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缘见
隔世崖距离碎叶城六百余里，对仅仅体修境的凌南来说，并不是一个很近的距离，不过在隔世崖附近的起云镇倒是与碎叶城之间有车队往来，这类车马旅队是专门为普通人在两处之间往来提供便利的，中间路程大约需要花费三日左右。
虽然时间很紧，但是凌南此时全无头绪，依照林立言所说，仅仅是知道自己到了隔世崖便会被对方所知，但是关于对方的脾气秉性什么的一无所知，对如何才能见到对方甚至让对方答应帮自己完全没有一丝头绪，或许在路上的这三日会有些办法。
前路迷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斐儿，自从你回来之后，我总觉得你有心事，发生什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那日子快到了，真的能成功吗？”
“别担心啦，家里的长老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先前走漏消息给方古的叛徒已经处理了，这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夜里，车队的众人找了一处空地搭营歇息。
一部分人已经睡觉休息了，也有豪爽之人还在喝酒吃肉，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普通客商，少数几人看起来应该是普通散修，也属于境界较低者，毕竟如若可以踏空而行，自然也看不上搭乘这种普通车马。
此时已过两日，明日傍晚即可抵达起云镇，可是凌南仍旧毫无头绪，心烦意乱之下毫无睡意，便独自一人向林中走去。
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听不到营地传来的声音了。
此刻凌南行至一个湖边，圆月映在湖面上，波光轻荡，好似那双温婉柔眸。
呆立一阵，心中依旧毫无头绪。
心中焦躁，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抛入水中。
“小兄弟，你这石头一丢，把我的鱼儿吓跑了呀。”
凌南心中一惊，之前未曾察觉到有人在。
随即便见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佝偻的身影从芦苇丛中站起。
“老朽在此处钓鱼，眼见都快上钩了，你这...哎。”
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芦苇丛里笨手笨脚的扒拉着走出来，此人看起来垂垂老矣，行动笨拙，应该只是一名普通人罢了。
“晚辈不知您在此处闲钓，无意闯入，多有叨扰，还望恕罪。”
老者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相见即是缘分，来，尝尝老朽的手艺吧。”
“晚辈已经扰了前辈的雅兴，还是就此告退吧。”凌南并不想和老者过多纠缠，转身准备离去。
“无妨，看你晚上一个人到这应是有心事，修行之人若有心结，道心不稳，可是很容易固步自封，停滞不前的。”
闻言凌南一愣，寻常老人不见得会说出这种话，但是看起来这老头并不像是修行之人。
“那便多有打扰了。”既然如此，不如与老者交谈一番，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随即便与老者一同来到岸边空地处。
不久之后，生起火，老者摘下斗笠，双眼紧闭似是失明，沟壑纵横的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但是老者却显得异常精神，全无衰败之感。
老者从竹篓中取出鱼，熟练的宰杀起来，似乎又并不是瞎子。
“前辈为何深夜还在此处钓鱼。”
“人老了，也没什么事干，不就钓鱼打发时间。”
“前辈可是修行之人？”
“哈哈哈，我是不是你还看不出来啊？”
“晚辈愚钝，修为尚浅，暂未突破至灵气境，无法感知灵力，所以没办法准确辨别。”
“哈哈哈，老朽只是活得久，比你见识的多，你还年轻，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老朽听听，说不定能帮你解除心中困惑。”
“这事恐怕只能靠晚辈自己了，前辈估计也帮不了我。”
“能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像我一样自由自在平平安安活到老。”
老者说话漫不经心，手中的鱼已经熟练的处理完毕，插入木棍架到火上。
闻言凌南有些失望，本以为老者说不定隐世之人，但是听老人这话看来应该只是一名普通的山野瞎老头罢了，那便没有多说的必要了，便起身想要离去。
“思虑再三晚辈还是先告辞了，我的同伴还在远处，实在是不宜太久逗留。”
“别急嘛小家伙，修行之人不是最忌急躁嘛。”
老者吹了吹火苗接着说道“咱俩深夜在此处相遇，那便是有缘，早年老朽得知一处机缘，但于老朽而言实属无用，欲分享于你，可愿意？”
老者仍旧是漫不经心，低着头烤着鱼。
凌南闻言有有些惊讶，但马上怀疑起来。
一个偶遇的陌生山野老人，突然向自己透露有机缘，多半非奸即盗。
不过问问应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前辈请讲。”
“哈哈哈，果然修行之人都难抵机缘的诱惑，就不怕老朽给你下套吗？”
“让前辈见笑了。”
“来，把这鱼吃了就告诉你。”
随即老者便把手中半生的烤鱼递至凌南面前。
“还没熟。”
“嗯？还挺谨慎，不是怕没熟是怕我下毒吧，哈哈哈。”
“如若前辈只是拿我寻开心的话...”
“诶。别急，既然是机缘那自是有缘者得之。”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容老朽先问你几个问题。”
“前辈请讲。”
“世上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修行之路何其艰难，为何不选择像普通人一样一生平静？”
“晚辈走上此路也是身不由己，儿时命途多舛，并无其他选择。”
“既然如此，那现在要是可以选，是否愿意过普通人的生活。”
“不愿意。”
“为何？”
“晚辈虽然资质平平，但是并不愿意平凡无名一生，既然儿时命运引我走上此路，那便应一往无前毫无怀疑。”
“但是若你资质平平，那么也许你命运并不在此路。”
“那我便斩破天道，走我自己的道，我心即我道。”
“修行之路千险万难，早夭陨落之人数不胜数，你不怕吗？”
“如若怕，早便委身而退了。”
“世间即使有机缘也是危机重重，就不怕有命去没命回吗？”
“晚辈资质平平，也无背景，如若仍行平庸之事，行稳健之举，那终将碌碌无为，更愿行非常之事，博那一线生机，即便中途早夭，那也无悔。”
“这么说如果可以变强，死你也不怕？”
“晚辈愿意死在变强的路上。”
老者微微一笑，似是对凌南的回答很是满意。
“我欲分享于你的这处机缘，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过于危险，也许你可以日后再来。”
“如若真有机缘，或许我无法等到以后了。”
“为何？”
“晚辈与他人有承诺，必须快速提高实力才有可能兑现，而晚辈选择了一条九死一生之路，究竟能否成功还未可知，所以此时若有机缘，再危险也愿意去闯一闯。”
老者闻言略有一丝兴奋，对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凌南觉得此时老者正在看着自己。
“老朽年轻的时候也曾像你一样为了承诺以命相拼，不过终是未能兑现，不过你这个年纪，我猜应该是对女子的承诺吧，哈哈哈。”
老人闪过一丝黯然，不过转而开怀大笑起来。
凌南沉默不语，似是对老人所猜默认了。
“好了，老朽说了与你有缘欲分享于你便不会食言，言归正传，机缘便在此处。”随即指了指湖中央。
“在湖中？是沉入水中的秘宝？那这何谈危险之说，是水中有妖兽存在？”
“非也非也，都错了，是在那湖中月亮里。”
闻言凌南有些生气，本来就觉得老人可能是非奸即盗之徒，现在只觉得老者是在耍自己，
如果说机缘在湖中还有可能，但却说机缘在月亮里，那岂不是无稽之谈。
“晚辈并无时间玩笑，恕晚辈先行告退了。”随即转身便欲走。
“你还是这么着急，可知你所想不也正是同追逐那水中明月一般。”
凌南并未回头。
就在此时，原本在火边盘坐的笨拙老者突然闪身至凌南身后，以凌南无法反应之速用手划过凌南面门，凌南只觉眼前一黑，似是失去了视觉，随即又觉自己被揪住衣物抛起，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容不得凌南有半点反应。
“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就让老朽看看在这镜花水月之中你追得到什么。”
这事凌南在落水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时间很紧，但是凌南此时全无头绪，依照林立言所说，仅仅是知道自己到了隔世崖便会被对方所知，但是关于对方的脾气秉性什么的一无所知，对如何才能见到对方甚至让对方答应帮自己完全没有一丝头绪，或许在路上的这三日会有些办法。
前路迷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斐儿，自从你回来之后，我总觉得你有心事，发生什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那日子快到了，真的能成功吗？”
“别担心啦，家里的长老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先前走漏消息给方古的叛徒已经处理了，这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夜里，车队的众人找了一处空地搭营歇息。
一部分人已经睡觉休息了，也有豪爽之人还在喝酒吃肉，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普通客商，少数几人看起来应该是普通散修，也属于境界较低者，毕竟如若可以踏空而行，自然也看不上搭乘这种普通车马。
此时已过两日，明日傍晚即可抵达起云镇，可是凌南仍旧毫无头绪，心烦意乱之下毫无睡意，便独自一人向林中走去。
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听不到营地传来的声音了。
此刻凌南行至一个湖边，圆月映在湖面上，波光轻荡，好似那双温婉柔眸。
呆立一阵，心中依旧毫无头绪。
心中焦躁，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抛入水中。
“小兄弟，你这石头一丢，把我的鱼儿吓跑了呀。”
凌南心中一惊，之前未曾察觉到有人在。
随即便见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佝偻的身影从芦苇丛中站起。
“老朽在此处钓鱼，眼见都快上钩了，你这...哎。”
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芦苇丛里笨手笨脚的扒拉着走出来，此人看起来垂垂老矣，行动笨拙，应该只是一名普通人罢了。
“晚辈不知您在此处闲钓，无意闯入，多有叨扰，还望恕罪。”
老者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相见即是缘分，来，尝尝老朽的手艺吧。”
“晚辈已经扰了前辈的雅兴，还是就此告退吧。”凌南并不想和老者过多纠缠，转身准备离去。
“无妨，看你晚上一个人到这应是有心事，修行之人若有心结，道心不稳，可是很容易固步自封，停滞不前的。”
闻言凌南一愣，寻常老人不见得会说出这种话，但是看起来这老头并不像是修行之人。
“那便多有打扰了。”既然如此，不如与老者交谈一番，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随即便与老者一同来到岸边空地处。
不久之后，生起火，老者摘下斗笠，双眼紧闭似是失明，沟壑纵横的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但是老者却显得异常精神，全无衰败之感。
老者从竹篓中取出鱼，熟练的宰杀起来，似乎又并不是瞎子。
“前辈为何深夜还在此处钓鱼。”
“人老了，也没什么事干，不就钓鱼打发时间。”
“前辈可是修行之人？”
“哈哈哈，我是不是你还看不出来啊？”
“晚辈愚钝，修为尚浅，暂未突破至灵气境，无法感知灵力，所以没办法准确辨别。”
“哈哈哈，老朽只是活得久，比你见识的多，你还年轻，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老朽听听，说不定能帮你解除心中困惑。”
“这事恐怕只能靠晚辈自己了，前辈估计也帮不了我。”
“能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像我一样自由自在平平安安活到老。”
老者说话漫不经心，手中的鱼已经熟练的处理完毕，插入木棍架到火上。
闻言凌南有些失望，本以为老者说不定隐世之人，但是听老人这话看来应该只是一名普通的山野瞎老头罢了，那便没有多说的必要了，便起身想要离去。
“思虑再三晚辈还是先告辞了，我的同伴还在远处，实在是不宜太久逗留。”
“别急嘛小家伙，修行之人不是最忌急躁嘛。”
老者吹了吹火苗接着说道“咱俩深夜在此处相遇，那便是有缘，早年老朽得知一处机缘，但于老朽而言实属无用，欲分享于你，可愿意？”
老者仍旧是漫不经心，低着头烤着鱼。
凌南闻言有有些惊讶，但马上怀疑起来。
一个偶遇的陌生山野老人，突然向自己透露有机缘，多半非奸即盗。
不过问问应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前辈请讲。”
“哈哈哈，果然修行之人都难抵机缘的诱惑，就不怕老朽给你下套吗？”
“让前辈见笑了。”
“来，把这鱼吃了就告诉你。”
随即老者便把手中半生的烤鱼递至凌南面前。
“还没熟。”
“嗯？还挺谨慎，不是怕没熟是怕我下毒吧，哈哈哈。”
“如若前辈只是拿我寻开心的话...”
“诶。别急，既然是机缘那自是有缘者得之。”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容老朽先问你几个问题。”
“前辈请讲。”
“世上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修行之路何其艰难，为何不选择像普通人一样一生平静？”
“晚辈走上此路也是身不由己，儿时命途多舛，并无其他选择。”
“既然如此，那现在要是可以选，是否愿意过普通人的生活。”
“不愿意。”
“为何？”
“晚辈虽然资质平平，但是并不愿意平凡无名一生，既然儿时命运引我走上此路，那便应一往无前毫无怀疑。”
“但是若你资质平平，那么也许你命运并不在此路。”
“那我便斩破天道，走我自己的道，我心即我道。”
“修行之路千险万难，早夭陨落之人数不胜数，你不怕吗？”
“如若怕，早便委身而退了。”
“世间即使有机缘也是危机重重，就不怕有命去没命回吗？”
“晚辈资质平平，也无背景，如若仍行平庸之事，行稳健之举，那终将碌碌无为，更愿行非常之事，博那一线生机，即便中途早夭，那也无悔。”
“这么说如果可以变强，死你也不怕？”
“晚辈愿意死在变强的路上。”
老者微微一笑，似是对凌南的回答很是满意。
“我欲分享于你的这处机缘，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过于危险，也许你可以日后再来。”
“如若真有机缘，或许我无法等到以后了。”
“为何？”
“晚辈与他人有承诺，必须快速提高实力才有可能兑现，而晚辈选择了一条九死一生之路，究竟能否成功还未可知，所以此时若有机缘，再危险也愿意去闯一闯。”
老者闻言略有一丝兴奋，对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凌南觉得此时老者正在看着自己。
“老朽年轻的时候也曾像你一样为了承诺以命相拼，不过终是未能兑现，不过你这个年纪，我猜应该是对女子的承诺吧，哈哈哈。”
老人闪过一丝黯然，不过转而开怀大笑起来。
凌南沉默不语，似是对老人所猜默认了。
“好了，老朽说了与你有缘欲分享于你便不会食言，言归正传，机缘便在此处。”随即指了指湖中央。
“在湖中？是沉入水中的秘宝？那这何谈危险之说，是水中有妖兽存在？”
“非也非也，都错了，是在那湖中月亮里。”
闻言凌南有些生气，本来就觉得老人可能是非奸即盗之徒，现在只觉得老者是在耍自己，
如果说机缘在湖中还有可能，但却说机缘在月亮里，那岂不是无稽之谈。
“晚辈并无时间玩笑，恕晚辈先行告退了。”随即转身便欲走。
“你还是这么着急，可知你所想不也正是同追逐那水中明月一般。”
凌南并未回头。
就在此时，原本在火边盘坐的笨拙老者突然闪身至凌南身后，以凌南无法反应之速用手划过凌南面门，凌南只觉眼前一黑，似是失去了视觉，随即又觉自己被揪住衣物抛起，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容不得凌南有半点反应。
“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就让老朽看看在这镜花水月之中你追得到什么。”
这事凌南在落水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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