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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刘备受辱 蔡瑜旧事

    向南复行半日,刘备忽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忙叫关羽结阵备敌。

    不多时,吕布追至,只见其面目狰狞,怒喝一声:

    “刘备,前番我好心归还你妻,今次你去扬州,我亦未曾阻拦。你竟恩将仇报,掠去我女,今日,你我二人不死不休!”

    刘备麾下士卒闻言,纷纷左右相顾,窃窃私语。

    张飞正要喝骂,被刘备止住。

    只见刘备走到阵前,拜倒于地,说道:

    “吕将军,此事实属误会也!

    如今袁术反国,人人皆知,益德鲁莽,只见韩胤,而不知将军之女亦在其中,这才将吕将军爱女带回,待我得知此事后,不敢稍有怠慢。”

    说罢,刘备叫简雍将马车带到阵前,又道:“将军且看,令女便在此处,绝不曾遭受丝毫委屈,我这便将令女归还将军,请将军明察!”

    简雍闻言,驾驭马车至吕布处,行礼退回。

    吕布问明女儿,知其并未受到侵犯,方才怒意稍减。

    刘备见吕布与其女叙话毕,才道:“此事虽是误会,我亦有过失,望将军恕罪。”

    说罢,起身再拜。

    张飞见刘备连拜吕布,受如此屈辱,登时火冒三丈,目眦欲裂,直欲上前与吕布分个你死我活,却被关羽强行制住。

    吕布心急救女,只领两千骑兵来此,见刘备万余兵士严阵以待,又见刘备连连下拜致歉,唯恐战事一起,其女有失,于是沉声喝道:

    “刘玄德,我女既无事,我便暂且放你一马,你须记得此恩德,莫要再行此等忘恩负义之事!”

    说罢,引兵返还下邳。

    待吕布走后,刘备方才起身,其面无表情,只额上青筋暴起,显出其心中绝非平静。

    其后,刘备并未多言,只叫关羽、张飞整军,继续前往扬州。

    吕布回转下邳,暗思:“陈登父子所言有些道理,且韩胤被杀,袁术纵是不说,亦定会对我生怨。倒不如依陈登之言,不再理会袁术,免得受其拖累。若是如此,韩胤之死,反倒为我之功劳,正可向天子索要封赏。”

    于是,吕布下令,以陈登为使者,前去益州,为其表功、求官。

    扬州,会稽。

    孙策与张昭、张紘、秦松、陈端、虞翻几人聚于堂中,面有怒色:

    “朝廷拜我为广陵太守、虎威将军,命我征讨袁术,却又拜刘备为扬州牧,诸位,此事何解?”

    张昭说道:“显而易见,此乃蔡子珪既欲主公出力,又恐主公势大,以刘备来挟制主公罢了。”

    其余几人闻言皆笑。

    孙策奇道:“有何可笑之处乎?”

    虞翻笑道:

    “主公虽是吴郡人,只是少时便移居庐江,或许不知蔡子珪昔日于江东之大名鼎鼎。

    我曾与其见过,此时听子布提起此人,颇觉有趣,想来文表(秦松)几人亦是如此。”

    秦松说道:

    “便如仲翔所言,我与子纲(张紘)、子正(陈端)同为广陵人,亦与蔡子珪有缘得见。

    彼时,蔡子珪与其父蔡邕公常居吴郡,其父子二人时常访士辩经。

    蔡公之才高不必多言,蔡子珪小小年纪,与众多江东名士论经,却分毫不落下风,郑玄公更赞其为‘蔡氏麒麟’。

    黄巾之后,天下稍安,自有不服其‘麒麟’之称者来寻其论经,两三载间,蔡子珪迎战数十名士,竟未逢一败,自此,江东无一人敢言学识在其之上。”

    孙策自小不爱学文,又居于庐江,对此知之甚少,此时听闻,颇觉有趣,问道:“其后如何?”

    陈端说道:

    “其后数载,再无人寻其论经,蔡子珪便极少露面,有传言称其整日于家中习武。

    待蔡子珪再次名声煊赫,乃是董卓当政,其代父入朝之时。

    如今,数载过去,其果真不负麒麟之名,尚未至而立之年,竟已名列三公,实令人恍若梦中。”

    孙策心胸豁达,并不因帐下众人称赞蔡瑜而气恼,只是有些不服道:

    “我有一好友,其名亦为‘瑜’,出身庐江周氏,名曰周瑜,字公瑾。

    我虽不知蔡瑜其才如何,却知周瑜之才甚高,绝不弱于当世任何一人,待来日我引其与尔等相见,尔等一观便知。”

    这时,张紘说道:“我等莫要再闲话,当尽快商议如何应对才是。”

    众人闻言不再说笑,孙策说道:

    “眼下舅父(吴景)为丹阳太守,君理(朱治)为吴郡太守,伯阳(孙贲)为豫章太守,我自领会稽太守,虽说大半扬州已为我所有,却皆非朝廷任命。

    若刘备来此,表奏朝廷,将四郡太守另委于他人,莫非要我拱手相让不成?”

    张昭说道:

    “自是不能相让。

    我闻刘玄德麾下无非六七人可用,兵马只万余,其于扬州又无根基可言,断无与主公相争之力。

    刘玄德至扬州,若顺势而为则罢,若有争斗之心,逐走便是。”

    陈端说道:

    “子布之言有理,只是,扬州四郡初定,人心不稳。

    主公先后击破陆康、刘繇、许贡、王朗,陆氏乃吴郡大族,刘繇乃宗室,许贡、王朗二人于江东甚有声望,故此,对主公不满者非少。

    此外,主公虽是吴郡人,初至江东时,却是奉袁术之命行征伐之事,已令江东之人不喜,如今,袁术反国自立,更失之大义,主公虽断然与其绝交,亦难免受其牵连。

    如此种种,若刘玄德来此,或会与彼辈对主公心怀怨言者勾连,不可小视。”

    孙策说道:“索性不待刘备抵至,我便将其逐走,如何?”

    张紘说道:

    “万万不可,便如子正方才所言,主公受袁术之命来江东,本就于大义有亏,虽凭悍将强军取得扬州四郡,四郡之民却人心浮动,尚未归附。

    刘玄德持天子诏书而来,受朝廷任命,主公若无故将其逐走,岂非坐实不尊天子之名?则江东再难归心矣。”

    孙策不满道:

    “如今汉室倾颓,天下诸侯又有何人无自立之心?

    昔日朝廷拜金尚为兖州刺史,亦为曹操所逐,曹操能为之,为何我便不能?”

    虞翻说道:“主公既知曹操逐金尚一事,莫非便不知兖州复叛之事乎?”

    孙策怒道:“谁人敢叛,我领兵将其诛杀便是。”

    秦松谏言道:

    “扬州有民数百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主公岂能杀尽?

    我等时常规劝主公,莫要杀戮过重,须以德服人。

    扬州之事与兖州不同,昔日兖州复叛,曹操能胜,并非只凭兵强,乃是吕布亦不得人心。

    而刘玄德乃宗室,十余载间虽未成大事,却以仁义著称,若扬州反叛,其以宗室血脉、仁义之名聚拢士卒,又得怨恨主公者相助,只恐难制也。”

    虞翻叹道:

    “若是迟上三五载,江东之民或已归心,任谁来此皆非主公之敌。

    而眼下,四郡民心不定,又有袁术称帝,拖累于主公,蔡子珪此时将刘玄德送来扬州,实是一手妙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