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幻景
间歇的闪电与雷鸣之间，艾瑞汀狰狞的身影游蛇一般在人群中穿梭，深紫色的火焰像是绞刑架上的套索一样紧紧缠绕在手杖上，不时弹出的火鞭把扑上来的侍从们打的倒飞而出，令人作呕的溃烂伤口里流出腥臭的脓血。
“你难道不知道东国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艾瑞汀的声音变得空灵而清冽，比起恶魔来说更像是唱诗班里的孩童。
“如果你对你的敌人一无所知，又怎么敢妄加揣测他的极限呢？”
此刻他的身体仍旧保持了相当一部分的人类特征，双手双脚，体表被闪亮的的黑色角质覆盖，每个关节处都有一根又一根的棘刺向外突出。
他的脸则像是戴上了黑铁铸成的粗糙面具，上面仿佛是用拙劣的笔触随意涂鸦着无数的眼与口，也正是因为这无数的嘴同时出声，才拼成了唱诗班一般的歌吟的声调。
这不算是太大的变化，有些魔化的人类都可以比他狰狞得多，可面对现在的战局已经足够。
看起来纤长的四肢里却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次挥舞都能直接拧下一颗侍从的头颅，然后再像击打空中的棒球一般把它击飞出去，落地之前必然能听到另一个侍从的骨裂之声。
侍从们都是拉什那的傀儡，同时扮演着口与剑的职责，因此也能释放拉什那所掌握的各种法术。他们本该是破城杀敌的利器，但在艾瑞汀面前却脆弱的有如雏鸟。
猎魔人每一次挥剑都会带下无数断肢，有时候还要夹杂着些许头颅，可侍从们的刀刃却无法划开艾瑞汀的皮肤，只有法术才能造成些微的效果。
风依旧在吹着，可室内的的空气却仿佛越发燥热，无形之中把这场屠杀推向高峰。侍从们沉默地挥剑，沉默地格挡，又沉默地死去，而这一切都足够让拉什那变得怒不可遏。
终于那些侍从们开始退却了，但却不是溃逃，而是一次有意的防守。
一时间诡谲的吟唱声响彻室内，那些躲在同伴身后的侍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用那些从神明手中窃取来的力量残渣摧毁眼前的恶魔。
吟唱很快结束，他们释放的都是较为低级的法术，因此只要分组轮流释放就能形成稳定的火力压制。但是拉什那虽然贵为【启迪】，在战斗上却显得不甚聪慧。所有的法术在都在同一时间倾泻而出，看这架势是想直接用法术雨把艾瑞汀轰死。
“我说，你就不能换一个有意思一点的战法吗？”
艾瑞汀大声责备道，语气就像是训斥小学生的老师。
“每次都是代达罗斯先生教过的类型真的很无趣诶！”
他的身形微微一顿，有那么一瞬间无数的伤害术就要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的脸湮灭成近似奶酪的多孔物体。
可下一秒钟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其声调之大险些盖过了窗外的奔雷！猎魔人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扭成超出人体极限的奇形怪状，无形的法术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却没有一发能够切实的命中。
“准头真差，有待提高。”
艾瑞汀猛砸在侍从的队伍之中，迎接他的是无数利刃。刀剑乒乓作响，透过侍从们的眼睛，拉什那震惊地发现一层半透明的淡紫色帷帘正环绕在艾瑞汀身旁。
它看起来轻薄无比，随风微微飘荡。但它又是那么的不可撼动，所有的剑刃和咒语落在上面都只有被弹开的份，飞溅而出的伤害术甚至湮灭掉了一个侍从的脑袋。
暂缓进攻！拉什那在脑海里无声地咆哮着。
侍从们整齐划一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空洞的眼窝从四面八方凝视着艾瑞汀。
这是某种特殊形态的【要素】。拉什那觉得自己那干枯的脑袋里像是有血河在奔涌。远在别处的他此刻却牙齿打颤，一种未名的情感在他心头绽放。
这位活化的【启迪】自出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如此精准地操纵自己身体里所含有的【要素】，这本来应该是二阶要素使徒才能做到的事情，但他不过是一个一阶恶魔。
拉什那开始庆幸自己的决定，倘若他能够操纵自己的【要素】自己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制服。他那徒有知识而没有智慧的脑子里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便是躲起来，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自己！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此刻的明智不足以为他之前的愚蠢买单。
艾瑞汀把手杖插在了地上，双手握紧杖头。他的手掌尽数融化，变作淡紫色的粘稠泥质，随后又生出血管缠绕在手杖上。
曾经在玛丽娜面前展现的秘术再度现世，它可以通过要素的渗透来把坠入狭间地的空间拉回现实，但此刻艾瑞汀需要的是它最直接的用处。
把要素散播出去，直到填满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在拉什那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淡紫色的筋膜遍布了这个房间的每一寸土地。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冲进你们的队伍里而不动手呢？”
猎魔人轻声问到，但也没有期望这些傀儡们做出回答。下一秒淡紫色的帷帘猛地炸开来，冲天的紫光在这一刻闪耀在每一位侍从的眼睛里！
“积少成多。”
艾瑞汀没头没脑地蹦出这样一句话。
帷帘消失了，艾瑞汀和侍从们之间再无阻拦。更何况他的双手此刻正被黏在手杖上，而手杖又被固定在地面上，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脆弱气息。
发生了什么？
拉什那没有轻举妄动，所有傀儡都紧紧盯着艾瑞汀，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艾瑞汀仍然一动不动。
他出问题了。拉什那猛然意识到，艾瑞汀和手杖的连接处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板结形态，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禁锢在了一起。【要素】失控了，他和要素之间的紧密联系如今反而成了他的枷锁。
拉什那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了，要素失控算不得罕见，通常情况下也只会导致被牵连者一段时间之内丧失来自【要素】的增幅罢了，可在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碰上要素失控只能说是这家伙倒了血霉。
“干掉这该死的蛆虫。”
拉什那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侍从们像是阴影一般涌了上来，并不短暂的吟唱过后，法术再度暴雨般袭向艾瑞汀。但这次他没有闪避，因为他似乎正如拉什那所想那样动弹不得。
伤害术在他的身体上开出了无数的血洞，手持刀刃的侍从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们顺着血洞把利刃送进艾瑞汀的身体里，搅动那相比而言脆弱的多的内脏，拔出来时手上已是鲜血粼粼。畸形的内脏被从身体里整个扯出来，随意丢在地上，任人踩踏。
侍从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粗暴而蛮横，就连肉铺的屠夫与之相比都要甘拜下风，而这一切都源于隐藏在幕后的拉什那，他的恼怒足够让冒犯者付出代价。
当侍从们散去时，地面上留下的只有一堆看不出形状的尸块。
把他的尸体统统扔到外面去，免得他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手。
拉什那在脑中下令道。于是侍从们弯下腰去拾取那些浸透了黑红污血的碎块，再将它们一块又一块地扔出窗外。很快地上就没有任何艾瑞汀曾经来过的痕迹了，只有大滩大滩的污血诉说着一位恶魔的死亡。
拉什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除掉了净蚀机关派来的追兵，他总算是暂时安全了。收藏家也死了，现在这艘飞艇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下。一切都结束了。焦黑的头颅吐出一口带着黑烟的浊气，脑子里已经开始畅想之后的美妙生活。
我会弄到一个真正合适的身体，然后在时机成熟时建立起我的国家，让这些无知的蛆虫们知道我的力量，我会成为他们真正的恐怖与噩梦远胜于那些远在异界的恶魔......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一股剧痛在他的脑袋里爆炸开来，与此同时头顶上的虚空中，竟然传来了艾瑞汀的声音：
“需要我帮你复习一下，【无尽】对应的是哪位旧神吗？”
“你难道不知道东国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艾瑞汀的声音变得空灵而清冽，比起恶魔来说更像是唱诗班里的孩童。
“如果你对你的敌人一无所知，又怎么敢妄加揣测他的极限呢？”
此刻他的身体仍旧保持了相当一部分的人类特征，双手双脚，体表被闪亮的的黑色角质覆盖，每个关节处都有一根又一根的棘刺向外突出。
他的脸则像是戴上了黑铁铸成的粗糙面具，上面仿佛是用拙劣的笔触随意涂鸦着无数的眼与口，也正是因为这无数的嘴同时出声，才拼成了唱诗班一般的歌吟的声调。
这不算是太大的变化，有些魔化的人类都可以比他狰狞得多，可面对现在的战局已经足够。
看起来纤长的四肢里却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次挥舞都能直接拧下一颗侍从的头颅，然后再像击打空中的棒球一般把它击飞出去，落地之前必然能听到另一个侍从的骨裂之声。
侍从们都是拉什那的傀儡，同时扮演着口与剑的职责，因此也能释放拉什那所掌握的各种法术。他们本该是破城杀敌的利器，但在艾瑞汀面前却脆弱的有如雏鸟。
猎魔人每一次挥剑都会带下无数断肢，有时候还要夹杂着些许头颅，可侍从们的刀刃却无法划开艾瑞汀的皮肤，只有法术才能造成些微的效果。
风依旧在吹着，可室内的的空气却仿佛越发燥热，无形之中把这场屠杀推向高峰。侍从们沉默地挥剑，沉默地格挡，又沉默地死去，而这一切都足够让拉什那变得怒不可遏。
终于那些侍从们开始退却了，但却不是溃逃，而是一次有意的防守。
一时间诡谲的吟唱声响彻室内，那些躲在同伴身后的侍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用那些从神明手中窃取来的力量残渣摧毁眼前的恶魔。
吟唱很快结束，他们释放的都是较为低级的法术，因此只要分组轮流释放就能形成稳定的火力压制。但是拉什那虽然贵为【启迪】，在战斗上却显得不甚聪慧。所有的法术在都在同一时间倾泻而出，看这架势是想直接用法术雨把艾瑞汀轰死。
“我说，你就不能换一个有意思一点的战法吗？”
艾瑞汀大声责备道，语气就像是训斥小学生的老师。
“每次都是代达罗斯先生教过的类型真的很无趣诶！”
他的身形微微一顿，有那么一瞬间无数的伤害术就要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的脸湮灭成近似奶酪的多孔物体。
可下一秒钟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其声调之大险些盖过了窗外的奔雷！猎魔人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扭成超出人体极限的奇形怪状，无形的法术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却没有一发能够切实的命中。
“准头真差，有待提高。”
艾瑞汀猛砸在侍从的队伍之中，迎接他的是无数利刃。刀剑乒乓作响，透过侍从们的眼睛，拉什那震惊地发现一层半透明的淡紫色帷帘正环绕在艾瑞汀身旁。
它看起来轻薄无比，随风微微飘荡。但它又是那么的不可撼动，所有的剑刃和咒语落在上面都只有被弹开的份，飞溅而出的伤害术甚至湮灭掉了一个侍从的脑袋。
暂缓进攻！拉什那在脑海里无声地咆哮着。
侍从们整齐划一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空洞的眼窝从四面八方凝视着艾瑞汀。
这是某种特殊形态的【要素】。拉什那觉得自己那干枯的脑袋里像是有血河在奔涌。远在别处的他此刻却牙齿打颤，一种未名的情感在他心头绽放。
这位活化的【启迪】自出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如此精准地操纵自己身体里所含有的【要素】，这本来应该是二阶要素使徒才能做到的事情，但他不过是一个一阶恶魔。
拉什那开始庆幸自己的决定，倘若他能够操纵自己的【要素】自己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制服。他那徒有知识而没有智慧的脑子里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便是躲起来，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自己！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此刻的明智不足以为他之前的愚蠢买单。
艾瑞汀把手杖插在了地上，双手握紧杖头。他的手掌尽数融化，变作淡紫色的粘稠泥质，随后又生出血管缠绕在手杖上。
曾经在玛丽娜面前展现的秘术再度现世，它可以通过要素的渗透来把坠入狭间地的空间拉回现实，但此刻艾瑞汀需要的是它最直接的用处。
把要素散播出去，直到填满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在拉什那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淡紫色的筋膜遍布了这个房间的每一寸土地。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冲进你们的队伍里而不动手呢？”
猎魔人轻声问到，但也没有期望这些傀儡们做出回答。下一秒淡紫色的帷帘猛地炸开来，冲天的紫光在这一刻闪耀在每一位侍从的眼睛里！
“积少成多。”
艾瑞汀没头没脑地蹦出这样一句话。
帷帘消失了，艾瑞汀和侍从们之间再无阻拦。更何况他的双手此刻正被黏在手杖上，而手杖又被固定在地面上，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脆弱气息。
发生了什么？
拉什那没有轻举妄动，所有傀儡都紧紧盯着艾瑞汀，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艾瑞汀仍然一动不动。
他出问题了。拉什那猛然意识到，艾瑞汀和手杖的连接处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板结形态，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禁锢在了一起。【要素】失控了，他和要素之间的紧密联系如今反而成了他的枷锁。
拉什那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了，要素失控算不得罕见，通常情况下也只会导致被牵连者一段时间之内丧失来自【要素】的增幅罢了，可在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碰上要素失控只能说是这家伙倒了血霉。
“干掉这该死的蛆虫。”
拉什那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侍从们像是阴影一般涌了上来，并不短暂的吟唱过后，法术再度暴雨般袭向艾瑞汀。但这次他没有闪避，因为他似乎正如拉什那所想那样动弹不得。
伤害术在他的身体上开出了无数的血洞，手持刀刃的侍从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们顺着血洞把利刃送进艾瑞汀的身体里，搅动那相比而言脆弱的多的内脏，拔出来时手上已是鲜血粼粼。畸形的内脏被从身体里整个扯出来，随意丢在地上，任人踩踏。
侍从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粗暴而蛮横，就连肉铺的屠夫与之相比都要甘拜下风，而这一切都源于隐藏在幕后的拉什那，他的恼怒足够让冒犯者付出代价。
当侍从们散去时，地面上留下的只有一堆看不出形状的尸块。
把他的尸体统统扔到外面去，免得他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手。
拉什那在脑中下令道。于是侍从们弯下腰去拾取那些浸透了黑红污血的碎块，再将它们一块又一块地扔出窗外。很快地上就没有任何艾瑞汀曾经来过的痕迹了，只有大滩大滩的污血诉说着一位恶魔的死亡。
拉什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除掉了净蚀机关派来的追兵，他总算是暂时安全了。收藏家也死了，现在这艘飞艇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下。一切都结束了。焦黑的头颅吐出一口带着黑烟的浊气，脑子里已经开始畅想之后的美妙生活。
我会弄到一个真正合适的身体，然后在时机成熟时建立起我的国家，让这些无知的蛆虫们知道我的力量，我会成为他们真正的恐怖与噩梦远胜于那些远在异界的恶魔......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一股剧痛在他的脑袋里爆炸开来，与此同时头顶上的虚空中，竟然传来了艾瑞汀的声音：
“需要我帮你复习一下，【无尽】对应的是哪位旧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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