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八方通辨
次日，公孙成一行人径直来到妙音谷客栈。这客栈负责接待谷外来客，毕竟谷中都是女出家人，不方便男客久居，而那些负责接待的老板和伙计居然都是阉人，说话尖声尖气的，公孙成东看看，西摸摸，眼珠转来转去，可惜嘴巴今天是必须忍住不能发声。客栈中的摆设比较朴素，可是都是陈年旧木雕制，也是颇费匠心。比如一排屏风，有魏晋遗风，也不知道讲述的什么传说故事。屏风上一白衣术士摇一把黑毛扇，座下一黄衣小僧毕恭毕敬敬茶，而术士面前摆着一张双龙刻盘巨型棋盘。画面一转黄衣小僧转入一座寺庙，庙门上刻《苦音寺》三字，大雄宝殿上半卧一僧人，面前放一把古琴，细看那琴身上刻着《伏羲伏兮》四字。待要看看后面还雕刻着什么，客栈门口居然一下来了五个和尚，昨日的冤家天恩和同德赫然在列。
为首的大和尚一身黄衣，天恩跟在他旁边神情甚是恭敬。那黄衣和尚目中无人，眼睛好似长在天上，进得大堂正中位置，掌柜的好似看见大佛一般，满脸堆笑，亲自搬了张太师椅，对准和尚屁股轻轻放下，深怕没有对准，居然迷眼细细校准。
黄衣和尚大辣辣坐下，干咳一声道：“甲一，去把账簿拿来，贫僧看看这一年来有什么人物进出。”
那叫甲一的掌柜应了一声，屁颠颠的去了。过不多时拿了本账簿。黄衣和尚慢慢翻账簿，天恩、同德和另外两个小和尚分站两边。
胡陈柯等三人，自和尚进门开始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公孙成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心想：这和尚好大派头，又是苦音寺哪尊大神？瞥眼胡一忍左手打出一个八字朝下，已然明白，不就是昨天顺口提到的“八方通辨”。
来者正是天恩的师兄天玄。天玄看完账簿，往桌上一扔，忽然说道：“公孙施主看来是没钱，没有提前在账上登录，如此怎么进谷见妙音地藏？”
公孙成心下一惊，才要作答，一想今日打死也不能说话呀，只能朝着天玄干瞪眼珠子。
天玄看见他这傻样，哑然失笑：“是贫僧忘记了，如果妙音地藏不应允，施主今天不应开口说话，你们昨天商量好的事情。亏你忍得住，贫僧也是佩服的。”
公孙成心想坏了，难道昨天这妖僧就在旁边草丛躲着听我们说话吗？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天玄摸摸脑袋继续说道：“记得你昨日还骂我苦音寺一干人等，连带着祖宗十八代。贫僧细细想了一下，我苦音寺那么多和尚，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祖宗十八代干干净净，保不齐总会出几个乌龟王八蛋，所以你骂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又说我苦音寺不知廉耻，不讲道义，这个贫僧就不能同意了。如果一个门派不知廉耻，不讲道义那便大大坏了，如何还在世上立足呢？”说完他朝天恩招了招手：“天恩，你把昨日棋局摆出，继续跟公孙施主下完。”
天恩应了一声，但见他虚空一挥，变戏法般隔空抽出一张棋盘，然后很多黑白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准确落入棋盘，稳稳吸在棋盘上，完美复刻了昨日的对局。
公孙成心下大惊：这天恩有些手段，棋盘和棋子都神隐了，难道他的武器是这个棋盘？而这个棋盘也是“铁木堡”打造出的十大神兵之一？他心下惊疑不定，天恩却邀他入局。这棋局的确是昨日对局无疑，黑棋离赢棋也是咫尺之遥，难道过得一夜，天恩就已经参透此局，让白棋反败为胜？跟昨天不同的是，现在棋局就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不象昨日坐在石头下，只能在脑中先构建出棋盘棋子，还要先用耳听对面落子声音判断位置，说的直观点就是现在花的脑力要比昨天少。
公孙成当然想为昨天这局棋注解黑赢棋的天定结局，所以走上前去，手上立时多出颗黑子，如同一个人递上了刀子，就是如此神奇的感觉。
棋道既人道，棋是死的，为棋发声的永远是人，而这个人在这局对弈中越发不分明了，因为明显的，公孙成感觉，对手换了，棋力变得强大，就感觉对面是座山，压得你喘不过气，可是天恩还是昨日的天恩，难道昨天夜里天玄给天恩换了个脑袋？围棋与象棋的区别就是象棋如果下错一步，丢了大子那么后继你神通再大也难翻盘。围棋丢子失地是常事，所谓失之东偶，收之桑榆，错进错出，往往前面的臭棋，后面就会变成神之一手，所有的棋招需要到全盘落定后来考量。
“往昔，尧帝之子丹朱善百玩，有天人之姿。尧帝虽创棋道，然不及丹朱天人之姿。丹朱虽有天人之姿，聪慧绝伦，可天下易于舜帝，何也？棋道非正途，方寸争夺迷人心智，沉迷而不可拔也。贫僧曾在天机老人‘流觞宫’研习五载，自诩天下棋士过贫僧者不过区区五人，每念及此心下既喜且傲。然学成下山，在山下苍梧树下输给抚琴师尊。师尊一生逍遥，遨游天下，于棋道黯然不通，然他一瞪眼，一弹指，一抚琴人魂皆散，霸气绝伦，是真英雄也。”天玄坐在那里娓娓而谈。
公孙成也不知道这和尚是什么意思，反正这局棋他是赢不了，于是投子认负了事。
天玄看他投子，继续说道：“对弈虽是微末计量，可是我苦音寺也不乏高手，争天下第六可以有个盼头。可是有个小子居然学了几天棋，就叫嚣自己是天下第二，贫僧甚是不服，以为天下又出了师尊这般的人物，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不过慧根是有，如果有缘在‘流觞宫’学上几年或能有成。昨日，同德师侄多有得罪，是我们苦音寺不对，这厢向施主赔礼了。”说罢朝着公孙成深深一辑，拜完继续道：“公孙施主五百礼金拜门帖贫僧替你勾销了，当是昨日之事的补偿。”说完也不等公孙成有所表示，招呼一众苦音寺僧众进谷去了。
公孙成气得鼻子冒烟，钢牙咬碎。这个和尚高明，对着人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人鼻青脸肿，泪血横流，然后扶人起来，替人擦拭干净，温言温语说，宝宝不哭，是叔叔不对，但宝宝不该狂呀，没有本事乱吹牛挨揍是正常的。这个棒棒糖拿着，记得下次不要再乱吹牛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为首的大和尚一身黄衣，天恩跟在他旁边神情甚是恭敬。那黄衣和尚目中无人，眼睛好似长在天上，进得大堂正中位置，掌柜的好似看见大佛一般，满脸堆笑，亲自搬了张太师椅，对准和尚屁股轻轻放下，深怕没有对准，居然迷眼细细校准。
黄衣和尚大辣辣坐下，干咳一声道：“甲一，去把账簿拿来，贫僧看看这一年来有什么人物进出。”
那叫甲一的掌柜应了一声，屁颠颠的去了。过不多时拿了本账簿。黄衣和尚慢慢翻账簿，天恩、同德和另外两个小和尚分站两边。
胡陈柯等三人，自和尚进门开始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公孙成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心想：这和尚好大派头，又是苦音寺哪尊大神？瞥眼胡一忍左手打出一个八字朝下，已然明白，不就是昨天顺口提到的“八方通辨”。
来者正是天恩的师兄天玄。天玄看完账簿，往桌上一扔，忽然说道：“公孙施主看来是没钱，没有提前在账上登录，如此怎么进谷见妙音地藏？”
公孙成心下一惊，才要作答，一想今日打死也不能说话呀，只能朝着天玄干瞪眼珠子。
天玄看见他这傻样，哑然失笑：“是贫僧忘记了，如果妙音地藏不应允，施主今天不应开口说话，你们昨天商量好的事情。亏你忍得住，贫僧也是佩服的。”
公孙成心想坏了，难道昨天这妖僧就在旁边草丛躲着听我们说话吗？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天玄摸摸脑袋继续说道：“记得你昨日还骂我苦音寺一干人等，连带着祖宗十八代。贫僧细细想了一下，我苦音寺那么多和尚，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祖宗十八代干干净净，保不齐总会出几个乌龟王八蛋，所以你骂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又说我苦音寺不知廉耻，不讲道义，这个贫僧就不能同意了。如果一个门派不知廉耻，不讲道义那便大大坏了，如何还在世上立足呢？”说完他朝天恩招了招手：“天恩，你把昨日棋局摆出，继续跟公孙施主下完。”
天恩应了一声，但见他虚空一挥，变戏法般隔空抽出一张棋盘，然后很多黑白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准确落入棋盘，稳稳吸在棋盘上，完美复刻了昨日的对局。
公孙成心下大惊：这天恩有些手段，棋盘和棋子都神隐了，难道他的武器是这个棋盘？而这个棋盘也是“铁木堡”打造出的十大神兵之一？他心下惊疑不定，天恩却邀他入局。这棋局的确是昨日对局无疑，黑棋离赢棋也是咫尺之遥，难道过得一夜，天恩就已经参透此局，让白棋反败为胜？跟昨天不同的是，现在棋局就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不象昨日坐在石头下，只能在脑中先构建出棋盘棋子，还要先用耳听对面落子声音判断位置，说的直观点就是现在花的脑力要比昨天少。
公孙成当然想为昨天这局棋注解黑赢棋的天定结局，所以走上前去，手上立时多出颗黑子，如同一个人递上了刀子，就是如此神奇的感觉。
棋道既人道，棋是死的，为棋发声的永远是人，而这个人在这局对弈中越发不分明了，因为明显的，公孙成感觉，对手换了，棋力变得强大，就感觉对面是座山，压得你喘不过气，可是天恩还是昨日的天恩，难道昨天夜里天玄给天恩换了个脑袋？围棋与象棋的区别就是象棋如果下错一步，丢了大子那么后继你神通再大也难翻盘。围棋丢子失地是常事，所谓失之东偶，收之桑榆，错进错出，往往前面的臭棋，后面就会变成神之一手，所有的棋招需要到全盘落定后来考量。
“往昔，尧帝之子丹朱善百玩，有天人之姿。尧帝虽创棋道，然不及丹朱天人之姿。丹朱虽有天人之姿，聪慧绝伦，可天下易于舜帝，何也？棋道非正途，方寸争夺迷人心智，沉迷而不可拔也。贫僧曾在天机老人‘流觞宫’研习五载，自诩天下棋士过贫僧者不过区区五人，每念及此心下既喜且傲。然学成下山，在山下苍梧树下输给抚琴师尊。师尊一生逍遥，遨游天下，于棋道黯然不通，然他一瞪眼，一弹指，一抚琴人魂皆散，霸气绝伦，是真英雄也。”天玄坐在那里娓娓而谈。
公孙成也不知道这和尚是什么意思，反正这局棋他是赢不了，于是投子认负了事。
天玄看他投子，继续说道：“对弈虽是微末计量，可是我苦音寺也不乏高手，争天下第六可以有个盼头。可是有个小子居然学了几天棋，就叫嚣自己是天下第二，贫僧甚是不服，以为天下又出了师尊这般的人物，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不过慧根是有，如果有缘在‘流觞宫’学上几年或能有成。昨日，同德师侄多有得罪，是我们苦音寺不对，这厢向施主赔礼了。”说罢朝着公孙成深深一辑，拜完继续道：“公孙施主五百礼金拜门帖贫僧替你勾销了，当是昨日之事的补偿。”说完也不等公孙成有所表示，招呼一众苦音寺僧众进谷去了。
公孙成气得鼻子冒烟，钢牙咬碎。这个和尚高明，对着人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人鼻青脸肿，泪血横流，然后扶人起来，替人擦拭干净，温言温语说，宝宝不哭，是叔叔不对，但宝宝不该狂呀，没有本事乱吹牛挨揍是正常的。这个棒棒糖拿着，记得下次不要再乱吹牛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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