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会想我吗？
辞别晴雪、萧十三，安宁带着刚到手三十两雪花银、药方和杨城烧锅酒，去了城东坊市。
坊市是京城最大的贸易市场，里面吃喝玩乐之物品，数之不尽，有绣娘缝制的手帕，有专向红楼女子提供的胭脂，有锃亮的连环大砍刀，有农家专门用来犁地的直辕梨，甚至还有买卖的功法秘籍。
他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采购药浴的药材。
虽然这份药方没有名字，但从几人的交谈中，这份药方的珍贵程度不亚于杨城烧锅酒。
揣着三十两白银，安宁立即找了一个药行，花了十八两将药材买到手。
至于剩余的十二两，他又花了五两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有长裙短裙、美食点心。
之所以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想为夜夜补上前两天的生辰礼物。
按他的话说，自己吃苦受累无所谓，但妹妹现在还小，不能让她吃苦。
而且，可能过了今晚，他再也不能为夜夜买东西了。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回到家中，天已经漆黑，巷子中，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正如晴雪题字中的雨一样。
明明是黑夜，可家中，却是一点烛光都没有。
安宁疑惑，难道夜夜不在家？
“夜夜，夜夜。”房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安宁凭借着记忆在黑暗里摸索。
“葛葛？”某个角落传出一声小小的、略带几分稚嫩和哭腔的的声音，“葛葛，是你吗？”
这是夜夜的声音，安宁稍稍安心。
嘭~
“哎哟。”稚嫩的声音惊叫。
“夜夜，小心点，磕到哪，你站在原地别动。”安宁赶紧放下东西，然后在黑夜中摸了半天才摸到油灯。
黑漆漆的房间，再次被光所笼罩。
“葛葛。”安雨夜看到是自己哥哥，哭的梨花带雨的跑过来抱住安宁，“呜呜呜~，葛葛，咱以为你又不要咱了。”
安宁看着这梨花带雨的小花猫，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心疼，“好了，别哭了，哥哥怎么可能不要你，哥哥是为你去买好吃的了。”
“夜夜不要好吃的，夜夜只要葛葛。”
安宁苦笑，这小妮子，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太粘人，尤其害怕晚上，一到晚上，寸步不离的要跟着他，这么多年来，安宁每晚上都陪伴着她，今晚的确回来的有些晚。
“好了，夜夜不哭，夜夜最乖了，你明明很害怕黑夜，刚才为什么不点灯？”
抱着哥哥，安雨夜稍微心安了几分，但话语中还有几分抽泣，“因为，因为家里没钱了，葛葛读书作画经常用到灯，所以，想为葛葛省一点。”
安宁心中一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明明害怕黑夜，却因为自己舍不得点灯。
“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安宁抱着安雨夜，心中默默说道。
其中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后，还有以后吗？
就像徐刀所说的那样，自从他踏进高府那一刻起，就没有了以后。
四名侠者境，今晚哪怕突破侠者境，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高府要的只是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密，只要自己死了，高府也不会为难小夜夜。
“夜夜，如果以后哥哥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是说如果，你会想我吗？”
安雨夜一愣，抬头看着安宁的脸，顿时眼中雾气弥漫。
紧紧咬着嘴皮，安雨夜摇摇头，没有说话。
安宁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可他不知道的是，安雨夜不是不想他，而是不会让葛葛离开。
见安雨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安宁心中一紧，为了缓和氛围，赶紧从身后拿出自己坊市刚买的东西，提高声调说道：“夜夜，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安雨夜慢慢抽出小小的脑袋看了看，泪汪汪的小眼睛眨巴了一下，顿时充满异彩，“哇，是桂花酥，还有绿豆糕和糯米糕，还有这个是枣泥酥，这个是驴打滚，还有这个，这个，都是以前从来没吃过的。”
“葛葛，这些都是买给咱的？”
“嗯，都是买给你的，前几天你生辰，是哥哥不好，没有陪你好好的过生辰。”
安宁有些自责，前几天为了让安雨夜过一个好的生辰，连夜出去买东西，却昏迷在雪地里。
其实安宁也有私心，嘴上说是为安雨夜过生辰，但他想对眼前的安雨夜好点，以弥补自己没穿越前的妹妹。
“可是，葛葛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夜夜不饿，夜夜不要过生辰，葛葛赶紧退回去。”
安宁笑笑，然后打开另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仅剩的几两碎银。
明明才七两碎银，安雨夜眼睛都看直了，这得买多少桂花酥啊！
要知道，一两碎银是一千铜纹，那对子摊老板一幅对子也才赚几文钱，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亏的，对于普通人，这几两碎银已经是巨富了。
安雨夜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出门外看了周围，见没人又立马回来把门关上，“葛葛，快藏起来，咱听说最近有江洋大盗，这些白银死都不能让他们发现。”
这小妮子，比自己还谨慎。
安宁把白银收了起来，放在床铺下的一个暗格里。
安雨夜眨巴眼睛看着安宁，“葛葛，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银，该不会是你杀人放火抢来的吧？老人们常说，这种事千万不能做，咱刚才数了一下，还没有千万，所以，咱们只能做这一次，你发誓，以后咱们绝不能再做了，快点发誓。”
“...”
“你这小丫头，满脑子在想什么，这是哥哥帮人作画赚来的。”
“真的？”
“你难道不相信哥哥吗？”
“相信，相信，葛葛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所以现在可以吃了吗？”
“嗯嗯。”安雨夜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唔~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夜夜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吃的白银，以后夜夜要天天吃。”
这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天天吃你不怕长蛀牙？还有，你吃的白银？
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的安雨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房间睡觉。
待安雨夜睡着之后，安宁翻身来到了后山。
午夜十分，月明星稀。
后山的一角，垒着一个小土堆，土堆上的木板上刻了浅浅一行字。
“石头哥，好久没来看你了。”
安宁随意坐在土堆旁，苦笑说道。
这土堆，便是石毅的墓堆。
“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和夜夜，没有你照顾，我和夜夜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十年前，那时只有十岁的我抱着尚在襁褓的夜夜来到京城，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每日靠乞讨和去码头帮人搬货为生。”
“说是搬货，其实以十岁的自己，哪里搬得了东西，只不过是那些曹帮叔叔伯伯看我们兄妹俩可怜，给我们的一点营生。”
“但那是终究年龄太小，三天饿九顿是常有的事，别说安雨夜，背地里，我自己又何尝没有捡过别人扔过的剩菜剩饭吃。”
“好在后来遇到了石毅大哥你，记得那时候你经常偷家里的东西给我们吃，每次被婶婶发现你都要挨一顿打，但你总笑着说你是铁打的，婶婶是打铁，不碍事。”
“婶婶不在了，如今你也不在了。”
“不是我不想替你报仇，而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还好，今晚我就能替你报仇，你等我好消息。”
安宁笑了笑，起身将墓堆的土又垒了垒，然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坊市是京城最大的贸易市场，里面吃喝玩乐之物品，数之不尽，有绣娘缝制的手帕，有专向红楼女子提供的胭脂，有锃亮的连环大砍刀，有农家专门用来犁地的直辕梨，甚至还有买卖的功法秘籍。
他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采购药浴的药材。
虽然这份药方没有名字，但从几人的交谈中，这份药方的珍贵程度不亚于杨城烧锅酒。
揣着三十两白银，安宁立即找了一个药行，花了十八两将药材买到手。
至于剩余的十二两，他又花了五两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有长裙短裙、美食点心。
之所以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想为夜夜补上前两天的生辰礼物。
按他的话说，自己吃苦受累无所谓，但妹妹现在还小，不能让她吃苦。
而且，可能过了今晚，他再也不能为夜夜买东西了。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回到家中，天已经漆黑，巷子中，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正如晴雪题字中的雨一样。
明明是黑夜，可家中，却是一点烛光都没有。
安宁疑惑，难道夜夜不在家？
“夜夜，夜夜。”房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安宁凭借着记忆在黑暗里摸索。
“葛葛？”某个角落传出一声小小的、略带几分稚嫩和哭腔的的声音，“葛葛，是你吗？”
这是夜夜的声音，安宁稍稍安心。
嘭~
“哎哟。”稚嫩的声音惊叫。
“夜夜，小心点，磕到哪，你站在原地别动。”安宁赶紧放下东西，然后在黑夜中摸了半天才摸到油灯。
黑漆漆的房间，再次被光所笼罩。
“葛葛。”安雨夜看到是自己哥哥，哭的梨花带雨的跑过来抱住安宁，“呜呜呜~，葛葛，咱以为你又不要咱了。”
安宁看着这梨花带雨的小花猫，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心疼，“好了，别哭了，哥哥怎么可能不要你，哥哥是为你去买好吃的了。”
“夜夜不要好吃的，夜夜只要葛葛。”
安宁苦笑，这小妮子，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太粘人，尤其害怕晚上，一到晚上，寸步不离的要跟着他，这么多年来，安宁每晚上都陪伴着她，今晚的确回来的有些晚。
“好了，夜夜不哭，夜夜最乖了，你明明很害怕黑夜，刚才为什么不点灯？”
抱着哥哥，安雨夜稍微心安了几分，但话语中还有几分抽泣，“因为，因为家里没钱了，葛葛读书作画经常用到灯，所以，想为葛葛省一点。”
安宁心中一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明明害怕黑夜，却因为自己舍不得点灯。
“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安宁抱着安雨夜，心中默默说道。
其中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后，还有以后吗？
就像徐刀所说的那样，自从他踏进高府那一刻起，就没有了以后。
四名侠者境，今晚哪怕突破侠者境，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高府要的只是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密，只要自己死了，高府也不会为难小夜夜。
“夜夜，如果以后哥哥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是说如果，你会想我吗？”
安雨夜一愣，抬头看着安宁的脸，顿时眼中雾气弥漫。
紧紧咬着嘴皮，安雨夜摇摇头，没有说话。
安宁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可他不知道的是，安雨夜不是不想他，而是不会让葛葛离开。
见安雨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安宁心中一紧，为了缓和氛围，赶紧从身后拿出自己坊市刚买的东西，提高声调说道：“夜夜，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安雨夜慢慢抽出小小的脑袋看了看，泪汪汪的小眼睛眨巴了一下，顿时充满异彩，“哇，是桂花酥，还有绿豆糕和糯米糕，还有这个是枣泥酥，这个是驴打滚，还有这个，这个，都是以前从来没吃过的。”
“葛葛，这些都是买给咱的？”
“嗯，都是买给你的，前几天你生辰，是哥哥不好，没有陪你好好的过生辰。”
安宁有些自责，前几天为了让安雨夜过一个好的生辰，连夜出去买东西，却昏迷在雪地里。
其实安宁也有私心，嘴上说是为安雨夜过生辰，但他想对眼前的安雨夜好点，以弥补自己没穿越前的妹妹。
“可是，葛葛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夜夜不饿，夜夜不要过生辰，葛葛赶紧退回去。”
安宁笑笑，然后打开另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仅剩的几两碎银。
明明才七两碎银，安雨夜眼睛都看直了，这得买多少桂花酥啊！
要知道，一两碎银是一千铜纹，那对子摊老板一幅对子也才赚几文钱，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亏的，对于普通人，这几两碎银已经是巨富了。
安雨夜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出门外看了周围，见没人又立马回来把门关上，“葛葛，快藏起来，咱听说最近有江洋大盗，这些白银死都不能让他们发现。”
这小妮子，比自己还谨慎。
安宁把白银收了起来，放在床铺下的一个暗格里。
安雨夜眨巴眼睛看着安宁，“葛葛，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银，该不会是你杀人放火抢来的吧？老人们常说，这种事千万不能做，咱刚才数了一下，还没有千万，所以，咱们只能做这一次，你发誓，以后咱们绝不能再做了，快点发誓。”
“...”
“你这小丫头，满脑子在想什么，这是哥哥帮人作画赚来的。”
“真的？”
“你难道不相信哥哥吗？”
“相信，相信，葛葛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所以现在可以吃了吗？”
“嗯嗯。”安雨夜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唔~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夜夜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吃的白银，以后夜夜要天天吃。”
这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天天吃你不怕长蛀牙？还有，你吃的白银？
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的安雨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房间睡觉。
待安雨夜睡着之后，安宁翻身来到了后山。
午夜十分，月明星稀。
后山的一角，垒着一个小土堆，土堆上的木板上刻了浅浅一行字。
“石头哥，好久没来看你了。”
安宁随意坐在土堆旁，苦笑说道。
这土堆，便是石毅的墓堆。
“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和夜夜，没有你照顾，我和夜夜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十年前，那时只有十岁的我抱着尚在襁褓的夜夜来到京城，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每日靠乞讨和去码头帮人搬货为生。”
“说是搬货，其实以十岁的自己，哪里搬得了东西，只不过是那些曹帮叔叔伯伯看我们兄妹俩可怜，给我们的一点营生。”
“但那是终究年龄太小，三天饿九顿是常有的事，别说安雨夜，背地里，我自己又何尝没有捡过别人扔过的剩菜剩饭吃。”
“好在后来遇到了石毅大哥你，记得那时候你经常偷家里的东西给我们吃，每次被婶婶发现你都要挨一顿打，但你总笑着说你是铁打的，婶婶是打铁，不碍事。”
“婶婶不在了，如今你也不在了。”
“不是我不想替你报仇，而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还好，今晚我就能替你报仇，你等我好消息。”
安宁笑了笑，起身将墓堆的土又垒了垒，然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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