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巴别塔
巴别塔。
这是属于奥尔弥尔教会神话中的东西。
据说在太古时期人类曾经有着极其灿烂的文明，那时的他们想要修建一座穿过云霄的高塔，直达神明位于高天之上的神国。然而旧神们将这视为狂妄和僭越的举动，于是【启迪】的自然神多什林卡赋予了人类不同的语言，让集结起来的力量分崩离析，而毁灭神则在一夜之间摧毁了这座螺旋的高塔。
在那之后人类因为无法沟通和联合陷入了末路，旧神的眷属们掌握了世界，从此人类攀登天国的念头便被彻底断绝。这个低矮的圆台被净蚀机关称为巴别塔，似乎含着什么特殊的意味。
“最开始巴别塔是奥尔弥尔教会的仪式祭坛，供要素使徒们选择自主晋升。”
安一遍解释道一边走到控制台前边，仔细调试着上面的参数。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按钮的滴滴声和拉下闸门的闷响不绝于耳，最后以一声悠长的气鸣收尾。在刺耳的气鸣声中她接着补充道：
“奥尔弥尔教会的巴别塔宗教意味更浓，也更加的......邪恶——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将打磨好的整块花岗岩当做平台，用富含要素的鲜血在上面画好符文，最后把所谓的‘圣杯’浇灌在上面，让岩石活过来，足够和晋升者融为一体。”
“圣杯？奥尔弥尔的血？”
“没错，传说奥尔弥尔因为信众势力的不断增长而被国王和苏丹们所忌惮，于是祂在带着信徒降临于东方圣所的的黄金大门之上时被统治者们迅速捕获、审判、游街示众——那时祂尚未飞升——并最终以长枪贯穿钉死在十字架上。”
“那杆长枪后来被称作‘朗基努斯’，传闻时至今日它的枪尖上还在不断往下流淌着奥尔弥尔的鲜血，那些所谓的‘圣杯’就是从上面采撷而来。”
“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害怕了，毕竟我之前在奥尔弥尔教会蹭了太多圣餐，说不定已经被他老人家盯上了喂！”
“奥尔弥尔和旧神们一样远离现世，祂看不到的。况且目前看来圣杯只是一种媒介，用来催化要素使徒和要素实体之间的融合，虽然带有奥尔弥尔的力量但是却不具备意识，所以你大可放心。”
这次说话的是勒迦德，他的表情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轻松的，嘴角带着放松的弧度，和安的略带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东西大概是二十年前和奥尔弥尔教会交易过来的，我们对它进行了富含净蚀机关特质的改良。比如说用金属取代花岗岩，在巴别塔里面增加细小的供能管道，或者是在上面增加炼金术相关的法阵和符号。”
“现在除了底层力量和外形之外，这座巴别塔和奥尔弥尔教会的原版几乎已经没什么相似之处了，这十几年来也有过不少人在这上面进行过晋升，安全还是有些保障的。”
“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这个嘛......”勒迦德挠了挠头，“有记录的晋升一共有29次，而其中晋升成功的有17位，晋升失败但是保住性命的有5位，直接丢了小命或者生不如死的倒霉蛋有7位”
“好好好，竟然还有六成成功率，比我想的要高多了。”
“什么叫‘比你想象的要高多了’，这么看不起我和前两任第九组组长的吗？”安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别再磨蹭了，快点换衣服，晋升仪式马上开始。”
“悉听尊便。”艾瑞汀说着冲安夸张地鞠了个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轮毂的声音，玛丽娜推着一辆手推车停在了巴别塔旁边，手推车上放着一口黑色的金属箱子。
她打开箱子，里面露出的却是一套轻薄的金属甲胄，看上去和几百年前骑士老爷的装束并无差别。
“除了贴身的衣物以外把衣服都脱掉，然后穿上这具甲胄。”安指示道。
“就在这里脱吗？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会不会看上去有点像暴露癖的变态？”
艾瑞汀一遍打量着铠甲一边随口问道，又拿起头盔仔细端详了一阵。整套盔甲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头盔，原本应该是覆面铁片和狭缝的面甲却被一个近似于人脸的金属面具代替，上面密不透风，没有眼孔也没有可供呼吸的气孔。
“又没让你脱光！”安气呼呼地喊，“动作快！”
“好吧，安。”艾瑞汀冲着安笑了笑，随后放下了头盔。他脱掉风衣外套、衬衫和长裤，又逐一套上胸甲，肩甲和臂甲，玛丽娜在一旁像个侍从一样帮忙，从动作上来看已经非常熟练。
身体上所有部件拼好后，艾瑞汀最后戴上了头盔，浓重的黑暗和窒息之感扑面而来。这套铠甲穿起来的感觉非常怪异，刚才看的时候它的连接分明并不紧密，四处漏风。
可一旦穿到身上却又像是紧身的连体衣一样致密而紧实，不仅完美贴合了艾瑞汀身体的每一处曲线，甚至还某种程度上继承了艾瑞汀的感官。当他行走的时候能感觉到地面彻骨的冰冷，踩在巴别塔上时则可以清楚地察觉到每一处细小的纹路和凹凸变化。
一瞬间艾瑞汀觉得自己非但没有穿着铠甲，还全身赤裸。
“这套铠甲被称为‘遗骸’，同样也由奥尔弥尔教会提供，它的材质是特殊的，能够和被圣杯活化的物质相融合。”
沉闷的黑暗里传来安的声音，声音异常清晰，完全不像是套在铁罐头里的人应该听到的音质。
“‘遗骸’本身具有一定的活性，代价便是它的防御能力非常低下，只能用作晋升的功能性服装。”
黑暗突然褪去了，房间里的一切再次展现在艾瑞汀面前。但是此刻的视角却与平常不同，他看到勒迦德那张轻松的脸，看到站在控制台前，略有紧张地看着他的安，还有一旁的伊勒瑞斯和玛丽娜，无数不同角度的图像显现在他的面前，像是坐在监控室里仰望着蜂巢般层层堆叠的屏幕。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好像自己全身上下都长着眼睛。
“动一下，艾瑞汀，看看你和‘遗骸’兼容得怎么样。”
安发出了指示，艾瑞汀闻言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轻轻跳了两下，又抬了抬腿。一切正如他所感知的那样，所有动作都无比顺畅，这套被称为“遗骸”的铠甲就像是他的第二层皮肤一样敏感亲切，丝毫没有半点金属的质感。
“一切顺利。”艾瑞汀回复道，“现在该怎么做？”
“躺到巴别塔顶部的平台上，上面有相关的标识指引你应该怎么躺。”
艾瑞汀微微点头，向上再次走到了顶部平台前。
巴别塔的最顶端并不是平的，上面除了细密的花纹和符号之外还有着一片近似人形的凹陷。艾瑞汀顺着凹陷的形状躺了上去，在他的四肢和躯干归为的一瞬间打开的铁环骤然闭合，把艾瑞汀锁死在了塔顶。
躺在上面的感觉意外地舒服，那片人形的凹陷似乎会随着台上人的体型而自动变化，温暖略带柔软的金属正好贴合了艾瑞汀身体的每一条曲线，和“遗骸”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把艾瑞汀镶嵌到整个平台上。
“准备好开始。”安低声说，“可能会有点不大好的感觉，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担心，我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岔子呢？”艾瑞汀的声音仍旧带着轻松的笑意。
安的神情稍微舒缓了一点。“启封要素实体。”她头也不回地下达命令。站在一旁的伊勒瑞斯把手里的黑色盒子交到了勒迦德手里，而勒迦德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盒子的顶部，那个看起来坚硬异常的盒子便自行消散成了一团影子。
勒迦德张开手心，露出里面的要素实体。安接过要素实体，随后缓步走上巴别塔，轻轻地把要素实体放在艾瑞汀头顶的另一个凹槽里。艾瑞汀这时候能看得清那枚要素实体的样子了：那是一枚钉子一般短小纤细的匕首，通体暗红色，没有剑格，手柄和剑刃交界的地方镶嵌着如血的鲜红宝石。
这是......艾瑞汀猛地一惊。
这分明就是幻梦境中，那个无头尸体手里的要素实体！
这是属于奥尔弥尔教会神话中的东西。
据说在太古时期人类曾经有着极其灿烂的文明，那时的他们想要修建一座穿过云霄的高塔，直达神明位于高天之上的神国。然而旧神们将这视为狂妄和僭越的举动，于是【启迪】的自然神多什林卡赋予了人类不同的语言，让集结起来的力量分崩离析，而毁灭神则在一夜之间摧毁了这座螺旋的高塔。
在那之后人类因为无法沟通和联合陷入了末路，旧神的眷属们掌握了世界，从此人类攀登天国的念头便被彻底断绝。这个低矮的圆台被净蚀机关称为巴别塔，似乎含着什么特殊的意味。
“最开始巴别塔是奥尔弥尔教会的仪式祭坛，供要素使徒们选择自主晋升。”
安一遍解释道一边走到控制台前边，仔细调试着上面的参数。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按钮的滴滴声和拉下闸门的闷响不绝于耳，最后以一声悠长的气鸣收尾。在刺耳的气鸣声中她接着补充道：
“奥尔弥尔教会的巴别塔宗教意味更浓，也更加的......邪恶——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将打磨好的整块花岗岩当做平台，用富含要素的鲜血在上面画好符文，最后把所谓的‘圣杯’浇灌在上面，让岩石活过来，足够和晋升者融为一体。”
“圣杯？奥尔弥尔的血？”
“没错，传说奥尔弥尔因为信众势力的不断增长而被国王和苏丹们所忌惮，于是祂在带着信徒降临于东方圣所的的黄金大门之上时被统治者们迅速捕获、审判、游街示众——那时祂尚未飞升——并最终以长枪贯穿钉死在十字架上。”
“那杆长枪后来被称作‘朗基努斯’，传闻时至今日它的枪尖上还在不断往下流淌着奥尔弥尔的鲜血，那些所谓的‘圣杯’就是从上面采撷而来。”
“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害怕了，毕竟我之前在奥尔弥尔教会蹭了太多圣餐，说不定已经被他老人家盯上了喂！”
“奥尔弥尔和旧神们一样远离现世，祂看不到的。况且目前看来圣杯只是一种媒介，用来催化要素使徒和要素实体之间的融合，虽然带有奥尔弥尔的力量但是却不具备意识，所以你大可放心。”
这次说话的是勒迦德，他的表情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轻松的，嘴角带着放松的弧度，和安的略带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东西大概是二十年前和奥尔弥尔教会交易过来的，我们对它进行了富含净蚀机关特质的改良。比如说用金属取代花岗岩，在巴别塔里面增加细小的供能管道，或者是在上面增加炼金术相关的法阵和符号。”
“现在除了底层力量和外形之外，这座巴别塔和奥尔弥尔教会的原版几乎已经没什么相似之处了，这十几年来也有过不少人在这上面进行过晋升，安全还是有些保障的。”
“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这个嘛......”勒迦德挠了挠头，“有记录的晋升一共有29次，而其中晋升成功的有17位，晋升失败但是保住性命的有5位，直接丢了小命或者生不如死的倒霉蛋有7位”
“好好好，竟然还有六成成功率，比我想的要高多了。”
“什么叫‘比你想象的要高多了’，这么看不起我和前两任第九组组长的吗？”安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别再磨蹭了，快点换衣服，晋升仪式马上开始。”
“悉听尊便。”艾瑞汀说着冲安夸张地鞠了个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轮毂的声音，玛丽娜推着一辆手推车停在了巴别塔旁边，手推车上放着一口黑色的金属箱子。
她打开箱子，里面露出的却是一套轻薄的金属甲胄，看上去和几百年前骑士老爷的装束并无差别。
“除了贴身的衣物以外把衣服都脱掉，然后穿上这具甲胄。”安指示道。
“就在这里脱吗？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会不会看上去有点像暴露癖的变态？”
艾瑞汀一遍打量着铠甲一边随口问道，又拿起头盔仔细端详了一阵。整套盔甲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头盔，原本应该是覆面铁片和狭缝的面甲却被一个近似于人脸的金属面具代替，上面密不透风，没有眼孔也没有可供呼吸的气孔。
“又没让你脱光！”安气呼呼地喊，“动作快！”
“好吧，安。”艾瑞汀冲着安笑了笑，随后放下了头盔。他脱掉风衣外套、衬衫和长裤，又逐一套上胸甲，肩甲和臂甲，玛丽娜在一旁像个侍从一样帮忙，从动作上来看已经非常熟练。
身体上所有部件拼好后，艾瑞汀最后戴上了头盔，浓重的黑暗和窒息之感扑面而来。这套铠甲穿起来的感觉非常怪异，刚才看的时候它的连接分明并不紧密，四处漏风。
可一旦穿到身上却又像是紧身的连体衣一样致密而紧实，不仅完美贴合了艾瑞汀身体的每一处曲线，甚至还某种程度上继承了艾瑞汀的感官。当他行走的时候能感觉到地面彻骨的冰冷，踩在巴别塔上时则可以清楚地察觉到每一处细小的纹路和凹凸变化。
一瞬间艾瑞汀觉得自己非但没有穿着铠甲，还全身赤裸。
“这套铠甲被称为‘遗骸’，同样也由奥尔弥尔教会提供，它的材质是特殊的，能够和被圣杯活化的物质相融合。”
沉闷的黑暗里传来安的声音，声音异常清晰，完全不像是套在铁罐头里的人应该听到的音质。
“‘遗骸’本身具有一定的活性，代价便是它的防御能力非常低下，只能用作晋升的功能性服装。”
黑暗突然褪去了，房间里的一切再次展现在艾瑞汀面前。但是此刻的视角却与平常不同，他看到勒迦德那张轻松的脸，看到站在控制台前，略有紧张地看着他的安，还有一旁的伊勒瑞斯和玛丽娜，无数不同角度的图像显现在他的面前，像是坐在监控室里仰望着蜂巢般层层堆叠的屏幕。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好像自己全身上下都长着眼睛。
“动一下，艾瑞汀，看看你和‘遗骸’兼容得怎么样。”
安发出了指示，艾瑞汀闻言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轻轻跳了两下，又抬了抬腿。一切正如他所感知的那样，所有动作都无比顺畅，这套被称为“遗骸”的铠甲就像是他的第二层皮肤一样敏感亲切，丝毫没有半点金属的质感。
“一切顺利。”艾瑞汀回复道，“现在该怎么做？”
“躺到巴别塔顶部的平台上，上面有相关的标识指引你应该怎么躺。”
艾瑞汀微微点头，向上再次走到了顶部平台前。
巴别塔的最顶端并不是平的，上面除了细密的花纹和符号之外还有着一片近似人形的凹陷。艾瑞汀顺着凹陷的形状躺了上去，在他的四肢和躯干归为的一瞬间打开的铁环骤然闭合，把艾瑞汀锁死在了塔顶。
躺在上面的感觉意外地舒服，那片人形的凹陷似乎会随着台上人的体型而自动变化，温暖略带柔软的金属正好贴合了艾瑞汀身体的每一条曲线，和“遗骸”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把艾瑞汀镶嵌到整个平台上。
“准备好开始。”安低声说，“可能会有点不大好的感觉，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担心，我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岔子呢？”艾瑞汀的声音仍旧带着轻松的笑意。
安的神情稍微舒缓了一点。“启封要素实体。”她头也不回地下达命令。站在一旁的伊勒瑞斯把手里的黑色盒子交到了勒迦德手里，而勒迦德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盒子的顶部，那个看起来坚硬异常的盒子便自行消散成了一团影子。
勒迦德张开手心，露出里面的要素实体。安接过要素实体，随后缓步走上巴别塔，轻轻地把要素实体放在艾瑞汀头顶的另一个凹槽里。艾瑞汀这时候能看得清那枚要素实体的样子了：那是一枚钉子一般短小纤细的匕首，通体暗红色，没有剑格，手柄和剑刃交界的地方镶嵌着如血的鲜红宝石。
这是......艾瑞汀猛地一惊。
这分明就是幻梦境中，那个无头尸体手里的要素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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