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官身
殿试结束不久后，卫长风就收到吏部下达的诏书。卫长风被任命为雁门关军中度支，领从七品承议郎俸。
军中度支即为军中主簿，掌管军中军械和钱粮事务，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卫长风的七品承议郎俸是比较奇怪的，军中主簿要受将领管辖，可雁门关守将就是七品的职位与卫长风在朝中的职位相当。卫长风对此感到奇怪，猜测是受大周重文轻武思想的影响，不过七品官位正和卫长风的心意，他对此也没有过分纠结。
最让他纠结的还是雁门关这个地方，雁门关地处大周西北，是防御辽军和西夏的要地。雁门与雄州，亳州，云州，武州，应州，再加上后来的幽州共同组成大周的边境一线。七地相互协同，共同掣肘外地，若有一地被迫，其他六地必须迅速增援，以防敌人绕过城关直捣黄龙。
雁门作为兵家要地，备受朝廷重视的同时自然也危险重重。大周在雁门陈兵五万，应对辽军和党项的试探。卫长风没想到初为官就被派到如此重要的地方，心中既有备受重视的喜悦，又有对雁门挑战的期待。如今四月花开，旨意上写明卫长风要在九月之前到达雁门，时间十分富裕，卫长风便收拾行李准备回青州城一趟。毕竟到了雁门任职之后可不是自己想回来就回来的了，而且还有许多事情要向家里说明。
卫长风正在院中收拾行李呢，二伯父卫古旭就来到卫长风跟前。卫古旭已经知道卫长风考取进士的消息，内心震撼但面上平静，好像自家这个小侄儿考取进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长风见卫古旭到来，躬身行礼，将对方引到屋中落座。卫古旭饮了一口茶，说道：“吏部应该已经给你授官了吧，怎么样，是何官职？”
卫长风有些尴尬，原本的计划是先在京中为官一阵，实在走不通也要去青州，结果现在自己直接被调到雁门关，与先前的计划大相径庭。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事情全盘托出。
卫长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卫古旭一说，卫古旭直接无语了。他的孩子卫长剑原本在西南益州城戍边，前段时间刚使了银子调到青州一座小城做守将。这卫家的老大眼看着要回来，卫家的老二就准备走了。
卫古旭是真的动气了，直接就和卫长风摆明车马：“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原本你和父亲大人的承诺就是留在青州为官，结果现在你要去雁门。我知道你学过武，可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待的？你要是出了事，让你父亲和爷爷怎么办？
你身上还有兴旺卫家的责任，现在去了雁门，家中有事需要你怎么办？
你自小在家中长大，家中众人都对你关爱有加，你几位姑姑视你为己出，家中兄弟姐妹对你更是宠溺，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卫长风听完卫古旭的话也是手足无措，只能低头站立一言不发。这些自己都想过，家中人的担心其实并非没有道理。底层百姓不清楚，但卫家消息广，卫老爷子心里清楚的很，大周打仗就在这几年了。他将这事告知卫家几位主事人，就是想提前做好准备，有了准备要御敌要南迁倒时也方便拿主意。卫家几人大都同意南迁，尤其是卫古旭，他对大周军士很不看好，以前从来都没赢过，怎么能期望他们这次就能赢呢。这也是卫古旭急着将自己儿子叫回来的原因。
卫长风也清楚这件事，不过他是主战的，或者说卫家的年轻一辈都是主战的，虽然只有两个人。反正去往雁门关是逃不过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准备在去雁门关之前打造出一队亲卫来。这一队亲卫需要的武士和钱粮还都需要卫家的支持，需要自家大伯和二伯的帮助。
卫古旭接着说道：“原本你考中进士，想收了那个花楼里的女人还是有可能的，现在你一回家，消息传到知州林威大人耳中，对方肯定会退婚，父亲大人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进我卫家的门。”
卫长风知道挨打要立正，没立刻反驳自己二伯，不过他心中腹诽：说的好像你们原本能答应一样。赵盼儿的事情卫长风自有计较，林家退婚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卫古旭发了一通气后渐渐平静下来，嘱咐他快些收拾行李，和自己骑快马先行回家，询问卫万海的意见。
随后，卫长风安排呼延赞护送赵盼儿返回青州。自己和小宝跟随卫古旭骑快马先行出发，三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青州城。卫古旭带着卫长风和小宝进了卫府，卫古旭吩咐下人去告知家中众人卫长风已经回来，嘱咐卫长风先去休息，晚间再议事。
家中众人得知卫长风高中归来，晚饭时候都来看热闹。卫长风应酬不断，给众人讲述汴梁风景，宫中趣事。卫老爷子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十分高兴，宴席到最后大家都醉的差不多。
卫长风第二天一早就被喊道卫万海的书房，卫古旭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卫万海了。卫长风见书房中场景跟上一次一模一样，心中感觉有些好笑。不过时移世易，卫长风进屋后直接坐在父亲卫古月下手，卫老爷看了一眼说道：“还能坐得住，去了一次汴梁，本事没看出来涨多少，威风倒是挺威风了。”
卫长风笑道：“爷爷，我现在好歹是个七品官，你们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了。”
卫古月骂道：“混账东西，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当了官就不认家里人了？”
卫长风连叫不敢，卫万海摆手道：“行了，他既然坐得住就让他坐着好了。
话说我记得你上次在这儿说什么考中进士后在京为官，经营几年后就会回青州做一方大员。结果你现在又要去雁门了，这事怎么回事儿，仔细说说。”
卫长风：“爷爷，当日官家殿试考较，让我们谈论对边境的看法，官家锐意进取想要平定天下，周辽之间的大战必然不远了。乱世将至，若是还安安稳稳的经营就是取死之道，唯有到战场上厮杀一番，才能搏出一个高位来。孙儿文武兼备，在战场上定能为卫家搏出一个大功名来？”
卫万海听完之后也不急着回话，抿了一口茶，说道：“屁！
小小年纪没有多少见识，心气倒是不小。你以为你和呼延烈出去一次就算上了战场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你才见识过多少事就敢说自己有见识，还什么上战场为卫家博出一个大功名来，这些年你有做成过一件事吗？”
卫长风听到这可就不服了，反驳道：“怎么没有，卫家给朝廷上贡的琉璃盏就是我制造出来的。还有大伯盐帮训练的精英武士也是我提供的想法，二伯青州商帮的组织构建也是我提的设想。父亲掌管的联合酒楼也是我不断创新菜品佳酿，改进经营模式，才能挤掉其它大酒楼在青州得以立足。”
卫家三兄弟听后眉头一皱，几人刚想说些什么，卫万海大声说道：“都是屁。
那琉璃盏是刘师傅带着手下人夜以继日，寸步不离火炉才炼制出来的。盐帮的武士是你大伯日夜训练，一拳一脚在青州城打出来的。青州商帮是你二伯花了两年时间跑遍整个青州，一家一户的说动那些大商户参与才立起来的。你父亲的酒楼更是靠着卫家的声势，和你娘两人带着手下这些年劳心劳力的监管才立柱脚的。
这些年你确实为卫家出了力，提了不少好想法，可哪次让你出去做些事情你没有推脱，说什么无趣，小事。自以为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可你做成过一件事吗？每天在府里玩弄笔墨，在校场舞枪弄棒，要不是卫家供这你吃穿，你早就饿死了。废物点心一个，快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卫万海骂道最后，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卫长砸去。卫长风下意识抬手，准备将茶杯反打回去，幸好猛然醒悟将茶杯接住，按在身边的桌子上。
卫万海见状骂道：“你还敢躲！”。
随即操起身边的拐杖就要冲过去打卫长风。
卫家三兄弟见自家父亲是动了真火，急忙上前要劝解。
“父亲大人息怒，长风并非有意的。”
“父亲大人消消气，不值当，不值当啊！”
“父亲大人息怒，长风还小，还不懂事。我下去定好好教育他。”
几人原本是虚拦，结果感受到卫万海是来真的，急忙开口道：“长风快跑！”卫万海也是练过的，武艺不说高超，但这么多年下来，手上是真有力气。要不是老大卫古庆发力，就凭老二老三两个人，还真挡不住他一个老头子。这也是为什么几人不敢让老爷子下手打卫长风，卫万海在气头上真的可能把卫长风身体打坏。
卫长风见自家爷爷来真的，说了句：“小杖受大杖走，爷爷我这可不是不孝啊！”说完，卫长风急忙跑出门去，向自己娘亲所在的院子跑去。
军中度支即为军中主簿，掌管军中军械和钱粮事务，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卫长风的七品承议郎俸是比较奇怪的，军中主簿要受将领管辖，可雁门关守将就是七品的职位与卫长风在朝中的职位相当。卫长风对此感到奇怪，猜测是受大周重文轻武思想的影响，不过七品官位正和卫长风的心意，他对此也没有过分纠结。
最让他纠结的还是雁门关这个地方，雁门关地处大周西北，是防御辽军和西夏的要地。雁门与雄州，亳州，云州，武州，应州，再加上后来的幽州共同组成大周的边境一线。七地相互协同，共同掣肘外地，若有一地被迫，其他六地必须迅速增援，以防敌人绕过城关直捣黄龙。
雁门作为兵家要地，备受朝廷重视的同时自然也危险重重。大周在雁门陈兵五万，应对辽军和党项的试探。卫长风没想到初为官就被派到如此重要的地方，心中既有备受重视的喜悦，又有对雁门挑战的期待。如今四月花开，旨意上写明卫长风要在九月之前到达雁门，时间十分富裕，卫长风便收拾行李准备回青州城一趟。毕竟到了雁门任职之后可不是自己想回来就回来的了，而且还有许多事情要向家里说明。
卫长风正在院中收拾行李呢，二伯父卫古旭就来到卫长风跟前。卫古旭已经知道卫长风考取进士的消息，内心震撼但面上平静，好像自家这个小侄儿考取进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长风见卫古旭到来，躬身行礼，将对方引到屋中落座。卫古旭饮了一口茶，说道：“吏部应该已经给你授官了吧，怎么样，是何官职？”
卫长风有些尴尬，原本的计划是先在京中为官一阵，实在走不通也要去青州，结果现在自己直接被调到雁门关，与先前的计划大相径庭。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事情全盘托出。
卫长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卫古旭一说，卫古旭直接无语了。他的孩子卫长剑原本在西南益州城戍边，前段时间刚使了银子调到青州一座小城做守将。这卫家的老大眼看着要回来，卫家的老二就准备走了。
卫古旭是真的动气了，直接就和卫长风摆明车马：“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原本你和父亲大人的承诺就是留在青州为官，结果现在你要去雁门。我知道你学过武，可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待的？你要是出了事，让你父亲和爷爷怎么办？
你身上还有兴旺卫家的责任，现在去了雁门，家中有事需要你怎么办？
你自小在家中长大，家中众人都对你关爱有加，你几位姑姑视你为己出，家中兄弟姐妹对你更是宠溺，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卫长风听完卫古旭的话也是手足无措，只能低头站立一言不发。这些自己都想过，家中人的担心其实并非没有道理。底层百姓不清楚，但卫家消息广，卫老爷子心里清楚的很，大周打仗就在这几年了。他将这事告知卫家几位主事人，就是想提前做好准备，有了准备要御敌要南迁倒时也方便拿主意。卫家几人大都同意南迁，尤其是卫古旭，他对大周军士很不看好，以前从来都没赢过，怎么能期望他们这次就能赢呢。这也是卫古旭急着将自己儿子叫回来的原因。
卫长风也清楚这件事，不过他是主战的，或者说卫家的年轻一辈都是主战的，虽然只有两个人。反正去往雁门关是逃不过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准备在去雁门关之前打造出一队亲卫来。这一队亲卫需要的武士和钱粮还都需要卫家的支持，需要自家大伯和二伯的帮助。
卫古旭接着说道：“原本你考中进士，想收了那个花楼里的女人还是有可能的，现在你一回家，消息传到知州林威大人耳中，对方肯定会退婚，父亲大人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进我卫家的门。”
卫长风知道挨打要立正，没立刻反驳自己二伯，不过他心中腹诽：说的好像你们原本能答应一样。赵盼儿的事情卫长风自有计较，林家退婚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卫古旭发了一通气后渐渐平静下来，嘱咐他快些收拾行李，和自己骑快马先行回家，询问卫万海的意见。
随后，卫长风安排呼延赞护送赵盼儿返回青州。自己和小宝跟随卫古旭骑快马先行出发，三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青州城。卫古旭带着卫长风和小宝进了卫府，卫古旭吩咐下人去告知家中众人卫长风已经回来，嘱咐卫长风先去休息，晚间再议事。
家中众人得知卫长风高中归来，晚饭时候都来看热闹。卫长风应酬不断，给众人讲述汴梁风景，宫中趣事。卫老爷子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十分高兴，宴席到最后大家都醉的差不多。
卫长风第二天一早就被喊道卫万海的书房，卫古旭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卫万海了。卫长风见书房中场景跟上一次一模一样，心中感觉有些好笑。不过时移世易，卫长风进屋后直接坐在父亲卫古月下手，卫老爷看了一眼说道：“还能坐得住，去了一次汴梁，本事没看出来涨多少，威风倒是挺威风了。”
卫长风笑道：“爷爷，我现在好歹是个七品官，你们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了。”
卫古月骂道：“混账东西，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当了官就不认家里人了？”
卫长风连叫不敢，卫万海摆手道：“行了，他既然坐得住就让他坐着好了。
话说我记得你上次在这儿说什么考中进士后在京为官，经营几年后就会回青州做一方大员。结果你现在又要去雁门了，这事怎么回事儿，仔细说说。”
卫长风：“爷爷，当日官家殿试考较，让我们谈论对边境的看法，官家锐意进取想要平定天下，周辽之间的大战必然不远了。乱世将至，若是还安安稳稳的经营就是取死之道，唯有到战场上厮杀一番，才能搏出一个高位来。孙儿文武兼备，在战场上定能为卫家搏出一个大功名来？”
卫万海听完之后也不急着回话，抿了一口茶，说道：“屁！
小小年纪没有多少见识，心气倒是不小。你以为你和呼延烈出去一次就算上了战场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你才见识过多少事就敢说自己有见识，还什么上战场为卫家博出一个大功名来，这些年你有做成过一件事吗？”
卫长风听到这可就不服了，反驳道：“怎么没有，卫家给朝廷上贡的琉璃盏就是我制造出来的。还有大伯盐帮训练的精英武士也是我提供的想法，二伯青州商帮的组织构建也是我提的设想。父亲掌管的联合酒楼也是我不断创新菜品佳酿，改进经营模式，才能挤掉其它大酒楼在青州得以立足。”
卫家三兄弟听后眉头一皱，几人刚想说些什么，卫万海大声说道：“都是屁。
那琉璃盏是刘师傅带着手下人夜以继日，寸步不离火炉才炼制出来的。盐帮的武士是你大伯日夜训练，一拳一脚在青州城打出来的。青州商帮是你二伯花了两年时间跑遍整个青州，一家一户的说动那些大商户参与才立起来的。你父亲的酒楼更是靠着卫家的声势，和你娘两人带着手下这些年劳心劳力的监管才立柱脚的。
这些年你确实为卫家出了力，提了不少好想法，可哪次让你出去做些事情你没有推脱，说什么无趣，小事。自以为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可你做成过一件事吗？每天在府里玩弄笔墨，在校场舞枪弄棒，要不是卫家供这你吃穿，你早就饿死了。废物点心一个，快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卫万海骂道最后，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卫长砸去。卫长风下意识抬手，准备将茶杯反打回去，幸好猛然醒悟将茶杯接住，按在身边的桌子上。
卫万海见状骂道：“你还敢躲！”。
随即操起身边的拐杖就要冲过去打卫长风。
卫家三兄弟见自家父亲是动了真火，急忙上前要劝解。
“父亲大人息怒，长风并非有意的。”
“父亲大人消消气，不值当，不值当啊！”
“父亲大人息怒，长风还小，还不懂事。我下去定好好教育他。”
几人原本是虚拦，结果感受到卫万海是来真的，急忙开口道：“长风快跑！”卫万海也是练过的，武艺不说高超，但这么多年下来，手上是真有力气。要不是老大卫古庆发力，就凭老二老三两个人，还真挡不住他一个老头子。这也是为什么几人不敢让老爷子下手打卫长风，卫万海在气头上真的可能把卫长风身体打坏。
卫长风见自家爷爷来真的，说了句：“小杖受大杖走，爷爷我这可不是不孝啊！”说完，卫长风急忙跑出门去，向自己娘亲所在的院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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