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霉的一天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溺水的感觉再度袭来，绅士喵临终前平静的抱怨回荡在艾瑞汀的耳边。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矫首四顾，黑暗的穹顶、锈蚀的铁门和木板拼成的墙体映入眼帘。
幻梦境。在雅楠镇事件结束之后的第四天，艾瑞汀回到了这里。
“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艾瑞汀嘟囔着自言自语，翻身下床，轻车熟路地拐进悠长的走廊，随后步入向下的升降梯。铁索乒乓，木质的升降梯在单调的声响中逐渐沉入黑暗，然而不一会它便停了下来。艾瑞汀细细一数，发觉自己离底部还有四五层的距离。
他不安地走出升降梯，四处张望。第一间牢房里空无一物，第二间也是一样，第三间，第四间皆是如此，一层楼整整数百个房间几乎都空无一物。
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后一个房间的角落里堆叠着三具样貌扭曲的尸体。
幻梦境里的尸体是不会间隔着出现的，如果这一层就已经开始出现尸体，那么便意味着下面的数层楼里，每一间牢房里都有三具尸体等着他去处理。
猎魔人发出一声呻吟。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重复，剥掉尸体的衣服，把尸体搬上椅子，插上导管，然后离开，如此往复。幻梦境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么多的尸体三三成队地聚集在一起，分明连头都没有，艾瑞汀却好像能从它们身上读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好一个尸体派对。”艾瑞汀叹息道。
几个小时之后，工作终于接近了尾声。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艾瑞汀提前松了口气，推开铁栏门，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开门声，一具覆满白色绒毛的无头尸体闯入了艾瑞汀的视线。
绅士喵？
艾瑞汀微微皱眉。他所杀死的只是一个绅士喵的分身，而分身这种东西按理来说是不会有独立尸体的。以前他也碰到过能够分裂增生的恶魔，可是不论杀死多少分身始终都只有最本体的那一个出现。
像绅士喵这样分身尸体独立出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斟酌着把那具猫尸搬上椅子，插上导管，诡异的红色絮状物质从绅士喵的身体里汩汩流出，落入另一头的木桶里。艾瑞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伸手去碰那缥缈的红色，然而却直接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摸到。
有点像是要素凝雾，但是非常稀薄。
沉默片刻，艾瑞汀转头离开，下楼，径直走向底层尽头的大厅。
推开门，门后仍旧是熟悉的景象，各种颜色的要素凝雾浮在空中，仿佛踏入了一场荒诞的梦境。无头的尸体高居于黄金王座之上，上半身稍稍倾斜，像是在尝试用手抵着脑袋休息。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艾瑞汀站在王座前面大声说，无头的男人则回以一阵空洞的沉默。“你不是哑巴也不是瞎子，你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猎魔人低声说，快步走到王座前面。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抹红光闪过，无头尸体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停下脚步，掰开男人的手掌，露出掌心钉子一般短小纤细的匕首。它通体暗红色，没有剑格，手柄和剑刃交接的地方镶嵌着如血般鲜红的宝石。
匕首入手的瞬间独属于要素的力量扑面而来，一瞬间无数凄厉的嚎叫在艾瑞汀耳边回荡。这竟然是一枚属于【折磨】的要素实体，并且纯度非常之高。
“给我的礼物吗？”
艾瑞汀心念微动，再度抬头看向那个无头的尸体。然而下一秒诡异的笑声响起，尸体残破的声带嗡嗡振动着，仿佛地狱里受折磨的灵魂向外逃跑时发出的嘶吼。浓重的恶意扑面而来，如果手里有武器的话，艾瑞汀一定会立刻拔剑把这个家伙砍成三段！
“礼物？这不过是你的贷款罢了......所有你拿走的东西到最后都会加倍偿还，你逃不掉的。”
久违的声音在艾瑞汀的脑海里响起。这个声音曾经在他初次进入幻梦境时指点他如何离开，如何处理这些无头的尸体。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并且措辞中透露出他对艾瑞汀非常熟悉，可艾瑞汀发誓自己从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嗓音。
“呃......你说贷款？恕我冒昧，欠房租的经历让我一向不大喜欢向别人借东西，这玩意我可以不要吗？”
艾瑞汀做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随后把匕首放回了尸体的手里，笑眯眯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回来，回复到最开始的样子。
“你办不到的。”
嘶哑的声带仍在不停振动。
“你逃不掉的，这件东西已经属于你了。”
“见鬼，你这强买强卖的作风让我想到某只令人讨厌的大猫。”
艾瑞汀扶了扶额头，向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具尸体仍旧在注视着自己，而在那似人的表面之下蠕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有点像是要素，但貌似还掺杂了别的性质。
“算了，不管这些东西了。不过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倘若你把这些东西借给我，我至少要知道你是谁吧？”
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一瞬，艾瑞汀能感觉到眼前的尸体做出了“怔了一下”的动作。紧接着整具尸体开始疯狂痉挛起来，残破的喉管里发出几近疯狂的颤抖笑声。
“你在开玩笑吗，卑劣的恶魔。你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东西，可现在却说你不认识我？”
如果他的头还在的话此刻他一定会做出仰天大笑的动作，脸上癫狂的笑意像是刚刚看完一场滑稽戏。艾瑞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没等他采取任何行动那具尸体停止了大笑，重新端正地坐好。
“不过这样也好，我更加期待最终和你见面的那一天了。那时候我会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所以你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的债主，如果你硬要称呼什么的话，你可以叫我路德维希。”
无头的尸体说完最后一句话，随即身体一软靠在王座的靠垫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再没有说话。艾瑞汀的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有几分异样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就好像这是来自前世的残留记忆一样。
“真是倒霉的一天啊。”
艾瑞汀微微摇头，转身走出大厅，拐进对面的拷问室内。打开铁处女，站进去，让那染血的尖刺再度吞噬了自己。黑暗降临，缥缈的画面闪现，随后又逐渐消逝。
而在消逝前的一瞬间，艾瑞汀听到了开窗的声音。
溺水的感觉再度袭来，绅士喵临终前平静的抱怨回荡在艾瑞汀的耳边。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矫首四顾，黑暗的穹顶、锈蚀的铁门和木板拼成的墙体映入眼帘。
幻梦境。在雅楠镇事件结束之后的第四天，艾瑞汀回到了这里。
“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艾瑞汀嘟囔着自言自语，翻身下床，轻车熟路地拐进悠长的走廊，随后步入向下的升降梯。铁索乒乓，木质的升降梯在单调的声响中逐渐沉入黑暗，然而不一会它便停了下来。艾瑞汀细细一数，发觉自己离底部还有四五层的距离。
他不安地走出升降梯，四处张望。第一间牢房里空无一物，第二间也是一样，第三间，第四间皆是如此，一层楼整整数百个房间几乎都空无一物。
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后一个房间的角落里堆叠着三具样貌扭曲的尸体。
幻梦境里的尸体是不会间隔着出现的，如果这一层就已经开始出现尸体，那么便意味着下面的数层楼里，每一间牢房里都有三具尸体等着他去处理。
猎魔人发出一声呻吟。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重复，剥掉尸体的衣服，把尸体搬上椅子，插上导管，然后离开，如此往复。幻梦境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么多的尸体三三成队地聚集在一起，分明连头都没有，艾瑞汀却好像能从它们身上读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好一个尸体派对。”艾瑞汀叹息道。
几个小时之后，工作终于接近了尾声。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艾瑞汀提前松了口气，推开铁栏门，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开门声，一具覆满白色绒毛的无头尸体闯入了艾瑞汀的视线。
绅士喵？
艾瑞汀微微皱眉。他所杀死的只是一个绅士喵的分身，而分身这种东西按理来说是不会有独立尸体的。以前他也碰到过能够分裂增生的恶魔，可是不论杀死多少分身始终都只有最本体的那一个出现。
像绅士喵这样分身尸体独立出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斟酌着把那具猫尸搬上椅子，插上导管，诡异的红色絮状物质从绅士喵的身体里汩汩流出，落入另一头的木桶里。艾瑞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伸手去碰那缥缈的红色，然而却直接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摸到。
有点像是要素凝雾，但是非常稀薄。
沉默片刻，艾瑞汀转头离开，下楼，径直走向底层尽头的大厅。
推开门，门后仍旧是熟悉的景象，各种颜色的要素凝雾浮在空中，仿佛踏入了一场荒诞的梦境。无头的尸体高居于黄金王座之上，上半身稍稍倾斜，像是在尝试用手抵着脑袋休息。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艾瑞汀站在王座前面大声说，无头的男人则回以一阵空洞的沉默。“你不是哑巴也不是瞎子，你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猎魔人低声说，快步走到王座前面。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抹红光闪过，无头尸体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停下脚步，掰开男人的手掌，露出掌心钉子一般短小纤细的匕首。它通体暗红色，没有剑格，手柄和剑刃交接的地方镶嵌着如血般鲜红的宝石。
匕首入手的瞬间独属于要素的力量扑面而来，一瞬间无数凄厉的嚎叫在艾瑞汀耳边回荡。这竟然是一枚属于【折磨】的要素实体，并且纯度非常之高。
“给我的礼物吗？”
艾瑞汀心念微动，再度抬头看向那个无头的尸体。然而下一秒诡异的笑声响起，尸体残破的声带嗡嗡振动着，仿佛地狱里受折磨的灵魂向外逃跑时发出的嘶吼。浓重的恶意扑面而来，如果手里有武器的话，艾瑞汀一定会立刻拔剑把这个家伙砍成三段！
“礼物？这不过是你的贷款罢了......所有你拿走的东西到最后都会加倍偿还，你逃不掉的。”
久违的声音在艾瑞汀的脑海里响起。这个声音曾经在他初次进入幻梦境时指点他如何离开，如何处理这些无头的尸体。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并且措辞中透露出他对艾瑞汀非常熟悉，可艾瑞汀发誓自己从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嗓音。
“呃......你说贷款？恕我冒昧，欠房租的经历让我一向不大喜欢向别人借东西，这玩意我可以不要吗？”
艾瑞汀做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随后把匕首放回了尸体的手里，笑眯眯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回来，回复到最开始的样子。
“你办不到的。”
嘶哑的声带仍在不停振动。
“你逃不掉的，这件东西已经属于你了。”
“见鬼，你这强买强卖的作风让我想到某只令人讨厌的大猫。”
艾瑞汀扶了扶额头，向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具尸体仍旧在注视着自己，而在那似人的表面之下蠕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有点像是要素，但貌似还掺杂了别的性质。
“算了，不管这些东西了。不过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倘若你把这些东西借给我，我至少要知道你是谁吧？”
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一瞬，艾瑞汀能感觉到眼前的尸体做出了“怔了一下”的动作。紧接着整具尸体开始疯狂痉挛起来，残破的喉管里发出几近疯狂的颤抖笑声。
“你在开玩笑吗，卑劣的恶魔。你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东西，可现在却说你不认识我？”
如果他的头还在的话此刻他一定会做出仰天大笑的动作，脸上癫狂的笑意像是刚刚看完一场滑稽戏。艾瑞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没等他采取任何行动那具尸体停止了大笑，重新端正地坐好。
“不过这样也好，我更加期待最终和你见面的那一天了。那时候我会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所以你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的债主，如果你硬要称呼什么的话，你可以叫我路德维希。”
无头的尸体说完最后一句话，随即身体一软靠在王座的靠垫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再没有说话。艾瑞汀的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有几分异样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就好像这是来自前世的残留记忆一样。
“真是倒霉的一天啊。”
艾瑞汀微微摇头，转身走出大厅，拐进对面的拷问室内。打开铁处女，站进去，让那染血的尖刺再度吞噬了自己。黑暗降临，缥缈的画面闪现，随后又逐渐消逝。
而在消逝前的一瞬间，艾瑞汀听到了开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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