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心话大冒险

    孙粲然照着张泽深的要求，把当天所经历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尽量采用的是陈述语气。

    在聆听的过程中，张泽深显得很认真也很尊重，过程中丝毫没有打断过她的话。

    直到确信她把话全说完了，才沉稳地点点头。

    张泽深沉默了片刻，随后问孙粲然：“在餐厅里，你跟谁关系最好？”

    孙粲然没来得及思索这问题的含义，已脱口而出：“罗慧啊。怎么了？”

    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问”，刚才在陈述中她已多次提到“罗慧”，只是省略了罗慧被狗仔队盯上的那部分。那部分她确实有顾虑，担心说了以后，每个人都会被怀疑成泄密者。

    她不想惹麻烦。

    “没什么。”张泽深略笑了笑，说，“你说当时是她替你解了围，我就在想你们平时的关系应该就挺不错。否则的话，这种解围很容易引火烧身。”

    孙粲然理解此处的“引火烧身”应该指的是，王帅转而刁难罗慧。

    不过，张泽深没有在“罗慧”的问题上深入下去，而是反复向孙粲然求证当晚王帅的一些动作和举止，然后又问孙粲然：“你作为旁观者，你觉得王帅和网红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吧。”孙粲然说。

    “如何定义男女朋友？”张泽深问。

    “牵手、拥抱？”就差亲吻了，孙粲然心想。

    “王帅也拉了你的手。”张泽深话里有话。

    孙粲然有些愠怒。孙粲然本来就对王帅人品存疑，张泽深刚才听了这么久，明明知道她是被非礼的情况下，却还帮着王帅说话！

    方才建立起的信任已岌岌可危。

    也对，他本来就是王帅的委托律师！

    她沉默。

    张泽深追问：“你没有恋爱经验？”

    霎时间，那天“他把草莓放在台阶上来羞辱她”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很生气地瞪了张泽深一眼，但就是这一眼，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张泽深勾了勾唇，在孙粲然看来像是某种挑衅。

    孙粲然忍不住讽刺道：“你问我话只是为了找出王帅和网红只是普通朋友的证据是吗？因为王帅一旦和女网红是男女朋友，那他的劈腿就实锤了，是这样吧！”

    “是！”张泽深大言不惭地说，“而且庭外和解的法律文书需要重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恶毒地想。

    他毫无掩饰的直白更令她搓火。

    孙粲然恨恨地看了张泽深一眼，那脆弱的信任就像某种堆塔游戏，抽去了最关键的一根积木，忽然间就会轰然倒塌。

    孙粲然气急攻心地说：“虽然当天晚上我没有亲眼看见他们接吻或者拥抱，但是我赌他绝对和女网红有一腿！”

    抛下这句话，孙粲然使劲地拉了拉车门，她要下车！

    和这种斯文败类多待一秒都让她感觉窒息。

    车门被锁住了。她拉不开，她瞪着张泽深，眼睛里像要烧出火。

    “开门！我要下车！”孙粲然说。

    张泽深看了她两眼，缓缓说：“别这样。”

    孙粲然依旧在和车门较劲。

    “对不起，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他说。

    孙粲然什么也听不进去。从张泽深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红透了的侧脸。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张泽深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不用！”孙粲然咬牙切齿。

    ……

    张泽深轻叹了口气，终于没再坚持。

    咔嗒。

    他刚一抬手打开了车门锁，孙粲然就蹦下了车子。

    张泽深在车里看着孙粲然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取出车门边卡槽里放着的录音笔，默默关掉了录音键。

    稍后，他又关掉车厢里的顶灯，车子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发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