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仙术沉袅
顾清摊开手掌，掌心被玉黎割开的伤痕正在逐渐愈合，周若背后，象征着成华境界的云墨图丝毫未散，云墨图笼罩着整个青河小镇，升腾起别样的雾来。
一种仙术正在悄然释放。
周若捡起掉落在地的黄泉隽，顺手递给了顾清。
“此物特殊，徒儿收好，以后可有妙用。”
“妙用？”
顾清扭着头看向师父，周若看着徒弟转过头来，心念一动，她溺爱的伸出手，轻轻擦起顾清眼底沾上的黑灰。
却不想雾气升起，白雾将黑灰打湿，一抹居然拉出一条黑痕，清秀的小徒儿平白无故被她涂成了花猫，一时周若觉得好笑，但随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攀上了她的眉间。
看着师父好笑，顾清一脸惊疑，“诶，师父？”
“呼....为师觉得清儿脸上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一时觉得好笑而已....不过我有些累了，这画卷的妙用，清儿咱们坐下说罢。”
周若拍拍地面，示意顾清坐下，与赵之念间的战斗本就让她疲惫不堪，而如今仙术的释放更是令她体内灵气暴减，只两个呼吸间，她体内灵气就消耗大半.....
“相传....远古修士间存在一种秘术，虽如今修士已不再修习，但秘术强大亦可一用。”
“古修士一脉专修肉体，不似我们这般将灵气存于体内，故而古修士有锻体者一说，而其余部分古修士肉体孱弱，承受不起天地大劫冲击，转而修魄，这一类修士，称为，锻魄者。”
顾清捏着黄泉隽不明所以，“那锻魄者与这画卷有何关系？”
“锻魄者专修魂魄，舍肉身而出魂窍，出窍者遁地入海无所不及，但终究，魂魄仍需归窍，如若不归，轻则本体重伤，重则魂飞魄散，故有锻魄者修秘术，将魂魄寄于容器内，以做出窍而用。”
“而徒儿手中的画卷，算不上远古之物，只是幽冥族造于他国，效仿古术而已，此物量产，不足为奇，只是不知为何，囚了他国之人魂魄，已致威力如此巨大，当然，若画卷一直安然无恙，待到恢复一定魂力时魂体即可再度现身，具体缘由，徒儿可以等到魂体现身时再问。”
顾清明悟，原来这泛黄的画卷竟然有这样来历。
“咦？他国魂魄，师父这样一说，我先前好像记得...这魏青河被画卷吸走前，恳求过姜慕萱搭救一二，作为报酬带路而至大夏...”
“那师父，大夏是什么地方呢....”
大夏？
周若看着北方，那一望无际的北国之后，便是一座无比繁华的修者之国。
“大夏嘛....那是所有修灵者的起源地，对当前境界的徒儿实在太远，清儿不妨摊开画卷一看，为师也好奇，其上有何内容。”
顾清闻言展开黄泉隽，只见泛黄的画卷之上，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端坐在棋盘旁，而棋盘的对面，坐着一个少年郎，只是少年被水渍侵湿，完全看不清面目，只剩一道白衣身影。
在白衣身影之后，一大片的风景被墨水侵染，山水墨画被污染得一塌糊涂，周若伸出一根手指，沿着画卷直到底，过后一声轻叹。
周若指了指画卷中已经四处分散的墨水。
“这是...怨气，怨气越浓，煞气越强，怪不得青河镇村民能被练成人傀啊.....”
顾清不解开口。
“师父以前说过，只有不平之事才会生出怨气，这邪魂魏青河，虽那日对徒儿多加蛊惑，但语气对于宗门不搭救之事咬牙切齿，今日徒儿回想虽觉得他的话语漏洞百出，编出谎话诓骗于我，但当时他的眼神飘忽，像是在回忆....但那份悲伤，可不像假。”
“魏青河口中所说，当真有不平之事？”
周若抚摸着顾清头顶，无奈的叹息一声。
徒儿太小，世间很多本质都不能看个明白，只能一点点教导。
周若眼中浮现一丝追忆，“俗话说，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
“世间之上，作恶多端之徒把酒言怀，积善行德之人他路葬骨，不平之事我见过太多太多，坏人能活千年，善人常遭枉死.....”
“就以徒儿来说，徒儿能健康成长，身无残疾，甚至能一步踏入长生之道，在一般人看来，已是运势到达了顶点，但，与清儿同样年纪的青河镇村民，他们能长生嘛，不能。”
“公平？那只是安慰人的虚言罢了，不平之事哪里都有，比如我们脚下，又比如我们身边...做人，尽力而为而已...”
顾清又想起那被血肉捏成的人傀，那都是活人的血肉组成，命运一事，正如师父所说，各不相同，若顾清不是命好，她会不会成为人傀中的那一滩血肉呢，她....不知。
“师父一直教导徒儿多行善事，那徒儿会不会也落得个惨死地步？”
周若摇头，“不不不，为师并不是说行善事便会枉死....只是说一种常态罢了，教导清儿行善事是为了...遇见不公平之事能施以援手...”
“那...世间有如此多不平之事，能救得过来嘛？”
“遇见，能救则救，徒儿记住....修灵者，当以...善为本心，渡人渡己，便是....渡凡尘。”
渡凡尘嘛，顾清默然，她轻轻低头，心间默默念起一句话。
徒儿记得了....
“咦，师父，起大雾了。”
顾清忽觉脸上湿润，抬眼一看，一片白色的雾将整个青河镇笼罩，可这白雾与上回血阵中的雾气看到的死气沉沉不同，阳光透过白雾，抛下一片光辉，树木抽枝发芽，百花齐齐绽放，青河镇房屋遗憾全部被裹上浓浓的绿苔，整个村镇生机盎然。
这片雾，带来了生....
“师父快看...师父？”
周若歪着脑袋，眉间裹着疲倦，早已闭眼入眠，顾清沉默片刻，转而抱着师父，将她的脑袋偏过来，靠在自己身旁。
虽不知师父为何这般疲倦，但眼下整个青河镇的白雾定是师父法术所为。
师父的手掌微凉，不带半分温热，顾清揉着周若手掌，将体温一点点传递。
白雾中，一个个白色雾气状的未知之物逐渐凝聚，待到几息之后，一个个人形虚影彻底凝实，虚影们似有察觉顾清师父二人，纷纷飘来。
顾清警惕万分，她一把召出玉黎，灵气一输，剑尖一丝火花猛地燃起，一时顾清蓄力待发。
虚影并未有更多动作，只是纷纷停在周若面前，再过几息后，虚影整体再次凝现，庄稼汉的服饰在虚影之上浮现，虚影们渐渐也有了模样，虽十分模糊，但亦能看清一二，一眼望去，都是些朴实模样。
顾清诧然，它们...是死去青河镇村民魂魄吗？
虚影之间似有交谈，有欢呼有雀跃，但也有悲伤，一阵一阵微风传来，虚影止了微笑，它们低头开始商量，顾清虽听不见虚影之语，但是亦能从望过来的虚影目光中看到感激之情。
片刻后，凝现的全部虚影飘至周若身前，齐齐跪拜，一息过后，这群虚影的身躯逐渐消散，一点点化作漫天金光，而更多的虚影从白雾中凝现，效仿着先前虚影，跪地嗑拜。
半响过后，白雾逐渐稀薄，数百道虚影跪拜完周若后，化作金光，消散....
这时，一道明显区别于普通虚影的浓厚白雾涌来，只见白雾虚影面容俊秀，月白的服饰白洁如练，玉黎剑似有感应，自剑柄往剑尖发出一道剑鸣。
顾清有所感觉，抬头一看。
白衣少年左手竖起二指，低头浅笑，不言，亦，不语。
这是....望月弟子礼。
他是.....玉黎曾经的主人吗？
风声渐长，白衣少年瞥着玉黎，释然一笑，漫天阳光，逐渐笼罩起整个青河镇，少年最后抬眼看向顾清，轻轻挥手，一步踏入阳光之中。
自此，白雾彻底消无。
青河镇恢复原来样貌，只是生机盖过了死寂....
“咔”，有人踩掉一截枯枝，顾清闻声转头看去。
一位仪表非凡的男人披着长袍站立在一旁，他顺手伸手接过飘下的一片树叶，顾清看去，男人面貌之上一片祥和。
“原来是沉袅仙术...渡尘决.....”
“整个白芨，只有若小友才会耗费寿命之举，渡化凡人之魂了罢....”
“是....冷前辈？”
顾清缓缓开口，她清楚记得，眼前男人正是几月前金梧山邀请众人到泠池的掌门，冷江南，那冷峻模样让她格外记忆犹新。
男人目光柔和，他看了过来，探了眼靠着顾清肩上熟睡的周若，他眼中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的师父....很了不起，仙术沉袅，上引天海，下渡凡尘，一术开，万物生...渡凡人之魂再入轮回，不愧是她的女儿，真像她的作风呀...”
“再入轮回？”
顾清心有警惕，依旧紧握玉黎长剑，眼下师父沉睡，不可不防。
冷江南见到顾清一脸防范也不恼，若他有这么一个能护着师父的好徒儿，冷池如今也不必如此混乱...
唉，这都是缘分散尽。
“嗯，我辈修灵者之间曾有辩言，言，天地间，存于轮回道，无数先辈证明之后，确有其事，然，生而为人，存于天地间，便是一轮回之数。”
“死后，魂归黄泉再入轮回，便是再入另一轮回，但许多人灵枉死屈冤，魂魄不得解脱，根本寻不到黄泉路，只得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间，而你师父的沉袅仙术，便是接引至天地间另外一条天海，那是真正的黄泉。”
顾清开口询问，“莫非是黄泉过魂，再入轮回？”
冷江南不由赞叹顾清有悟性，不过...
沉袅一脉命运坎坷，周若的小徒儿能担此重任嘛？
“小丫头一定在想，我冷某人为何至此...”
冷江南蹲下身，捡起了一片残破瓦片，他眼神悲伤。
“此地的灾祸....是老夫管教不严导致，待我回过神来，已酿成大错，门中早出了叛徒啊.....我本欲亲自让那孽徒赎罪，却不想他早已逃到敌国之外，唉....无奈我只能亲赴异地，让那孽徒伏诛。”
“我冷江南修行一生，见人无数呐，却依旧看走了眼，先辈修士将此地打下，流尽了多少鲜血....却不想我之后辈依旧失了本心，做敌国叛徒....”
“唉....”
冷江南将方才接入手掌的树叶递了过来，不多时，翠绿的树叶中心盈满露水，顾清疑惑接过。
接过树叶之后，只一瞬，叶片开始剧烈燃烧，顾清还未惊讶到疼痛时，叶片已经消失，其上的露珠停留在半空，开始沸腾，渐渐的，沸腾的露珠化为一片至纯的灵气，灵气化为白雾被周若缓缓吸入体内，她的灵力正一点点恢复。
“这半生露便赠予若小友吧，权当替我了结这青河镇一事，希望这一滴半生露对她的境界有所帮助....”
“毕竟啊...老夫时日无多，还希望死前能见证...见证....白芨再出一个无止境的修士，界外之景总得有人替我们看看，不是嘛.....”
冷江南身形消散，本体早已归去冷池，地上只留一抹残影，只见残影最后消失之际深深看了眼顾清，他微微一笑。
“小姑娘，弟子大会，可莫要丢了师父脸面呀，老夫，看好你....再会！”
顾清站起，她对着冷江南消失之地扶手行礼。
“前辈.....再会！”
一种仙术正在悄然释放。
周若捡起掉落在地的黄泉隽，顺手递给了顾清。
“此物特殊，徒儿收好，以后可有妙用。”
“妙用？”
顾清扭着头看向师父，周若看着徒弟转过头来，心念一动，她溺爱的伸出手，轻轻擦起顾清眼底沾上的黑灰。
却不想雾气升起，白雾将黑灰打湿，一抹居然拉出一条黑痕，清秀的小徒儿平白无故被她涂成了花猫，一时周若觉得好笑，但随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攀上了她的眉间。
看着师父好笑，顾清一脸惊疑，“诶，师父？”
“呼....为师觉得清儿脸上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一时觉得好笑而已....不过我有些累了，这画卷的妙用，清儿咱们坐下说罢。”
周若拍拍地面，示意顾清坐下，与赵之念间的战斗本就让她疲惫不堪，而如今仙术的释放更是令她体内灵气暴减，只两个呼吸间，她体内灵气就消耗大半.....
“相传....远古修士间存在一种秘术，虽如今修士已不再修习，但秘术强大亦可一用。”
“古修士一脉专修肉体，不似我们这般将灵气存于体内，故而古修士有锻体者一说，而其余部分古修士肉体孱弱，承受不起天地大劫冲击，转而修魄，这一类修士，称为，锻魄者。”
顾清捏着黄泉隽不明所以，“那锻魄者与这画卷有何关系？”
“锻魄者专修魂魄，舍肉身而出魂窍，出窍者遁地入海无所不及，但终究，魂魄仍需归窍，如若不归，轻则本体重伤，重则魂飞魄散，故有锻魄者修秘术，将魂魄寄于容器内，以做出窍而用。”
“而徒儿手中的画卷，算不上远古之物，只是幽冥族造于他国，效仿古术而已，此物量产，不足为奇，只是不知为何，囚了他国之人魂魄，已致威力如此巨大，当然，若画卷一直安然无恙，待到恢复一定魂力时魂体即可再度现身，具体缘由，徒儿可以等到魂体现身时再问。”
顾清明悟，原来这泛黄的画卷竟然有这样来历。
“咦？他国魂魄，师父这样一说，我先前好像记得...这魏青河被画卷吸走前，恳求过姜慕萱搭救一二，作为报酬带路而至大夏...”
“那师父，大夏是什么地方呢....”
大夏？
周若看着北方，那一望无际的北国之后，便是一座无比繁华的修者之国。
“大夏嘛....那是所有修灵者的起源地，对当前境界的徒儿实在太远，清儿不妨摊开画卷一看，为师也好奇，其上有何内容。”
顾清闻言展开黄泉隽，只见泛黄的画卷之上，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端坐在棋盘旁，而棋盘的对面，坐着一个少年郎，只是少年被水渍侵湿，完全看不清面目，只剩一道白衣身影。
在白衣身影之后，一大片的风景被墨水侵染，山水墨画被污染得一塌糊涂，周若伸出一根手指，沿着画卷直到底，过后一声轻叹。
周若指了指画卷中已经四处分散的墨水。
“这是...怨气，怨气越浓，煞气越强，怪不得青河镇村民能被练成人傀啊.....”
顾清不解开口。
“师父以前说过，只有不平之事才会生出怨气，这邪魂魏青河，虽那日对徒儿多加蛊惑，但语气对于宗门不搭救之事咬牙切齿，今日徒儿回想虽觉得他的话语漏洞百出，编出谎话诓骗于我，但当时他的眼神飘忽，像是在回忆....但那份悲伤，可不像假。”
“魏青河口中所说，当真有不平之事？”
周若抚摸着顾清头顶，无奈的叹息一声。
徒儿太小，世间很多本质都不能看个明白，只能一点点教导。
周若眼中浮现一丝追忆，“俗话说，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
“世间之上，作恶多端之徒把酒言怀，积善行德之人他路葬骨，不平之事我见过太多太多，坏人能活千年，善人常遭枉死.....”
“就以徒儿来说，徒儿能健康成长，身无残疾，甚至能一步踏入长生之道，在一般人看来，已是运势到达了顶点，但，与清儿同样年纪的青河镇村民，他们能长生嘛，不能。”
“公平？那只是安慰人的虚言罢了，不平之事哪里都有，比如我们脚下，又比如我们身边...做人，尽力而为而已...”
顾清又想起那被血肉捏成的人傀，那都是活人的血肉组成，命运一事，正如师父所说，各不相同，若顾清不是命好，她会不会成为人傀中的那一滩血肉呢，她....不知。
“师父一直教导徒儿多行善事，那徒儿会不会也落得个惨死地步？”
周若摇头，“不不不，为师并不是说行善事便会枉死....只是说一种常态罢了，教导清儿行善事是为了...遇见不公平之事能施以援手...”
“那...世间有如此多不平之事，能救得过来嘛？”
“遇见，能救则救，徒儿记住....修灵者，当以...善为本心，渡人渡己，便是....渡凡尘。”
渡凡尘嘛，顾清默然，她轻轻低头，心间默默念起一句话。
徒儿记得了....
“咦，师父，起大雾了。”
顾清忽觉脸上湿润，抬眼一看，一片白色的雾将整个青河镇笼罩，可这白雾与上回血阵中的雾气看到的死气沉沉不同，阳光透过白雾，抛下一片光辉，树木抽枝发芽，百花齐齐绽放，青河镇房屋遗憾全部被裹上浓浓的绿苔，整个村镇生机盎然。
这片雾，带来了生....
“师父快看...师父？”
周若歪着脑袋，眉间裹着疲倦，早已闭眼入眠，顾清沉默片刻，转而抱着师父，将她的脑袋偏过来，靠在自己身旁。
虽不知师父为何这般疲倦，但眼下整个青河镇的白雾定是师父法术所为。
师父的手掌微凉，不带半分温热，顾清揉着周若手掌，将体温一点点传递。
白雾中，一个个白色雾气状的未知之物逐渐凝聚，待到几息之后，一个个人形虚影彻底凝实，虚影们似有察觉顾清师父二人，纷纷飘来。
顾清警惕万分，她一把召出玉黎，灵气一输，剑尖一丝火花猛地燃起，一时顾清蓄力待发。
虚影并未有更多动作，只是纷纷停在周若面前，再过几息后，虚影整体再次凝现，庄稼汉的服饰在虚影之上浮现，虚影们渐渐也有了模样，虽十分模糊，但亦能看清一二，一眼望去，都是些朴实模样。
顾清诧然，它们...是死去青河镇村民魂魄吗？
虚影之间似有交谈，有欢呼有雀跃，但也有悲伤，一阵一阵微风传来，虚影止了微笑，它们低头开始商量，顾清虽听不见虚影之语，但是亦能从望过来的虚影目光中看到感激之情。
片刻后，凝现的全部虚影飘至周若身前，齐齐跪拜，一息过后，这群虚影的身躯逐渐消散，一点点化作漫天金光，而更多的虚影从白雾中凝现，效仿着先前虚影，跪地嗑拜。
半响过后，白雾逐渐稀薄，数百道虚影跪拜完周若后，化作金光，消散....
这时，一道明显区别于普通虚影的浓厚白雾涌来，只见白雾虚影面容俊秀，月白的服饰白洁如练，玉黎剑似有感应，自剑柄往剑尖发出一道剑鸣。
顾清有所感觉，抬头一看。
白衣少年左手竖起二指，低头浅笑，不言，亦，不语。
这是....望月弟子礼。
他是.....玉黎曾经的主人吗？
风声渐长，白衣少年瞥着玉黎，释然一笑，漫天阳光，逐渐笼罩起整个青河镇，少年最后抬眼看向顾清，轻轻挥手，一步踏入阳光之中。
自此，白雾彻底消无。
青河镇恢复原来样貌，只是生机盖过了死寂....
“咔”，有人踩掉一截枯枝，顾清闻声转头看去。
一位仪表非凡的男人披着长袍站立在一旁，他顺手伸手接过飘下的一片树叶，顾清看去，男人面貌之上一片祥和。
“原来是沉袅仙术...渡尘决.....”
“整个白芨，只有若小友才会耗费寿命之举，渡化凡人之魂了罢....”
“是....冷前辈？”
顾清缓缓开口，她清楚记得，眼前男人正是几月前金梧山邀请众人到泠池的掌门，冷江南，那冷峻模样让她格外记忆犹新。
男人目光柔和，他看了过来，探了眼靠着顾清肩上熟睡的周若，他眼中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的师父....很了不起，仙术沉袅，上引天海，下渡凡尘，一术开，万物生...渡凡人之魂再入轮回，不愧是她的女儿，真像她的作风呀...”
“再入轮回？”
顾清心有警惕，依旧紧握玉黎长剑，眼下师父沉睡，不可不防。
冷江南见到顾清一脸防范也不恼，若他有这么一个能护着师父的好徒儿，冷池如今也不必如此混乱...
唉，这都是缘分散尽。
“嗯，我辈修灵者之间曾有辩言，言，天地间，存于轮回道，无数先辈证明之后，确有其事，然，生而为人，存于天地间，便是一轮回之数。”
“死后，魂归黄泉再入轮回，便是再入另一轮回，但许多人灵枉死屈冤，魂魄不得解脱，根本寻不到黄泉路，只得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间，而你师父的沉袅仙术，便是接引至天地间另外一条天海，那是真正的黄泉。”
顾清开口询问，“莫非是黄泉过魂，再入轮回？”
冷江南不由赞叹顾清有悟性，不过...
沉袅一脉命运坎坷，周若的小徒儿能担此重任嘛？
“小丫头一定在想，我冷某人为何至此...”
冷江南蹲下身，捡起了一片残破瓦片，他眼神悲伤。
“此地的灾祸....是老夫管教不严导致，待我回过神来，已酿成大错，门中早出了叛徒啊.....我本欲亲自让那孽徒赎罪，却不想他早已逃到敌国之外，唉....无奈我只能亲赴异地，让那孽徒伏诛。”
“我冷江南修行一生，见人无数呐，却依旧看走了眼，先辈修士将此地打下，流尽了多少鲜血....却不想我之后辈依旧失了本心，做敌国叛徒....”
“唉....”
冷江南将方才接入手掌的树叶递了过来，不多时，翠绿的树叶中心盈满露水，顾清疑惑接过。
接过树叶之后，只一瞬，叶片开始剧烈燃烧，顾清还未惊讶到疼痛时，叶片已经消失，其上的露珠停留在半空，开始沸腾，渐渐的，沸腾的露珠化为一片至纯的灵气，灵气化为白雾被周若缓缓吸入体内，她的灵力正一点点恢复。
“这半生露便赠予若小友吧，权当替我了结这青河镇一事，希望这一滴半生露对她的境界有所帮助....”
“毕竟啊...老夫时日无多，还希望死前能见证...见证....白芨再出一个无止境的修士，界外之景总得有人替我们看看，不是嘛.....”
冷江南身形消散，本体早已归去冷池，地上只留一抹残影，只见残影最后消失之际深深看了眼顾清，他微微一笑。
“小姑娘，弟子大会，可莫要丢了师父脸面呀，老夫，看好你....再会！”
顾清站起，她对着冷江南消失之地扶手行礼。
“前辈.....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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