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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美国效率最高的竟然是消防员

    在美国生活约一年,经历过各种机构和客服的爱答不理以后,我开始觉得我能接触到的范围之内,美国效率最高和最勤劳的员工都应该是消防员(除了各种负责收款的和公寓到期负责踢人、断网的,他们工作速度也很快)。

    首先,美国的火警触发和国内是完全不一样的。国内很多为居民自己拨打火警,119接到报案以后才会出动。也因此,一般大家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都会默认为哪里出事了或者失火了,然后朴实的街坊邻居们就会飞奔到自己的阳台或者小区门口凑热闹。这样的火警好处是只要是出警,几乎没有扑空的情况,能最大程度节约人力物力。

    以我自己的一次亲身经历为例。

    我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五点多被一阵密集的像是放炮一样的声音吵醒,整个人都极为不高兴。我一边心里咒骂又不是春节谁大早上放炮是不是有病,一边又暗自希望楼里的暴躁老大爷能冲出去劈头盖脸的把放炮的人骂一顿,好好教训教训他。捂住耳朵又躺了一会,慢慢醒过神儿的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那个声音不太像是放炮的声音。

    有点像爆炸的声音。

    我赶紧叫醒我爸妈,一家人跑到阳台去看。

    当我们全家扒在窗边时我们才发现左邻右舍都醒了,大家都在自己家阳台上张望,纷纷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爆炸的是街斜对面的一家火锅店,离我家走路几分钟就到。爆炸的原因是火锅用的便携式气罐保存不当,发生了爆炸。由于店的规模不小,储存的气罐数量肯定也不可低估。幸好有一位英雄老大爷早上睡不着,去邻近的一家24小时超市买鸡蛋路过时看到了店里似乎有火花,毫不犹豫地打了119报警,火警及时赶到并控制住了局面。最后,店家损失了不少财产,且店面因为有安全隐患被勒令关门调查了。

    索性爆炸发生在清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针对火警问题,美国人似乎有不一样的思路。因为大一住在宿舍里,所以对美国大学的火警比较熟悉,这边我就说一下美国校园的火警是怎么工作的。

    注意,这里我不讨论美国居民区和办公区如何应对火情,因为这些区域我暂时还接触不到。

    美国大学的每一间宿舍都会安装烟雾警报器,且他们都非常灵敏。

    由于经常听说中国留学生炒菜触发烟雾警报器的故事,我和朋友们每次做饭都十分谨慎。我自己的房间和学校一些宿舍的公共厨房没有抽油烟机,所以炒菜的烟很容易就会被烟雾警报器探测到。为了避免触发火警的惨剧,我们每次做饭都会开窗通风并且找一个人在旁边看烟:等烟大了就疯狂扇风,势必不能让烟飘进烟雾警报器里。

    记住!千万不要以为拿一个塑料袋把烟雾警报器严严实实的遮上就能解决问题!因为这在美国可能犯法!

    那么如果你触发了火警会发生什么呢!

    很有可能一整栋楼的人都得因为你遭殃!

    我们宿舍的火警警报只要响起来,整栋楼响起的凄厉的声音大的可谓是震耳欲聋,且渗透进每一个角落,让人根本在室内呆不下去,只能往外跑。因此你经常能在美国大学的校园里看到以下景象:一堆人站在宿舍楼下都不进去,那应该就是他们宿舍的火警响了。如果火警是上课时间触发的还则罢了,真正悲惨的是大早上或者晚上的时候被触发。有的宿舍早上触发了火警,一堆睡眼惺忪的人穿着睡衣就往外跑。如若是在晚上大家洗澡的时候火警响了则更惨,浴室里的人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往外跑,有的狼狈的可能还得拿一条浴巾。大家站在楼下,一站就得至少十几二十分钟。如果是在冬天,一堆人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实在是更显可怜。

    校园火警倒是每次都来得很快。只要是哪里的烟雾警报器被触发,火警都会飞速赶到。

    第一年在学校我听到了无数次火警的声音,导致我现在听到消防的警铃声都觉得见怪不怪了,丝毫没有去凑热闹的冲动。我的脑海里只会闪过一个平淡的念头“哦,又有地方烟雾警报器响了。”

    我们学校的烟雾警报器只要被触发,就没法自己关上。很多情况下虽然火警响了,但是实际并没有火情。一种常见的情况是我校有一些宿舍年代“比较悠久”,装配的烟雾报警器老化严重,容易出现误报的情况,所以也经常导致消防员白跑一趟。

    但是即使是明知道学校烟雾报警器经常报告虚假情况,消防员们还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准则兢兢业业地每次都尽快赶到现场,还是很敬业的。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使知道学校烟雾报警器比较离谱,不小心触发会影响到宿舍里其他人,但是也还是会出现即使小心翼翼也防不胜防的情况。

    那次是我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周的最后一天,也相当于是学期的最后一天。我一个朋友晚上七点才考完他所有的期末考试,然后我和其他两个朋友就说一起做饭庆祝一下这学期结束。

    我在厨房备菜,电磁炉加热着,油刚倒到锅里不久,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往锅里倒肉,那个油就莫名其妙“自己想开了”:明明是烧干了水才加油的锅里突然冒出来大量的烟,当时我和朋友一看心说坏了烟雾警报器要响。我一个朋友赶紧去把锅从灶台上移开然后去开窗户,另一个人快速去开门然后拿手扇风。。其实我们应该先把锅盖盖上的,但是因为当时太过忙乱锅盖又在身后的桌子上,然后大家就盯着那口冒烟的锅手足无措,根本没人想起来这茬。

    然后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先是楼道里的烟雾警报器开始发出警报,然后厨房里的烟雾警报器也开始叫了起来,我们只好往宿舍外走。烟雾警报器响的时候宿舍走廊里的灯都是一闪一闪的,配合着刺耳的警报。我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完蛋了。

    出宿舍走得匆忙我没拿外套,晚上还挺冷的,但我明显感觉我的心比我的身体更凉。之前我听别人提过一嘴,说消防来一次的费用取决于来几辆消防车。每辆消防车要花700美元,也就是说消防来一次的费用就是700×n。因为我们校园里经常出现三辆消防车唰唰的开过去,所以我坐在路边绝望的“复盘人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大出血2100美元,透支不少我下学期生活费的准备了。

    我赶紧给我一个以前也触发过烟雾警报器的课友发消息,问她那次付了多少钱。

    她还没回我的空当我就已经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然后我赶紧和我朋友去看。当我看到路口只开过来了一辆消防车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想法是:太好了,捡回来1400美元。然后我又开始想,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当“厨师”的最后一天了,然后我又觉得这个事情实在是太社死了。我忍不住又想:幸好因为宿舍明天就要关门绝大多数人都搬走了,要不然这次影响的人更多。还有啊,想到要以这种方式给学校或者火警捐献这么一笔巨款我真的越想越憋屈。

    这个事情证明,人在身处“绝境”的时候大脑真的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思考很多东西。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朋友的回信,告诉我这个火警是不收钱的。我当时心情真的可以用劫后余生来形容。感觉生活又可以继续下去了,钱也保住了。

    在消防员检查完毕并且关掉警报后我和我朋友又头铁回去做饭。这次我是真的后怕了,我连锅都不敢随便碰。有一个腹黑的朋友靠在窗边放了一段烟雾警报的音频,我整个人被吓得都要跳起来了。我心脏砰砰直跳条件反射的就打算重新出宿舍去外面等消防车,直到我看到他在窗边坏笑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后面做饭的时候,我只要听到连续的声音,比如微波炉热好东西以后嘀嘀嘀的声音,我都会特别特别紧张。

    看到我一直对触发火警的事情耿耿于怀,我朋友就安慰我说“考完试了干点坏事,还是免费的,就当是学校高调的给我们庆祝放假了!”

    就因为这警报的惊吓,好不容易做好了饭以后我一点都不饿。

    笑死,直接吓饱了。

    虽然美国烟雾报警器在过去的一年给我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精神折磨,但是客观上我还是要肯定一下它在防范火情上面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