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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喝到尿饱

    自地洞出来后,公孙成就有点小得意,心中已然对今后的修行有了底气,小口哨吹起背着小手走出风波洞。

    王竹和方正照例在洞前空地上捉对演武。公孙成看着他们俩跳来跳去犹如跳大绳,不自觉笑出声来。他私下以为这俩师兄的演武太过儿戏,即使怕误伤点到即止也不必如此空劈空气。

    王竹想是知道公孙成的心思大声说道:“公孙师弟定是参悟大宝,看我们这般虚头巴脑感到好笑了。”

    方正呵呵回应道:“你管他参到什么,没个十年八载也是打你不过,既然打你不过,他也只能哈哈傻笑。”

    公孙成听得这话也不着恼,悠然道:“俩位师兄有礼了,愚弟总有许多不明之处。这洞中俱是运气法门,至于招式居然一句不提。我观二位天天假打也不运气,招式乏善可陈,然而师父也不在这里,你们这么做有什么玄机吗?”

    王竹冷哼一声:“师弟你看清楚!”

    公孙成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就是没看清楚,他身后一株碗口粗得松柏已然被劈断。王竹什么时候出剑,他一无所知,那么如果劈得是他,现在便已被腰斩。如此一想,公孙成脑门上惊出一头冷汗。

    王竹道:“如果我们实战演练,这里会变得一塌糊涂。所以只能在脑子里过一过,当不得真。修真之人出手便可断水开山,不能以常人度之。”

    王竹见公孙成惊魂未定,继续道:“师弟想修什么剑法让为兄想想,可是‘鲲鹏北斗剑法’?”

    王竹望公孙成眼神,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于是自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师弟如想修成此剑法差了好几样触媒,不如去此处求来。”

    公孙成接过图纸一望,这图上所标的去所还在云台山内,只是在山的背面,北向的一处山坳里。

    方正道:“师弟可要小心说话,那里的婆娘可不好对付,你随便乱扯皮,触媒弄不到手,等下舌头给人割掉就悔之无极。”说罢竟然哈哈大笑,好像已经看见公孙成被人折磨般。

    公孙成既然收了图纸,便跟他们俩打个招呼,朝着图中所标去所而去。

    这云台山公孙成并不熟识,不过自习得“雁行步”以来,这些山间险道对他来说如履平地,不一刻便来到那处山坳口,却发现路口不大的缺口处,俩个大和尚盘坐在中间对弈。奇的是放棋盘的石头高过俩个和尚的头顶,俩人连棋盘都看不见,如何对弈?

    公孙成发现这俩人如要落子便把棋子捻在手中用手指轻轻弹出,那棋子好似被控制如愿落在棋盘中。不用说,这俩和尚看来也是修真之士,却不知何故挡在山坳中间。

    公孙成走上前去看了看棋局,发现这是一盘指导围棋,也就是其中一方实力远远在另一方之上。然后他看了看俩个和尚的面相。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大约三旬左右,而另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心下便明了了,估计这俩人是师徒关系。但见此时轮到小和尚走棋,但见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里,公孙成心中暗笑,看来大和尚棋力远远不及小和尚,这师徒关系颠倒过来了。

    那个大和尚喟然叹道:“已然不行了,师尊就饶了徒儿吧。”

    公孙成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和尚居然叫小和尚师尊,却听得小和尚奶声奶气地说道:“同德你今日心思不定,棋道自然偏差的厉害,反而不如昨日。”

    那同德生得虎头虎脑甚是结实,下巴处还胡乱生了好多胡子,看上去就不象棋力高超的人,听了小和尚的教训黑脸居然泛红喃喃答道:“师尊教训的是,可是我们在这里已然月余,天尊老人家何时撤了我们的差事,小徒在此处无肉可吃都要淡出鸟来。”

    那小和尚淡然一笑:“天尊的心思我如何知道,你是苦于无肉可吃,我是苦于无好的对弈对手,难道你不想听天尊的吩咐不成?”

    同德听得这话本待抱怨的下文又缩了回去。

    小和尚接着道:“你也别烦恼,又有人朝这边来了。”

    公孙成见这俩人一问一答,好似把他看成了空气,而且那个小和尚从开始一直微闭双眼,真的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他当然不会自找麻烦,绕过他们想要走入拗口中去,发现根本走不动,拗口处似乎有禁制,一动就显出一堵石墙。不用说,十有八九是这俩个和尚干的好事。

    公孙成才待叫这俩和尚行行方便,却看见远处行来三个道人。

    其中一个黑衣道人生得甚是肥大,比方正都大得一圈,走上前来骂骂咧咧道:“‘苦音寺’什么时候能管云台山上的事情了,忒霸道,我等自去求妙音地藏何需你们首肯?”

    此人话音才落,但听得“啪”的一声脸上已然中了一掌。公孙成居然看不到谁出的手,但那黑衣道人吃了这记巴掌被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咳血不止,浑身抽动,死活不知。

    旁边与他一起来的俩道人吓了一大跳,愣在当地。

    小和尚埋怨道:“同德你也忒暴躁,你把他打成这般,把人都吓跑了谁还陪我下棋?”

    同德呵呵傻笑道:“这肥猪连我都不如,棋臭如屎还出言不逊,小徒让他松快松快,省得他识不得眼高手低。”

    小和尚摆摆手道:“罢了,他寻得帮手来,不是武道高手,便是棋道高手,看在他奔忙份上你也不应下此重手。”

    同德稽首道:“弟子知道了,不过师尊你不要期待太高,我看着都是小弱鸡呢。”说罢一只手把黑衣胖道士提到路边安放。

    小和尚朝着那俩个还在惊恐中的道士道:“你们莫怕,只要下棋能赢过我,或者打过我就放你们去见妙音地藏。”

    其中一个黄衣道士大着胆子道:“苦音寺‘六眼尊者’天恩大师威名远播,吾等仙学后进自是难以企及,贫道大理‘枯霞观’陈步学,上首乃贫道师兄胡一忍,躺那的乃师弟柯等闲。今日得见仙尊幸何如之。”

    公孙成望陈步学贼眉鼠眼,三撮小胡子生在脸上好似鲶鱼,那个胡一忍生得倒是工整,但是也三羊胡子一大把的年纪。他想到这三人步入中年,居然被象自己的少年郎整得如此狼狈,看来这修仙界也是拳头硬就是老大。

    天恩颔首道:“废话少说,开始入局吧。”

    陈步学颤颤巍巍走到棋盘前,俯身捻了一粒黑子下入棋盘中。天恩依然盘坐在地,用拇指弹射白子入棋盘。

    两人堪堪走了三十手,陈步学棋势已然步入下风,有四面破风之感。胡一忍在旁嗟喈有声,为师弟的几手疑问招懊恼。

    天恩道:“你们可以商量着来,赢了依然可以通过。”

    这下可好,俩人棋路起了冲突,一步棋能吵一架。公孙成本来一直闷声不响,呆立在旁,看到这俩傻样实在忍不了,提声说道:“你们这般吵到天黑也赢不了,还不如一个一个来呢。”

    那俩人本来根本没注意到他,现在愣在当场朝他仔细看了看,胡一忍欣喜道:“原来是公孙老弟,老弟在楚天宫的高论着实精妙,吾等非常钦佩则个。”

    公孙成瞬间石化,忽然明白这几人定是楚天宫求学的,当日侃侃而谈那么多人自己根本没注意这几个好佬。

    陈步学象发现了救星,一把抓住公孙成道:“公孙同学那自然是云台山中翘楚,如此微末棋局定然难不倒阁下,想他‘苦音寺’欺人太甚,公孙同学要为吾等后学做主呀。”

    公孙成心想:这老小子真会烧火,立刻就把我点着了。

    天恩和同德听了他们俩人的话还有点意外,居然同时“嗯”了一声。他们一开始都没有在意这个少年郎,只是觉得连禁制都过不了肯定是个小角色,但是听陈步学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少年郎似乎非常厉害的样子。

    公孙成尴尬地干咳几声,老滋老味地说道:“技不如人有什么好抱怨的?‘苦音寺’是你等品评的吗?既然知道是后学就要知道藏拙。下个棋瞎吵吵啥,你们见过高手下棋瞎吵吵的吗?”

    陈胡二人听得这话呆立当场,老脸涨得通红。陈步学小声道:“这么说公孙同学定是棋道高手,望救吾等于水火。”

    公孙成微微一笑:“高手就差那么一点点,最多排个天下第二。”

    这话一出,天恩和同德都是哈哈大笑,胡陈二人是将信将疑,露出古怪的表情。

    公孙成走上前去,对着天恩道:“大师,如果这局我赢了,能不能带他们一起进去?”

    天恩大感意外:“你说的这局可是下着的这盘?”

    公孙成回道:“正是。”

    天恩:“哦”了一声,下着的这局黑棋风雨飘摇,破败不堪,白棋只要再补几手黑定无翻盘之理,这小子看来真有两把刷子?于是回道:“当然可以。”

    公孙成道:“那便开始吧,天色已然不早了。”说罢盘坐于天恩对面。

    陈步学下时都是站立,用手捻棋入局,棋局一览无余,现在公孙成盘坐棋盘下与天恩并无二致,显然是不想占这个便宜。

    天恩心下一惊,他不看棋盘下棋因为是他有透视天眼纵览全局,难道这小子也有天眼神功?

    公孙成哪里有啥天眼神技,只是懂得听声辨位,再加上他刚在风波洞参悟的拉丝小石子的技能,所以他恰恰能标配天恩的不观棋盘落子。但见他捻起一颗黑棋弹出,那棋子飞了一圈堪堪落下,力道有点大,差一点偏离位置。

    公孙成挠挠头:“惭愧惭愧,今日刚学会的,差点出洋相哈。”

    天恩和同德听了吓了一大跳,云台山啥时候出了这种狠人,以前咋不知道呢。

    天恩忽遇强手自是凝神会战,棋局自公孙成掌控后起了微妙的变化。黑棋如同注入了灵魂,左通右突,妙手不断;先是补强了自身的漏洞,同时抢占要隘,白棋想要的落点黑棋都会提前占住,白棋只能退而求其次。所谓奕道也既达者为先,或为预读心术。如果你的棋路被人读透你想赢断无可能。

    天恩此刻满头大汗,突然放下棋子喟然叹道:“小僧有一事不明,此时劫争施主可是看过古谱‘丹朱心经’?如是看过,施主于古谱走法却完全不同,施主何以通晓全局?”

    公孙成微微一笑:“大师被骗了,丹朱不会留下古谱,留下古谱的是尧帝。你想丹朱其人恣情洒脱,游戏人间,哪里有心思编八百零一卷棋谱,你让他编一卷都是不可能。尧帝却不同,晚年交政于舜后闲得无聊专事弈道。然尧帝虽有发明棋道之功,可是下棋却远远不行,没有丹朱灵动洒脱。尧帝纪录的棋谱只适合亦步亦趋之辈,高手想入棋仙境就不能迷信棋谱,不然落子呆滞无功,全然没了料敌于先的功效。”

    天恩听得此话闷闷不乐,他自入苦音寺后除了修行外于棋道一途颇有建树,自以为世间单论对弈自己普天之下也是名列前茅。就好比一个人修行许久,自认为功德圆满,神功已成,然而刚刚下山,就在山门口被籍籍无名之辈按在地上摩擦,此时的失望之情写满整张脸。可是内心是不甘的,接着询问道:“你说你棋艺天下第二,那天下棋道第一却是谁?”

    公孙成挖了挖鼻孔,弹出一颗大鼻屎,眼珠子转了转,飒然说道:“自然是教我下棋的师父,我的义弟居步庭。”其实公孙成哪里是什么天下第二,只是平日里吹牛惯了,总是把自己吹得多么厉害,自我感觉超好的那种人。你想他一个十多岁少年,哪里有许多经历,他所处的小地方于天下来说针尖那么大,他居然就能堂而皇之想象问鼎天下也是非常搞笑。

    天恩听罢他的话却不知有假,因为下棋输了便是输了,赢的人如果吹天下无敌最好,那么输得人还挺光荣,如果只是说村里老八,那么输的人岂不很没面子。不过这局棋白棋虽然劣势,终是未到尾声,假如官子黑走漏着,白棋想要翻盘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黑棋如何才能走漏呢?这是个问题。想到这里天恩眉头紧皱。

    同德在旁察言观色如何不知天恩的难处,为了替师尊分忧,于是走到公孙成侧旁吼了一嗓子。这苦音寺的狮吼功着实厉害,公孙成如何受得住,当即晕厥过去。

    同德摸摸光脑门,喃喃自语道:“哎,这小公子如此胆小,洒家开个玩笑居然就吓晕过去了,善哉,善哉。”

    旁边的陈步学和胡一忍自然知道其中奥妙,但是这俩老小子眇了一眼还躺在路旁的柯等闲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天恩面现怒色,怪道:“为师不一定就输,你这般吼昏他不是明着说我们苦音寺耍无赖!”

    同德道:“师尊莫恼,他们反正是要进去求果子的,让他们进去好了,量这几个小虾米也翻不起大浪。这小公子要是不愤自然还会回来找师尊从新下过,那时候再论胜负却也不迟。”

    天恩一听心下想也对,此刻这局大概率赢不了,输给这毛头小子岂非丢脸,等来日重开一局找到这小子软肋,赢了他那么面子就找回来了。看来还是这个徒弟考虑周全。

    同德看天恩神色已然知道他心中意思,于是对着陈步学和胡一忍说道:“今日这盘棋虽然你们没有赢,但是我师尊慈悲大发就准许你们进去,你们还不赶紧谢过。”

    陈胡二人听得这话欣喜万分赶紧道谢,谢罢便扶起躺那的师弟柯等闲便要离去。

    同德见到眉头一皱,发话道:“这小公子半道出手相助你们才有机会通过,现在却要扔下他吗?”

    胡一忍答道:“大师说得是,我们一时欣喜忘记这回事了,原来小公子也是去朝见妙音地藏,我们自然带他一起进去。”

    同德继续说道:“现下这小公子昏迷不醒,你们可知道解法?”

    胡陈二人呆立当场,突然想到苦音寺的狮音吼如果中招,如无解药昏迷十日的梗。他们自然是没解药的,难道背着公孙成游荡十日?

    同德看见他们俩人的傻样,摇了摇头,走到公孙成跟前解开裤腰带,掏出撒尿的活计对准公孙成的面部畅快排泄。

    胡陈二人如何能猜到这种方式,内心咋舌不止,就是想着公孙老弟真是倒了活霉,也就跟苦音寺下了盘棋结果喝尿喝到饱,苦音寺这帮秃驴的手段着实毒辣。

    同德一泡尿撒完,抖了抖身子,大喊痛快:“好了,你们可以抬这小公子进去了,过一会他就会醒。”

    胡陈二人对视良久,最后陈步学只能屏住呼吸背起公孙成,胡一忍架着柯等闲,四人终于通过拗口,进入了妙音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