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交锋
艾瑞汀沉默片刻。“所以你回答我的问题也是在拖延时间吗？”
雨果神父没有否认。“再过半个小时，这里将会化为火海。”
猎魔人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那么便来吧。”他低声说道，看向雨果神父，被湮灭的手臂已然痊愈，随后一只手抓住拉什那，展开血肉把它放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雨果神父微微颔首，神态之庄重像是在舞会上接受了某位尊贵的女士的邀请。他双手掌心的血洞里燃起炽白色的火焰，火星飘落有如冬夜里簌簌而下的雪片。但这雪片非但没有冰冷之感，反而灼热万分，隔着十几米艾瑞汀便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高温，这感觉就算和熔炉之心那闻名的’“维苏威火山”相比也不逞多让。
燃烧大地，这是属于已死的自然之神多什林卡的高阶法术。有时候它被称为“野火”，但也有人称呼它为“神罚净焰”。因为这个法术狂暴而难以控制，一旦释放就会像是深林里的野火一样疯狂扩散，毫无保留地释放着最纯粹的高温，把接触到的一切全都焚烧殆尽；但同时它的颜色又是如此地纯粹而圣洁，像是融化的天空从上方倾斜而下，让人联想到奥尔弥尔教义中那从天而降的圣火。
但现在对于艾瑞汀来说，它无疑更对得起野火的称号。
火焰转眼间便到了跟前。艾瑞汀用手杖在地上划出一道紫色的痕迹，淡淡的紫色屏障像是纱织的帷帘般垂下，挡住了火焰。
可就算隔着一层屏障艾瑞汀仍旧能感觉到炽白火焰的高温，无形的火舌隔空炙烤着他的脸，留下一块块烫伤的痕迹以及些许水泡。
“慢着，绅士喵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艾瑞汀大吼道，猛地一俯身躲开了破焰而来的湮灭之球，又用要素包裹着手杖回身防守，在湮灭之球回飞时用手杖将它荡开。手杖和黑色球体碰撞的一瞬间发出一声不祥的尖啸，像是荒野上游荡的妖灵凄创地诉说着自己生前遗留的冤屈。
“你就准备这样把我碎尸万段，烧成焦炭？绅士喵要的可是我的脑袋，越完整越好！”
“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雨果神父的声音穿透火焰而来，波澜不惊。他掌心的血洞里源源不断地放出各式各样的法术，湮灭的黑球、高温的白焰以及手持长矛的虚幻金影次第出现。艾瑞汀先是隔开了一道幻影长矛的突刺，随后又堪堪和一发湮灭之球擦肩而过，最后低头从白焰火舌的下方钻了过去，躲开了火舌的鞭笞。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艾瑞汀欢快的说。他在净焰之中腾挪反转，四处躲闪的样子固然狼狈，可他出声嘲讽时却显得神采飞扬，像个歌剧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演员。
“绅士喵看起来比你难对付得多了！”
白焰舞动，艾瑞汀透过扭曲的空气看到了雨果神父。
神父站在火场中间，他的身边没有保护屏障，但所有的净焰都绕他而行，在身边凭空留下了一片不小的空地。偶尔有一些火星想要扩充它们的领地，想要窜进神父身边的安全区域里。但雨果神父只需要微微动一下手指就能让那些火焰在半空中向两侧分开来。
在雨果神父的身边站着鲨狗。它显然不具有神父那样高深的法术技巧，对于净焰的抵抗力也不甚强大。因此此刻只能缩在雨果神父身边。
它的目光一直在随着灰头土脸的艾瑞汀而行动，一向高傲的它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实力在它之上。只有亲身战斗过的人才知道湮灭之球的弹道是多么的诡谲莫测，那些幻影长矛手刺出的长矛上隐含着多么霸道的力量。
每每想到这里，鲨狗的虎口便开始隐隐作痛。身为爱好杀戮与战斗的鲨狗，它在来到隆顿王国的路上也曾经向雨果神父发起过挑战，但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那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游戏。雨果神父就像是须发皆白的矍铄老叟，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戏耍着它这个黄毛顽童。每一次幻影长矛的突刺它都只能用长枪硬隔开，每一次湮灭之球的冲击都能带去它的一块皮肉。它和雨果神父的战斗看起来没有艾瑞汀那般极限，这是因为它分明就是在节节败退！
鲨狗本应当是骄傲的，它们除了月神雷尔从不向任何存在跪拜。狂暴和渴望战斗的血液奔涌在它们的血管里，让它们即使面对实力悬殊的强敌也会高声报出自己的名号，咆哮着向对方发起冲锋。
但现在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鲨狗却罕见地展现出了些许惧怕。
为什么，一个一阶的人类，能做到这种程度？
它不理解，它真的不理解。
“雨果神父，我......”
鲨狗艰难地开口，声音缓慢而沙哑。它甚至能闻到自己口中散发出来的气息，苦涩的气息......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到底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让它萌生了退意，还是它希望雨果神父能够尽快解决掉对方以报一箭之仇，鲨狗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它贸然向雨果神父提出了建议，希望能够赶紧离开这里。
“耐心，孩子，事情终会如我们所愿。”
雨果神父看了鲨狗一眼，淡淡地说道。就在这时，在艾瑞汀看不见的斜角里猛地冲出另一发湮灭之球，锁住了艾瑞汀躲闪的线路。猎魔人无处可逃，黑球从它的胸口猛穿而过，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沉重的伤势减缓了艾瑞汀的反应，于是无数的幻影长矛将他洞穿，钉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
两个湮灭之球。
鲨狗一时间没法动弹，即使身处净焰的包围中仍旧觉得寒意刺骨。
湮灭之球的力量本质上来自【折磨】，随着【折磨】力量的越发增强，使用者的湮灭之球也会变得更加强大。然而鲨狗是知道迪斯特罗教会里学习湮灭之球的办法的，那样的酷刑足够把饱经阵仗的老兵折磨到崩溃疯狂，而如果想要释放出第二个湮灭之球，所需要的折磨又要有多少呢？
看着面色仍旧慈祥的雨果神父，鲨狗打了个寒战。
与此同时，雨果神父慢慢地向着艾瑞汀走来，在他身前狂暴的净焰自行分开，为他让开一条去路。经过艾瑞汀身边时，他特意停下来看了一眼，猎魔人紫色的双眼空洞的凝视着天花板，污血从幻影长矛的伤口里汩汩涌出。
他大抵确实是死了。那样密集的穿刺足够把他的心脏弄碎几十次。要知道恶魔虽然生命力顽强，可要是被搅碎了心脏一样只有等死的份。也正因为如此每个恶魔的心脏位置都不尽相同，在和恶魔作战时找到心脏的位置就相当于赢下了一半。
为了保险起见雨果神父检查了他的尸体，一切安好，没有任何揭棺而起的可能性。这下他放心了，手指轻轻闭上艾瑞汀的眼睛，嘴里低声说道：
“愿猩红之月照耀着你。”
做完这一切后，雨果神父割开艾瑞汀的肚子，双手捧起了肚子里的拉什那，脸上的表情虔诚而庄重，那张衰老而丑陋的脸上一时间竟然透出了几分神圣的色彩，就像是圣母在阳光之下抱起啼哭的神子。一时间就算是鲨狗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神圣感所击垮，眼皮发酸一阵热泪盈眶。
“我们该走了，孩子。”
雨果神父说。净焰熄灭，教堂的景色融雪般褪去，他们又回到了冰冷的驾驶室里。鲨狗闻言赶忙跟上，但它趋步上前的时候它隐约听到了清脆的支离声，像是初春解冻的冰河。战士的本能让它立马警惕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属于【无尽】的气息，属于【欺诈】的气息。
神父和它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转过头去，齐刷刷地看着横在地上的艾瑞汀的尸体。
“这么说，你还没有死吗，孩子？”
雨果神父平静地说道。
雨果神父没有否认。“再过半个小时，这里将会化为火海。”
猎魔人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那么便来吧。”他低声说道，看向雨果神父，被湮灭的手臂已然痊愈，随后一只手抓住拉什那，展开血肉把它放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雨果神父微微颔首，神态之庄重像是在舞会上接受了某位尊贵的女士的邀请。他双手掌心的血洞里燃起炽白色的火焰，火星飘落有如冬夜里簌簌而下的雪片。但这雪片非但没有冰冷之感，反而灼热万分，隔着十几米艾瑞汀便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高温，这感觉就算和熔炉之心那闻名的’“维苏威火山”相比也不逞多让。
燃烧大地，这是属于已死的自然之神多什林卡的高阶法术。有时候它被称为“野火”，但也有人称呼它为“神罚净焰”。因为这个法术狂暴而难以控制，一旦释放就会像是深林里的野火一样疯狂扩散，毫无保留地释放着最纯粹的高温，把接触到的一切全都焚烧殆尽；但同时它的颜色又是如此地纯粹而圣洁，像是融化的天空从上方倾斜而下，让人联想到奥尔弥尔教义中那从天而降的圣火。
但现在对于艾瑞汀来说，它无疑更对得起野火的称号。
火焰转眼间便到了跟前。艾瑞汀用手杖在地上划出一道紫色的痕迹，淡淡的紫色屏障像是纱织的帷帘般垂下，挡住了火焰。
可就算隔着一层屏障艾瑞汀仍旧能感觉到炽白火焰的高温，无形的火舌隔空炙烤着他的脸，留下一块块烫伤的痕迹以及些许水泡。
“慢着，绅士喵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艾瑞汀大吼道，猛地一俯身躲开了破焰而来的湮灭之球，又用要素包裹着手杖回身防守，在湮灭之球回飞时用手杖将它荡开。手杖和黑色球体碰撞的一瞬间发出一声不祥的尖啸，像是荒野上游荡的妖灵凄创地诉说着自己生前遗留的冤屈。
“你就准备这样把我碎尸万段，烧成焦炭？绅士喵要的可是我的脑袋，越完整越好！”
“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雨果神父的声音穿透火焰而来，波澜不惊。他掌心的血洞里源源不断地放出各式各样的法术，湮灭的黑球、高温的白焰以及手持长矛的虚幻金影次第出现。艾瑞汀先是隔开了一道幻影长矛的突刺，随后又堪堪和一发湮灭之球擦肩而过，最后低头从白焰火舌的下方钻了过去，躲开了火舌的鞭笞。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艾瑞汀欢快的说。他在净焰之中腾挪反转，四处躲闪的样子固然狼狈，可他出声嘲讽时却显得神采飞扬，像个歌剧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演员。
“绅士喵看起来比你难对付得多了！”
白焰舞动，艾瑞汀透过扭曲的空气看到了雨果神父。
神父站在火场中间，他的身边没有保护屏障，但所有的净焰都绕他而行，在身边凭空留下了一片不小的空地。偶尔有一些火星想要扩充它们的领地，想要窜进神父身边的安全区域里。但雨果神父只需要微微动一下手指就能让那些火焰在半空中向两侧分开来。
在雨果神父的身边站着鲨狗。它显然不具有神父那样高深的法术技巧，对于净焰的抵抗力也不甚强大。因此此刻只能缩在雨果神父身边。
它的目光一直在随着灰头土脸的艾瑞汀而行动，一向高傲的它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实力在它之上。只有亲身战斗过的人才知道湮灭之球的弹道是多么的诡谲莫测，那些幻影长矛手刺出的长矛上隐含着多么霸道的力量。
每每想到这里，鲨狗的虎口便开始隐隐作痛。身为爱好杀戮与战斗的鲨狗，它在来到隆顿王国的路上也曾经向雨果神父发起过挑战，但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那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游戏。雨果神父就像是须发皆白的矍铄老叟，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戏耍着它这个黄毛顽童。每一次幻影长矛的突刺它都只能用长枪硬隔开，每一次湮灭之球的冲击都能带去它的一块皮肉。它和雨果神父的战斗看起来没有艾瑞汀那般极限，这是因为它分明就是在节节败退！
鲨狗本应当是骄傲的，它们除了月神雷尔从不向任何存在跪拜。狂暴和渴望战斗的血液奔涌在它们的血管里，让它们即使面对实力悬殊的强敌也会高声报出自己的名号，咆哮着向对方发起冲锋。
但现在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鲨狗却罕见地展现出了些许惧怕。
为什么，一个一阶的人类，能做到这种程度？
它不理解，它真的不理解。
“雨果神父，我......”
鲨狗艰难地开口，声音缓慢而沙哑。它甚至能闻到自己口中散发出来的气息，苦涩的气息......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到底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让它萌生了退意，还是它希望雨果神父能够尽快解决掉对方以报一箭之仇，鲨狗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它贸然向雨果神父提出了建议，希望能够赶紧离开这里。
“耐心，孩子，事情终会如我们所愿。”
雨果神父看了鲨狗一眼，淡淡地说道。就在这时，在艾瑞汀看不见的斜角里猛地冲出另一发湮灭之球，锁住了艾瑞汀躲闪的线路。猎魔人无处可逃，黑球从它的胸口猛穿而过，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沉重的伤势减缓了艾瑞汀的反应，于是无数的幻影长矛将他洞穿，钉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
两个湮灭之球。
鲨狗一时间没法动弹，即使身处净焰的包围中仍旧觉得寒意刺骨。
湮灭之球的力量本质上来自【折磨】，随着【折磨】力量的越发增强，使用者的湮灭之球也会变得更加强大。然而鲨狗是知道迪斯特罗教会里学习湮灭之球的办法的，那样的酷刑足够把饱经阵仗的老兵折磨到崩溃疯狂，而如果想要释放出第二个湮灭之球，所需要的折磨又要有多少呢？
看着面色仍旧慈祥的雨果神父，鲨狗打了个寒战。
与此同时，雨果神父慢慢地向着艾瑞汀走来，在他身前狂暴的净焰自行分开，为他让开一条去路。经过艾瑞汀身边时，他特意停下来看了一眼，猎魔人紫色的双眼空洞的凝视着天花板，污血从幻影长矛的伤口里汩汩涌出。
他大抵确实是死了。那样密集的穿刺足够把他的心脏弄碎几十次。要知道恶魔虽然生命力顽强，可要是被搅碎了心脏一样只有等死的份。也正因为如此每个恶魔的心脏位置都不尽相同，在和恶魔作战时找到心脏的位置就相当于赢下了一半。
为了保险起见雨果神父检查了他的尸体，一切安好，没有任何揭棺而起的可能性。这下他放心了，手指轻轻闭上艾瑞汀的眼睛，嘴里低声说道：
“愿猩红之月照耀着你。”
做完这一切后，雨果神父割开艾瑞汀的肚子，双手捧起了肚子里的拉什那，脸上的表情虔诚而庄重，那张衰老而丑陋的脸上一时间竟然透出了几分神圣的色彩，就像是圣母在阳光之下抱起啼哭的神子。一时间就算是鲨狗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神圣感所击垮，眼皮发酸一阵热泪盈眶。
“我们该走了，孩子。”
雨果神父说。净焰熄灭，教堂的景色融雪般褪去，他们又回到了冰冷的驾驶室里。鲨狗闻言赶忙跟上，但它趋步上前的时候它隐约听到了清脆的支离声，像是初春解冻的冰河。战士的本能让它立马警惕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属于【无尽】的气息，属于【欺诈】的气息。
神父和它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转过头去，齐刷刷地看着横在地上的艾瑞汀的尸体。
“这么说，你还没有死吗，孩子？”
雨果神父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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