小弟自己找上了门。本来从净蚀机关到那间酒吧的路程极长，车费的开销也绝对不会小，现在却有这个倒霉蛋给自己垫付。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你在厕所里清空大肠后，却发现纸盒里的纸用完了，正当心灰意冷时反倒发现了不知道几个星期前塞在口袋里的餐巾纸时那样畅快。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
此时的车厢里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个领头的壮汉。和艾瑞汀此时优哉游哉的舒畅心情不同，他现在则是战战兢兢地贴着另一侧的车厢门，那架势仿佛是要把车厢门撞开一样。
看得出来他正在极力保持冷静，但艾瑞汀没有鼻炎，自然也能闻出来半密闭空间里不断扩散的尿骚味，这让他的强装镇定无异显得有些可笑。然而尽管这个骑虎难下的可怜虫也能闻到自己下体处不断散出的异味，他也只能假装闻不到罢了。
“要是我是你，我就绝对不会跟过来。”
艾瑞汀瓮声瓮气地说，手背捂着自己的鼻子。
“你除了在这里污染空气之外，我看不出来任何别的作用。”
壮汉闻言一哆嗦，险些在自己的裤子上又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看得出来他非常不想和艾瑞汀交谈，但他只能哭丧着脸回答道：
“我得把您带到他们面前，否则一样会遭到处罚......”
艾瑞汀伸手打断了他。
“干嘛这么紧张，反正过了今晚收藏家大概就会自顾不暇了，要是他不懂事的话，直接丢掉小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哪有机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其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我去交个账单这样的日常琐事。但壮汉显然不这么认为。
丢掉小命？
这家伙未免太自信了吧！
他觉得不可思议。收藏家在下城区可谓是凶名赫赫，有传言说他已经是一阶的要素使徒，加之前一阵子又搞到了一个神秘而恐怖的东西，就算是奥尔弥尔教会的僧侣或者政府里那个神秘部门的成员，想要除掉他也要花一点功夫。
但眼前这个家伙……
不，也许真有可能。
回想起方才这个男人展现出的恐怖压迫感，一时间壮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想法。
“好了，赶紧下车吧，不要在这污染空气了。我们亲爱的车夫先生想必也不希望自己的马车坐垫被弄脏吧？”
艾瑞汀下了逐客令，而壮汉求之不得。他叫停了马车，急匆匆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先令，数都没数就扔给了车夫，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车厢，几秒钟内便消失在街角处，速度之快让艾瑞汀怀疑他是否也是个要素使徒。
嗯，人总是能爆发出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潜能。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清洁了不少，艾瑞汀总算能较为安逸地结束了最后的这段旅途。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再次放缓，艾瑞汀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他翻身下车，推门而入，再度步入了这间自己方才离开不久的酒吧。
客人离开的差不多了，里面淫靡和喧闹的氛围也散去了大半，偶尔还有几个宿醉未归的客人趴在桌上，嘴边积着一摊口水与呕吐物的混合物。唯一清醒的便是吧台后面的酒保了，此刻他仍旧擦拭着高脚杯，听到动静后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只是当他看清楚来者后，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惊愕。
“早上好，威伦，又见面了。”
艾瑞汀走到吧台面前，双手撑桌。
“带我去见收藏家。”
酒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出诧异和怜悯混合的古怪神情，就像是看着某个明知道面前的大肠没清理干净却还是得把它吃下去的食客一样。
“路程可能会有点远，请您稍微耐心一些。”
他的语气仍旧和往常一样，恭敬中带着几分战栗。
艾瑞汀没有在意太多，手一撑翻过了吧台，跟着威伦进了吧台后的那扇小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昏暗走廊，两侧没有门，只有尽头矗立着一台简陋的木质升降机。
两人走了进去。艾瑞汀四处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楼层的按钮，反而是地面上画着熟悉的呈倒三角形排列的三个圆形。
艾瑞汀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而威伦则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生涩地插进墙上某个突兀的钥匙孔里，顺时针转动了两圈。
紧接着便是一阵引擎的轰鸣。没有按钮的升降机自动向下，沉入无底的升降井中。
“这台升降机是几个小时之前刚刚出现的。”
艾瑞汀突然说。
他看得出来，进入这台升降梯后，身边这位可怜的酒保就一直处于某种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中，尽管极力掩饰，可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里仍然散发着恐惧的腥臭，其程度就算是和直面艾瑞汀时相比也不逞多让。
更何况，从他刚才插钥匙的动作来看，他的行动充满了迟疑和生疏，显然不会是经常来到此地。
威伦打了个哆嗦。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向身边的这个男人透露太多，但正如艾瑞汀所猜测的那样，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到倘若不和别的什么人说话，下一秒就有可能堕入疯癫之中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坐这架升降梯。”
威伦语音颤抖。
“本来这间酒吧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据点而已，收藏家大人有时候会来，但更多时候则是待在‘枭巢’里。但是他今天来了一次......几个小时前那扇门后面还只是一间普通的会客室，但现在你也看到了。”
“这架升降梯通往哪里？”
“枭巢。”
单调的哐当声在静默中持续着，艾瑞汀俯下身去摸了摸升降梯的木质地板。猜得没错，确实和深渊的木板是同一种材质。艾瑞汀神色一凛。结合地面上那个三圆徽记，艾瑞汀已经基本能确定一件事情了：
这架升降梯上，附着着【漫步深渊】的技术。
至于来源......显而易见是那个活化的【启迪】。
调查任务在此刻已经基本算是完成了，进度之快就连艾瑞汀也难以想象。稳妥地来看，现在或许应该立马撤退，然后摇来特别行动组的同僚们——尤其是勒迦德总长——对收藏家予以突然袭击，在没人反应过来前把那个【启迪】抢过来。
但那是一般猎魔人的办法，作为前任的首席猎魔人，艾瑞汀自然是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毕竟勒迦德也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
升降梯猛然停下，艾瑞汀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了。厚重的木质大门缓缓打开，展露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金碧辉煌。
“我们到了。”威伦说，“这里就是枭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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