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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特别的合影

    第二天一早,我们搭着奥菲利亚的飞船回到了西海岸,讨厌的叶寒竟然也跟着来了。

    还是这边的天气舒服呀,晴空万里,西海岸清凉的海风让人心旷神怡,他们几个也恢复了平时的装扮,看起来元气满满。

    我们有两整天的时间准备最后决战的用品,小爱主动提出要去夏洛克那里碰运气,因为她最可爱,所以运气最好。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我和夏洛克老头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所以眼不见心不烦,就让梁月带着小爱去准备干扰发射器的材料,流芳去补充其他杂七杂八的路上的吃喝。

    而我独自一人传送回赫顿玛尔,来到辛达的铁匠铺拿我之前嘱咐他做的树雕,老头笑呵呵得从铺面底下拿给我看。

    简直是精美到夸张的工艺品,通体由黑木制成,不仅是枝杈,连叶片和叶片上的小纹理都清晰可见,而且并非制作出叶片后粘接上去,宛如浑然天成的树雕,辛达还有心地为它在树干补上了一张慈祥的脸。

    “达叔,您这太神了!”我惊道。

    辛达自豪得说道:“我的手艺可是最好的,而且这木头像是有灵性,非常配合我。”

    “我这100个金币真的给少了,等以后我有钱了,再给您补一倍。”

    “客气了。”老头笑呵呵地说。

    “年轻人,这次下来,你的气色变了不少。”旁边的GSD向我搭话。

    “哟?是吗?老爷子您这一脸潦倒的气色可一直没什么变化。”

    GSD笑着说:“嘴还真是没怎么变,哈哈,来说说在上面经历了什么,使徒怎么样了?”

    “不瞒您说,这次还真有可能是您最后一次见我,也算是来道个别,这不得多占几句便宜。大战在即,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可还真说不定了。”

    “如此危险,你为何还执意前往?”

    “为了天帷巨兽上的宝藏,发大财。”

    GSD的嘴上露出宽慰的笑容,我看不到他眼罩下的双眼,他再次问道:“真的?这树雕是给谁的?”

    为什么我会义无反顾得参加这场与使徒罗特斯的决战?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一时语塞,辛达也慈祥地笑着:“年轻人,真是不坦率啊,你也有成为英雄的梦想。”

    “我才不想拯救什么天帷巨兽和蓝色真理,守护世界和平可轮不到我们这种小渣子。”我轻拿轻放把树雕装进背包,“可能是有想守护的人吧……走了。”

    这话越说我越没底气,甚至还有点羞耻,于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辛达老头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路上小心呐。”

    每次从辛达的铁匠铺离开,他都会用这句话和我告别,这才是真正的祝福,和那些虚假的祈祷不一样。

    “呀嚯!鳗鱼。”卡妮娜正在整理她小小的杂货铺,但还是不忘和我打招呼。

    我摸了几枚金币出来:“有没有新鲜的水果,吃了能长高的那种?”

    这是个可能比我还贪财的小家伙,只要掏出金币她甚至不会开口反驳你。

    “有有有,有山葡萄、越桔和甜瓜。”她边说边努力在几个高高的货架上翻找。

    “卡妮娜!拿几个锤子,要运气好的,我要砸盒子哈哈哈。”有路过的客人朝她喊。

    “好嘞好嘞!”她又跑到另一边货堆里去找运气好的锤子。

    我靠到一旁瞧着她忙碌的小身影,她这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卖得也很便宜。有种忙碌下的恬淡美好,要是我也有耐心开这么个自己的小店就好了。

    我把三个金币一个个丢在桌上,敲出金币的脆响,冲她喊道:“今天请你吃水果,下次见你努力要长高一点。”

    “等等呀!马上就好啦。”她喊着。

    “下次吧。”我离开她的小铺,径直奔向圣泽家。

    楼下的诺顿老头还没开业,看来是不能和他闲叙几句了,我叮叮当当得砸着圣泽家的门。

    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出现在我眼前:“哦哟……是鳗鱼啊。”

    房间里熏天的酒味,酒瓶七零八落,我吓了一跳,这老猥琐本来还挺爱干净的。

    “你喝傻了?”我拨开他看着房间里的狼藉。

    他长长的头发都粘成了搓,脸喝成了黑红色,整个人看起来十足的油腻,他嘀咕了一句:“她走了。”

    我拖着他摇摇晃晃得坐下,说道:“不就是去雪域了,和你有啥关系?你这病人都哪去了?”

    “哪有心思治病啊还,她自己怎么能行呢?”圣泽瘫在被酒染污的沙发上,“留在我这多好啊,一块干点啥不比去雪域好啊?你说是不是啊鳗鱼,她自己去雪域怎么能行呢?”

    真是像极了一个叨叨咕咕的怨妇。

    我说道:“你可别扯蛋了,她就一战斗法师,又不会治病救人。”

    “那学点别的啊,在这我干点啥不比去雪域安全,这要是出事了可咋整啊?谁能救她啊?”圣泽就像个小孩一样在沙发上打滚。

    “你三十啷几的人了,还在这拧巴,丢不丢人?”我轻踹了他一脚,“还有这屋,都臭成什么味了?”

    “我想她,担心她,谁说岁数大就不能想人了……才刚刚看到点光,她就走了,留不住啊。”他又抱起了个大空酒瓶拧巴起来。

    “能不能别恶心我了?坐起来好好说话。”我一脚把他庞大的身体从沙发上踹了下去。

    “你说咋整?”圣泽又爬回了沙发上,还贴到了我身边,“我想她,一想就担心,就啥也不想干,怎么就没拦住她呢?”

    他堕落得还真够彻底的。

    我说道:“你这就是想绑架,人家凭啥就得在你这被你包养啊,恶心不?”

    “我又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危险啊,斯顿雪域多危险。”

    “危险你怎么不跟着去?又想自己安居乐业,又想有女朋友,还得被你包养,好事都成你的了?”

    “我早就下过决心不再参与战斗了。”

    “所以要么抄起屠刀,要么就别做梦了,你希望她再来见你你是这样吗?油腻猥琐大叔。”我推开他的脑袋,“过好自己的再管别人吧。”

    我夺门而走,本来还想和他出去喝两杯,没想到这货被才见过几面的战斗法师迷了心窍,要是信仰有奥菲利亚一半坚定也不会堕落成现在这样。

    最后一站当然是我心心念念的月光酒馆了。

    “鳗鱼来了哦。”索西雅正擦拭着黑木吧台,看到是我便放下了手中的活。

    “想我没?”我迈着轻快的步伐溜到她身边。

    她接了一杯葡萄酒,说道:“有一点点哦。”

    我轻扣着她的手把酒送到我的嘴里:“我可要成为拯救天帷巨兽的英雄了呢,你喜欢英雄吗?”

    她妩媚得一笑,另一只手轻撩了一下垂下来的金发:“哪有这样色色的英雄哦。”

    我松开手模仿她的口气说道:“都说美女配英雄哦。

    “英雄鳗鱼哦,”她把双拳合在胸前,魅惑的双眼闪着向往的光,仿佛一个崇拜我的小女孩,“想吃点什么呢?”

    “当然是想吃你呀。”我轻轻地把她揽到跟前。

    这个几百岁的漂亮精灵见过的世面应该比十个我还多,我揽着她纤细的腰,和她精致的小尖脸近在咫尺,要说没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可这家伙硬是脸不红心不跳,还故意用鼻息刺激我。

    “哎呀我……鳗鱼你们这……”

    是梁月的声音,他正杵在门口,双眉都快皱成拐角了,索西雅闻声轻轻推开我,迈着优雅大方毫无羞耻的步伐邀请梁月进来,“真是个色色的鳗鱼哦,想吃点什么?”

    我长叹一口气,说道:“开个特制香槟吧先,你怎么自己来了,小爱呢?”

    “凯丽那凑热闹呢,还有那个叶寒,他和凯丽在探讨干扰发射器。咱快弄点吃的吧,昨晚那菜哪够吃啊。”

    我让索西雅挑快菜随便上点,继续和梁月聊道:“你不觉得叶寒有猫腻吗?就缠着小爱。”

    “他能有啥猫腻?小爱缠着他还差不多,我也不知道她为啥对机械那么好奇,不是说魔界人不喜欢天界那一套嘛。”

    这就涉及到一个图谋不轨的人对另一个图谋不轨的人的那种敏感的直觉了,但我换了一个说法:“你就不怕他把小爱拐跑了?”

    “他敢?弄死他!”梁月忿忿得说,“不过说实话,他人还可以,到现在也没做啥出格的事。”

    “等坏事就晚了啊,丑恶都是掩藏在伪善的面容之下的。”我结合着自己这一赤裸裸的现实试图劝说梁月。

    “那也没整啊,咱现在莫名其妙去揍他一顿,小爱肯定生气不理咱了。”梁月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她挺聪明的,应该不至于被那个叶寒骗。”

    我当然也懂这个道理,只是心里觉得非常不痛快,一说到这个人,某些被压抑的念头就会涌上心头。

    “之前你们见到那个狂战士,是不是有讲起过我。”我不自觉得问起这个。

    “确实有啊。”

    我心头一紧。

    “我还是相信我看着的。再说,我这鬼手不也挺吓人的,整不好哪天就变狂暴了,他们也没怕我,你说咱们这些冒险者,谁还没点这这那那的呢?”

    “生菜来了哦。”索西雅突然出现,笑眯眯得看着我。

    我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梁月对这些事倒是很看得开,他不管我错愕的表情狼吞虎咽得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叨咕着:“瞅啥呢,我可不给你留。”

    宽慰,或者说是感激,哪怕是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一起战斗过那么多次,我也从未感觉到和他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我一直认为,他们能接纳一个经验老道的漫游枪手,但肯定接受不了一个谋财害命的赏金猎人。

    我和梁月边吃边聊,说起了很多他的故事。他来自于一个小小的农夫家庭,从出生的时候起就受到了污染,成为了带有鬼手的异类,受尽非议和嘲弄。但父母并未放弃他,四处奔走,找到了克制鬼手暴走的抑制器,甚至还找到了一个探险途中的剑客教他剑术,那位剑客武艺高强且极为严厉,但无奈使命在身,停留几日便离开了。

    他只能凭借那几日的记忆不断修炼,即使剑术不可能比得上传说中的神剑梁月,也起码要保护自己的父母不受欺负。

    梁月嘿嘿笑着,说道:“所以我剑术不正宗啊,都是自己瞎摸索,而且我就只会用太刀。”

    他的父母现在很好,所以可以大胆闯荡。这家伙还一脸幸福地d示,等混好了要把父母接到赫顿玛尔来,真让人嫉妒。

    聊天中我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使徒罗特斯的话题。如果没有风险,我们就不会自称冒险者了,但这次确实不同,我们面对着亲身感受到的强大力量。

    这也是奥菲利亚送我们下来的另一个目的,送走胆怯的冒险者,两天后不来集合的自动视为退出。其实这并不可耻,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冒着生命危险帮助素不相识之人。

    “鳗鱼哥,臭月老,嘻嘻!”

    小爱终于出现了,头上还多了一顶粉色的小帽子。

    “哟,好可爱的帽子。”我称赞道。

    “还可以,不过你哪来的钱买的?”梁月质疑。

    “切,送我的。”小爱坐到我身边,拿出一个小方形相机给我看。

    “这个东西特别神,可以变出我的样子。”小爱兴奋得讲解着。

    这种在天界很常见的相机倒成了她眼中的神奇物品,来自魔界的她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些天界的科技,难怪她喜欢跟在叶寒屁股后面跑呢。

    我接过来瞧,只有拳头大小,还挺新,我突发奇想,说道:“走之前我们一块去合个影吧,把我们几个的样子都变出来。”

    “好呀好呀。”她兴奋得蹦跶着,梁月问她吃饭她也不吃,拿着相机到处乱拍。

    吃饱喝足以后,我们继续各自分工,梁月他们穷的叮当响,还得去冒险家工会借钱。说是分工合作,其实我什么多余的都没干,在街上闲逛买了些备用吃喝,没等傍晚就独自一人回到了赛丽亚旅馆。

    在享受了赛丽亚旅馆的软床后,第二天按照约定我们在天空之城前集合,这次终于没有了讨厌的叶寒。

    这是小爱的提议,她说天空之城很漂亮,而且他们没有和我一起在天空之城冒险过。

    直插云霄的天空之城,难以想象上面连结着我的故乡,那里对我来说遥远又陌生。

    梁月高举着相机,叫道:“都看啊大伙。”

    中间的小爱变换着各种各样的造型努力得够着镜头。

    她旁边的流芳露出沁人心脾的微笑,她轻声念道:“以后我们也要一直一直一起。”

    我点了只烟,静静得站在他们最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