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电话
林麒从门缝往里看去，果然是马正南，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支烟，在院子深处来回踱着步，虽然院子里的灯光很昏暗，但林麒也能看出他严峻而焦躁的神情。
“今天的实验失败了，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技术人员还没有解决失败的原因……接下来什么时候再重启试验，还要听那头的指示……你再等一等……”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声，隔着外放的听筒，林麒听得不太真切。
“等等等，我他妈已经等了四十多年了！”马正南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这次试验的失败，确实是意想不到，那头的安排一向是万无一失的……这是一次完完全全的意外，一旦试验重启，我们第一时间就会送你回去……你的服役期已经满了，想回去的心情我们完全能够理解……”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设法稳住马正南。
“理解？你们怎么理解？我从五岁跟着我父亲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成了一个腥臭的渔夫，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你们这些人每天用精致的刀叉吃着龙虾、鲍鱼，但是你们了解过我们吗？现在光是想到那个味道，我就他妈想吐。你知道吗？我父亲不到六十岁就走了，也是因为你们。你们让我等，我一等就是四十年，现在在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马正南破口大骂。
“你够了！”电话那头的女声也忽然严厉起来，“要不是看在你的父亲和你劳苦功高，你觉得你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吗？我刚刚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重复一遍。这件事是绝对的机密，欲速则不达，一旦被人知道，你可能就真回不去了。”
听到这里，马正南似乎有些急了，“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父亲和我，为了封口，都已经搞出两条人命了。哦，不对，是三条啦。那个麻烦的女人肚子里还有一条命。你还想让我怎样？怎样保密？怎样不让人知道？”马正南越说越激动。
听到这里，林麒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为了封口’、‘肚子里还有一条命的女人’，走进妈妈产房的神秘医生，难道这一切……”
“你还有脸说你们做的这些龌龊的事情？”电话那头的女人好像生气了，“你们未经上头的允许就擅自杀人，好在没有……”
林麒趴在门上，吃力地听着马正南电话里的声音，一阵强烈的震动感却从林麒的外套口袋里侵袭而来。“糟糕，是手机来电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林麒迅速地捂住了口袋，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谁？”院子里的马正南显然也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他挂断了电话，快步向院门外走来。
林麒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向四周张望，但他无处可去。马正南的脚步声已经一步步靠近院门，林麒别无选择，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树丛。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急急忙忙地关了机。此时，马正南走出了院子，手里还拿着一根鱼叉，拖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如同一只猎豹，在夜色中四下寻找着他的猎物。林麒在树丛中，屏息凝神，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殊死搏斗的羚羊，他注视着马正南，宽厚的脊背肌肉紧绷，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犀利的目光里透着杀气。
“喵……”林麒对面的草丛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马正南寻声过去，用鱼叉拨开树丛，一只斑秃的黑色野猫一跃而起，尖锐的爪子一把抓在马正南的脖子上。
“呃……”马正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鱼叉重重插向野猫，分毫不差地刺中了野猫的心脏，野猫还来不及呻吟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猫的血泊逐渐扩大，浸湿了整片草丛。而马正南的脖子上，也渗出了几道血印，他拿起鱼叉，悻悻地踱回了自己的院子，鱼叉在地上拖动，留下了一道暗红的血渍。
林麒在对面的树丛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回想着刚刚的电话，虽是盛夏，却感到脊背一阵阵的寒意袭来。
林麒在树丛中轻声摸索，终于从小道跑出了渔村。他骑上摩托车，一路飞驰到海边。
林麒停下了摩托车，夜已深了，苍凉的海风拍打在他的身上。林麒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恐、悲愤与怀疑之中，汗珠从他的额头上留下，又被海风吹干。他猛然想起来，刚刚关了的手机忘记打开了。林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着屏幕的点亮，竟弹出了12个未接来电通知，全部都是关云萱。
“出什么事了吗？”林麒心头一紧，立即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还未等林麒开口，关云萱的声音就从听筒中飞扑而来：“林麒，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吧？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到后来索性关机了，我很担心你呢。”
“哦，我没事，刚才……手机没电了。”林麒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从来不愿意让别人为他担心什么。
“这就好，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聊聊你妈妈的随身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关云萱语气中带着一种探讨科学假定般的认真和严谨。
“什么猜测？你说。”说到妈妈，林麒再一次想起刚才的听到的马正南的电话，竟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林麒，你怎么了？”关云萱沉下了语气，她听出了林麒的声音和状态有些反常。
“云萱，我的妈妈……好像是因为知道了拉达星的一些的内幕，被人灭口的……”林麒说着，泪水竟夺眶而出。
“林麒，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关云萱焦急地询问。
迷蒙的海雾中，微弱的星光下，关云萱陪林麒静静地坐在沙滩上，没有说话。两人看着呼啸的海浪携卷着幽蓝色的浮游生物，冲上沙滩，又卷入海中，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荧光……
“今天的实验失败了，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技术人员还没有解决失败的原因……接下来什么时候再重启试验，还要听那头的指示……你再等一等……”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声，隔着外放的听筒，林麒听得不太真切。
“等等等，我他妈已经等了四十多年了！”马正南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这次试验的失败，确实是意想不到，那头的安排一向是万无一失的……这是一次完完全全的意外，一旦试验重启，我们第一时间就会送你回去……你的服役期已经满了，想回去的心情我们完全能够理解……”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设法稳住马正南。
“理解？你们怎么理解？我从五岁跟着我父亲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成了一个腥臭的渔夫，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你们这些人每天用精致的刀叉吃着龙虾、鲍鱼，但是你们了解过我们吗？现在光是想到那个味道，我就他妈想吐。你知道吗？我父亲不到六十岁就走了，也是因为你们。你们让我等，我一等就是四十年，现在在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马正南破口大骂。
“你够了！”电话那头的女声也忽然严厉起来，“要不是看在你的父亲和你劳苦功高，你觉得你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吗？我刚刚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重复一遍。这件事是绝对的机密，欲速则不达，一旦被人知道，你可能就真回不去了。”
听到这里，马正南似乎有些急了，“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父亲和我，为了封口，都已经搞出两条人命了。哦，不对，是三条啦。那个麻烦的女人肚子里还有一条命。你还想让我怎样？怎样保密？怎样不让人知道？”马正南越说越激动。
听到这里，林麒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为了封口’、‘肚子里还有一条命的女人’，走进妈妈产房的神秘医生，难道这一切……”
“你还有脸说你们做的这些龌龊的事情？”电话那头的女人好像生气了，“你们未经上头的允许就擅自杀人，好在没有……”
林麒趴在门上，吃力地听着马正南电话里的声音，一阵强烈的震动感却从林麒的外套口袋里侵袭而来。“糟糕，是手机来电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林麒迅速地捂住了口袋，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谁？”院子里的马正南显然也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他挂断了电话，快步向院门外走来。
林麒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向四周张望，但他无处可去。马正南的脚步声已经一步步靠近院门，林麒别无选择，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树丛。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急急忙忙地关了机。此时，马正南走出了院子，手里还拿着一根鱼叉，拖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如同一只猎豹，在夜色中四下寻找着他的猎物。林麒在树丛中，屏息凝神，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殊死搏斗的羚羊，他注视着马正南，宽厚的脊背肌肉紧绷，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犀利的目光里透着杀气。
“喵……”林麒对面的草丛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马正南寻声过去，用鱼叉拨开树丛，一只斑秃的黑色野猫一跃而起，尖锐的爪子一把抓在马正南的脖子上。
“呃……”马正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鱼叉重重插向野猫，分毫不差地刺中了野猫的心脏，野猫还来不及呻吟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猫的血泊逐渐扩大，浸湿了整片草丛。而马正南的脖子上，也渗出了几道血印，他拿起鱼叉，悻悻地踱回了自己的院子，鱼叉在地上拖动，留下了一道暗红的血渍。
林麒在对面的树丛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回想着刚刚的电话，虽是盛夏，却感到脊背一阵阵的寒意袭来。
林麒在树丛中轻声摸索，终于从小道跑出了渔村。他骑上摩托车，一路飞驰到海边。
林麒停下了摩托车，夜已深了，苍凉的海风拍打在他的身上。林麒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恐、悲愤与怀疑之中，汗珠从他的额头上留下，又被海风吹干。他猛然想起来，刚刚关了的手机忘记打开了。林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着屏幕的点亮，竟弹出了12个未接来电通知，全部都是关云萱。
“出什么事了吗？”林麒心头一紧，立即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还未等林麒开口，关云萱的声音就从听筒中飞扑而来：“林麒，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吧？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到后来索性关机了，我很担心你呢。”
“哦，我没事，刚才……手机没电了。”林麒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从来不愿意让别人为他担心什么。
“这就好，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聊聊你妈妈的随身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关云萱语气中带着一种探讨科学假定般的认真和严谨。
“什么猜测？你说。”说到妈妈，林麒再一次想起刚才的听到的马正南的电话，竟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林麒，你怎么了？”关云萱沉下了语气，她听出了林麒的声音和状态有些反常。
“云萱，我的妈妈……好像是因为知道了拉达星的一些的内幕，被人灭口的……”林麒说着，泪水竟夺眶而出。
“林麒，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关云萱焦急地询问。
迷蒙的海雾中，微弱的星光下，关云萱陪林麒静静地坐在沙滩上，没有说话。两人看着呼啸的海浪携卷着幽蓝色的浮游生物，冲上沙滩，又卷入海中，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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