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雨夜惊魂（五）
“解决了吗？”
“差不多。”
奥列弗走上前去把夜鬼矛拔了起来，一把摘下防毒面具后把矛尖拿到面前，仔细观察大头婴儿的尸体。
赫妮娅则是摘下面具呆在原地大口喘气平复心情。
这鬼东西看着像婴儿，但其实凑近看就可以发现它全身上下都是铁灰色的，四肢等长，皮肤褶皱有点像无毛的猫，它的两只后腿也像猫一样是反曲的。
除此之外，它的四只爪子像爬行动物的爪子，长长的指甲看着很锋利，尾椎骨后面有一截短短小小的尾巴。
总结起来就是——这又是一只四不像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赫妮娅在一边问。
奥列弗惊讶地回头：“你不认识？”
“我要是认识还会这么狼狈？”赫妮娅没好气地回答。
“我也不认识。”
“你也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该怎么对付它的？”赫妮娅扬了扬防毒面具。
“面具没用。”奥列弗摇了摇头：“我刚开始也以为它是靠气味来使人产生幻觉，但你没发现你刚刚戴着防毒面具也中招了吗？所以我认为它不仅仅靠气味来使人产生幻觉，可能还有其它辅助方式，比如这里、和这里。”
他举起了尸体，示意赫妮娅看向它的嘴巴和眼睛。
赫妮娅眨了眨眼睛，没理解。
奥列弗没多解释，他拎起夜鬼矛转身往外走。
赫妮娅连忙跟上。
她想了想，问道：“你之前去哪了？”
“车底下。”奥列弗说：“现在我真的有点想不通你老大为什么要把你派过来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凭你这观察力和推理能力，放你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那不就相当于把你往死路上推吗？”奥列弗嗤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不屑：“你还没想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吧？”
“没有。”赫妮娅老老实实地摇头，她确实很懵，她隐隐能猜到从刚才奥列弗消失开始他和怪物之间的战斗就开始，但她想不通奥列弗是怎么从猎物变成猎手、以及他是怎么勘破幻觉的。
还有那些夜鬼，去哪了？
那么短时间里干掉的？
那为什么她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全是问题。
她诚恳地问：“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当然可以。”奥列弗点了根烟：“其实你一直都没察觉到——门口那些夜鬼是假的。”
赫妮娅顿时惊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跟你说过，这家伙引诱过几十只夜鬼上山吃掉了，所以先不提不同种的怪物和怪物之间是互相敌视的，就单以这家伙生冷不忌的牙口来说，如果它在场，怎么可能会允许其它夜鬼过来跟它抢食？”
“但偏偏当时就有几只夜鬼蹲在门口等吃的，那不就等于明摆着告诉我，——门口的那些夜鬼是假的吗？”
“然后我又意识到，如果它们都是假的，那就意味着我们戴着防毒面具依然不能抵抗幻觉的入侵——至少是部分幻觉，但可以确定这家伙当时离我们很近，所以我就躲起来让你把它引出来。”
奥列弗回到隧道口外，把夜鬼矛插在桌子上后去关上了钢板门，然后挨个把倒地的紫外线灯扶起来检查。
赫妮娅在旁边帮忙，她琢磨了一会，又问道：“那我们看到的幻觉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我刚躲到车底下没多久就看到你惊慌失措地转身往门外跑了，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我看到了幻觉。但这家伙似乎并不能自由操控幻觉，它可以通过声音和气味让附近的生物统统被幻觉影响，但它不知道会有谁被影响了，所以它不知道我躲在车底下。”
“想破解幻觉其实很简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还没成年的原因，它制造出来的幻觉有很多破绽，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它的幻觉只能欺骗生物的视觉和听觉，所以我趴在地上感觉到你的脚步是往隧道里去的，没多久又有一股恶臭经过跟在你后面，我就知道它出来了。”
奥列弗解释得很详细，似乎是因为赫妮娅态度不错，又可能是他好为人师，反正他很乐意教她一些保命手段。
“原来是这样……”赫妮娅脸色凝重：“真防不胜防——你刚消失没多久我就隐隐约约听到我身后有脚步声，但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后来我退到隧道里，躲在隔离墙的角落时，突然就看到你出现在隔离墙后叫我过去……那种情况下真是太容易上当了。”
“看到我了？具体情况是什么？”奥列弗好奇地问。
赫妮娅说：“当时我是看到那个洞口里有光，然后爬过去一看就发现你躲在里面喊我过去，我问你怎么会在这，你说门口十几只夜鬼太危险，你觉得最后一盏紫外线灯撑不了多久，所以就打算先跑进去找灯再回去接我，接着就是让我赶紧爬过去一起躲到防空洞里，我正准备爬过去，你就出现了。”
“漏洞百出。”奥列弗顿时没了兴趣，但他依旧说道：“你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能感觉有很多地方不合理吧？比如‘我’是怎么知道门口的夜鬼有十几只的、‘我’又是什么时候绕过你跑到你后面的……还有找灯，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匪夷所思的理由了。”
“像这种无法由施加者控制的幻觉一般都是直接根据被影响者的心理活动构建出来的——当时你身处黑暗，潜意识需要安全感，所以会看到‘我’带着灯出现；而因为先前我莫名其妙消失了，门口游荡的怪物给你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紧接着突然看到我出现在这，你的潜意识就认为我可能解决不了门口的夜鬼，但你曾亲眼看到过我能同时对付好几只夜鬼，所以正常来说门口那几只我根本不可能会怕……所以，‘我’就会说门口夜鬼数量很多，‘我’战略性撤退是为了回来找灯……”
奥列弗说到这撇了撇嘴，说道：“我必须再说一次，这是我听到过最扯淡的理由，——为什么你潜意识里的逻辑会那么奇怪？”
“还有‘我’让你赶紧往防空洞里跑……这个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摇了摇头，奥列弗认真地说道：“听着，其实只要不是精神操控类的幻觉，任何源自心底的幻觉都是存在很多破绽的，比如看到的场景是当前内心里最渴望的、看到的人的表现是最符合心理预期的——哪怕那个人的性格、行为举止和说话风格都跟真正的那个人截然不同，但这恰恰是最不符合逻辑但却最容易让你相信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幻觉里的人是根据你内心里对其的印象构建出来的，所以你会更容易放下戒备采取信任，所以当你再次遇到相同情况时，看到的人越符合你的心理预期、越贴合你的印象，你就该越警惕，尤其是当ta的言行极其对应你潜意识里的想法时，你就该毫不犹豫的对ta动手，砍掉ta的脑袋。”
“而只要你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幻觉，那么幻觉就会不攻自破。”
赫妮娅听完思考了一会，点点头：“我明白了。”
奥列弗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然后转身就开始去找工具准备修那些坏掉的紫外线灯了。
赫妮娅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奥列弗的背影，若有所思。
“差不多。”
奥列弗走上前去把夜鬼矛拔了起来，一把摘下防毒面具后把矛尖拿到面前，仔细观察大头婴儿的尸体。
赫妮娅则是摘下面具呆在原地大口喘气平复心情。
这鬼东西看着像婴儿，但其实凑近看就可以发现它全身上下都是铁灰色的，四肢等长，皮肤褶皱有点像无毛的猫，它的两只后腿也像猫一样是反曲的。
除此之外，它的四只爪子像爬行动物的爪子，长长的指甲看着很锋利，尾椎骨后面有一截短短小小的尾巴。
总结起来就是——这又是一只四不像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赫妮娅在一边问。
奥列弗惊讶地回头：“你不认识？”
“我要是认识还会这么狼狈？”赫妮娅没好气地回答。
“我也不认识。”
“你也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该怎么对付它的？”赫妮娅扬了扬防毒面具。
“面具没用。”奥列弗摇了摇头：“我刚开始也以为它是靠气味来使人产生幻觉，但你没发现你刚刚戴着防毒面具也中招了吗？所以我认为它不仅仅靠气味来使人产生幻觉，可能还有其它辅助方式，比如这里、和这里。”
他举起了尸体，示意赫妮娅看向它的嘴巴和眼睛。
赫妮娅眨了眨眼睛，没理解。
奥列弗没多解释，他拎起夜鬼矛转身往外走。
赫妮娅连忙跟上。
她想了想，问道：“你之前去哪了？”
“车底下。”奥列弗说：“现在我真的有点想不通你老大为什么要把你派过来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凭你这观察力和推理能力，放你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那不就相当于把你往死路上推吗？”奥列弗嗤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不屑：“你还没想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吧？”
“没有。”赫妮娅老老实实地摇头，她确实很懵，她隐隐能猜到从刚才奥列弗消失开始他和怪物之间的战斗就开始，但她想不通奥列弗是怎么从猎物变成猎手、以及他是怎么勘破幻觉的。
还有那些夜鬼，去哪了？
那么短时间里干掉的？
那为什么她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全是问题。
她诚恳地问：“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当然可以。”奥列弗点了根烟：“其实你一直都没察觉到——门口那些夜鬼是假的。”
赫妮娅顿时惊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跟你说过，这家伙引诱过几十只夜鬼上山吃掉了，所以先不提不同种的怪物和怪物之间是互相敌视的，就单以这家伙生冷不忌的牙口来说，如果它在场，怎么可能会允许其它夜鬼过来跟它抢食？”
“但偏偏当时就有几只夜鬼蹲在门口等吃的，那不就等于明摆着告诉我，——门口的那些夜鬼是假的吗？”
“然后我又意识到，如果它们都是假的，那就意味着我们戴着防毒面具依然不能抵抗幻觉的入侵——至少是部分幻觉，但可以确定这家伙当时离我们很近，所以我就躲起来让你把它引出来。”
奥列弗回到隧道口外，把夜鬼矛插在桌子上后去关上了钢板门，然后挨个把倒地的紫外线灯扶起来检查。
赫妮娅在旁边帮忙，她琢磨了一会，又问道：“那我们看到的幻觉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我刚躲到车底下没多久就看到你惊慌失措地转身往门外跑了，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我看到了幻觉。但这家伙似乎并不能自由操控幻觉，它可以通过声音和气味让附近的生物统统被幻觉影响，但它不知道会有谁被影响了，所以它不知道我躲在车底下。”
“想破解幻觉其实很简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还没成年的原因，它制造出来的幻觉有很多破绽，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它的幻觉只能欺骗生物的视觉和听觉，所以我趴在地上感觉到你的脚步是往隧道里去的，没多久又有一股恶臭经过跟在你后面，我就知道它出来了。”
奥列弗解释得很详细，似乎是因为赫妮娅态度不错，又可能是他好为人师，反正他很乐意教她一些保命手段。
“原来是这样……”赫妮娅脸色凝重：“真防不胜防——你刚消失没多久我就隐隐约约听到我身后有脚步声，但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后来我退到隧道里，躲在隔离墙的角落时，突然就看到你出现在隔离墙后叫我过去……那种情况下真是太容易上当了。”
“看到我了？具体情况是什么？”奥列弗好奇地问。
赫妮娅说：“当时我是看到那个洞口里有光，然后爬过去一看就发现你躲在里面喊我过去，我问你怎么会在这，你说门口十几只夜鬼太危险，你觉得最后一盏紫外线灯撑不了多久，所以就打算先跑进去找灯再回去接我，接着就是让我赶紧爬过去一起躲到防空洞里，我正准备爬过去，你就出现了。”
“漏洞百出。”奥列弗顿时没了兴趣，但他依旧说道：“你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能感觉有很多地方不合理吧？比如‘我’是怎么知道门口的夜鬼有十几只的、‘我’又是什么时候绕过你跑到你后面的……还有找灯，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匪夷所思的理由了。”
“像这种无法由施加者控制的幻觉一般都是直接根据被影响者的心理活动构建出来的——当时你身处黑暗，潜意识需要安全感，所以会看到‘我’带着灯出现；而因为先前我莫名其妙消失了，门口游荡的怪物给你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紧接着突然看到我出现在这，你的潜意识就认为我可能解决不了门口的夜鬼，但你曾亲眼看到过我能同时对付好几只夜鬼，所以正常来说门口那几只我根本不可能会怕……所以，‘我’就会说门口夜鬼数量很多，‘我’战略性撤退是为了回来找灯……”
奥列弗说到这撇了撇嘴，说道：“我必须再说一次，这是我听到过最扯淡的理由，——为什么你潜意识里的逻辑会那么奇怪？”
“还有‘我’让你赶紧往防空洞里跑……这个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摇了摇头，奥列弗认真地说道：“听着，其实只要不是精神操控类的幻觉，任何源自心底的幻觉都是存在很多破绽的，比如看到的场景是当前内心里最渴望的、看到的人的表现是最符合心理预期的——哪怕那个人的性格、行为举止和说话风格都跟真正的那个人截然不同，但这恰恰是最不符合逻辑但却最容易让你相信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幻觉里的人是根据你内心里对其的印象构建出来的，所以你会更容易放下戒备采取信任，所以当你再次遇到相同情况时，看到的人越符合你的心理预期、越贴合你的印象，你就该越警惕，尤其是当ta的言行极其对应你潜意识里的想法时，你就该毫不犹豫的对ta动手，砍掉ta的脑袋。”
“而只要你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幻觉，那么幻觉就会不攻自破。”
赫妮娅听完思考了一会，点点头：“我明白了。”
奥列弗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然后转身就开始去找工具准备修那些坏掉的紫外线灯了。
赫妮娅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奥列弗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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