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凋零
多年以后，一名早期矿工自救会的干部，是这么回应当时的情景的。
带头大哥博格，勇猛的将残暴的护卫踹开，跳下绞刑架的高台，回到了矿工之中，还是自己亲自为博格解开的绑住他手臂的绳索。
挣脱束缚后的博格，接过一把矿镐，英勇的向战场杀去，本来有些被护卫杀退的矿工，再度振奋精神，杀了上去。
那一战很惨烈，让这名后来久经沙场的自救会成员，也感到一丝心悸。
饥肠辘辘、没有护甲、没有武器，只有手里的矿镐。
幸好有博格奋不顾身的带头厮杀，带动了矿工自救会成员与战俘老兵们舍生忘死，从而影响到所有矿工们的士气，让他们没有遇挫后崩溃逃窜。
参战的500多名矿工，战死了200多人，但依然让两百多人的护卫逃出去四五十人。
战事结束后，局面已经慢慢平息，残余的监工和护卫狼狈逃窜，铁矿场的空地上，矿工们声嘶力竭的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很多人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想着刚刚激烈血腥的战斗，大喘着气平复心情。
可博格却不能休息，战斗过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救治伤员，埋葬死者。
然而治伤并不理想，博格不是学医的，也没看过赤脚医生手册，甚至不知道怎么在没有抗生素、绷带的情况下处理伤口。
只能让人起锅烧水，将洗净的布条，放进沸水高温杀菌，在炉火旁烤干后，简单的包扎伤口。
至于破伤风，博格自己都要听天由命了，他也挨了好几刀。
埋葬死者倒是简单，也可以说是简陋，连墓碑也没有条件制作，墓志铭就更来不及了。
为数不多能做的，就是稍微为他们整理一下遗容，找一片山坡，一人一穴的掩埋。
以前那些死去的矿工，都是随意丢进废弃的矿坑，埋都不带埋。
不过也有一些高兴的事，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终于吃了顿饱饭。
在博格的指挥下，矿工们打开了铁矿场的储粮仓，吃了顿掺杂了麦麸的面粉做的黑面包，即使麦麸仍有些粗糙，但这样的面包，总比木屑美味精细好消化。
面包有了，牛奶也总会有的，吃饱了的矿工们，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他们以前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下面，唯一的想法就是当天能活着走出矿井。
未来？活着才有未来。
博格却没有这么乐观，他现在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大的变动，女王陛下到底下了多大决心。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女王大人，给点力啊，这些天博格念叨女王的次数，比思念莫妮卡的次数还多。
死守矿场肯定是不行的，这可是安德鲁·萨克森伯爵都钱袋子，除非他被堵泉水了，不然一定不会放弃铁矿场的。
想到这，博格让人去把一箱子钱币，抬到绞刑架前，站在绞刑架的高台上，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开始发话。
“祝贺大家，我们活下来了！但是，我们有许多矿工兄弟，牺牲在了刚刚的战斗之中，在我们为自己活下来而高兴之前，请让我们为他们默哀一分钟。”
一分钟后，博格继续说话。
“今天，我们鼓起来勇气，自己拯救了自己，面包、牛奶、活着，我们有了面包，我们仍然活着，我相信，牛奶也一定会有的，我们也一定能活下去！”
台下传来阵阵欢呼，等欢呼了片刻后，博格示意安静。
“但是，我的矿工兄弟们，尽管这些话有些丧气，但我还是要对你们坦言。”
“胜利只是暂时的，而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甚至是危险重重，生死未卜。”
“我不愿意强迫你们，接下来的道路，由你们自己选择。”
“参加我的部队，或者拿上三个月的工资，回乡隐姓埋名。”
之所以不多发点钱，那是铁矿场本身就没有什么钱，这一箱子是铁矿场半年的矿工工资。
那些以自由身进铁矿场的矿工是有工资的，而且占了总人数的一半，有将近三四百人。
不过在刚刚战斗中，只有将近两百名自由民矿工参与了暴动，另外的两百人，都像鸵鸟一样躲起来了，没有参战。
不过博格也理解，暴动可是死罪，前不久的伯爵的血腥镇压还历历在目，他们被杀怕了。
但博格也如实告诫他们，伯爵可不会甄别他们有没有暴动，劝他们拿钱走人。
陆陆续续有人上前来拿工资，博格让拿了工资的矿工，站到另一边去。
不是说准备秋后算账，而是他又没有名册，记不太清每个人的样貌，天知道这个人会不会贪得无厌的再来拿一次。
还是那句话，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人群，总是有好人和坏人的。
到最后，500多名幸存的矿工里，有200多人选择了拿钱回乡，剩下的300人，选择跟随博格，走上一条未曾设想道路。
其中将近100人是兰斯王国仅存的战俘，在矿场里18年的苦难生活折磨下，他们年仅四十多岁，就已经两鬓斑白，垂垂老矣。
他们跟着博格的原因，是希望与兰斯王国正规军接触，求一个落叶归根。
不管怎么说，博格的第三次创业，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基本盘了，勉强算是出师顺利。
最后一次搜刮完铁矿场后，博格也准备带着众人出山了。
其实也没什么能带的，没有冶炼的铁矿石，带着就是累赘，装上马车的只有那半箱子钱，以及做成了干粮的粮食，还有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重伤员。
到了山口，博格他们与那些拿钱走人的矿工分别了，走之前博格还一人送了两天份量的干粮，祝他们一路顺风。
结果没想到，这个博格看起来无比正常的举动，却让五十多位矿工重新作出选择，他们把工钱放回了箱子，愿意跟着博格走。
谁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就愿意真心相随！
出山后，博格并没有选择在矿区打游击。
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考虑。
一来，矿区不远就是伯爵主城萨克森城，容易被伯爵发兵剿灭。
二来，艾恩山区只有伦勃朗子爵领算是地势平坦，是产粮区，即使乡民被兰斯王国和卢米尔王国刮了两遍，但城里还有粮食，乡下贵族一定有粮食。
三来，博格在这一片地区没有群众基础，但他在巴巴尔骑士领护卫乡民的事，被流民们传遍了子爵领，在那里算是有正面的形象。
四嘛，子爵领离他心心念念的女王相对更近，这也是那群老兵们的意愿，更容易接触兰斯王国。
最后，就是想把他的老伙计们拉进队伍。
现在的指挥体系完全是依靠那些老兵，可他们注定要回兰斯王国的，矿工自救会的干部还没时间军训，他得有自己的班底。
一路向东返回故土，让博格有种东归英雄的感觉。
可回去的路并不是一帆风顺，困难有很多。
比如简陋至极的休息营地，比如因存粮不多而日趋减少的粮食供应，比如为躲避大部队搜查，而日夜颠倒的夜间森林行军。
更可怕的是，很多的伤员因为伤口感染、破伤风，死在了行军的路上。
很多人都坚持不住了，出现了逃兵，有的和博格说了再离开的，有的直接逃走了。
博格都能理解，没有追究，只要不是战场上的临阵脱逃，他甚至觉得这是好事，经历了这一次“东归”，留下来的都是“精锐”。
不过也有让博格感伤的事。
战俘老兵的带头人，那个和博格互换凭证的老兵，受伤不治，死在了子爵领的边界。
这名叫麦克的老兵，终究还是没能落叶归根。
虽然麦天皇打仗相对而言不太行，但有句话确实说的很好。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博格带着剩下的人，低声合唱着歌曲，继续求生之路。
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
黑暗的势力向我们下毒手
快团结紧和敌人决一死战
也不必问有什么在前头
勇敢的起来，骄傲的起来
要为了矿工的事业去奋斗
高高举起我们的战斗旗帜
为新世界早到来人人自由
……
带头大哥博格，勇猛的将残暴的护卫踹开，跳下绞刑架的高台，回到了矿工之中，还是自己亲自为博格解开的绑住他手臂的绳索。
挣脱束缚后的博格，接过一把矿镐，英勇的向战场杀去，本来有些被护卫杀退的矿工，再度振奋精神，杀了上去。
那一战很惨烈，让这名后来久经沙场的自救会成员，也感到一丝心悸。
饥肠辘辘、没有护甲、没有武器，只有手里的矿镐。
幸好有博格奋不顾身的带头厮杀，带动了矿工自救会成员与战俘老兵们舍生忘死，从而影响到所有矿工们的士气，让他们没有遇挫后崩溃逃窜。
参战的500多名矿工，战死了200多人，但依然让两百多人的护卫逃出去四五十人。
战事结束后，局面已经慢慢平息，残余的监工和护卫狼狈逃窜，铁矿场的空地上，矿工们声嘶力竭的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很多人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想着刚刚激烈血腥的战斗，大喘着气平复心情。
可博格却不能休息，战斗过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救治伤员，埋葬死者。
然而治伤并不理想，博格不是学医的，也没看过赤脚医生手册，甚至不知道怎么在没有抗生素、绷带的情况下处理伤口。
只能让人起锅烧水，将洗净的布条，放进沸水高温杀菌，在炉火旁烤干后，简单的包扎伤口。
至于破伤风，博格自己都要听天由命了，他也挨了好几刀。
埋葬死者倒是简单，也可以说是简陋，连墓碑也没有条件制作，墓志铭就更来不及了。
为数不多能做的，就是稍微为他们整理一下遗容，找一片山坡，一人一穴的掩埋。
以前那些死去的矿工，都是随意丢进废弃的矿坑，埋都不带埋。
不过也有一些高兴的事，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终于吃了顿饱饭。
在博格的指挥下，矿工们打开了铁矿场的储粮仓，吃了顿掺杂了麦麸的面粉做的黑面包，即使麦麸仍有些粗糙，但这样的面包，总比木屑美味精细好消化。
面包有了，牛奶也总会有的，吃饱了的矿工们，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他们以前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下面，唯一的想法就是当天能活着走出矿井。
未来？活着才有未来。
博格却没有这么乐观，他现在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大的变动，女王陛下到底下了多大决心。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女王大人，给点力啊，这些天博格念叨女王的次数，比思念莫妮卡的次数还多。
死守矿场肯定是不行的，这可是安德鲁·萨克森伯爵都钱袋子，除非他被堵泉水了，不然一定不会放弃铁矿场的。
想到这，博格让人去把一箱子钱币，抬到绞刑架前，站在绞刑架的高台上，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开始发话。
“祝贺大家，我们活下来了！但是，我们有许多矿工兄弟，牺牲在了刚刚的战斗之中，在我们为自己活下来而高兴之前，请让我们为他们默哀一分钟。”
一分钟后，博格继续说话。
“今天，我们鼓起来勇气，自己拯救了自己，面包、牛奶、活着，我们有了面包，我们仍然活着，我相信，牛奶也一定会有的，我们也一定能活下去！”
台下传来阵阵欢呼，等欢呼了片刻后，博格示意安静。
“但是，我的矿工兄弟们，尽管这些话有些丧气，但我还是要对你们坦言。”
“胜利只是暂时的，而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甚至是危险重重，生死未卜。”
“我不愿意强迫你们，接下来的道路，由你们自己选择。”
“参加我的部队，或者拿上三个月的工资，回乡隐姓埋名。”
之所以不多发点钱，那是铁矿场本身就没有什么钱，这一箱子是铁矿场半年的矿工工资。
那些以自由身进铁矿场的矿工是有工资的，而且占了总人数的一半，有将近三四百人。
不过在刚刚战斗中，只有将近两百名自由民矿工参与了暴动，另外的两百人，都像鸵鸟一样躲起来了，没有参战。
不过博格也理解，暴动可是死罪，前不久的伯爵的血腥镇压还历历在目，他们被杀怕了。
但博格也如实告诫他们，伯爵可不会甄别他们有没有暴动，劝他们拿钱走人。
陆陆续续有人上前来拿工资，博格让拿了工资的矿工，站到另一边去。
不是说准备秋后算账，而是他又没有名册，记不太清每个人的样貌，天知道这个人会不会贪得无厌的再来拿一次。
还是那句话，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人群，总是有好人和坏人的。
到最后，500多名幸存的矿工里，有200多人选择了拿钱回乡，剩下的300人，选择跟随博格，走上一条未曾设想道路。
其中将近100人是兰斯王国仅存的战俘，在矿场里18年的苦难生活折磨下，他们年仅四十多岁，就已经两鬓斑白，垂垂老矣。
他们跟着博格的原因，是希望与兰斯王国正规军接触，求一个落叶归根。
不管怎么说，博格的第三次创业，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基本盘了，勉强算是出师顺利。
最后一次搜刮完铁矿场后，博格也准备带着众人出山了。
其实也没什么能带的，没有冶炼的铁矿石，带着就是累赘，装上马车的只有那半箱子钱，以及做成了干粮的粮食，还有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重伤员。
到了山口，博格他们与那些拿钱走人的矿工分别了，走之前博格还一人送了两天份量的干粮，祝他们一路顺风。
结果没想到，这个博格看起来无比正常的举动，却让五十多位矿工重新作出选择，他们把工钱放回了箱子，愿意跟着博格走。
谁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就愿意真心相随！
出山后，博格并没有选择在矿区打游击。
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考虑。
一来，矿区不远就是伯爵主城萨克森城，容易被伯爵发兵剿灭。
二来，艾恩山区只有伦勃朗子爵领算是地势平坦，是产粮区，即使乡民被兰斯王国和卢米尔王国刮了两遍，但城里还有粮食，乡下贵族一定有粮食。
三来，博格在这一片地区没有群众基础，但他在巴巴尔骑士领护卫乡民的事，被流民们传遍了子爵领，在那里算是有正面的形象。
四嘛，子爵领离他心心念念的女王相对更近，这也是那群老兵们的意愿，更容易接触兰斯王国。
最后，就是想把他的老伙计们拉进队伍。
现在的指挥体系完全是依靠那些老兵，可他们注定要回兰斯王国的，矿工自救会的干部还没时间军训，他得有自己的班底。
一路向东返回故土，让博格有种东归英雄的感觉。
可回去的路并不是一帆风顺，困难有很多。
比如简陋至极的休息营地，比如因存粮不多而日趋减少的粮食供应，比如为躲避大部队搜查，而日夜颠倒的夜间森林行军。
更可怕的是，很多的伤员因为伤口感染、破伤风，死在了行军的路上。
很多人都坚持不住了，出现了逃兵，有的和博格说了再离开的，有的直接逃走了。
博格都能理解，没有追究，只要不是战场上的临阵脱逃，他甚至觉得这是好事，经历了这一次“东归”，留下来的都是“精锐”。
不过也有让博格感伤的事。
战俘老兵的带头人，那个和博格互换凭证的老兵，受伤不治，死在了子爵领的边界。
这名叫麦克的老兵，终究还是没能落叶归根。
虽然麦天皇打仗相对而言不太行，但有句话确实说的很好。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博格带着剩下的人，低声合唱着歌曲，继续求生之路。
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
黑暗的势力向我们下毒手
快团结紧和敌人决一死战
也不必问有什么在前头
勇敢的起来，骄傲的起来
要为了矿工的事业去奋斗
高高举起我们的战斗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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