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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根据《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在有麻瓜的公共场合,巫师们的衣着需要尽可能地紧随麻瓜潮流,所以斯内普和埃莉今天都穿了类似麻瓜们的正常衣着。

    斯内普是黑色常服,埃莉则是一条翠绿色的裙子,这会儿斯内普闻言看了埃莉身上的裙子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提醒埃莉:“我们来动物园不是看动物的?难道埃莉小姐的真实目的其实是看别人的眼睛?”

    “哦,当然不是。”埃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当然是为了看动物来的,只是她很少看见翠绿色的眼睛,这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吃过午饭,埃莉和斯内普又开始在动物园闲逛,第一站就是爬虫馆。这里似乎要比其他馆厅更阴冷、潮湿,埃莉进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斯内普的手。

    “怎么,原来埃莉小姐怕蛇和蜥蜴?”斯内普暼了一眼埃莉的小手,见埃莉飞快又倔强地摇头,他就恶趣味地笑了笑,“既然不怕,那正好,我有些累了,埃莉小姐自己逛逛吧,我在门口那儿休息。”

    说完,斯内普也不管埃莉是什么反应,挥开埃莉的手就往门口的长椅那儿走去。

    埃莉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见周围的人逐渐多了,又不好意思认怂说自己怕蛇,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在爬虫馆到处逛起来。

    还别说,埃莉一开始对这些又黏又长的冷血动物是真的害怕,觉得它们吐出来的长长信子红得吓人,可是看了一小会儿,埃莉发觉自己竟然不怕它们了,甚至还……挺喜欢?!

    爬虫馆中,一个身穿翠绿色薄裙的小女孩到处看着,她对着蛇类们近乎“痴迷”的眼神叫不少人觉得奇怪,纷纷远离了她,而埃莉却没感觉到大家对自己的异样,只是一条条地欣赏着。

    不同于其他人只欣赏蛇类的外皮及其上的纹路,埃莉看的是它们的眼睛。她总觉得蛇类似乎在和她交流,每每看向她的眼神,都透露着不同的情绪。

    埃莉正和它们眼神交流在兴头上,却突然听见一阵敲玻璃的声音响起,不时还伴有一个小男孩粗鲁又无知的吼叫声:“让它动呀!让它动!”

    他身旁那个胖身短脖的男人,似乎是他的父亲,也顺着儿子的指令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敲打着阻隔游客的玻璃。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也不时拍打玻璃,脸上是略显狰狞的笑容。

    玻璃外的人不停叫嚷,玻璃内的蛇纹丝不动。

    埃莉撇撇嘴,同情地看了一眼那条盘缩在一起,明明身体长到可以卷住不止一辆汽车,这会儿却只能待在那儿任人观览的巨蟒。

    没有什么比失去自由更可悲的了,恐怕死亡也比不上。埃莉一边关注着那边的动静,一边在心里默默这么想着。

    或许是那一大两小因为巨蟒的“不识抬举”终于失去了耐心,愤愤然都走开了,但还没收回视线的埃莉却发现,又有一个小男孩正小心地靠近着刚被摧残过的玻璃。

    翠绿色、杏仁状的眼睛……是之前在用午餐时见过的小男孩!埃莉双眸一亮,犹豫一下之后,还是毅然踏着脚步小跑过去了。

    她只是想再看看那双颜色好看的眼睛而已,而且万一这个小男孩也要拍玻璃的话,她也能阻止一下。嗯,就是这样!

    “我明白……那一定让你很烦……别的不说,你从哪儿来的?”就在埃莉小跑着靠近小男孩的同时,那条先前纹丝不动的巨蟒却突然动了起来,用简单的肢体语言跟小男孩“交流”着。

    埃莉的脚步顿时停了一下,脑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名词一闪而过。

    不过还不等她仔细抓住,一个又胖又矮的小男孩从远处冲过来,几乎是不等埃莉看清他干了什么,翠绿色眼睛的小男孩已经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了。

    “不!”埃莉忍不住惊呼,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粗鲁没有礼数的人——就连蜘蛛尾巷的邻居们都不会这样——埃莉上前去扶小男孩,但手刚碰上他瘦弱的手臂,两声叫她耳朵发疼的尖叫就响了起来。

    不做他想,正是那个粗鲁的小男孩和他瘦骨嶙峋的同伴。

    埃莉单手捂住耳朵,眯着眼睛看过去,但却见那块拦住游客,不让大家和巨蟒亲密接触的玻璃消失不见了,之前盘缩在一起的巨蟒猛地爬出,游走在地板上。

    这下子,尖叫声可不止两个小男孩的了,几乎是所有的游客都尖叫着向外跑,只有没几道身影在人群中“逆行”。

    巨蟒的速度很快,快到埃莉刚刚把愣神的小男孩从地上拉起来,巨蟒就到了二人面前,埃莉甚至还听到它用咝咝声向小男孩道谢:“我是从巴西来到这里的……多谢,我走了。”

    巨蟒的尾巴拍了拍那两个瘫坐在地上不停哭喊的小男孩的脚后跟,然后向外不停地爬着。但是爬离爬虫馆的时候,它却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埃莉和小男孩这边——埃莉觉得它在看自己,因为她和它的视线对上了。

    它,刚才是在说话对吧?对这个小男孩?那她又为什么听懂了?

    埃莉抿了抿嘴角,手中的力道不自觉收紧,深思时的力道也足够大,直接叫那个还被她抓住手臂的小男孩痛呼一声。

    埃莉一下回过神,满脸抱歉地松开手:“实在抱歉,是我走神了,你刚才摔在地上没事吧?”

    小男孩眨眨眼,翠绿色的眼睛不好意思看向埃莉,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的他,这会儿只觉得下意识想退后。他的声音也怯怯的,不过却带着几分十分明显的故作镇定:“没,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这话说得可怜,埃莉下意识就想到先前那个矮胖男孩格外熟练的捶打动作,一下猜到这个有着翠绿色眼睛的小男孩只怕没少受他欺负,当即就软软地笑了:“是他们错了。”

    “嗯……他们可不会觉得是他们的错。”小男孩小声嘀咕了一句,私心里不想和面前这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多说自己被欺负的糗事,就扯开话题道,“那个,我叫哈利·波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很感谢你来扶我。”

    “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叫埃莉芙特……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埃莉一开始还没意识到男孩的自我介绍有什么问题,可是等她反应过来“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埃莉看向哈利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哈利·波特……我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哈利有些迟疑,但还是认真地点头重复了一次。

    乌黑的头发,翠绿色眼睛,还有额头上那道像闪电似的淡淡的疤痕……埃莉一下子拍住额头,用这个看起来带着几分傻气的动作表达自己心里的震惊。

    天呐,她只是和斯内普一起来动物园游玩,顺便想结交一下这个眼睛好看的小男孩,竟然就这么巧合地遇上了传闻中打败过那位神秘人的“救世主”?!

    埃莉对“神秘人”的恐惧感其实并不强,对他的了解只是在书上偶然看到过。在书上一角,还有着斯内普的笔注:“伏地魔,一个有野心、有实力、但疯狂占据了一大半的疯子。”

    这样一个叫魔法界一度被黑暗笼罩的黑魔王,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小婴儿打败,不少人甚至说伏地魔已经在那一夜死去——虽然更多人还是理智地意识到,伏地魔只是蛰伏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哈利·波特这个名字还是挺如雷贯耳的,尤其是对埃莉来说。别问为什么,如果非要问的话,那就要归功于埃莉的好朋友,马尔福庄园的未来继承人,德拉科·马尔福小先生了。

    身为从小听着“救世主”名号长大的人,德拉科对哈利·波特几乎是不屑一顾,埃莉在发现他无数次对哈利·波特这几个字眼冷哼的时候,他也毫不隐瞒地说出了他的嫉妒。

    “凭什么呢?一个普通的、没接受过任何训练的、甚至在当时连记忆都没有的小孩子,可以被大家记住那么久!就凭着那晚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虽然埃莉对德拉科这份没来由的嫉妒感到很无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看到哈利后的小小复杂。

    “你好,我是埃莉芙特丽娅·斯内普。”埃莉开口,语气微涩,眼睛好奇又隐晦地打量着哈利。怎么说呢?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想象中的哈利·波特,可能是强壮的,自信的,一笑就会显露出他眼睛里的光亮,埃莉觉得那样才符合“救世主”的形象。

    可是现实中的哈利·波特远远要孱弱得多,刚才她抓住他手臂的时候,甚至觉得他还没有自己健康!

    他的家人对他一定很不好!埃莉愤愤地想着,然后惊觉自己对哈利·波特竟然挺有好感,不然她可不会替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打抱不平。

    老实说,她以为在德拉科的不断“洗脑”之下,她也会对哈利嫉妒的。但事实证明,对着这个笑起来有些腼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甚至还是断开的小男孩,埃莉真的讨厌不起来。

    “你好,斯内普小姐。”哈利小小地笑了一声,可还不等同样回以他笑容的埃莉说话,就见一个黑色常服的黑发男子出现在埃莉的身边,而且这个男子的眼神……

    哈利这回是真的退后了一步。这个男子的眼神可真吓人啊,看起来跟要吃了他一样!

    埃莉也注意到了斯内普的到来,一下子就把想对哈利说的话收了起来,转而带有几分激动地拉了拉斯内普的袖子:“爸爸,这位是哈利·波特呢!就是那个哈利·波特!”

    “我想我有眼睛,埃莉小姐。”斯内普淡淡地扫了埃莉一眼,然后慢吞吞地向哈利看去,在对上那双躲闪的翠绿色、杏仁状眼睛时,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复杂,“哈利·波特……呵呵,你好。”

    “斯内普先生,您,您好。”听到埃莉喊斯内普爸爸,哈利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对父女俩几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除了眼睛和发色——但心里的腹诽依旧阻止不了他对斯内普的下意识惧怕。

    眼神阴冷,笑容浅淡,微微眯起的眼角还带着几分似乎是针对他的嘲讽……哈利几乎要捂住脸了。真不明白为什么笑起来那么温柔可爱的斯内普小姐,竟然会有个看起来这么吓人的父亲!

    而且……哈利敢用自己鼻梁上这副快要支撑不住,只用透明胶带粘在一起的圆框眼镜发誓,这位斯内普先生绝对是不喜欢他的!那种神色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根本不是斯内普先生看似自带的嘲讽表情所致。

    “爸爸……”不仅是哈利感觉到了斯内普的不喜,埃莉也察觉到了,但她却更惊讶于斯内普骤然变化的周身感觉。

    以往在家时,虽然斯内普的言语毫不客气,但举动方面还是很有父亲意识的,不仅亲自给埃莉购置了适合她穿的各色衣裙,还每个月定时定量地布置阅读作业。

    埃莉一直觉得斯内普是个外冷内热,很关心她的好爸爸。但她是真没想到,好爸爸竟然还有这么针对一个人的时候。

    针对哈利·波特?针对“救世主”?为什么呢?

    “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如果埃莉小姐想赶在太阳落山前,坐回到书桌前看书的话。”斯内普拉住埃莉的手,几乎是不给埃莉争取的机会,直接带着她往空旷的馆口走去。

    “不,爸爸,我还没有和哈利·波特多聊几句!”埃莉想回头,但斯内普的脚步却又加快一些,埃莉如果回头看哈利,她就一定会因为跟不上斯内普的脚步而原地跌绊住。

    没法子,埃莉只能勉强对着愣在那儿的哈利喊道:“哈利·波特!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很快!”

    哈利·波特今年也已经十一岁了,埃莉相信他们会在霍格沃茨再见的!如果快的话,说不定在通往霍格沃茨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他们就可以再见了。

    小女孩稚嫩且活泼的话音在爬虫馆逐渐散失,埃莉和斯内普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翠绿色的眼睛里,哈利·波特呆呆地看着馆口的方向,思索着埃莉的话。

    很快会……再见吗?

    “嘿,臭小子,你在发什么愣!”弗农姨父用力地拍了下哈利的后背,只把哈利拍得一踉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又是你搞的鬼。消失的玻璃……吼吼,你最好祈祷达力没事!”

    “爸爸!我好痛!那条大蟒蛇几乎要缠死我!”达力坐在地上,不管围着他的人怎么哄,他就是坐在地上又哭又闹不肯起来。

    弗农姨父赶紧过去帮着哄达力,哈利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条巨蟒只是拍了下他的脚后跟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