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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时移世易(二)

    垂拱三年(六八七)十二月,壬辰,韦待价为安息道行军大总管,安西大都护阎温古副之,以击吐蕃。

    爨宝璧出塞击后突厥,不为世人理解;韦待价西击吐蕃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屡败还要屡战,而且在大荒之年,中国最虚弱时?大槐树下数次承认脑子不够用,比不上那些宰相;现在,又一次自愧弗如。

    人很奇怪,饿肚子的时候,一门心思找食物,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它。油水足的时候,想法多多,想怎么发财,日子过的更好;想怎么升官,最好权势熏天。大槐树下不想那些俗事,学杞人,忧天。担忧天气不好,歉收而天下饥;担心水涝灾害,引发疫疠。恐惧天下乱,何以存身。总是恐惧,人变得麻木,静观世事,看潮起潮落。

    事情的演变从来都有过程,期待需要耐心,而论道利于消除烦躁。大槐树下接受吐蕃消息时,大唐势弱,几场战事后,不再关注,了解到的资料,都抛之脑后。旧事重提,激起新老头的兴趣,四处寻找资料,想要搞清楚,吐蕃是什么。

    吐蕃本西羌属,盖百有五十种,散处河、湟、江、岷间,有发羌、唐旄等,居析支水(青海东部黄河湾曲处)西。

    其俗谓强雄曰赞,丈夫曰普,故号君长曰赞普,赞普妻曰末蒙。其官有大相曰论茝,副相曰论茝扈莽,各一人,亦号大论、小论。

    地直京师西八千里,距鄯善(西宁周边)五百里,胜兵数十万。其铠胃精良,衣之周身,窍两目,劲弓利刃不能甚伤。其兵法严,而师无馈粮,以卤获为资。每战,前队尽死,后队乃进。

    初,剑南度茂州之西筑安戎城(四川理县附近),以迮其鄙。俄为生羌导虏取之以守,因并西洱河诸蛮,尽臣羊同、党项诸羌。其地东与松、茂、巂接,南极婆罗门,西取四镇,北抵突厥,幅圆余万里。

    其三十三代赞普名弃宗弄赞(松赞干布),统吐蕃。其为人慷慨才雄,西域诸国共臣之。永徽初,死,无子。立其孙,幼不事,故禄东赞相其国。

    东赞不知书而性明毅,用兵有节制,吐蕃倚之,遂为强国。有子曰钦陵、曰赞婆、曰悉多于、曰勃论。

    乾封元年(六六六),东赞病于途,经年死,而兄弟并当国,钦陵为大相,尊曰论钦陵。

    看到年号“乾封”,几个老糊涂又想起李勣灭高丽之战;当时没留意,现在想起来,禄东赞染病的同时,渊盖苏文去世。世上没有这种巧合,只能说明,大唐的能力,远强于表面所见;气势辉煌的灭高丽之战,波及到吐蕃。

    禄东赞强,论钦陵、赞婆更强,在吐蕃的威望、权势远超以往。高宗朝以后,除了黑齿常之,包括薛仁贵在内,几乎没有将领能战胜他们。大槐树下坚信自己的推断,弱兵难有强将;唐兵弱,无斗志。

    这次的灾情不轻,洛阳城里的乞丐、流民多了不少,好在没有出现大规模流民。老头们以为,酷吏比太后更有威慑力,州县官员与大户都会谨慎行事,不轻易让灾民外出就食。

    垂拱四年春,正月甲子,于神都立高祖、太宗、高宗三庙,四时享祀如西庙之仪。又立崇先庙以享武氏祖考。太后命有司议崇先庙室数,司礼博士周悰请为七室,又减唐太庙为五室。春官侍郎贾大隐奏:

    “礼,天子七庙,诸侯五庙,百王不易之义。今周悰别引浮议,广异述文,直崇临朝权仪,不依国家常度。皇太后亲承顾托,光显大猷,其崇先庙室应如诸侯之数,国家宗庙不应辄有变移。”

    太后乃止。

    这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太后与大臣博弈。一批大臣希望增加武家崇先庙室数为天子七室,而降低李家室数为诸侯五室。另一批大臣强烈反对,所以太后没法采纳。

    灾荒期间,洛阳多了很多传闻,多与武太后有关,真假难辨。

    武太后初在襁褓,袁天纲来至第中,谓其母曰:

    “唯夫人骨法,必生贵子。”

    乳母时抱则天,衣男子之服,天纲曰:

    “此郎君子神色爽彻,不可易知,试令行看。”

    于是,步于床前,仍令举目,天纲大惊曰:

    “此郎君子龙睛凤颈,贵人之极也。”

    更转侧视之,又惊曰:

    “必若是女,实不可窥测,后当为天下之主矣!”

    老糊涂确实糊涂,并没有意识到此传言的含义,认为以前的传闻,旧事重提。老仙记性好,怎么都想不起此种传闻,断定,一定是有心人近期传出。

    贞观二十二年,时太白屡昼见,太史占云:

    “女主昌。”

    民间又传《秘记》云:

    “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太宗很不高兴。与诸武将宴会时,行酒令,须说出自己的小名。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李君羡,云小名“五娘”。太宗惊讶,笑问,如此勇健,何为女子名?

    太宗厌恶君羡官名、封邑皆有“武”字,出为华州刺史。李君羡迷信,御史奏报其与妖人勾连,图谋不轨。坐诛,籍没其家。

    关于李君羡之死,老仙、孬蛋、猴子曾有议论,定与其征战西域有关,可能牵连进利益纠葛,所以被诛。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奇哉怪哉。

    初,太后年十四,居洛阳。尝与女婢游通远市,遇异人蓍卜,得“旅”,异人曰:

    “日月明空,火焚山,切勿焚地。”

    又曰:

    “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

    老仙如遭雷电,手足无措。当初降临通远市卦摊,醒来后见一少女,卜算出“旅卦”。算时间,是武太后即将进宫之时,不会那么巧吧?大槐树下不清楚这些往事,孬蛋不知道卜算结果。老仙暗自观察左右,无人关注自己。溜回孙圪垱,还是觉得不安全,怎么办呢?做饭。老仙是孙圪垱做菜的祖宗,虽然好多年不动手,手艺还在。烧火的时候,一不小心,胡子、头发被点燃,村民跑来灭火,头发、胡子烧得参差不齐,眉毛全无,只好剃光,如同光头大和上。

    这副容貌与百衲道袍不般配,只好让人用旧麻布,做出一套袈裟。隔天回到大槐树下,老糊涂不认识,以为新来的和上;年轻老头看得清,玩笑道:

    “怎么转职做和上,不做道士了?”

    老仙尴尬,笑着说道:

    “别提了,想着给自己做碗饭吃,谁知多年不动手,胡子、头发被火烧光。也好,现在和上比道士风光,咱也时移世易。”

    外人应该认不出,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常人以为,那个老仙早已去往西天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