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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八

    龙谦听到卢义说到这里,也是点点头对他说道,卢大哥亦是慎重务实之人,如此未将今日之事向其他之人透露出来,亦是明智之举。既然卢大哥此时已是知道了那家父书房之中的太傅乃是贵府中泰澍所扮,还请出去见到其他之人之后,务必不要将此消息透露出去,否则,贵府中的太傅则仍有危险之虞。现时泰澍因白天在轿中被火焰烧伤,尚在家父书房之中调养将息身体,待不日痊愈之后,他自当仍以太傅身份离我们府上而去。若是彼时泰澍假扮太傅乘轿回府之时,在途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攻击和意外,我等便可断定这袭杀太傅之人,定在前两次的相拼之中已全军覆没,当再无遗患,之后太傅出入府邸亦无什么好担忧的了。应逊说了这许多话,卢大哥自当明白其中道理,中间利害关系,涉及太傅安危与朝廷颜面,希望卢大哥日后每想今日之事,定是慎之又慎,千万莫将泰澍假扮太傅之事向外间张扬,不然你之自身恐将有杀身之祸。

    卢义听到龙谦说到自己不能将今日所见所闻向外间透露,若是自己不慎将今日泰澍假扮太傅一事透露出去之后,他日便有杀身之祸,也是吓得他一身冷汗,他在听完龙谦说完之后,连忙点头向龙谦保证说道,这个尽管请龙将军放心。小的一向谨慎笃实明白事理,明白太傅的安危才是最重要之事,但若是将泰澍假扮太傅一事向他人提及,亦是大大地损坏了太傅素日的名誉,小的家里两代数口之人,全仰仗我家老爷养活,得以衣食无忧,老爷若有所差池,便是动了小人一家的生计,如此损坏我们家老爷名誉之事,小的如是做出还算是人吗?就请龙将军将心放在肚子里,小的现时便可发誓,若是小的将今日之事向外人透露半句,必遭天谴,小的亦死无葬身之地。

    龙谦听到卢义说到发誓,赶忙笑道,卢大哥不必如此,应逊向来是相信卢大哥为人的。且卢老伯家教甚严,卢大哥又是忠孝之人。再说卢老伯他老人家跟随太傅多年,向来办事低调周全又尽心尽力,又对太傅忠心耿耿,那晚我在府上之时,只见卢老伯一听太傅危险,顿时便要拼了老命前去营救太傅,可见其将太傅及不畏兄看得比自己性命都重,若是说汝等父子做出了对太傅父子不利之事,是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龙厚见时辰已是不早,便上前对龙谦说道,现时天色已近一更,卢小哥有伤在身,且还未曾用饭,不如且让他回到饭堂之中用些饭菜才好,待他吃好之后好早些休息才对他的伤势更为重要。若是有什么未尽之事,待明早再劳烦卢小哥移步应逊这边再请教不迟。

    龙谦听到龙厚之言,也是点头称善笑道,你们看我的记性,说起话来,竟也忘记了时间。不但卢大哥未曾用饭,我等众人亦未曾用饭。如此甚好,就依了三伯之言,请人带了卢大哥前去饭堂用饭,也顺便叫人往我这边送些饭菜过来些才好,说到这里我也是感到有些饿了。

    卢义听到龙谦如此一说,也是笑道,正是这样,既然大家伙儿都未用饭,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还请龙将军用过饭后早些安歇,免得我们这些下人们牵挂。

    龙谦听到也是笑道,多谢卢大哥关心,应逊感激不尽。

    这边卢义还想再说点什么,不想龙福催促他道,已是叫你走了,你这厮还是在这里纠缠不休,你若再去晚些,食堂闭了火打了烊,我们都随了你吃些剩菜凉饭了。龙福说着饭,便将卢义朝房间外间推搡。卢义无奈,只道一边低头施了礼,一边赶紧跑在龙福前面出了龙谦卧室。

    龙厚见这二人前面出去,便又对龙谦说道,老大这一番对其卢义极不耐烦,怕是会在饭堂之上吵闹起来。我还是跟过去才好,免得事情闹大,反而不美,还又让太傅府上之人看了笑话。

    龙谦点头称是,于是龙厚便追赶适才出去的龙福与卢义身后出了卧室而去。

    龙宝见屋里之人尽皆走现,房里只有自己和龙谦二人,便对龙谦说道,应逊适才将泰澍假扮太傅之事种种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这卢义,却是另有其意?

    龙谦不解龙宝所问所意,便抬头看向龙宝问道,七叔是谓应逊适才对卢义据实所言有所不妥吗?

    龙宝点点头说道,我观这卢义虽是处处透着本分忠厚,可是适才与你交谈之时,言辞闪烁,诚恳之间又隐藏圆滑狡黠,并非非常老实厚重之人。我见你刚刚将所有实情与他全盘托出,还当你另有深意,便未加阻拦。

    龙谦点点头说道,但凡有两种之人方能做到守口如瓶,一种是彻底老实巴结之人,此人若对谁忠心耿耿,只要他忠于的对象对他有所交待,令他不可妄言,他便会对外人面前只字不提,打死也不会说出半个字,或是有人欲对他忠于的对象不利,为了保护他忠于的对象,他自己所知的所有对自己忠于对象不利的事情或是言语他也会一字不提,令所有对其威胁或逼诱之人无计可施。但是这种人太过老实,容易被有心之人欺骗,所以便有重要的事只能不让其知晓,否则难免会被人利用套出他口中之话。另一种人便是那种略为聪明之人,若让他们对其知晓的消息事情对外人只字不提,只有一种方法,便是让他身处其中,使其本身与他自己所知晓的事情紧密相连,若是他一旦向外人透露出自己知晓的消息之后,因为他自己也身在其中,不免在当事人受当伤害之时,他自己亦会受到牵连,有可能还会殒命其中,于是为了保护自己起见,这种聪明之人便选择将自己原本知晓的事情或消息亦是三缄其口,不会对外人道来。像卢义这种寻常之人,说是老实巴结确也算不上,毕竟一般之人在今日之下,亦是不会发现那轿中太傅乃是泰澍所扮,即使凑巧之下还是被这种寻常之人发现了端倪,知道了轿中的太傅乃是那泰澍所扮,他们一般会立即将自己知晓的消息传递开来,无论这种消息是真是假,因为他们不会对自己知晓的消息真假负责,他们只在意自己将这种消息传递出去之后能不能让别人关注自己,这还不算什么,他们还会在发现问题之后,立即会报错邀功并马上会找相关人员询问,以此来验证自己的猜测,并表现出自己发现而别人并未发现的那种沾沾自喜。像卢义这种两代之人皆在太傅府中的太傅之家人,因其父年轻之时便追随太傅,尝随太傅风餐露宿,于全国各州郡之间游历,阅尽人间疾苦,所以此等之人尚可与主人同呼吸,共患难,太傅一旦有虞,像此等忠仆必当全力以赴,竭力图之。自待太傅官居高位之后,居京城之际,这卢义其家境也渐小富,于是卢义出生之后便几乎未曾受过贫苦之罪,对当年其父跟随太傅同生共死之事只闻其声未入其境,故其父平日对他的谆谆教诲他亦会信疑参半。这种对当年言传之事,因自己未曾经历,故每每闻之,便对其父所言存有置疑之心态,认其父亲不过有夸大其辞之嫌疑,但是毕竟因是自己亲生父亲所言,自己闻之所言虽是存疑,可父亲之言当是有别于外人之言,父亲可能夸大,但是不会欺骗自己。故以卢义现时的状况所言,他是非常感激太傅及卢畏兄对其全家数口之人关爱有加,照顾周全。可是他的心底会存着那么一丝丝疑问,便是既然当年父亲随着太傅历经磨难,可为何太傅身居高位,自己父亲却还是一个下人?只要卢义有了这种想法,他便不会似他父亲那般对太傅忠贞不二,一旦太傅府有了安危,他很可能会想到此事是否对自己有利,而不是似他父亲那般首先会想到如何保得太傅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