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地摊生活

    经历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凡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无论幸福与苦难，都应倍加珍惜。地铁地摊生活，静静看着路人如梭，匆匆而过，可堪阅尽人生百态。人真有意思。人生真有意思。

    苏文从北京的批发市场拿货，下班后、周末时，就来到公司附近的地铁口摆地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苏文怎么说也是北京名牌大学本科毕业，并且在一家民营企业从事财务工作，是一位合格的小白领。疫情前，虽说依旧是四无中年，但生活过得还算潇洒。刨掉北京衣食住行的开支，以及每月给老家父母2000元赡养费，偶尔周末还能约三五好友在北京各地、甚至出京游玩，就是没有多少结余存款。但相关优惠政策被取消，苏文就职的民营企业日益艰难，经常会两三个月发不出工资。苏文也想过寻找新的工作，但在如今的大环境下，民营企业延缓发工资、发不出工资已是常态。被逼无奈，苏文只好开创自己摆地摊的副业。

    一回生二回熟，苏文慢慢也跟地铁口的其他地摊主混熟了，时不时和别的商贩侃着大山，偶尔听着荤段子开怀大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苏文还会跟女摊主们拽几首苏轼的诗词，深度剖析鉴赏一番，这是他的特长。可能是出生三苏祠的缘故，苏文从小最爱大文豪苏轼，苏轼的诗词信手拈来。在这市井红尘的最底层，也算是小小的一股清流了。

    今天天气炎热，临近傍晚依旧热浪滚滚。苏文去旁边地摊买了碗武汉热干面，大口囫囵吞咽，额头豆大汗珠涌出，那叫一个痛快辣爽。夕阳犹如紫檀色的鸡冠花，又像一抹半灰半红的胭脂，抹红了湛蓝的天空。在夕阳西下的此刻，一切都显得繁华而美好。

    “哥们，你占了我的地方，赶紧挪地儿让让！”一句蛮横的话语突兀出现，将此时的和谐打破。苏文皱眉抬头，看到两位三十出头一米八的大汉环抱双手立在地摊前面。两人面生，以前未曾见过，应该是今天刚刚新来的摊主。苏文下意识朝周边熟识的摊主望去，希冀能够寻求帮助。结果令苏文多少有些失望，众人眼神躲闪，没有一人接住苏文的目光。

    苏文也是硬气，想着京城重地，光天化日之下，其奈我何！“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天天都来这儿摆摊，这地儿是我先占下的，凭什么让给你们！”苏文一步不退。

    “呦呵，今儿是遇到个硬茬啊。”略矮的大汉毫不在意地嬉笑调侃。“费什么话，原本就是我们的地方，把他东西弄走，咱们赶紧开摊营业。”略高的大汉脾气暴躁，不耐烦地直接上手。

    苏文虽然矮小了些，但性情刚直，急忙上前护住自己的摊位。三人肢体接触，互相推搡，一来二去竟然演变成了“打架斗殴”。当然，是苏文一个人被那两位大汉殴打。不知是谁还操起一根铁棍给了苏文脑袋一下。苏文顿时感觉脑袋一热，头上鲜血冒出滴答直下。苏文一阵恍惚，头重脚轻直挺挺摔倒，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时刻，苏文好像听到了警车的警报声，貌似感受到鲜血顺着脖颈流到那枚千手观音玉坠上。黑暗便如同罗睺一般，吞噬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一切归于永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