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幻梦境
“我的名字是切萨雷.博尔吉亚，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浑浑噩噩之中，收藏家轻柔而又嘶声力竭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北方冰海上的海难现场，黑色的原油和黑色的海水混杂在一起，点燃整个海面。刺骨的寒冷和灼人的热浪一同在身上狂舞，无论你如何奋力挣扎，潜入水面以下又浮出海面，你始终无法逃离这片地狱。
哀嚎声从远处传来，焦黑的尸体翻滚着在眼前起伏。你的精力顺着海水的冷意流逝，而绝望顺着高温慢慢渗透进你的每一个毛孔，但就当你行将放弃的时候，苍白的船头破开火海，嘹亮的汽笛声在天地之间正步前进。这一瞬间你觉得你命不该绝，残缺的身体发出最后的呐喊，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了侧舷上放下来的绳梯。
对，就是这样，抓住它。
于是溺水之人抓住了茫然之中的锚点，世界重新在他的面前展现。
艾瑞汀慢慢睁开了眼睛，空气里粗糙而厚重的尘埃呛得他一阵咳嗽。
视线扫过，映入眼帘的并非净蚀机关银灰色的墙体，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穹顶。四面都是木板砌成的墙壁，墙上的门变成了由无数粗壮铁条焊成的铁栏门，连接处微微可见红褐色的锈迹。门外是一条走廊，对面是一样的铁门、木板墙与无穷无尽的黑色穹顶，整个地方的构造看起来就像一座监狱，但这里只有艾瑞汀一个犯人。
“又来这里了啊。”
艾瑞汀扶着脑袋慢慢地说，见怪不怪。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上去至少有几百岁的老旧木床发出一声声悠长而又刺耳的尖叫，在这尖叫的回响之中艾瑞汀走到铁门前面，双手握住铁栏向侧边用力一推，哗啦啦的金属剐蹭声之后铁门滑进木墙的夹缝里面，房门洞开。
他跨步走到了走廊上，清晰的脚步声哒哒不止。
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每次行走在这里的时候艾瑞汀都觉得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眼前的景色向前无穷无尽地重复延展，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但它其实是有尽头的，艾瑞汀知道，左边的走廊尽头是一个木质的旋转楼梯，右边则是一台升降梯。旋转楼梯和升降梯都通往底层，而在底层的处刑室里有一个无头的铁处女，钻进去之后便会从这个诡异的噩梦中醒来。
因为前几天刚刚完成了特别行动组的第一桩任务，艾瑞汀现在不大想动，所以他决定坐升降梯。
锁链单调的声音空洞地重复，一层又一层矗立在黑色虚空中的木质建筑物在艾瑞汀的面前缓缓上升，结构全都如出一辙。
有时候艾瑞汀不禁去想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梦境，在这里留下的伤疤会在梦醒之后继续存在，爬进洗衣机里时握着的东西也原模原样地出现在自己的手中，甚至于说这里的建筑风格和环境都和深渊如出一辙。
但这里又只能在他入睡之后进入，这个形如深渊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活着的恶魔，艾瑞汀也从没在这里碰到过绅士喵这个烦人的家伙，换做在现实中只要他坠入交界地，十次里面有九次都能见到它。
艾瑞汀暂时把这里当成是属于自己的某种特殊空间，权且叫它幻梦境吧。
每次艾瑞汀杀人，恶魔或者其他什么有些智能的生物之后几天内的晚上，都会进入幻梦境，而每次进入都要体验那种海难一般的窒息感，每次都要依靠某种东西把自己从这种古怪的状况里拖出来，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则是一段画面。
这次比较奇怪，因为这句话是收藏家说的。
或许是将死之人的诅咒太过恶意满满，又或者是他们的遗言实在是过于乏善可陈导致艾瑞汀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他之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都来自身边之人，有时候是勒迦德，有时候是安，也有时候会见到伊勒瑞斯、代达罗斯甚至是自己的房东太太，却从来没碰到过自己手下败将的亡语。
“这算是一个预兆吗？”
艾瑞汀低声自语，收藏家口中那关于紫瞳的诅咒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想要离开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只要钻进那台铁处女里，稍等一阵便会看到一片白光，融进那片白光后，便会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自己入睡的床上，手里拿着自己的“战利品”。
艾瑞汀没法解释这其中的原理，他也没有把这个状况告诉过任何人。隐约之中他觉得自己应当保守这个秘密，好像他确定如果自己把幻梦境的事情泄露出去，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升降梯很快停了下来，这次他来的是倒数第二层。艾瑞汀轻车熟路地在一众毫无区别的牢房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房间，推开铁门，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牢房里的布局和艾瑞汀的牢房有些区别，这里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三张呈三角形排列的老旧木椅，木椅的椅子腿旁装载着数个木桶，每个木桶里都向外延伸出一根透明的管子，耷拉在坐垫上；靠背上则缠绕着数根锁链。
墙角处堆着几具尸体，他们的脑袋全都被割掉了，轻飘飘地靠墙而坐。“晚上好，伙计们，又见面了。”他小声说，走到了第一具尸体前。
第一具尸体是个穿着神父袍的恶魔，白色的厚实长袍之下是硬化变形的皮肤。艾瑞汀先是扒了它的衣服扔到墙角，而后在口袋里细细搜索了一遍，直到确认此人身上空无一物后，他把无头尸体抱起来，放到其中一个座位上，用锁链绑好，再把那些管子插进它脖子上裸露的创面上。
污血像是全都活了过来，黑红相间的血液违反物理规律倒流进透明长管，汩汩涌入地上的木桶里。之后是第二具尸体，这是个火柴人一般的细瘦恶魔，同样没有脑袋，也没有穿衣服，所以艾瑞汀直接把它绑到椅子上，重复了之前的流程；最后一具无头尸体肌肉壮硕，四肢覆盖着浓密的银灰色毛发，艾瑞汀觉得它肯定能提供足够多的血液。
做完这些之后，艾瑞汀扫视了一下房间，转身准备离开。等等。在跨过门扉前一股异样感涌上他的心头。少了点什么。
他霍地转头，细细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没有第四具尸体。他的脸色愈发阴沉，踩着用力的步伐回到走廊上，然后把隔壁的几个房间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但却在没有找到任何一具新的尸体。
真是奇怪。艾瑞汀用指节抵住嘴唇，眉头紧皱。
收藏家的尸体哪去了？
浑浑噩噩之中，收藏家轻柔而又嘶声力竭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北方冰海上的海难现场，黑色的原油和黑色的海水混杂在一起，点燃整个海面。刺骨的寒冷和灼人的热浪一同在身上狂舞，无论你如何奋力挣扎，潜入水面以下又浮出海面，你始终无法逃离这片地狱。
哀嚎声从远处传来，焦黑的尸体翻滚着在眼前起伏。你的精力顺着海水的冷意流逝，而绝望顺着高温慢慢渗透进你的每一个毛孔，但就当你行将放弃的时候，苍白的船头破开火海，嘹亮的汽笛声在天地之间正步前进。这一瞬间你觉得你命不该绝，残缺的身体发出最后的呐喊，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了侧舷上放下来的绳梯。
对，就是这样，抓住它。
于是溺水之人抓住了茫然之中的锚点，世界重新在他的面前展现。
艾瑞汀慢慢睁开了眼睛，空气里粗糙而厚重的尘埃呛得他一阵咳嗽。
视线扫过，映入眼帘的并非净蚀机关银灰色的墙体，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穹顶。四面都是木板砌成的墙壁，墙上的门变成了由无数粗壮铁条焊成的铁栏门，连接处微微可见红褐色的锈迹。门外是一条走廊，对面是一样的铁门、木板墙与无穷无尽的黑色穹顶，整个地方的构造看起来就像一座监狱，但这里只有艾瑞汀一个犯人。
“又来这里了啊。”
艾瑞汀扶着脑袋慢慢地说，见怪不怪。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上去至少有几百岁的老旧木床发出一声声悠长而又刺耳的尖叫，在这尖叫的回响之中艾瑞汀走到铁门前面，双手握住铁栏向侧边用力一推，哗啦啦的金属剐蹭声之后铁门滑进木墙的夹缝里面，房门洞开。
他跨步走到了走廊上，清晰的脚步声哒哒不止。
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每次行走在这里的时候艾瑞汀都觉得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眼前的景色向前无穷无尽地重复延展，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但它其实是有尽头的，艾瑞汀知道，左边的走廊尽头是一个木质的旋转楼梯，右边则是一台升降梯。旋转楼梯和升降梯都通往底层，而在底层的处刑室里有一个无头的铁处女，钻进去之后便会从这个诡异的噩梦中醒来。
因为前几天刚刚完成了特别行动组的第一桩任务，艾瑞汀现在不大想动，所以他决定坐升降梯。
锁链单调的声音空洞地重复，一层又一层矗立在黑色虚空中的木质建筑物在艾瑞汀的面前缓缓上升，结构全都如出一辙。
有时候艾瑞汀不禁去想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梦境，在这里留下的伤疤会在梦醒之后继续存在，爬进洗衣机里时握着的东西也原模原样地出现在自己的手中，甚至于说这里的建筑风格和环境都和深渊如出一辙。
但这里又只能在他入睡之后进入，这个形如深渊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活着的恶魔，艾瑞汀也从没在这里碰到过绅士喵这个烦人的家伙，换做在现实中只要他坠入交界地，十次里面有九次都能见到它。
艾瑞汀暂时把这里当成是属于自己的某种特殊空间，权且叫它幻梦境吧。
每次艾瑞汀杀人，恶魔或者其他什么有些智能的生物之后几天内的晚上，都会进入幻梦境，而每次进入都要体验那种海难一般的窒息感，每次都要依靠某种东西把自己从这种古怪的状况里拖出来，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则是一段画面。
这次比较奇怪，因为这句话是收藏家说的。
或许是将死之人的诅咒太过恶意满满，又或者是他们的遗言实在是过于乏善可陈导致艾瑞汀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他之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都来自身边之人，有时候是勒迦德，有时候是安，也有时候会见到伊勒瑞斯、代达罗斯甚至是自己的房东太太，却从来没碰到过自己手下败将的亡语。
“这算是一个预兆吗？”
艾瑞汀低声自语，收藏家口中那关于紫瞳的诅咒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想要离开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只要钻进那台铁处女里，稍等一阵便会看到一片白光，融进那片白光后，便会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自己入睡的床上，手里拿着自己的“战利品”。
艾瑞汀没法解释这其中的原理，他也没有把这个状况告诉过任何人。隐约之中他觉得自己应当保守这个秘密，好像他确定如果自己把幻梦境的事情泄露出去，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升降梯很快停了下来，这次他来的是倒数第二层。艾瑞汀轻车熟路地在一众毫无区别的牢房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房间，推开铁门，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牢房里的布局和艾瑞汀的牢房有些区别，这里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三张呈三角形排列的老旧木椅，木椅的椅子腿旁装载着数个木桶，每个木桶里都向外延伸出一根透明的管子，耷拉在坐垫上；靠背上则缠绕着数根锁链。
墙角处堆着几具尸体，他们的脑袋全都被割掉了，轻飘飘地靠墙而坐。“晚上好，伙计们，又见面了。”他小声说，走到了第一具尸体前。
第一具尸体是个穿着神父袍的恶魔，白色的厚实长袍之下是硬化变形的皮肤。艾瑞汀先是扒了它的衣服扔到墙角，而后在口袋里细细搜索了一遍，直到确认此人身上空无一物后，他把无头尸体抱起来，放到其中一个座位上，用锁链绑好，再把那些管子插进它脖子上裸露的创面上。
污血像是全都活了过来，黑红相间的血液违反物理规律倒流进透明长管，汩汩涌入地上的木桶里。之后是第二具尸体，这是个火柴人一般的细瘦恶魔，同样没有脑袋，也没有穿衣服，所以艾瑞汀直接把它绑到椅子上，重复了之前的流程；最后一具无头尸体肌肉壮硕，四肢覆盖着浓密的银灰色毛发，艾瑞汀觉得它肯定能提供足够多的血液。
做完这些之后，艾瑞汀扫视了一下房间，转身准备离开。等等。在跨过门扉前一股异样感涌上他的心头。少了点什么。
他霍地转头，细细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没有第四具尸体。他的脸色愈发阴沉，踩着用力的步伐回到走廊上，然后把隔壁的几个房间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但却在没有找到任何一具新的尸体。
真是奇怪。艾瑞汀用指节抵住嘴唇，眉头紧皱。
收藏家的尸体哪去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