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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染栾心殿 东窗事发

    “贡岁,这么多名目,那我们就一样一样的送,既然周什么都不需要,那我们就从最不需要的岁目送起,断断续续的送,既让其找不到借口,又能尽可能地争取时间,墙将兵固城池,同时密切关注汴梁的情形,纷纷乱乱,保不齐那周又有什么非常之事发生,自顾不瑕,这贡岁也就不了了之了。”

    “依你之说,也只有如此了。”

    “据臣所知,那周有臣谏言,说汴梁最近接连发生了很多不幸事,究其因,紫禁城里阴气太重,需于宫中建太乙真宫,请高明之仙道主持,降妖除魔,收天地祥瑞,护佑皇上、太后,固牢社稷,普泽天下,那我们就精选童男童女,送于汴梁,做了道童,意在取初天之真气,乱上加乱,而这童男童女的甄选,要广加宣扬,就说是受命于汴梁之周,激起民怨,君臣同力,兵民同心,以后发而制人,皇上以为如何?”

    听王爷说的张驰有度,千变万化中文丝不乱,惊涛骇浪中波澜不惊,皇上这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甚至要怪罪王爷遮遮掩掩,故弄玄虚。

    “好,好,好,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去处理,以后这样的事,就由你专断了,不要再打扰联的诗兴。”

    皇上甩袖而去。

    王爷却是鹤然孤立。

    大势去也。王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那位荣阳公主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皇太后要做什么,要什么,已经越来越清晰了。那样的一种绝贯古今的执着,连王爷都深为吃惊,又深感忧虑,甚至是惶恐。

    在某种程度上,王爷觉得自己现在成了绊脚石。他并不赞成,但也无可阻拦。荣阳公主让他这个王爷给宠坏了,为了她的目的,可以隐忍潜行,可以忍痛割爱,可以献身说法,可以与贼为友,而她的魅力就在于点点红尘,莺莺片语,却可让他人甘愿鞍前马后。

    而这一切都不是他王爷所希望的。但以唐之懦弱,他又能奈何,周之遥远,鞭长莫及啊。

    赵普本是他王爷安排至汴梁的得力助手,但以其来信的口气,王爷断定,赵普已远不是以前那个府里的跟班了,已经不属于建康之王爷府了。本是救唐于水火,却让唐成了一块人人觊觎的肥肉,兔死而狗烹,猪肥而受宰。

    唐啊,大好河山,唐啊,鱼米丰饶,唐啊,文人墨客,唐啊,为赋新辞,强说愁。

    王爷仰天而长叹。

    那个备选的逃生之地,已经营多年,颇有些规模,人呢也早已迁去了一部分,现在已到了全身而退的时候了。回到府上,王爷即刻吩咐下去,重启人员,财产转移,并且速度要加快。多数人不知所以,一些人乱了手脚,虽然再三叮嘱,但免不了惹人耳目。

    司徒周宗大人,虽没有与王爷通气,但周索贡岁之事,他是知道的,得知王爷府的意外之举,周大人领悟颇多,深感大限已到,建康已无所牵挂,朝堂无能为力,干脆递了辞呈,要携家隐去。

    王爷是谁,司徒又是谁,国之脊梁,朝之重臣,为数不多的几个宝贝啊,早就有人盯上了,正愁没有文章可做呢,更何况甄选什么童男童女,加税增赋,享乐之民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很快,一批密奏纷纷呈到了皇上那里,说什么身居高位,却妖言惑众,说什么朝之重臣,却临阵脱逃,说什么皇亲贵胄,却卖国求荣,说什么重任在肩,却徇私舞弊,说什么国难当头,却私通外敌,包藏祸心,实乃国之贼也,贼之不除,国之难安,重罪不问,民怨难平。哎呀,这些个人,真可谓是韩熙载重现,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久醉于词赋莺歌中的皇上,似乎一下子惊醒了,甚至觉得被人鱼肉,顿时龙颜大怒。

    本想直接拿了王爷,司徒两人交大理寺问罪,但一个是皇叔,一个是太师,都是自己的至亲,皇上还是有所顾及,故而改了传联口谕,让这两个老臣即刻来见。

    “怎么,联让你全权处置贡岁,强军备战,而你却将家眷,财产悉数转移出京,意欲何为,玩什么瞒天过海,欺瞒于联不成,还有你司徒,非常时期,却要辞官携眷而去,难道要留着联守这建康,守这江山吗?”

    皇上直指下面跪着的两个老臣,两个皇亲,将几份密奏摔到地上。

    两人各自沉默,任那几张折子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游走。

    皇上胸前的衣服一鼓一鼓的,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

    “临阵脱逃,徇私舞弊,卖国求荣,私通外敌,包藏祸心,联且问你们,这个周之皇太后,到底是谁,当年纳贡于朝的皇后,到底是谁,联之东宫又是何人,从实招来!”

    皇上又摔出一份密奏,一语中的。

    两个老臣,不经意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瞄上一眼那份折子。

    “那个皇太后,是不是你的荣阳公主,那个东宫,是不是你的子昕?”

    沉默,沉默。

    “东宫体弱,联体恤怜悯,让夫人常于宫中探望,联就觉得两人之亲非同寻常,荣阳公主,竟也与传说中的丽质文武迥然而异,看来是联被美色蒙蔽了双眼,为蜜语充塞了圣听,竟让你等偷梁换柱,瞒天过海,这与养虎为患何异?”

    皇上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激动。

    “老臣,重臣,联相信你们,重用你们,可你们如此欺君罔上,沆瀣一气,狼子野心,民不杀你,联也要杀,联不杀你,天亦不容!”

    皇上已经是声嘶力竭。

    王爷终于说话了。

    “皇上要杀,便杀,临死之前,再尽一份为臣之责,皇上还需明鉴,不要被一众小人拙劣伎俩与谣言所蒙蔽。”

    “那也比你引狼入室强!”

    王爷万念俱灰。

    “既是如此,臣只有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王爷言罢,不等皇上准允,自己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服,望了一眼殿外晴空,低下头,朝着面前的柱子,拼力加速。

    “先帝,我来也!”

    一头撞了上去,顿时,头破血流,用力之大,脖子都转了向,整个身子弹了回来,重重在跌到在地,一命呜呼。

    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吓的妈呀一声。

    皇上也几乎弹了起来,又跌落到椅子上,惊的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又听到咚咚两声,又一个人在另一个柱子前倒下,两处鲜血奔涌而出,竟鬼使神差地汇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