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车的是个女司机

    “唉，那个就是被抱的那个女生啊。”

    “是吗？真人看着比视频瘦。”

    “对对，你看她那鞋子，帆布鞋，就那天穿的。”

    隔开一条走廊的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孙粲然无法装作没听见，只好戴上了耳机，自欺欺人地继续背英语单词。

    没想到自己躲到东区的自习室还能被人认出来。

    孙粲然所在的大学是个百年老校，初建的时候只有路的这半边，路的另一边是九十年代末扩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相对都比较新。不过，她的学习和生活大多在西区，对东区最熟悉的也就是主干道尽头的通宵自习室了。

    她现在就在这个自习室里复习英语六级，但旁边老有人在指指点点，她根本就没修炼到可以视而不见，勉强做完了一套真题卷，她收拾好书本笔袋，准备换个地方。

    她打算一边跑圈一边背单词。也不知是哪个专家说的，运动可以促进记忆。

    孙粲然来到操场，晚上夜跑的同学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不远处的看台上也有三三两两坐着的情侣。

    孙粲然深居简出，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最近手机上老有陌生的男生加她微信，她都当成是骚扰短信无视了，被迫成为网红这件事要再不翻篇，她可要疯了。

    以前在网上冲浪，看到一些热搜话题总有一种火不过三天就会被新的话题所覆盖的错觉，但其实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在旋涡中的每一天都过得挺不容易的。

    第二周她又去那间古老而宽敞的阶梯教室上老教授的大课，她特意提早了去，就是要把请假条交上去。

    老教授微微驼着背，将老花镜轻轻推到鼻尖处，低头打量了一下孙粲然，又从包里拿出点名册找到她的名字时，他忽然说：“孙粲然。我记得。上周我就知道你晕倒啦。你晕倒的那个地方，不就是这间教室的边上吗？后排的学生都没心思了，隔着玻璃窗都伸长了脖子在看，我课都快没法上啦……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嗯，不好意思，教授。”孙粲然的脸又红了。

    谁让她晕倒的地方是学校的主干道呢？

    教授接过病假条，当着她的面把她名字后面画圆圈的地方打了个勾。

    教授将孙粲然的病假条收尽点名册夹好，在课上点到她名字的时候，教授不知是幽默还是情商特别高。他刻意强调了：“上周病假的孙粲然来了吗？”

    孙粲然举起一只手站起来：“到。”

    整个教室一百多双眼睛齐齐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孙粲然疑心自己是中了叫向可卿的病毒了，明明是社恐体质却开启了社牛模式。

    “粲然，你那个网上爆火的视频被转到班级群了。”说曹操曹操到。向可卿的祝福从不缺席。

    孙粲然一边在跑道边做着拉伸，一边给向可卿回复了个“没脸做人”的表情。

    孙粲然懒得再理，将手机贴身放好，戴上耳机，调出英语单词开始播放，在跑道上开始慢跑。

    晚风习习，跑步的时候，长到脖颈处的秀发被吹得风中凌乱，一直往嘴巴里钻。她刚想念出个什么单词，就吃到了一嘴头发。什么鬼专家提的鬼建议，跑步和背单词这两件事根本就不能共存好吗？

    但孙粲然今天不知怎么就跟这两缕头发较上劲了，一边念着单词一边吹着头发，一边跑着步还能一边喘着气，竟然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反正这大晚上的，也没有人看到她那个滑稽的样子。

    直到旁边有个男生旋风一样地穿过她的身旁。

    孙粲然停下下来，吃了一嘴的头发。

    呸呸呸。她胡乱把头发吐出来。

    真见了鬼了。

    FXXK！

    那个男生也停下来，像跑车突然踩住了急刹车。

    跑鞋在跑道上发出“滋～”的摩擦声。

    男生转过身看孙粲然，月光反射着男生黑色的瞳仁。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孙粲然。

    孙粲然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骂了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