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秋收庆典(一)
当黎明的第一束光芒从天边照射而来时，已然是盛装的伦顿城正带着美丽的红晕，欢迎着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那些从昨晚就一直忙碌到现在的商贩们，比起伦顿城里的各个贵族还要激动。他们用极其热烈的态度欢迎着那些从其他地方而来的领主、旅人们……以及他们口袋里的金子。
而不经商的平民们，则对这群领主们没有太多的热情，他们更关心这群人即将讨论的税收和征兵问题。
亚瑟王国因为几年前发生内战的原因，人口和物资都非常紧张，现任亚瑟王莫德凯撒还未继任时超向人民保证在战争结束后会免三年的税收。去年是第四年，不过亚瑟王宣布的税收并不高，还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今年的收成不错，人们都挺担心领主们会涨得太多。
哒哒哒——
城门刚开不久，缓缓的马蹄声便从城门的石板路上传来，鲜艳的红色绸缎方方正正的搭在一匹健壮的战马之上。马背很宽阔，除了绸缎外还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厚重的胡须盖住了他的下巴，两条笔直倾斜的眉毛让整张脸变得不怒自威，将前来迎接的士兵们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公爵大人，欢迎来到伦顿城。”为首的士官看着身后这群新招的士兵，有些恨铁不成钢。
“国王呢？带我去见他。”男人的声音很沉闷，他双目紧盯着士官，血腥味十足的眼神令这位上过战场的士官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国王暂时不接见任何人，所以还请大人先去会客厅小坐一会。”士官毕竟也是手里头见过血的人，还是顶住了对方的压力。
“可以。”
男人大手一挥，身后一队人马立刻冲出为其开路。为首的骑士手中高举着一根战旗，黝黑的旗面上一头鲜红色的巨鲸随风游荡甚是骇人，只是旗帜有些破旧以至于巨鲸都成了独眼。
“这是那个小贵族啊？看着派头挺足的，结果这旗帜都这么破了也不换，也太穷酸了吧！”人群中传来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你知道什么啊？！”有认出那面旗帜的赶忙捂住议论人的嘴，“这可是高加索家族的家徽啊！”
高加索家族的家徽？！那人小声惊呼道，一想到刚才自己竟然还嘲笑了那旗帜，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高加索家徽也就是高加索公国的标志，而这面破破烂烂的旗帜也不是所有高加索家族的人都能使用的，它是只有高加索家族的族长才可以挂出的。
传闻，高加索家族原来的家徽是头蓝色的鲸鱼，后来在同第一任亚瑟王的战斗中战至最后一人依旧不投降。亚瑟王很钦佩这个家族的不屈精神，同那最后一人约定，两人一对一单挑，假若他赢了自己，亚瑟军队将不再踏入此地，假如输了，就必须宣誓效忠自己。
在不用那把神话武器的情况下对方竟然与亚瑟王战平，这让亚瑟王十分钦佩，但平手并不在赌约之中，所以最终亚瑟王提出结盟，而那最后一人见亚瑟王如此守约，便也不再继续坚持，下跪宣誓效忠。
后来那人便以这与亚瑟军队交锋后留下的被鲜血染红的鲸鱼旗帜为新的家徽……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从外而来的领主也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的家徽、旗帜充斥着各大商铺街道，这里面绝大多数家族都没有收到王室的邀请，而他们的到来纯粹是为了能够与某个大领主接触，好找到一丝能够攀爬晋升的机会。虽然这种机会低到几乎没有，但人贪婪的投机心还是促使他们来到了伦顿城。
各方贵族领主的到来也让伦顿城的城防力量大为头疼，很多小领主、小贵族本来就相互有仇，平时在自家领土就各种摩擦，这一到王城更是为了面子上的事而大大出手。
虽然王城护卫队有所准备，但实际要解决他们争吵的问题时，还是有着各种麻烦，所幸莫德凯撒的威名足够，让这群地方小领主不敢太过于放肆，不然伦顿城今天就得有许多具横死街头的尸体了。
与伦顿城外的各种热闹想比，角落中的戒律所大楼可就显得太冷清了，原本戒律所附近就没什么人来往，再加上为了巩固城防而抽调出去的那群审判者，导致整个戒律所现在就只剩下一小队守卫。
躺在027审讯室的林登在疼痛中苏醒了过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一旁的摩加迪沙，他此刻正在看一份文件。
“怎么，等着我醒来再揍我一顿吗？”林登挣扎着起身，他脸上的疼痛还未消失，但肿胀感已经没有了，显然布洛登给了他相当不错的治疗。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摩加迪沙并没有搭话，他此时显得和蔼可亲，完全没有那天的暴力:“你的报告。”
“伍德家族的报告？”
“对，这是布洛登凭借记忆刚给我写的。”摩加迪沙合上文件，“虽然他写的很详细，但这毕竟是你调查的，也是你再次提及的，我很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是我为什么再次提这事的原因，还是为什么之前没把真相告诉你的原因？”
“两个都有，你可以慢慢和我说，今天戒律所里没什么人，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摩加迪沙似乎不担心自己透露的消息可能会让戒律所发生某些灾难，哪怕是在一个曾与议会对抗的“危险份子”面前说？
“我之前没告诉你真相的原因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的吧。”
“是关于你母亲的事吧，和议会对抗什么的，这事我听说过。”摩加迪沙双手抱胸，很是平静，完全和昨天判若两人。
“而之所以再次提这事，”林登将被捆起来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是因为我被抓了，所以想挑拨你和议会的关系。”
摩加迪沙盯着林登的眼睛，而后者也反盯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直到摩加迪沙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够胆啊！”
“不够胆怎么敢和议会对抗？”林登也笑了起来，两人爽朗的笑声让这间审讯室变得欢快起来。
过了一会，摩加迪沙停下了笑声，从口袋里拿出火石，摩擦几下后点燃了那份报告，可能是提前做过处理，火石打出的火星刚溅上纸张，火苗便蹿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光倒映在两人的眼瞳中，令刚才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
“琴死了，她求着我杀死她，我只好将她锁在家里，后来有几次她趁我不在的时候自杀……”
摩加迪沙的语气低沉，断断续续的词句和攥地发白的双手都让气氛变得难受起来。
“她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在前天她如愿以偿了。趁着侍女不注意时用不知从哪弄来的石子划破了手腕……现在你这份报告上的所有幸存者就只剩下我了。”
摩加迪沙的语气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自责，以及一丝孤独。所有他珍爱的人，想保护的，都已经全部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自己却只能无力地像昨天那样抱着她的尸体痛哭……
林登忍着痛将包扎的棉布撕下，他并不想去安慰摩加迪沙。他很清楚这种心情，这时是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的，那股复仇的火焰会不停地烤灼着内心，直到将自己或者他人烧成灰烬才可熄灭。
“既然布洛登将这份报告重写了份给你，想必他同时也给了你一个计划吧。”
“对，他确实有个计划，但我并想按那样去做。”摩加迪沙试了试眼角，慢慢恢复到刚才平静的样子。
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一个人悲伤或者愤怒，而是一个人能够瞬间从悲伤和愤怒中平静下来，因为那时，他已经下定了某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我猜你也有一个计划吧。”摩加迪沙问道。
林登不置可否，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换了个话题:“秋收节开始了吧？”
“今天是第一天，算算时间领主们应该差不多都到了。”摩加迪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后起身，“也许这是我俩最后一次见面了，要是运气好能再见一次面，希望你可以告诉我点关于我姐姐的事情吧。”
“现在不听吗？”
“何必给自己一吹既熄的希望呢？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那……祝你好运了。”林登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对了摩加迪沙即将要做的事情，多说已然无益。
“也祝你好运。”
……
那些从昨晚就一直忙碌到现在的商贩们，比起伦顿城里的各个贵族还要激动。他们用极其热烈的态度欢迎着那些从其他地方而来的领主、旅人们……以及他们口袋里的金子。
而不经商的平民们，则对这群领主们没有太多的热情，他们更关心这群人即将讨论的税收和征兵问题。
亚瑟王国因为几年前发生内战的原因，人口和物资都非常紧张，现任亚瑟王莫德凯撒还未继任时超向人民保证在战争结束后会免三年的税收。去年是第四年，不过亚瑟王宣布的税收并不高，还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今年的收成不错，人们都挺担心领主们会涨得太多。
哒哒哒——
城门刚开不久，缓缓的马蹄声便从城门的石板路上传来，鲜艳的红色绸缎方方正正的搭在一匹健壮的战马之上。马背很宽阔，除了绸缎外还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厚重的胡须盖住了他的下巴，两条笔直倾斜的眉毛让整张脸变得不怒自威，将前来迎接的士兵们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公爵大人，欢迎来到伦顿城。”为首的士官看着身后这群新招的士兵，有些恨铁不成钢。
“国王呢？带我去见他。”男人的声音很沉闷，他双目紧盯着士官，血腥味十足的眼神令这位上过战场的士官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国王暂时不接见任何人，所以还请大人先去会客厅小坐一会。”士官毕竟也是手里头见过血的人，还是顶住了对方的压力。
“可以。”
男人大手一挥，身后一队人马立刻冲出为其开路。为首的骑士手中高举着一根战旗，黝黑的旗面上一头鲜红色的巨鲸随风游荡甚是骇人，只是旗帜有些破旧以至于巨鲸都成了独眼。
“这是那个小贵族啊？看着派头挺足的，结果这旗帜都这么破了也不换，也太穷酸了吧！”人群中传来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你知道什么啊？！”有认出那面旗帜的赶忙捂住议论人的嘴，“这可是高加索家族的家徽啊！”
高加索家族的家徽？！那人小声惊呼道，一想到刚才自己竟然还嘲笑了那旗帜，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高加索家徽也就是高加索公国的标志，而这面破破烂烂的旗帜也不是所有高加索家族的人都能使用的，它是只有高加索家族的族长才可以挂出的。
传闻，高加索家族原来的家徽是头蓝色的鲸鱼，后来在同第一任亚瑟王的战斗中战至最后一人依旧不投降。亚瑟王很钦佩这个家族的不屈精神，同那最后一人约定，两人一对一单挑，假若他赢了自己，亚瑟军队将不再踏入此地，假如输了，就必须宣誓效忠自己。
在不用那把神话武器的情况下对方竟然与亚瑟王战平，这让亚瑟王十分钦佩，但平手并不在赌约之中，所以最终亚瑟王提出结盟，而那最后一人见亚瑟王如此守约，便也不再继续坚持，下跪宣誓效忠。
后来那人便以这与亚瑟军队交锋后留下的被鲜血染红的鲸鱼旗帜为新的家徽……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从外而来的领主也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的家徽、旗帜充斥着各大商铺街道，这里面绝大多数家族都没有收到王室的邀请，而他们的到来纯粹是为了能够与某个大领主接触，好找到一丝能够攀爬晋升的机会。虽然这种机会低到几乎没有，但人贪婪的投机心还是促使他们来到了伦顿城。
各方贵族领主的到来也让伦顿城的城防力量大为头疼，很多小领主、小贵族本来就相互有仇，平时在自家领土就各种摩擦，这一到王城更是为了面子上的事而大大出手。
虽然王城护卫队有所准备，但实际要解决他们争吵的问题时，还是有着各种麻烦，所幸莫德凯撒的威名足够，让这群地方小领主不敢太过于放肆，不然伦顿城今天就得有许多具横死街头的尸体了。
与伦顿城外的各种热闹想比，角落中的戒律所大楼可就显得太冷清了，原本戒律所附近就没什么人来往，再加上为了巩固城防而抽调出去的那群审判者，导致整个戒律所现在就只剩下一小队守卫。
躺在027审讯室的林登在疼痛中苏醒了过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一旁的摩加迪沙，他此刻正在看一份文件。
“怎么，等着我醒来再揍我一顿吗？”林登挣扎着起身，他脸上的疼痛还未消失，但肿胀感已经没有了，显然布洛登给了他相当不错的治疗。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摩加迪沙并没有搭话，他此时显得和蔼可亲，完全没有那天的暴力:“你的报告。”
“伍德家族的报告？”
“对，这是布洛登凭借记忆刚给我写的。”摩加迪沙合上文件，“虽然他写的很详细，但这毕竟是你调查的，也是你再次提及的，我很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是我为什么再次提这事的原因，还是为什么之前没把真相告诉你的原因？”
“两个都有，你可以慢慢和我说，今天戒律所里没什么人，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摩加迪沙似乎不担心自己透露的消息可能会让戒律所发生某些灾难，哪怕是在一个曾与议会对抗的“危险份子”面前说？
“我之前没告诉你真相的原因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的吧。”
“是关于你母亲的事吧，和议会对抗什么的，这事我听说过。”摩加迪沙双手抱胸，很是平静，完全和昨天判若两人。
“而之所以再次提这事，”林登将被捆起来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是因为我被抓了，所以想挑拨你和议会的关系。”
摩加迪沙盯着林登的眼睛，而后者也反盯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直到摩加迪沙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够胆啊！”
“不够胆怎么敢和议会对抗？”林登也笑了起来，两人爽朗的笑声让这间审讯室变得欢快起来。
过了一会，摩加迪沙停下了笑声，从口袋里拿出火石，摩擦几下后点燃了那份报告，可能是提前做过处理，火石打出的火星刚溅上纸张，火苗便蹿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光倒映在两人的眼瞳中，令刚才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
“琴死了，她求着我杀死她，我只好将她锁在家里，后来有几次她趁我不在的时候自杀……”
摩加迪沙的语气低沉，断断续续的词句和攥地发白的双手都让气氛变得难受起来。
“她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在前天她如愿以偿了。趁着侍女不注意时用不知从哪弄来的石子划破了手腕……现在你这份报告上的所有幸存者就只剩下我了。”
摩加迪沙的语气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自责，以及一丝孤独。所有他珍爱的人，想保护的，都已经全部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自己却只能无力地像昨天那样抱着她的尸体痛哭……
林登忍着痛将包扎的棉布撕下，他并不想去安慰摩加迪沙。他很清楚这种心情，这时是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的，那股复仇的火焰会不停地烤灼着内心，直到将自己或者他人烧成灰烬才可熄灭。
“既然布洛登将这份报告重写了份给你，想必他同时也给了你一个计划吧。”
“对，他确实有个计划，但我并想按那样去做。”摩加迪沙试了试眼角，慢慢恢复到刚才平静的样子。
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一个人悲伤或者愤怒，而是一个人能够瞬间从悲伤和愤怒中平静下来，因为那时，他已经下定了某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我猜你也有一个计划吧。”摩加迪沙问道。
林登不置可否，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换了个话题:“秋收节开始了吧？”
“今天是第一天，算算时间领主们应该差不多都到了。”摩加迪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后起身，“也许这是我俩最后一次见面了，要是运气好能再见一次面，希望你可以告诉我点关于我姐姐的事情吧。”
“现在不听吗？”
“何必给自己一吹既熄的希望呢？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那……祝你好运了。”林登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对了摩加迪沙即将要做的事情，多说已然无益。
“也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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