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张泽深来到南城酒楼，柯勐在旁作陪，依旧是那间办公室，这次姨夫和大姨都在，办公室是一张办公桌，两张沙发，姨夫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板椅上。
大姨坐在沙发上，法院判决下来的时候，大姨还是个胖女人，这才没过多久，越发苍老和消瘦了，看上去比姨夫还要老些。
柯勐看到板着面孔的大姨忙陪笑地给她沏茶，大姨一看到柯勐凑近了，立即推了他一把：“柯勐，我要告诉你妈，把我骗来这里。”
柯勐嬉皮笑脸：“姨，我都长大，您别开口是告我妈告我妈的。”
柯勐手上不停沏着茶，大姨却是骂骂咧咧。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还胳膊肘往外拐，你要死啊，你。”
大姨越说越激动死命掐着柯勐的胳膊：“你不想想，小时候是谁带着你玩，又是谁给你买糖吃。”
“你，你，大姨。”柯勐讨饶道。
下一秒柯勐态度端正地端上茶杯：“老佛姨，您喝口茶。”
大姨别扭地背对姨夫的方向，这一对中年夫妻都混成阶级敌人了。
喝了两口茶，大姨又放下杯子，愤愤道：“侄子你别劝我，劝我也没用，我要上诉。”
姨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你说说，到底对哪个条款不满意了？”
姨夫虽然眉头紧皱，却还是努力压着火，上诉他倒是不怕，那婆娘狮子大开口，法院也不可能支持，可是打官司势必要牵扯大量精力，这对于年近六旬的姨夫是极大的挑战，家中娇妻也免不了要跟他闹，他横竖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大姨登时激动了，嚷道：“我要这酒楼！酒楼给我们的儿子，凭什么那骚货要分我们的家产！”
姨夫和姨妈的儿子现在在国企工作。儿子大学毕业后，姨夫是托了关系把他弄进了当地的支柱产业XX烟草公司，现在儿子自己也成了家了。
儿子看上去憨厚老实，不可能是他的意思，明显是姨妈咽不下这口气，硬找了这借口跟姨夫闹。
“你说这话像话吗？我就是给了你，你懂经营管理吗？”姨夫听了这话再也压不住火，往前冲了两步。
柯勐力气大，一把抱住姨夫的腰，劝道：“姨夫，你有高血压，可不兴这么激动的！”
“两位都稍安勿躁，我是律师，离婚条款我也见了不少，听我说两句。”张泽深见这两位当事人要掐起来，赶忙把两人劝下去，情绪化起来，谈话没什么用，说定的随时都推翻，总归是不好。
大姨戒备地看向张泽深，上次张泽深开庭前一天来找她，她让他吃了个闭门羹，待张泽深走后她打开门却发现地上放着两盒保健品，是补铁补钙的，还是她常吃的牌子，她贪了便宜就收下了。
所以刚才张泽深一开口，才将她劝住了，对着自己人能撒泼，对着一个外人，她还是要脸的。
张泽深对着大姨客气地笑了笑，说：“大姨，我也跟着柯勐称呼你一声大姨吧。您想要酒楼是假，想让您前夫破产是真吧？”
这话说得过于犀利了，连大姨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驳斥：“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是想让您前夫和您儿子恨你一辈子。”张泽深继续刺着大姨的神经。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律师，我就会对你客气。”
大姨斜了张泽深一眼，之前那吃人嘴软的不好意思快抵消完了。
张泽深这才缓缓剖析：“你儿子的工作是前夫给联系安排的，这就是说公司老总跟您先生的关系不错，那这份商场上的不错是怎么得来的？不就是彼此有利益互换的价值，现在您硬要把酒楼夺回来，您老公失了势了，您儿子日子能好过？”
大姨咬了咬嘴唇，她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但愣是嘴硬道：“我让我儿子经营这酒楼。”
“是吗？进货控制成本、管人防人、打点各方、保证每月流水……这些您做得来还是您儿子做得来？”张泽深又问。
这时候姨夫也在一旁附和道：“会计做错账，厨师中饱私囊，你能看得出来？你当我这酒店是好开的？！”
大姨登时脸色难看。
张泽深又进一步：“何况您儿子也未必想接这生意。另外，您提的上诉，败诉的话，诉讼费用您要承担。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您的要求得到法院支持的概率不足1%。”
大姨如坐针毡了，她拧着眉头看看眼前三人。
张泽深最后说了一句：“不过您若是头铁非要打这官司，我们也奉陪。你说是不是，姨夫？”
姨夫心领神会点头如捣蒜。
柯勐仍是做和事佬，屁股一挪挤到大姨身旁：“大姨～您就饶了我吧，您虽然给了我不少糖吃，但我这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里不是人的事也担了两回了。您那么优雅得体，知性聪慧，姨夫不和您过，那是他的损失。依我看您这姿色排队追求您的还不是绕宁县三圈？要不，我给您注册个百合网。”
最后那一句逗得大姨狠捶了他一下：“要死啊你，拿这种事开你大姨玩笑。我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嘛。”
大姨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姨夫听的，但姨夫此刻也不想节外生枝，只当没听出来，走去自己的老板椅上坐好，看电脑上的账目。
柯勐见是说动了大姨了，大姨也犹豫着打开了包，柯勐手快，一下子抓住一个牛皮纸袋的一角，往上一抽。大姨要夺，但终还是叹了口气，放下了。
柯勐说：“大姨这里头东西涉及隐私，你起诉状不能乱扔，我看这姨夫办公室里就有粉碎机，我就帮您处理了。”
说着，他拔腿走到粉碎机旁，开了按钮，那两页纸就这样吱溜一下滑了进去，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外人都有误解，以为律师愿意打官司收佣金，其实有些官司明摆着不值得打，徒劳耗散精力倒不如这私下里劝一劝，或者找个公证立个协议来的方便。
因为做任何事，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大姨坐在沙发上，法院判决下来的时候，大姨还是个胖女人，这才没过多久，越发苍老和消瘦了，看上去比姨夫还要老些。
柯勐看到板着面孔的大姨忙陪笑地给她沏茶，大姨一看到柯勐凑近了，立即推了他一把：“柯勐，我要告诉你妈，把我骗来这里。”
柯勐嬉皮笑脸：“姨，我都长大，您别开口是告我妈告我妈的。”
柯勐手上不停沏着茶，大姨却是骂骂咧咧。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还胳膊肘往外拐，你要死啊，你。”
大姨越说越激动死命掐着柯勐的胳膊：“你不想想，小时候是谁带着你玩，又是谁给你买糖吃。”
“你，你，大姨。”柯勐讨饶道。
下一秒柯勐态度端正地端上茶杯：“老佛姨，您喝口茶。”
大姨别扭地背对姨夫的方向，这一对中年夫妻都混成阶级敌人了。
喝了两口茶，大姨又放下杯子，愤愤道：“侄子你别劝我，劝我也没用，我要上诉。”
姨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你说说，到底对哪个条款不满意了？”
姨夫虽然眉头紧皱，却还是努力压着火，上诉他倒是不怕，那婆娘狮子大开口，法院也不可能支持，可是打官司势必要牵扯大量精力，这对于年近六旬的姨夫是极大的挑战，家中娇妻也免不了要跟他闹，他横竖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大姨登时激动了，嚷道：“我要这酒楼！酒楼给我们的儿子，凭什么那骚货要分我们的家产！”
姨夫和姨妈的儿子现在在国企工作。儿子大学毕业后，姨夫是托了关系把他弄进了当地的支柱产业XX烟草公司，现在儿子自己也成了家了。
儿子看上去憨厚老实，不可能是他的意思，明显是姨妈咽不下这口气，硬找了这借口跟姨夫闹。
“你说这话像话吗？我就是给了你，你懂经营管理吗？”姨夫听了这话再也压不住火，往前冲了两步。
柯勐力气大，一把抱住姨夫的腰，劝道：“姨夫，你有高血压，可不兴这么激动的！”
“两位都稍安勿躁，我是律师，离婚条款我也见了不少，听我说两句。”张泽深见这两位当事人要掐起来，赶忙把两人劝下去，情绪化起来，谈话没什么用，说定的随时都推翻，总归是不好。
大姨戒备地看向张泽深，上次张泽深开庭前一天来找她，她让他吃了个闭门羹，待张泽深走后她打开门却发现地上放着两盒保健品，是补铁补钙的，还是她常吃的牌子，她贪了便宜就收下了。
所以刚才张泽深一开口，才将她劝住了，对着自己人能撒泼，对着一个外人，她还是要脸的。
张泽深对着大姨客气地笑了笑，说：“大姨，我也跟着柯勐称呼你一声大姨吧。您想要酒楼是假，想让您前夫破产是真吧？”
这话说得过于犀利了，连大姨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驳斥：“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是想让您前夫和您儿子恨你一辈子。”张泽深继续刺着大姨的神经。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律师，我就会对你客气。”
大姨斜了张泽深一眼，之前那吃人嘴软的不好意思快抵消完了。
张泽深这才缓缓剖析：“你儿子的工作是前夫给联系安排的，这就是说公司老总跟您先生的关系不错，那这份商场上的不错是怎么得来的？不就是彼此有利益互换的价值，现在您硬要把酒楼夺回来，您老公失了势了，您儿子日子能好过？”
大姨咬了咬嘴唇，她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但愣是嘴硬道：“我让我儿子经营这酒楼。”
“是吗？进货控制成本、管人防人、打点各方、保证每月流水……这些您做得来还是您儿子做得来？”张泽深又问。
这时候姨夫也在一旁附和道：“会计做错账，厨师中饱私囊，你能看得出来？你当我这酒店是好开的？！”
大姨登时脸色难看。
张泽深又进一步：“何况您儿子也未必想接这生意。另外，您提的上诉，败诉的话，诉讼费用您要承担。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您的要求得到法院支持的概率不足1%。”
大姨如坐针毡了，她拧着眉头看看眼前三人。
张泽深最后说了一句：“不过您若是头铁非要打这官司，我们也奉陪。你说是不是，姨夫？”
姨夫心领神会点头如捣蒜。
柯勐仍是做和事佬，屁股一挪挤到大姨身旁：“大姨～您就饶了我吧，您虽然给了我不少糖吃，但我这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里不是人的事也担了两回了。您那么优雅得体，知性聪慧，姨夫不和您过，那是他的损失。依我看您这姿色排队追求您的还不是绕宁县三圈？要不，我给您注册个百合网。”
最后那一句逗得大姨狠捶了他一下：“要死啊你，拿这种事开你大姨玩笑。我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嘛。”
大姨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姨夫听的，但姨夫此刻也不想节外生枝，只当没听出来，走去自己的老板椅上坐好，看电脑上的账目。
柯勐见是说动了大姨了，大姨也犹豫着打开了包，柯勐手快，一下子抓住一个牛皮纸袋的一角，往上一抽。大姨要夺，但终还是叹了口气，放下了。
柯勐说：“大姨这里头东西涉及隐私，你起诉状不能乱扔，我看这姨夫办公室里就有粉碎机，我就帮您处理了。”
说着，他拔腿走到粉碎机旁，开了按钮，那两页纸就这样吱溜一下滑了进去，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外人都有误解，以为律师愿意打官司收佣金，其实有些官司明摆着不值得打，徒劳耗散精力倒不如这私下里劝一劝，或者找个公证立个协议来的方便。
因为做任何事，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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