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军功高丽（三）
乌骨城派万余兵援助白岩城，将军契苾何力带劲骑八百迎战，身陷重围，腰间被槊插入。尚辇奉御薛万备单骑冲入营救，夹着何力冲出高丽大军。何力愤怒无比，包扎好伤口，上马再次冲锋，击溃高丽兵，追杀数十里，斩首千余级，天黑罢战。
李勣问道：
“知道怎么打仗吗？”
孬蛋摇头，不明白；李勣皱眉，不再多说。
唐军攻克辽东城的时候，白岩城曾经请降，随后反悔。六月初一，皇帝下诏：
“攻下白岩城，人、财、物全部赏赐给有功将士。”
李勣与皇帝分兵，李勣攻白岩城西南，皇帝攻西北。城主孙代音暗中派使者请降，约定，唐军攻城时，投刀钺为信号。使者补充道：
“奴愿降，但城中有不降者。”
至尊将唐军旗赐给使者，曰：
“带愿意投降之人上城墙，将唐旗插在城上。”
城主孙代音守约，在城墙上竖起唐旗，城中高丽人以为唐兵已经登上城墙，纷纷随之投降。
皇帝很高兴，哈哈大笑，旁边侍者、文臣武将小声跟笑，衬托出皇帝的豪爽。孬蛋等侍卫有些憋屈，却不敢表现，看向李勣。其它将士很直白，幽怨写在脸上，都转头，以奇怪的眼神看向皇帝的方向。孬蛋想的是，完了，宅子没了。李勣见势不妙，带领孬蛋等数十名将士，快速来到皇帝面前，单膝跪地，皇帝收敛笑容，莫名其妙，曰：
“何事？”
李勣开口回话：
“至尊，受降之事需斟酌。将士只所以争先恐后，冒箭矢、顶雷石，悍不畏死，想的是俘、获；现在即将破城，为什么要受降，而寒将士之心？”
皇帝就是皇帝，略一思索，下马感谢道：
“将军之言甚是。但是，纵兵杀人而虏其妻小，朕有所不忍。朕以库物赏将军麾下军功，但愿从将军手中赎此一城。”
孬蛋等将士马上散开，四处传递皇帝旨意，将士高呼万岁，声音像波浪一样，瞬间传遍全军。皇帝挥手致意，将士才停下来。皇帝有些黯然，问李勣：
“立国不足三十年，何至于此？”
李勣头触地，不敢回答。皇帝兴致不高，低声曰：
“去吧。”
此战俘获白岩城男女万余口，至尊在河边建幄受降，赐食物，八十以上赐帛。白岩城有不少其它高丽城的援兵，皇帝将他们集中起来慰问，送食物、武器，让其自由选择留下或离开。
辽东城长史被部下所杀，其部曲带其妻、子逃到白岩城。皇帝敬其有情有义，赐帛五匹，为长史造灵舆，让其回归平壤。
盖牟城之战，李勣军俘虏加尸城七百戍卒，他们都想效力唐军。皇帝曰：
“汝家皆在加尸，汝为我战，莫离支必杀汝妻、子。得一人之力而灭一家，吾不忍也。”
依旧发放食物、武器，遣散归家。
皇帝改白岩城为岩州，任命降将孙代音为刺史。契苾何力重伤，皇帝亲自为其敷药，派人找到刺伤何力的高丽人高突勃，任凭处置。何力奏称：
“彼为其主冒白刃刺臣，乃忠勇之士也，与之初不相识，非有怨仇。”
何力当场饶恕高突勃。有近臣凑趣问皇帝，何以如此处置，皇帝曰：
“高丽山高路远，怀柔为上。”
六月二十，大军南下，兵临安市城，直接攻城。第二天，高丽北部道使延寿、惠真帅高丽、靺鞨兵十五万救安市。皇帝对侍臣说：
“延寿有三策：驻扎在安市城附近，阵地与安市城连接成片，有高山之险，粮草充足，派靺鞨人劫掠我军牛马；久攻不下，归路却被沼泽阻隔，可困死我军，此为上策。救出城中兵、民，一起逃走，此为中策；不计后果、不量力而为，与我军阵战，此为下策。你们等着看，他们必出下策，在我眼前成俘虏。”
高丽与隋朝几次大战，都是采用托字诀，熬死隋军。延寿也曾与部属讨论各种策略，不知道什么道理，选择与唐军速战。高丽大军在安市城四十里处布阵，皇帝担心高丽军犹豫不决，命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带一千突厥骑兵前去引诱，接战后即伪装不敌，溃败逃回。高丽将士都认为，唐军太弱，容易打。
高丽军乘胜进兵，到安市城东南八里，依山布防。皇帝召开军事会议，问计众将，长孙无忌回答道：
“臣闻临敌将战，必先看士气。臣适才路过诸营，见士卒闻高丽至，准备武器、旗帜，喜形于色，此为必胜之兵。陛下未及弱冠，便带兵征战，凡出奇制胜之谋，皆出自陛下，诸将依军令行事而已。今日之战，请至尊指点。”
皇帝笑着说道：
“诸公如此谦让，朕为诸公谋划。”
皇帝与无忌等人带领数百骑，登山观察地形，观山川形势，可以伏兵及进出之地。高丽、靺鞨合兵列阵，长四十里。李道宗说道：
“高丽以倾国之力拒王师，平壤防守必弱，至尊给臣精卒五千，必攻占其根本，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胜。”
皇帝似乎没听到一样，顾左右而言它，派使者传信延寿：
“我因尔国强臣弑主，故来问罪；彼此交战，非吾所愿。入尔境，粮草不给，故取尔数城，等尔国修臣礼，则必归还诸城。”
兵不厌诈，高丽军意外显露信任之势，防备为之松懈。
皇帝连夜召集文武大臣议事，命李勣领步骑一万五千，兵陈西岭；长孙无忌带精兵一万一千为奇兵，绕道山北出狭谷，攻击高丽后路。皇帝亲带步骑四千，偃旗息鼓，隐藏于北山峰顶，令诸军听到鼓角声出击。最后一道特别旨意，命有司准备受降仪式。
延寿等高丽将领看到李勣在西岭陈兵布阵，整军，准备接战。这时候，长孙无忌带兵出山，攻击高丽军后路，尘土飞扬。皇帝见开战，下令擂战鼓、吹号角、举旗帜，各路兵马战鼓震天，士卒呐喊冲锋，延寿等大惊失色，想要分兵防守，而军阵、军心已乱。
天上电闪雷鸣，龙门人薛仁贵穿奇装异服，大呼小叫，冲入高丽军阵，戟之所指，高丽士卒披靡，唐军乘势攻入，高丽兵大溃，斩首二万余级。战后，皇帝召见仁贵，拜游击将军。
李勣军主要任务是诱敌，基本没有参战。孬蛋总是听老仙说敲边鼓，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经过这次战役，终于明敲边鼓的样式。孬蛋羡慕地望着远处的薛仁贵，嘟囔道：
“怎么不是我？”
李勣问道：
“知道怎么打仗吗？”
孬蛋摇头，不明白；李勣皱眉，不再多说。
唐军攻克辽东城的时候，白岩城曾经请降，随后反悔。六月初一，皇帝下诏：
“攻下白岩城，人、财、物全部赏赐给有功将士。”
李勣与皇帝分兵，李勣攻白岩城西南，皇帝攻西北。城主孙代音暗中派使者请降，约定，唐军攻城时，投刀钺为信号。使者补充道：
“奴愿降，但城中有不降者。”
至尊将唐军旗赐给使者，曰：
“带愿意投降之人上城墙，将唐旗插在城上。”
城主孙代音守约，在城墙上竖起唐旗，城中高丽人以为唐兵已经登上城墙，纷纷随之投降。
皇帝很高兴，哈哈大笑，旁边侍者、文臣武将小声跟笑，衬托出皇帝的豪爽。孬蛋等侍卫有些憋屈，却不敢表现，看向李勣。其它将士很直白，幽怨写在脸上，都转头，以奇怪的眼神看向皇帝的方向。孬蛋想的是，完了，宅子没了。李勣见势不妙，带领孬蛋等数十名将士，快速来到皇帝面前，单膝跪地，皇帝收敛笑容，莫名其妙，曰：
“何事？”
李勣开口回话：
“至尊，受降之事需斟酌。将士只所以争先恐后，冒箭矢、顶雷石，悍不畏死，想的是俘、获；现在即将破城，为什么要受降，而寒将士之心？”
皇帝就是皇帝，略一思索，下马感谢道：
“将军之言甚是。但是，纵兵杀人而虏其妻小，朕有所不忍。朕以库物赏将军麾下军功，但愿从将军手中赎此一城。”
孬蛋等将士马上散开，四处传递皇帝旨意，将士高呼万岁，声音像波浪一样，瞬间传遍全军。皇帝挥手致意，将士才停下来。皇帝有些黯然，问李勣：
“立国不足三十年，何至于此？”
李勣头触地，不敢回答。皇帝兴致不高，低声曰：
“去吧。”
此战俘获白岩城男女万余口，至尊在河边建幄受降，赐食物，八十以上赐帛。白岩城有不少其它高丽城的援兵，皇帝将他们集中起来慰问，送食物、武器，让其自由选择留下或离开。
辽东城长史被部下所杀，其部曲带其妻、子逃到白岩城。皇帝敬其有情有义，赐帛五匹，为长史造灵舆，让其回归平壤。
盖牟城之战，李勣军俘虏加尸城七百戍卒，他们都想效力唐军。皇帝曰：
“汝家皆在加尸，汝为我战，莫离支必杀汝妻、子。得一人之力而灭一家，吾不忍也。”
依旧发放食物、武器，遣散归家。
皇帝改白岩城为岩州，任命降将孙代音为刺史。契苾何力重伤，皇帝亲自为其敷药，派人找到刺伤何力的高丽人高突勃，任凭处置。何力奏称：
“彼为其主冒白刃刺臣，乃忠勇之士也，与之初不相识，非有怨仇。”
何力当场饶恕高突勃。有近臣凑趣问皇帝，何以如此处置，皇帝曰：
“高丽山高路远，怀柔为上。”
六月二十，大军南下，兵临安市城，直接攻城。第二天，高丽北部道使延寿、惠真帅高丽、靺鞨兵十五万救安市。皇帝对侍臣说：
“延寿有三策：驻扎在安市城附近，阵地与安市城连接成片，有高山之险，粮草充足，派靺鞨人劫掠我军牛马；久攻不下，归路却被沼泽阻隔，可困死我军，此为上策。救出城中兵、民，一起逃走，此为中策；不计后果、不量力而为，与我军阵战，此为下策。你们等着看，他们必出下策，在我眼前成俘虏。”
高丽与隋朝几次大战，都是采用托字诀，熬死隋军。延寿也曾与部属讨论各种策略，不知道什么道理，选择与唐军速战。高丽大军在安市城四十里处布阵，皇帝担心高丽军犹豫不决，命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带一千突厥骑兵前去引诱，接战后即伪装不敌，溃败逃回。高丽将士都认为，唐军太弱，容易打。
高丽军乘胜进兵，到安市城东南八里，依山布防。皇帝召开军事会议，问计众将，长孙无忌回答道：
“臣闻临敌将战，必先看士气。臣适才路过诸营，见士卒闻高丽至，准备武器、旗帜，喜形于色，此为必胜之兵。陛下未及弱冠，便带兵征战，凡出奇制胜之谋，皆出自陛下，诸将依军令行事而已。今日之战，请至尊指点。”
皇帝笑着说道：
“诸公如此谦让，朕为诸公谋划。”
皇帝与无忌等人带领数百骑，登山观察地形，观山川形势，可以伏兵及进出之地。高丽、靺鞨合兵列阵，长四十里。李道宗说道：
“高丽以倾国之力拒王师，平壤防守必弱，至尊给臣精卒五千，必攻占其根本，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胜。”
皇帝似乎没听到一样，顾左右而言它，派使者传信延寿：
“我因尔国强臣弑主，故来问罪；彼此交战，非吾所愿。入尔境，粮草不给，故取尔数城，等尔国修臣礼，则必归还诸城。”
兵不厌诈，高丽军意外显露信任之势，防备为之松懈。
皇帝连夜召集文武大臣议事，命李勣领步骑一万五千，兵陈西岭；长孙无忌带精兵一万一千为奇兵，绕道山北出狭谷，攻击高丽后路。皇帝亲带步骑四千，偃旗息鼓，隐藏于北山峰顶，令诸军听到鼓角声出击。最后一道特别旨意，命有司准备受降仪式。
延寿等高丽将领看到李勣在西岭陈兵布阵，整军，准备接战。这时候，长孙无忌带兵出山，攻击高丽军后路，尘土飞扬。皇帝见开战，下令擂战鼓、吹号角、举旗帜，各路兵马战鼓震天，士卒呐喊冲锋，延寿等大惊失色，想要分兵防守，而军阵、军心已乱。
天上电闪雷鸣，龙门人薛仁贵穿奇装异服，大呼小叫，冲入高丽军阵，戟之所指，高丽士卒披靡，唐军乘势攻入，高丽兵大溃，斩首二万余级。战后，皇帝召见仁贵，拜游击将军。
李勣军主要任务是诱敌，基本没有参战。孬蛋总是听老仙说敲边鼓，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经过这次战役，终于明敲边鼓的样式。孬蛋羡慕地望着远处的薛仁贵，嘟囔道：
“怎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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