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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流倜傥萧公子

    最漂亮最有才艺,上公八艳之首。

    昨晚阿绿的那番话,虽然有夸大之意,但却也属实。

    当代谪仙楼花魁,号称天仙之姿,一入京便被谪仙楼相中,然后更是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同年就成为谪仙楼花魁;虽然谪仙楼是红楼,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但花魁向来卖艺不卖身这是规矩,没人可破,也没人敢破,所以就会出现这样一个现象,很多皇宫贵族子弟为了见花魁一面大打出手,曾经还因为这事闹到皇宫圣上面前。

    “各位稍安勿躁,宴会即将开始。”

    谪仙楼中,原本嘈嘈杂杂人声鼎沸,但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缄默不语,一时间,谪仙楼瞬间安静下来,因为,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按照惯例,今日月中,你们在所有人场中,将有一人有缘见到我家小姐,甚至还能听到我家小姐亲自演奏的《临江仙》,这可是你们绝大部分人中,离我家小姐最近的一次,你们可要抓住这次机会。”三楼之上,一名红衣服的妙龄少女说道。

    “废话不多说,上月是抛绣球,这个月自然是飞花令诗会,飞花令的规则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再废话,但有一点你们要记住,诗可以是前人写的,也可以是自己写的,只要是诗即可,但切记不能出现相同和相仿的诗,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我现在就去请我家小姐题字。”

    红衣妙龄少女转身离开,然后来到三楼一单独阁间中,阁中轻纱飘荡,透过光线隐隐可以见到里面坐着一名女子。

    “小姐,飞花令诗会开始了,请题字。”

    女子用茶盖轻轻拂去杯中漂浮在水面的碎茶,然后微微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老规矩吧。”

    “是。”

    红衣少女欠身离开来到三楼,“我家小姐已经题字,第一轮还是老规矩,以花为诗,大家现在开始。”

    一时间所有人争相回答。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

    这些人中,一部分自觉有些才华,想试上一试,而更多的人,则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机会,所以只是来凑热闹的。

    以花为题,凡是带花字的诗都可以,第一轮仅仅只是开胃菜,结束之后总计有四十又五人答出,没有回答的退到一旁。

    红衣少女转身离开,再次来到阁间。

    “小姐,第一轮以花为题,总计四十又五人答出,请小姐再题字。”

    阁内女子继续抿着茶,挑眉看了看楼外的天气,轻轻吐出一个字:“雨”。

    第二轮,在第一轮花的基础上,再加上一字“雨”。

    安宁站在外围人群边上,因为事情不忙,他索性就找个地方看起戏来,阿绿则守在他身后。

    第一轮花还好,挺简单的,他高中可没少背关于花的古诗,但这第二轮,若是单单一个雨字,其难度也不算高,安宁耳熟能详的就有好几首,但这是在花的基础上再加上雨字,难度瞬间提升了几倍。

    小看古人,永远都要大吃亏,尤其是吟诗上,古人堪称无敌手。

    第二轮虽然难度剧增,但依旧有二十又三人答出。

    第二轮结束,红衣少女再去阁间请字。

    女子捻着阁内飘荡的青纱,似是有几分回忆,轻声说道:“纱”。

    第三轮是纱,乌纱帽的纱,最后有八人答出。

    第四轮红衣女子再去请字,出来时却是眉角微拧。

    第四轮有两个要求,一个是题字京城的“京”,另一个是要求七律,且不超过四句。

    也就是说,第四轮的要求,必须要有“花”、“雨”、“纱”、“京”,还要是七律,且不超过四句;四句的七律,总计也就二十又八字,二十又八字中必须出现花、雨、纱、京,而且还有时间限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说不出一个字。

    这难度也太高了,甚至大大超出以往要求,也难怪红衣女子出来之后,脸色有些发苦。

    站在角落里的安宁也犯难,这难度高得骇人,寻常人根本答不出,但思索间,倒是想到了一首,只可惜他从第一轮就没参加,现在说出来反倒破坏了规矩。

    安宁看向身旁一少年,这少年身材高挑,全身一袭轻薄丝绸紫衣,齐眉束着黑色细长抹额,左边腰间别一把火红兽骨折扇,左边腰间别一枣红桐油树脂漆葫芦,脚踏黑色鎏金长筒官靴。

    刚进门时安宁就注意到他,此人皮肤白皙,贵气中甚至带着妖异,相貌气质平生仅见。

    见他腰间别一酒葫芦,安宁以为又是哪个贵族家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可几轮下来,他发现这少年不仅相貌不凡,文学底蕴也是极深,几轮都是他率先答出,但奈何这第四轮难度太大,紫衣少年也回答不上来。

    安宁微微低下头,轻轻说了句:“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与少年听。

    少年转头惊诧的看向安宁。

    安宁回以微笑。

    “有人能答出吗,如果没有人能够答出,那这次飞花令诗会,将没人有幸见到我家小姐。”三楼上,红衣少女轻笑。

    “我有一诗。”

    “哦,萧公子,没想到你又来了。”红衣少女虽是话语中有些惊诧,可表情上却丝毫没有惊诧,“萧公子请说。”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紫衣少年萧公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这首诗还有后面四句,而最后两句便是安宁刚才说的‘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安宁故意只说最后四句,一是不想破了谪仙楼的规矩,二是想看看自己说了最后两句,紫衣少年能否答出前面四句,如果答不出,那只能说他没有缘分了,但安宁这么做,其实已经破坏了谪仙楼的规矩。

    总共二十又八字,又是七律,京有客京华,纱有薄似纱,雨有春雨,花有杏花,四个字,四个意象,京纱雨花都包含进去,完全符合诗会的第四轮,最后,诗会以第四轮只有紫衣少年一人答出结束。

    “安宁公子,萧公子,我家小姐有请。”红衣少女早就发现了安宁,微微欠身说道。

    “也请他了?”紫衣少年挑眉,历届宴会花魁最多只会见一个人,但怎么这次要见他们两人,难道是刚才的事被发现了?

    见状,安宁笑道:“我只是来为花魁作画的。”

    紫衣少年这才放心,随即拱手笑道:“哈哈哈,在下姓萧,因为在家族同辈中排行十三,所以家中取名萧十三,你可以叫我十三。”

    说完,又微微欠身向安宁,低声说道:“刚才多谢你,我这人从不欠别人,以后在京城中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你都可以叫我,没有我解决不了的。”

    安宁惊诧,不是惊诧于少年的口气大,而是惊诧这少年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风流倜傥萧公子,他的佳话,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半岁学舌,三岁识千字,六岁背四书五经,十岁作诗一首震惊京城,十三岁时据说对法令、数术、书法等造诣都极深,十四岁静修,十七岁中殿试三鼎甲第二榜眼,于是入朝为官,任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一职又两年,后来觉得当官太无趣,辞去官职后夜夜流连青楼,从此京城便有了风流倜傥萧公子之名。

    要知道,有一种说法叫‘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意思是三十岁考中明经已经算大,但五十岁考中进士都算年轻,而萧十三十七岁就考中进士,而且是殿试三鼎甲第二,天资卓越可见一斑。

    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安宁也不推诿,直接应了。

    “在下安宁,京城的小画师,以后想作画了,你都可以去京城十一画斋找我,没有我作不了的画。”

    萧十三明显一愣,自己狂妄是因为自己有资本,没想到这小子更狂妄,“哈哈哈,有趣,有趣。”

    看两人攀谈得差不多了,红衣少女催促,“两位公子请随我来,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