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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目的

    此时,李清欢从水池中站起身来,他全身湿透,洗澡池的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脑袋上缓缓流下,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恢复下因为缺氧而眩晕的大脑,然后用手将脸上的水抹干净,才看到了现在澡堂的场面。

    他环顾四周,这里一片狼藉,看情形,这里也是一个爆炸的中心。

    刚刚还在洗澡的客人、搓澡的员工,此时没有任何规律,歪歪扭扭的躺在浴池的各个角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鲜血染红了这个看起来很大的空间,地板上,墙壁上,洗澡池内,腥红一片。

    而质量超好的淋浴头竟然还可以工作,“哗哗”的水流正在抹去这个血腥的画面,升腾起来的水雾也渐渐掩埋这里凄惨的景象。

    李清欢从水池中起身,他走向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伸出手指微微探了下他的鼻息。

    “……死了。”

    他没有再去试探其他人,而是原地转了两圈,诺大的澡堂内,除了他和水流竟然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

    不再停留,起身向外走去,穿过还在燃烧着火焰的走廊,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姐姐扑倒在地,刚刚就是她在阻止他进去,李清欢只瞥了一眼就大步离开,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起伏。

    来到爆炸过后的大街上,放眼望去,曾经繁华的街道已经残破不堪,到处是爆炸过后的疮痍,火焰似乎在街道的每个角落燃烧。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随处可见的尸体,竟然没有一个完好的。

    李清欢一时间愣在原地,忽然,一股热风袭来,发出悲呛的呜咽声,好像死去的人们在对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这里,就像是电影上被炸弹洗礼过后的场面,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大脑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步履踉跄,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目标是回家。

    忽然间,他感觉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残破的手臂,上面还带着一块手表,只是已经被灼烧的不成样子。

    李清欢终于忍不住了,走到绿化带哪里,“哇”的一声开始呕吐了起来。

    这是人的身体保护机制,疯狂呕吐后的李清欢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但再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没有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恍然间,眼睛一丝清亮的感觉传来,他的天赋技能竟然自己启动了,这是二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事情,他不由惊奇,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忽然,一道虚无缥缈的黑气映入他的眼帘,延伸向远处。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那种黑气,他们四处飘荡,但却都飘向了一个地方。

    李清欢跟着黑气移动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他止住了脚步,这些黑气竟然汇聚在一辆残破的汽车里面,车身已经严重变形。

    他怔在原地,虽然经过了惨烈的爆炸,但车牌并没有损坏,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这辆车就是他去琴行时乘坐的那辆,黑心司机还敲诈了他一万多元车费。

    “怎么会这样?”

    李清欢喃喃自语,忽然间想到了那个黑色的影子,当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他谨慎的向前几步,透过车窗向里面看去,主驾驶上的人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副驾驶上一个黑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但李清欢惊骇的发现,随着黑气的汇入,影子的身体在不断地凝实。

    它发现了李清欢的存在,猛地转头朝他看去,李清欢登时被吓了一跳,“蹬蹬蹬”的不断后退,然后转身就跑,没有一丝停留。

    这太诡异了。

    幸好李清欢的天赋技能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并在黑影有了转头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开,他们并没有对上视线。

    跑了一段距离,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向后看去,不由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追过来。”

    抬眼向远处的汽车看去,忽然间,汽车顶部似乎受到了重击,接连不断的鼓起几个大包,紧接着发生严重的变形,然后“嘭”的一声飞起,一个黑影从中跳了出来。

    李清欢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之间黑影已经完全的变成实体,它现在的模样极度的丑陋,像是一个人形的大蜥蜴。

    但比蜥蜴额模样要恐怖许多,三米高的身体上满是凸出的骨刺,一张夸张的巨口里面满是獠牙,最为显眼的还是它那长长的尾巴,足有身体的三倍长,和鳄鱼的尾巴有点像。

    但充满了力量的美感,随意的摆动之下,柏油路面被抽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威力骇人。

    它仰天长啸一声,十分古怪刺耳,但有种不明意义的规律,好像在表达什么意思,亦或者在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然后它大步朝着一个女人走去,李清欢的双眼一缩,那个女人竟然没有死,那个怪物发现了她。

    女人虽然还没有死亡,但也重伤垂危,求生的本能让她向感知到的动静伸出了手指,她干裂出血的嘴唇一张一合,根据口型判断,“救救我”。

    然而下一秒,怪物巨大的脚掌朝着她的脑袋落下,“咔嚓”一声,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瓜摔在了地上,红色的汁液飞溅。

    李清欢目眦欲裂,忍不住脱口骂了出来,“这个畜生。”

    怪物听到了声音,立刻转头向着李清欢的方向看来,这次他们对上了双眼,但李清欢的天赋技能依旧发动,带着血丝的眸子丝毫不惧,他的身体又出现了之前杀人的那种感觉,血液在翻涌,没有丝毫畏惧的感觉。

    但怪物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不再关注,反而朝着其他地方走去,它的目标是一个个在爆炸中幸存下来的活人。

    怪物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是疯狂的收割着幸存着的生命,黑气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涌进怪物的身体,它的身形也渐渐的开始发生变化。

    忽然,李清欢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它在进化。

    事实也正是如此,随着黑气的不断涌入,怪物身上的骨刺愈发的粗壮,甚至在手臂,小腿的位置开始出现鳞片,就连尾巴都缩短了不少。

    量变引起质变,或许等到怪物吸收到足够多的黑气,他的身体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忽然,一阵巨大的噪音从天上传来,李清欢抬头看去,是一架直升机,红色的机身上面印着消防两个大字。

    这里的爆炸刚刚结束没多久,到处都是火焰,为了提防二次爆炸,所以先派直升机过来勘察情况。

    直升机忽然停住了,然后缓缓下降,距离怪物越来越近,显然他们也发现了怪物的存在。

    螺旋桨转动发出的噪音十分巨大,李清欢离这么远都能听到,怪物就更不用说了,它猛地抬头看去,也是一愣,似乎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钢铁怪物。

    怪物一瞬间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并朝着直升机嘶吼,像是在恐吓对方。

    看它的表现,似乎并不认识这个钢铁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在它的认知中,比它还要庞大的体型,能发出比它还要巨大的声音,甚至还会飞,就意味着比它还要强的力量。

    怪物一时间投鼠忌器,不敢再去收割剩余幸存下来的人。

    一时间,双方竟然陷入了僵持的状态,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直升机上面是个五人勘探小队,主要是负责侦查这条街的爆炸情况,提前规划好路线,为了后续的营救做好准备,因此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

    五人小队一时间面面相觑,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下面的生物。

    “那是大猩猩吗,金刚?”

    “你傻啊,你家金刚身上长刺啊?还有一条那么长的尾巴。”

    “难道是蜥蜴人?”

    “别瞎猜了,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其余四人,全都看向为首的男子。

    “现在不好下结论,能不能再靠近点?”队长摩挲着下巴问道。

    “可以。”

    驾驶员应了一声,随后直升机的高度开始下降,朝着怪物的位置过去,螺旋桨的声音更加响亮。

    怪物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再次朝着直升机发出了威慑的吼声,但直升机不为所动,并且越来越近,怪物看起来也越来越着急。

    它再次发出了巨大的吼声,就在李清欢以为要发什么的时候,怪物竟然猛地转身开始逃跑。

    “卧-槽,队长,怪物跑了。”

    “我又不瞎,跟上去。”

    就这样,怪物和直升机一逃一追,展开了别样的生死时速,怪物逃窜的身影十分的狼狈,看起来竟然有积分可怜。

    但李清欢却发现,并不是那样的,怪物的逃跑路线有问题,它只是依靠着它的速度在爆炸过后的街道逃窜,并没有向建筑里面躲去,这根本没有逃命时慌不择路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来直升机上的那些人并没有发现这点异常。

    这场追逐的闹剧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怪物的逃窜速度开始变慢了下来。

    因为它发现,这个庞大的铁家伙虽然一直追着它跑,但并没有发动攻击,而且除了噪声之外,它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的威胁。

    想清楚这点后,怪物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索性不跑了。

    它站在原地盯着头顶的大家伙开始耀武扬威,最后它震惊的发现了直升机上面竟然站着几个人,对着它指指点点,顿时明白了什么。

    它被这些弱小可怜的生物耍了。

    虽然它并不不认识直升机,但是人类的样子还是知道的,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同时又是那么美味,芬芳,具备着让它进化的能量。

    怪物这次发出了更加响亮的叫声,没有威慑,只有愤怒。

    但直升机上面的众人不以为意,高空带来的安全感是无可比拟的,他们甚至下意识的忽略了之前这只怪物在到处猎杀人类的情况。

    “小心点,别靠得太近,我录个视频给上面发过去,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队长放心,我有数。”驾驶员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的实力具有很大的信心,“我考直升机驾驶证的时候可是拿了满分,我驾驶它就像是操控我自己的身体一样,必要时,甚至可以达到人机合一的境界。”

    驾驶员的话,顿时引来队友的哈哈大笑,以及无情嘲讽,“老海,你这段话都说了几十遍了,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哈哈哈……”

    队长一番操作后也是轻轻一笑“好了,传过去了,我们现在只要盯着它就好,估计是什么珍惜的野生动物,过会儿,估计会有兄弟部门带着麻醉枪来,最后送进动物园。”

    众人纷纷点头符合。

    “队长,你看它在做什么?”

    忽然,一个队员指着怪物的身影惊恐的说道。

    众人纷纷看去,之间那只怪物竟然趴在地上啃噬一个人类的尸体,它獠牙锋利,一口下去就咬掉了一个人的脑袋,接着开始向尸体的身体吞去,众人纷纷露出愤怒的神色。

    “队长,我们就这么看着那畜生这么糟蹋别人的尸体吗?”

    “不能忍,一定要给这个畜生一点教训。”

    在队员七嘴八舌的讨论下,队长眉头也是越皱越深,他的眼中同样露出愤怒的神色,可他们现在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怪物的身体又十分的高大,尖牙利爪,他们这些人下去肯定是送死啊!

    忽然,队长的眼神一亮,他们这是消防用的直升机,虽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但是他们上面有水啊,四五吨的水从天上一股脑的砸下去,就算不能弄死怪物,也可以对怪物造成干扰吧。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说干就干,直升机缓缓移动,直接悬停在怪物的头顶,接着水闸打开,上面携带的水顿时从十几米的高空倾泻而下,向着怪物砸去……

    正中目标。

    众人一阵欢呼。

    李清欢大感不妙,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怪物好像长了一个巨大的尾巴,好像和鳄鱼尾巴很像。

    对于陆地生物来说,尾巴无非就是保持平衡。

    但对于海洋生物来说,尾巴的作用可太大了,最重要的是可以为它们提供在水中前进的动力。

    而且,怪物不是被砸中的,它是主动钻进下落的水中的,直升机的视角有问题,它们从上面看怪物就在直升机的正下方,水落下后就看不到怪物的身影,会认为怪物是被砸中了。

    但李清欢站在地上,可以同时观察到两者的状态。

    在水落下的时候,怪物就从地面猛地弹跳而起,跃起的高度足有七八米,然后一头扎进还在下落的水中,它那条强劲有力的尾巴开始疯狂摆动,为它提供足够的动力,逆流而上。

    这种情况,像极了鲤鱼跃龙门。

    “快离开哪里。”

    李清欢挥舞着双手对直升机示意,或许是因为直升机的噪音太大,他们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是沉浸在砸中怪物的喜悦之中。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条黑色的影子逆流而上,顶着巨大的水流猛地向上窜出,然后“铛”的一声,怪物的爪子扣在了直升机下面吊着的水篮上面。

    它这次一出现就一改之前的狼狈姿态,眼中透着凶光,然后顺着绳子就向直升机上面爬去。

    巨大的晃动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向下看去,只见那只怪物据他们已经不足五米,这太吓人了。

    “老海,快点升空。”

    队员们焦急的声音传来,老海顾不得多想,迅速驾驶着直升机开始爬高。

    然而怪物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无论直升机做出什么动作,如何大幅度摇摆,怪物都没有被甩掉的趋势。

    怪物离得更近了,距离直升机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队长沉着冷静,分析了下出现在的局势,呵斥道:“别晃了,赶紧把吊桶撒开。”

    驾驶员老海如梦初醒,动作十分迅速的点向一个按钮,用来盛水的吊桶瞬间撒开,掉了下去。

    然而,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举动,在吊桶撒开之前,猛地向下一拽,他的身体顿时拔高了一些,直升机的高度也猛地下降了许多。

    怪物的高度和直升机舱门的高度持平,它兴奋的咧嘴一笑,露出带着血丝渗人的牙齿,然后向着直升机扒了过去。

    这个距离,直升机已经来不及反应,怪物的爪子已经够到了直升机的门。

    千钧一发之刻,一个红色的物体对着怪物砸了过去,“嘭”的一声,怪物的和直升机再次拉开了距离,众人惊魂未定,纷纷看向那个红色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灭火器。

    众人心中纷纷露出感动的表情,灭火器不仅在火场中可以就他们一命,这种情况下竟然也救了他们一命。

    不愧是他们的好伙伴。

    于是纷纷对着最后关头投出灭火器的人表达了赞美之意,夸人的话不要钱的洒了出去。

    “我焯,队长牛逼。”

    “队长威武。”

    怪物离开直升机后顿时傻眼,它并不会飞啊。

    怪物的身体在空中无处借力,尽管它努力挣扎,但依旧像个滑稽的小丑,改变不了下坠的命运。

    李清欢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怪物下坠的高度目测有一百多米,这种高度进行自由落体,何况还是怪物那么重的身体,肯定活不下来。

    时间顿时变得十分快,眨眼间,怪物就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嘭”的一声,李清欢似乎都感受到了震动,柏油路面竟然被扬起漫天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