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
那天，米哈伊尔小姐让我去找她时，天才刚亮。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维也纳，但说到底我已经忘了为什么要去她那里，或者说她是谁，我又是如何得知米哈伊尔这个名字的，我一概不知。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路中间继续发呆了，万一被马车撞到就不好了。
走到街上，我感到一阵晕眩。行走在路上的形形色色的人，空气中弥漫着很大的味道，不，并不是说这座城市有什么异味，而是那种拥挤带来的窒息感。至少就我个人而言，很讨厌这种人多的大城市。
维也纳现在大概有两万人口，虽然在帝国内比不上米兰或者布拉格，但是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已经是没什么概念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这种城市虽然很有活力，我却只能把它和墓地联系起来。不，不对，并不是说这些人让我感到厌恶，而是说绝大部分人劳其一生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仿佛是人生的终点。
不过这些只是我个人的偏见吧，毕竟真正死气沉沉的人是我。并非因为我这个乡下人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单纯的不习惯罢了。
然后走过这条路口，终于快要到了的时候，人的气息突然消失了，大概是她布置的结界一类的东西吧，似乎是给周围的人灌输回避的想法来防止别人误闯，不怀着刻意的想法来到这里是无法进入的。但说到底结界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词的，到了她那里应该会得到答案吧，我这样想。
想到这里一栋很大的宅子映入我的视线，应该就是她住的地方，但说实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远看还是挺气派的，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无人打理的杂草倒是不算什么，墙壁上巨大的裂缝绝对不能让人无视，就算这房子突然塌了，我也不会有多惊讶吧，走近门时，甚至看见门上还有一大片蛛网。这栋宅子看着并没有多古老，它变成这个样子恐怕纯粹是因为无人打理。
我敲了敲门，但等了许久任旧没有人回应。于是我就想着说不定门没上锁，去推了门，然后门开了，那我只好当成她是为我这个客人打开门的。
到了室内，这屋子的情况好了一点，毕竟能看出来这里是有人打扫的。大厅的空间很大，但是没有人在这里，在进屋之前，我还觉得屋主是个有无数家仆的显赫贵族，现在看来更像个没有人陪的老人家。
室内的墙上挂着各种装饰品，包括那种看上去很名贵的画作，如果拿去卖掉说不定能吃喝不愁吧。但这无非是因为我并不懂艺术，这些画又挂在这种大房子里，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是名画，倘若它们真的到了我的手里，大概会变得一文不值吧。
楼梯正对着门口，结合从屋外观察到的，这屋子一共是三层再加上一层地下室，脑中依稀记得她会在三楼尽头的房间等我，于是我走上楼梯，到了二楼的位置，终于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是这家的女仆，她正在打扫二楼的楼道。但既然室内有在打扫，为什么不去管管院子里的那副惨象呢。不过她此时算是背对着我，距离也很远，因为她正在楼道的尽头，我也没有心思去和她说这些。
这时，隐约听到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于是我准备上到三楼，那个女仆转过身来，我与她对了一眼，随后走上楼梯。但很奇怪，我没有看清她的五官，不对，不如说她的脸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是错觉吧。
到了三楼，对话的声音变大了，但仍旧听不清，因为并不是在争吵，不过既然有客人在的话，我还是不去打扰了。那么，回去吧。正这样想着，我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似乎是在说现在离开这里，我就会死。简直莫名其妙，但我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总之，这有点让我毛骨悚然，再加上我也没有什么逆反心理，所以我还是走近了那间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我终于听清了她们的谈话，房间内在说话的只有两位女性，她们要说的事情似乎已经说完了。
“我的客人来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话的人语气很平静，不，更像是说不上来的另一种感觉。
“那我之后再来。“
对方这样回答，听上去是一个很柔和的年轻女性，她紧接着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理由，但既然你决定好要这样，我也没有其他可说的。“
我在门前站着，似乎不知不觉就开始偷听了，虽然没听到什么重要的内容，但这大概是
做贼心虚吧。我慌张的想要躲起来，等那位可能比较年轻的小姐离开后再进去，只是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宛若雪一般白皙的肌肤，靓丽的红发在身后散开，身上穿着与她极为相衬的礼裙，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血红色的瞳孔，这个瞳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再此之前，我对红色的感想一般是热情一类的，但那对瞳孔中的冷漠算是打破了我的观念。也不禁让我想到，一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有种让人恐惧的感受呢。是因为我曾经见过她？脑中又冒出了很奇怪的想法，这次甚至连因果关系都对不上。但我也想不出更为华丽的辞藻去形容她的魅力了。总之，如果不是刚才一闪而过的奇怪念头，作为成年男性的我恐怕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了吧。倒不如说这大概才是恐惧的来源吧。
她将目光投向我这里，随后提起裙子对我行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赛荷·瑞薇儿，非常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不，没关系。”
我躲开了她的目光，少女看到我这样，也没有再多问，而是露出浅浅的微笑，从我身旁走过，我则是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瑞薇儿径直走下了楼梯，而我去打开了门。
“打扰了”
空气中扬起的灰尘让我体验到了真正的窒息感，本来进入室内以后，我对这房子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甚至心存一丝幻想，但这些灰尘把我拉回了现实。
如果这就是她的卧室，那说实话面积很大，可房间里乱摆的杂物几乎是把整间屋子都占满了，完全是浪费了这么大的空间。地板上乱放的各种书和垃圾混在一起，甚至让人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走到房间里面。
我避开地上的杂物向里去走，这时我不禁去想瑞薇儿小姐是怎么绕过这堆垃圾的，她总不能一直呆在门口和米哈伊尔聊天吧。
房间里面很暗，似乎是因为窗帘没有拉开，这时，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坐在靠里的椅子上，那大概就是米哈伊尔小姐了，那人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随后又去拉开了窗帘，我才看清整个房间。
我刚才其实还想过像她这种有钱人怎么能忍受的了这种环境，但现在看来东西只是被堆在门口而已，远离门的那一侧还是算干净的，二楼的那个女仆应该还是会上来打扫的。
这个房间的墙上同样挂着各种东西，我虽然不懂艺术，但还是被其中的一副所吸引，画上只有一张椅子，但由于一些奇怪的线条，使得椅子可以有两个开口，我不知道这可不可以看作是一种视错觉，在整栋宅子里似乎只有这张画的风格和其它画作不太相同。
“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即使是接收了完全一致的情报，也会产生不一样的认知。究其根本，你认知到什么完全取决于你想去看到什么，而不是去追究事情的原委。”
我回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女人。
“初次见面，米哈伊尔小姐。”
“你说初次见面?不，那就……初次见面，马克西米利安先生。”
从外表来看，她大概二十上下，一般来说，对于自己的家都不去打理的人，对自身形象也不会太过在意，但她无论是着装还是头发都意外的整洁。不过比起那位瑞薇儿小姐，米哈伊尔的五官及其普通，属于是不会引人注目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的那种类型，到不如说这张脸和所处的环境不太搭，就像是刻意的不想让人关注。
随后她把椅子搬过来重新坐了上去，向我问道
“还记得为什么你要来到这里吗？”
我一片茫然，因为我真的没有理解她刚才那话的意思。
“因为受到了你的邀请，所以才来了这里？”
在话说出口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说到底她是谁，这个所谓的邀请又发生在什么时间，在来到维也纳之前，我所居住的那个镇子又在那里。
没等我想太多，她开口道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现在所认知的一切，是你个人想要看到的。你想不起来一些事情，是因为你的内心不想记起它，除非是外界的干涉。”
“什么干涉？”
“比如说某些无聊的魔术师对你用了<暗示>，让你的记忆出现了一些状况，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似乎突然聊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话题，至少我是没听懂关于魔术师的那部分，不，是因为她确实在某个时刻和我谈论过这些。
即使还是有很多困惑，不过关于魔术的那部分我确实是了解的。而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的名字是米哈伊尔·冯·哈布斯堡，是奥地利大公国施瓦尔蒂领的公爵。
虽然刚才那些是突然才想到的，但比起突然被灌输了这种想法，更像是我自己想起来的内容。
现在正式说明一下，米哈伊尔是一名魔术师。
所谓魔术，是以魔力为原动力，以世界为基盘，来引发任何可能现象的一种仪式……似乎是这样。据说这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魔力，不过我确实感受不到这些，毕竟我只是一个和魔术世界无关的普通人。
而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只会一心沉醉于自己，而对外部的世界毫无兴趣，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呆在自己的工坊中一味研习，似乎是因为魔术需要所谓的神秘性，但对于这家伙来说，恐怕只是单纯的喜欢待在家里罢了。
魔术师行使的只是魔术，而不是魔法，因为他们并没有传说或童话中那样厉害，如果以其它手段做不到某件事，那么魔术同样无能为力。魔术只是能将原来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事情快速完成罢了。
说到底魔术师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使用普通的刀剑任旧可以杀死，更不要说热武器，如果没有提前准备，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不过，这些都是我面前的魔术师告诉我的，所以真假尚未可知。那么，要拿她去验证一下吗?似乎又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是第几次了呢。我对杀人并没有兴趣，所以刚才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回到正题，米哈伊尔继续说道。
“至少从我的视角来看，这件事情很简单。你寻求了我的庇护，而我因为偶然答应了你，所以我邀请你来到这间公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会去尽我所能去保护你。“
“可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庇护？不对，你能先让我理一下思路吗。“
“那就请你先坐下，然后慢慢去想。“
说罢，她离开了房间。
根据她之前说的话，我大概想象出了事情的原委：在我忘掉的那部分时间中，我因为某种原因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有正好遇上了身为魔术师的米哈伊尔，而她也因为某种因素而同意了我的请求，而我在今天赴约。“
但这不过是根据她一个人的说法得出的结论，而事实是否如她所说的这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房间里思考了许久，米哈伊尔还是没有回来，而我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果然还是没法相信这种陌生人，等她回来以后就走吧。
不过如果她确实是在欺骗我，那么她把我带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我随机想到了各种可能，包括实验材料，她喜欢吃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确实是坐不住了。但把她直接就当作怪物反而显得我好像有某些精神疾病一样，不过我也确实不想在这里呆着，米哈伊尔说的其它内容我照样提不起什么兴趣，正想着这些，我从椅子上起身，穿过门口的杂物，打开房门出去。接着走向公馆中间的楼梯，到了二楼时，我有看到了那个女仆，这次距离很近，我终于是看清了。
先前的诡异感终于得到了解释，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以某种没法直接看出来的材料制作的人偶，大概是用魔术让它动起来的吧。说实话，以我的眼光来看的话，人偶做的很精细，当然，是指五官以外的部分。五官应该是刻意没有去做，也不排除只是它的作者犯懒了。
不过即使是知道了它是人偶，那种和人似像非像的感觉还是让我很不舒服，转过身的时候总感觉像是被盯着一样。
我沿着楼梯继续向下走，终于是回到了一楼大厅，我径直向大门的方向走，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而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正是米哈伊尔小姐。我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她率先开口了。
“既然你并不想待在这里，我也不会去说什么。”
说罢，她从门口进来，为我让开了路。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隐约能听到关门的声音，至于门的另一边是什么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离开她家的院子后，我反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好一个人在街头闲逛，等我回过神时，已经是正午了。似乎来到了某个我不认识的小巷，我大概是迷路了吧。
“请问是马克西米利安先生吗？”
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那人一身神职人员的装扮，虽然衣服还算宽松，但遮不住他那一身发达的肌肉，四肢粗的简直吓人。虽然看着有四十来岁，眼神却依然很清澈，不过深处似乎隐藏着毒蛇般危险的气息。
是的，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人很危险。我准备从他旁边跑开，但突然腹部像是被某种东西贯穿了一样，瞬间全身使不上力，脸着地摔了下去，能感觉到腹部有东西在不停的向下流，逐渐开始失去意识，这时终于理解了，这是名为死亡的过程。最终，意识彻底消散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维也纳，但说到底我已经忘了为什么要去她那里，或者说她是谁，我又是如何得知米哈伊尔这个名字的，我一概不知。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路中间继续发呆了，万一被马车撞到就不好了。
走到街上，我感到一阵晕眩。行走在路上的形形色色的人，空气中弥漫着很大的味道，不，并不是说这座城市有什么异味，而是那种拥挤带来的窒息感。至少就我个人而言，很讨厌这种人多的大城市。
维也纳现在大概有两万人口，虽然在帝国内比不上米兰或者布拉格，但是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已经是没什么概念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这种城市虽然很有活力，我却只能把它和墓地联系起来。不，不对，并不是说这些人让我感到厌恶，而是说绝大部分人劳其一生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仿佛是人生的终点。
不过这些只是我个人的偏见吧，毕竟真正死气沉沉的人是我。并非因为我这个乡下人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单纯的不习惯罢了。
然后走过这条路口，终于快要到了的时候，人的气息突然消失了，大概是她布置的结界一类的东西吧，似乎是给周围的人灌输回避的想法来防止别人误闯，不怀着刻意的想法来到这里是无法进入的。但说到底结界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词的，到了她那里应该会得到答案吧，我这样想。
想到这里一栋很大的宅子映入我的视线，应该就是她住的地方，但说实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远看还是挺气派的，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无人打理的杂草倒是不算什么，墙壁上巨大的裂缝绝对不能让人无视，就算这房子突然塌了，我也不会有多惊讶吧，走近门时，甚至看见门上还有一大片蛛网。这栋宅子看着并没有多古老，它变成这个样子恐怕纯粹是因为无人打理。
我敲了敲门，但等了许久任旧没有人回应。于是我就想着说不定门没上锁，去推了门，然后门开了，那我只好当成她是为我这个客人打开门的。
到了室内，这屋子的情况好了一点，毕竟能看出来这里是有人打扫的。大厅的空间很大，但是没有人在这里，在进屋之前，我还觉得屋主是个有无数家仆的显赫贵族，现在看来更像个没有人陪的老人家。
室内的墙上挂着各种装饰品，包括那种看上去很名贵的画作，如果拿去卖掉说不定能吃喝不愁吧。但这无非是因为我并不懂艺术，这些画又挂在这种大房子里，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是名画，倘若它们真的到了我的手里，大概会变得一文不值吧。
楼梯正对着门口，结合从屋外观察到的，这屋子一共是三层再加上一层地下室，脑中依稀记得她会在三楼尽头的房间等我，于是我走上楼梯，到了二楼的位置，终于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是这家的女仆，她正在打扫二楼的楼道。但既然室内有在打扫，为什么不去管管院子里的那副惨象呢。不过她此时算是背对着我，距离也很远，因为她正在楼道的尽头，我也没有心思去和她说这些。
这时，隐约听到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于是我准备上到三楼，那个女仆转过身来，我与她对了一眼，随后走上楼梯。但很奇怪，我没有看清她的五官，不对，不如说她的脸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是错觉吧。
到了三楼，对话的声音变大了，但仍旧听不清，因为并不是在争吵，不过既然有客人在的话，我还是不去打扰了。那么，回去吧。正这样想着，我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似乎是在说现在离开这里，我就会死。简直莫名其妙，但我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总之，这有点让我毛骨悚然，再加上我也没有什么逆反心理，所以我还是走近了那间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我终于听清了她们的谈话，房间内在说话的只有两位女性，她们要说的事情似乎已经说完了。
“我的客人来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话的人语气很平静，不，更像是说不上来的另一种感觉。
“那我之后再来。“
对方这样回答，听上去是一个很柔和的年轻女性，她紧接着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理由，但既然你决定好要这样，我也没有其他可说的。“
我在门前站着，似乎不知不觉就开始偷听了，虽然没听到什么重要的内容，但这大概是
做贼心虚吧。我慌张的想要躲起来，等那位可能比较年轻的小姐离开后再进去，只是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宛若雪一般白皙的肌肤，靓丽的红发在身后散开，身上穿着与她极为相衬的礼裙，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血红色的瞳孔，这个瞳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再此之前，我对红色的感想一般是热情一类的，但那对瞳孔中的冷漠算是打破了我的观念。也不禁让我想到，一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有种让人恐惧的感受呢。是因为我曾经见过她？脑中又冒出了很奇怪的想法，这次甚至连因果关系都对不上。但我也想不出更为华丽的辞藻去形容她的魅力了。总之，如果不是刚才一闪而过的奇怪念头，作为成年男性的我恐怕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了吧。倒不如说这大概才是恐惧的来源吧。
她将目光投向我这里，随后提起裙子对我行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赛荷·瑞薇儿，非常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不，没关系。”
我躲开了她的目光，少女看到我这样，也没有再多问，而是露出浅浅的微笑，从我身旁走过，我则是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瑞薇儿径直走下了楼梯，而我去打开了门。
“打扰了”
空气中扬起的灰尘让我体验到了真正的窒息感，本来进入室内以后，我对这房子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甚至心存一丝幻想，但这些灰尘把我拉回了现实。
如果这就是她的卧室，那说实话面积很大，可房间里乱摆的杂物几乎是把整间屋子都占满了，完全是浪费了这么大的空间。地板上乱放的各种书和垃圾混在一起，甚至让人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走到房间里面。
我避开地上的杂物向里去走，这时我不禁去想瑞薇儿小姐是怎么绕过这堆垃圾的，她总不能一直呆在门口和米哈伊尔聊天吧。
房间里面很暗，似乎是因为窗帘没有拉开，这时，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坐在靠里的椅子上，那大概就是米哈伊尔小姐了，那人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随后又去拉开了窗帘，我才看清整个房间。
我刚才其实还想过像她这种有钱人怎么能忍受的了这种环境，但现在看来东西只是被堆在门口而已，远离门的那一侧还是算干净的，二楼的那个女仆应该还是会上来打扫的。
这个房间的墙上同样挂着各种东西，我虽然不懂艺术，但还是被其中的一副所吸引，画上只有一张椅子，但由于一些奇怪的线条，使得椅子可以有两个开口，我不知道这可不可以看作是一种视错觉，在整栋宅子里似乎只有这张画的风格和其它画作不太相同。
“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即使是接收了完全一致的情报，也会产生不一样的认知。究其根本，你认知到什么完全取决于你想去看到什么，而不是去追究事情的原委。”
我回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女人。
“初次见面，米哈伊尔小姐。”
“你说初次见面?不，那就……初次见面，马克西米利安先生。”
从外表来看，她大概二十上下，一般来说，对于自己的家都不去打理的人，对自身形象也不会太过在意，但她无论是着装还是头发都意外的整洁。不过比起那位瑞薇儿小姐，米哈伊尔的五官及其普通，属于是不会引人注目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的那种类型，到不如说这张脸和所处的环境不太搭，就像是刻意的不想让人关注。
随后她把椅子搬过来重新坐了上去，向我问道
“还记得为什么你要来到这里吗？”
我一片茫然，因为我真的没有理解她刚才那话的意思。
“因为受到了你的邀请，所以才来了这里？”
在话说出口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说到底她是谁，这个所谓的邀请又发生在什么时间，在来到维也纳之前，我所居住的那个镇子又在那里。
没等我想太多，她开口道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现在所认知的一切，是你个人想要看到的。你想不起来一些事情，是因为你的内心不想记起它，除非是外界的干涉。”
“什么干涉？”
“比如说某些无聊的魔术师对你用了<暗示>，让你的记忆出现了一些状况，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似乎突然聊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话题，至少我是没听懂关于魔术师的那部分，不，是因为她确实在某个时刻和我谈论过这些。
即使还是有很多困惑，不过关于魔术的那部分我确实是了解的。而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的名字是米哈伊尔·冯·哈布斯堡，是奥地利大公国施瓦尔蒂领的公爵。
虽然刚才那些是突然才想到的，但比起突然被灌输了这种想法，更像是我自己想起来的内容。
现在正式说明一下，米哈伊尔是一名魔术师。
所谓魔术，是以魔力为原动力，以世界为基盘，来引发任何可能现象的一种仪式……似乎是这样。据说这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魔力，不过我确实感受不到这些，毕竟我只是一个和魔术世界无关的普通人。
而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只会一心沉醉于自己，而对外部的世界毫无兴趣，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呆在自己的工坊中一味研习，似乎是因为魔术需要所谓的神秘性，但对于这家伙来说，恐怕只是单纯的喜欢待在家里罢了。
魔术师行使的只是魔术，而不是魔法，因为他们并没有传说或童话中那样厉害，如果以其它手段做不到某件事，那么魔术同样无能为力。魔术只是能将原来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事情快速完成罢了。
说到底魔术师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使用普通的刀剑任旧可以杀死，更不要说热武器，如果没有提前准备，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不过，这些都是我面前的魔术师告诉我的，所以真假尚未可知。那么，要拿她去验证一下吗?似乎又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是第几次了呢。我对杀人并没有兴趣，所以刚才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回到正题，米哈伊尔继续说道。
“至少从我的视角来看，这件事情很简单。你寻求了我的庇护，而我因为偶然答应了你，所以我邀请你来到这间公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会去尽我所能去保护你。“
“可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庇护？不对，你能先让我理一下思路吗。“
“那就请你先坐下，然后慢慢去想。“
说罢，她离开了房间。
根据她之前说的话，我大概想象出了事情的原委：在我忘掉的那部分时间中，我因为某种原因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有正好遇上了身为魔术师的米哈伊尔，而她也因为某种因素而同意了我的请求，而我在今天赴约。“
但这不过是根据她一个人的说法得出的结论，而事实是否如她所说的这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房间里思考了许久，米哈伊尔还是没有回来，而我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果然还是没法相信这种陌生人，等她回来以后就走吧。
不过如果她确实是在欺骗我，那么她把我带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我随机想到了各种可能，包括实验材料，她喜欢吃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确实是坐不住了。但把她直接就当作怪物反而显得我好像有某些精神疾病一样，不过我也确实不想在这里呆着，米哈伊尔说的其它内容我照样提不起什么兴趣，正想着这些，我从椅子上起身，穿过门口的杂物，打开房门出去。接着走向公馆中间的楼梯，到了二楼时，我有看到了那个女仆，这次距离很近，我终于是看清了。
先前的诡异感终于得到了解释，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以某种没法直接看出来的材料制作的人偶，大概是用魔术让它动起来的吧。说实话，以我的眼光来看的话，人偶做的很精细，当然，是指五官以外的部分。五官应该是刻意没有去做，也不排除只是它的作者犯懒了。
不过即使是知道了它是人偶，那种和人似像非像的感觉还是让我很不舒服，转过身的时候总感觉像是被盯着一样。
我沿着楼梯继续向下走，终于是回到了一楼大厅，我径直向大门的方向走，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而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正是米哈伊尔小姐。我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她率先开口了。
“既然你并不想待在这里，我也不会去说什么。”
说罢，她从门口进来，为我让开了路。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隐约能听到关门的声音，至于门的另一边是什么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离开她家的院子后，我反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好一个人在街头闲逛，等我回过神时，已经是正午了。似乎来到了某个我不认识的小巷，我大概是迷路了吧。
“请问是马克西米利安先生吗？”
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那人一身神职人员的装扮，虽然衣服还算宽松，但遮不住他那一身发达的肌肉，四肢粗的简直吓人。虽然看着有四十来岁，眼神却依然很清澈，不过深处似乎隐藏着毒蛇般危险的气息。
是的，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人很危险。我准备从他旁边跑开，但突然腹部像是被某种东西贯穿了一样，瞬间全身使不上力，脸着地摔了下去，能感觉到腹部有东西在不停的向下流，逐渐开始失去意识，这时终于理解了，这是名为死亡的过程。最终，意识彻底消散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