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深渊
“鳗鱼哥别放手！”小爱将我的手扣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挥动魔杖向身子下面连甩几发小南瓜火球。
坠落速度缓了下来，我趁机调整身体，这里没有日光，完全由墙上的长明烛照明，整体有些昏暗，结构倒是和上面的神殿相差无几。
我抱着小爱有惊无险得落地，连跳几大步躲开落石。我抬头看了看，高处有光亮的裂隙已经远成了一条缝。
“鳗鱼哥？”
小爱还在我怀里，她扭动着身体，于是我把她放到地上。
“刚刚好险。”小爱舒了一口气。
“多亏了你，很聪明哦。”我毫不吝惜得称赞她。
“嘻嘻，好像没有别人掉下来。”小爱也四处张望着。
我们大概是从高层的神殿跌落进了地下的神殿，也可能是祭坛？之前可是见过白袍主教祭祀信徒的性命召唤光精灵雷沃斯，谁知道他们蓝色真理教在这地下搞什么鬼呢？
昏暗的光线下能见度不是很好，所见范围内空荡荡的，长明烛之间相隔很远，中间会夹着明显的幽暗区域，神殿里没有风，火苗都是直直的，空气中有种淡淡的压抑感。
小爱的感受和我差不多，她左顾右盼颇有些不安：“我们去哪呀？”
我说：“按理来说是应该等在原地，没有未知的危险，不过这样比较被动。”
“走嘛走嘛，万一他们没发现我们不见了呢？”小爱的脸上倒是看不见恐惧。
“行，听你的，那就走。”我回应道，“不过首先确定一下方向，第二脊椎的神殿是螺旋向上的，这里应该也有细微的坡度，我们倒点水就知道方向了，然后要给地上做好标记，就用这些石块摆个图案吧。”
“好呀。”
于是我们着手干活，我搬石头，倒完水的小爱也来帮忙，她搬不动大石块，只能拿些小的，最终在我摆的箭头主干上加了两片小叶子。
我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说道：“你心可真大，我们可是掉队了呢，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那鳗鱼哥急吗？”
小爱甩着胳膊大摇大摆得向前走着，我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我和她的少有的独处，多数时候她都像梁月流芳的小尾巴一样。
“我一个人惯了，掉到哪里都不怕。”
“可鳗鱼哥一点也不像孤僻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从前的自己为什么不和别人一起冒险，可能因为做的事情比较恶劣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那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我继续试探着。
小爱毫不迟疑地说道：“色色的鳗鱼哦。”
她模仿着索西雅的口气回应我，这个问题确实多余了，她一向不会多嘴去评论别人。
“现在这里可只有你和色色的鳗鱼两个人哦。”
“嘿嘿，那鳗鱼哥想干什么呀？”她转过身来倒退着走，笑嘻嘻地问道。
我完全看不出面前这张天真可爱的笑脸想表达的意思，贸然说出更亲密的话会一定会失去她的好感，这是送命题。
我只好说道：“提醒你……这里危险。”
“是的呀，我们可不能走散，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她说着停到我的右手边与我并排。
话题被悄悄得转移了，我也不想再说下去，内心深处的那一点悸动让我有些乱了方寸，不知道脑海里在想着什么。
“鳗鱼哥你快看，那是什么？”小爱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们前方的路中央，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戳在黑暗中。
我抽枪在手，对小爱说道：“过去看看再说。”
等到再近些，我们才隐约看出这是一个孤零零的巨大黑色圆桶，足有两人高，表面有些裂纹，并不是严丝合缝的，圆桶前有微弱的紫光泛出，颇有一种诡异感。
空气中出现了淡淡的腥味，我停住脚步说道：“放个光珠看看情况。”
小爱会意，三团蓝白色光球随着轻吟的咒语出现在空气中，点亮了这段阴暗的神殿。
铁桶边的地面上有个人躺在血泊里，一根短法杖插在他的心口，法杖的顶部呈骷髅头造型，紫色微光就是从它眼中射出的。看风衣风镜的服饰应该是个天界人，风衣上有被割破的痕迹，遗体四周散落着零星的骨片。
我瞥了瞥身边的小爱，她很警觉，没有急着上前查看的意思。
“有点邪性啊，这是什么魔法？”我问道。
小爱盯着大圆桶，说道：“奇怪的气息，以前从没有见过。”
她的言语中没有恐惧，倒是有几分好奇，我突然想到了宝藏猎人最后说的话，对小爱说道：“宝藏，铁桶，还记得吧？”
“鳗鱼哥也觉得这是宝藏吗？”小爱的口气有点兴奋起来，又释放了几团小光珠。
她的双眼很清澈，却看不到对地上那个人丝毫的关注和怜悯，反而对这个未知的大铁桶显露出兴趣。
我定睛看了看这个血泊中的人，完全没有呼吸，基本已经确定是遗体了，但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他上衣的割痕看起来像是刀剑之类造成的，而不是刺伤。也就是说除了骷髅邪术，很可能还有隐藏的敌人。
这个大圆桶里到底有什么能引得此番争斗，真的如遗言所说是宝藏吗？如果是的话倒更合乎眼前的情景了。
天帷巨兽的宝藏会是什么呢？奥菲利亚口中也出现过，她答应我可以随意带走，如果真的是绝世罕物我绝对可以发一笔大财。
此时此刻，让我越过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必须要一探究竟：“小爱，这个大圆桶异常危险，但我一定要瞧个究竟，你呢？想走还是？”
小爱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要看啦，嘻嘻，有宝藏我们平分。”
她兴奋地搓着小手，魔杖飘在身后转着圈。我把诺顿交给我的小试管拿了出来，摘掉金属封对小爱说道：“你把这个喝了，诺顿就给了我这一份。真有危险的话，这所谓的神圣祝福药剂能让人死而复生。”
小爱迟疑了，并没有接过小试管，她后退了小半步，眼神暗淡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以前的事情，说道：“怕不是鳗鱼哥觉得我会分走宝藏，想骗我吃毒药。”
我的心像是被刀剜了一下，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和他们一起冒险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没能洗刷以前的影子。
她还是觉得我在宝藏面前原形毕露了，明明我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机会给了她的……
“想什么呢……怎么会？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本能地解释着。
小爱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她想了想，说道：“那你敢尝尝吗？”
“当然！”我赶忙说道，此时此刻已经管不了什么剂量了，我拿起试管就往嘴里送。
浅蓝色的液体刚刚触碰到我的舌头，小爱突然抬手推了一下试管的末端，将试管中的全部液体一股脑的送进了我的嘴里。
我讶异得看着她，说不出话，那些清凉的液体不自觉得被我咽了下去。
小爱冰冷的表情瞬间就解冻了，她歪着脑袋调皮地笑着：“嘻嘻，鳗鱼哥是个总觉得自己是坏人的老好人呢。”
“那……我……”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份，又关乎生死。好珍贵呢。鳗鱼哥的好意我心领啦，但这个我不能要。”小爱踮起脚努力得摸了下我的头，“我们去打开宝藏吧。”
我点点头。
又着了这个小家伙的恶作剧，但我一点也不恼。她真的很善良，而且很懂得取舍好意的分寸。
“我先开几枪看看。”
小爱又一次释放出光珠照明，我把她挡在身后，抽枪在手对着大铁桶连打几枪，“噌”得一声，铁桶裂开了数道纹理并放射出白光。
三只身披暗紫色披风的矮小骷髅竟然凭空出现在铁桶前，它们手中就拿着插在遗体心口的那种法杖。
我本想抬左手枪射击，其中一个已经猛得跳向了我，速度很快，小爱在身后我不能闪，只好将它格挡在身前。
小爱后跳拉开距离，“鳗鱼哥小心，不要碰到骷髅杖！”
一声格挡的脆响，骷髅的身体被弹开的瞬间挥动法杖戳向我，我后跳躲开攻击，抬手打出浮空弹送它上天，它的骷髅法杖竟然静止得立在了空中。
五星法阵出现在地面上，地火喷涌而出，浮空的骷髅被化为了焦黑的骨片。
另外两只趁我们搏斗的时候游走到了侧翼，它们窜向小爱，却在途中撞到了悬浮的光珠，仅有的光亮一下子就熄灭了，黑暗伴随着骨头的碎裂声降临，只有四根骷髅头法杖泛出的紫光潜藏在黑暗中。
我本能地靠向小爱，身边却突然传来“嗖”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掠过，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大铁桶的外壳却突然消解，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我依稀看得到一把短匕首的阴影。
这不是宝藏！有人暗算我们！我紧张得环视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树精丛林里有人引燃了爆炸花差点炸死叶寒，炼狱的黑暗神殿里就有人打开了封印怪物的铁闸门，黑暗，匕首，有割痕的遗体，难道这些都指向一个暗处的敌人？
小爱也被眼前的金光惊到了，但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她肯定以为是宝藏乍现的金光闪闪。
小爱指着大铁桶跳着脚，激动地喊着：“金色的！”
她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焦急的脸，我边冲向她边喊道：“不对劲！小心……”
我的话音未落，光芒的中央就出现了几个魁梧的人影，他们身着华丽的铠甲，铠甲上泛着耀眼的金光。没等我们有所反应，几个人突然双手一合，巨大的圣光审判锤随即幻化在我们的头顶，小爱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呆了，她下意识得后退着，却根本逃不开审判锤的攻击范围。
这技能我太熟悉了，是圣骑士最强的攻击技能之一，圣泽和我切磋的时候就用过，此时小步后撤根本来不及，我一把抱起小爱反向跳跃，同时抽出左手枪向那几个圣骑士开枪，希望坐力把我们推得更远，如果能打断他们的技能就更好了。
以圣骑士的硬直能力，几乎不会被这种左轮射击干扰，他们正在用力扬起金光闪耀的审判锤，等到最高点，就会狠狠地砸下。所幸我反应够快，趁他们蓄力的时间应该可以脱离攻击范……
啊……
头脑突然一片空白，仿佛意识被抽离出身体。
“鳗鱼哥！”小爱的声音像梦境一般遥远，却又突然逼近，窜入我的脑海。
等视线重新凝聚，我的身体正处在下落的临界点。我的左手并没有抬枪，幻觉可能从之前就开始了，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可当余光触及左手时，我却发现左手腕上的干扰发射器已经裂成了两半。
是跌落的时候？还是格挡的时候？为什么只有我的干扰发射器出了问题？小爱的有问题吗？
我的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许多疑问，可头顶极速下落的审判锤却不是幻觉，跌落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哪怕现在再开枪或放出南瓜火球，也不可能逃得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个金色圣光审判锤在视野里越来越大。
它的威力足以使人粉身碎骨，何况是四个呢。
我经历过无数的危险，却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绝望。
或许真的要命丧于此，这也是冒险者的宿命吧。但我真的希望能和他们再多待些时间，甚至能和他们一起击败罗特斯，真正成为英雄，而不再背负骂名，可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最终还是抵不过宝藏的诱惑，死于贪婪。
饱受磨难的天帷巨兽，金光闪耀的神殿，我喜欢的人，仇恨我的人……这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系了。我仿佛听见梁月和流芳在遥远的地方喊我的名字，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记得我。
我用尽全力将怀中的小爱甩向远处不会被波及的地方，她又喊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审判锤拖着我的身体砸向地面，疼痛伴随着爆裂般的巨响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块骨头，眼前瞬间乌黑一片。
仅存的意识似乎从肉体中逐渐剥离，拼命得挣扎着却不能移动肉体分毫，宛如沉入漆黑的梦魇。疼痛消逝，寒冷袭来，一切仿佛都逐渐远去了……
坠落速度缓了下来，我趁机调整身体，这里没有日光，完全由墙上的长明烛照明，整体有些昏暗，结构倒是和上面的神殿相差无几。
我抱着小爱有惊无险得落地，连跳几大步躲开落石。我抬头看了看，高处有光亮的裂隙已经远成了一条缝。
“鳗鱼哥？”
小爱还在我怀里，她扭动着身体，于是我把她放到地上。
“刚刚好险。”小爱舒了一口气。
“多亏了你，很聪明哦。”我毫不吝惜得称赞她。
“嘻嘻，好像没有别人掉下来。”小爱也四处张望着。
我们大概是从高层的神殿跌落进了地下的神殿，也可能是祭坛？之前可是见过白袍主教祭祀信徒的性命召唤光精灵雷沃斯，谁知道他们蓝色真理教在这地下搞什么鬼呢？
昏暗的光线下能见度不是很好，所见范围内空荡荡的，长明烛之间相隔很远，中间会夹着明显的幽暗区域，神殿里没有风，火苗都是直直的，空气中有种淡淡的压抑感。
小爱的感受和我差不多，她左顾右盼颇有些不安：“我们去哪呀？”
我说：“按理来说是应该等在原地，没有未知的危险，不过这样比较被动。”
“走嘛走嘛，万一他们没发现我们不见了呢？”小爱的脸上倒是看不见恐惧。
“行，听你的，那就走。”我回应道，“不过首先确定一下方向，第二脊椎的神殿是螺旋向上的，这里应该也有细微的坡度，我们倒点水就知道方向了，然后要给地上做好标记，就用这些石块摆个图案吧。”
“好呀。”
于是我们着手干活，我搬石头，倒完水的小爱也来帮忙，她搬不动大石块，只能拿些小的，最终在我摆的箭头主干上加了两片小叶子。
我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说道：“你心可真大，我们可是掉队了呢，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那鳗鱼哥急吗？”
小爱甩着胳膊大摇大摆得向前走着，我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我和她的少有的独处，多数时候她都像梁月流芳的小尾巴一样。
“我一个人惯了，掉到哪里都不怕。”
“可鳗鱼哥一点也不像孤僻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从前的自己为什么不和别人一起冒险，可能因为做的事情比较恶劣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那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我继续试探着。
小爱毫不迟疑地说道：“色色的鳗鱼哦。”
她模仿着索西雅的口气回应我，这个问题确实多余了，她一向不会多嘴去评论别人。
“现在这里可只有你和色色的鳗鱼两个人哦。”
“嘿嘿，那鳗鱼哥想干什么呀？”她转过身来倒退着走，笑嘻嘻地问道。
我完全看不出面前这张天真可爱的笑脸想表达的意思，贸然说出更亲密的话会一定会失去她的好感，这是送命题。
我只好说道：“提醒你……这里危险。”
“是的呀，我们可不能走散，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她说着停到我的右手边与我并排。
话题被悄悄得转移了，我也不想再说下去，内心深处的那一点悸动让我有些乱了方寸，不知道脑海里在想着什么。
“鳗鱼哥你快看，那是什么？”小爱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们前方的路中央，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戳在黑暗中。
我抽枪在手，对小爱说道：“过去看看再说。”
等到再近些，我们才隐约看出这是一个孤零零的巨大黑色圆桶，足有两人高，表面有些裂纹，并不是严丝合缝的，圆桶前有微弱的紫光泛出，颇有一种诡异感。
空气中出现了淡淡的腥味，我停住脚步说道：“放个光珠看看情况。”
小爱会意，三团蓝白色光球随着轻吟的咒语出现在空气中，点亮了这段阴暗的神殿。
铁桶边的地面上有个人躺在血泊里，一根短法杖插在他的心口，法杖的顶部呈骷髅头造型，紫色微光就是从它眼中射出的。看风衣风镜的服饰应该是个天界人，风衣上有被割破的痕迹，遗体四周散落着零星的骨片。
我瞥了瞥身边的小爱，她很警觉，没有急着上前查看的意思。
“有点邪性啊，这是什么魔法？”我问道。
小爱盯着大圆桶，说道：“奇怪的气息，以前从没有见过。”
她的言语中没有恐惧，倒是有几分好奇，我突然想到了宝藏猎人最后说的话，对小爱说道：“宝藏，铁桶，还记得吧？”
“鳗鱼哥也觉得这是宝藏吗？”小爱的口气有点兴奋起来，又释放了几团小光珠。
她的双眼很清澈，却看不到对地上那个人丝毫的关注和怜悯，反而对这个未知的大铁桶显露出兴趣。
我定睛看了看这个血泊中的人，完全没有呼吸，基本已经确定是遗体了，但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他上衣的割痕看起来像是刀剑之类造成的，而不是刺伤。也就是说除了骷髅邪术，很可能还有隐藏的敌人。
这个大圆桶里到底有什么能引得此番争斗，真的如遗言所说是宝藏吗？如果是的话倒更合乎眼前的情景了。
天帷巨兽的宝藏会是什么呢？奥菲利亚口中也出现过，她答应我可以随意带走，如果真的是绝世罕物我绝对可以发一笔大财。
此时此刻，让我越过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必须要一探究竟：“小爱，这个大圆桶异常危险，但我一定要瞧个究竟，你呢？想走还是？”
小爱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要看啦，嘻嘻，有宝藏我们平分。”
她兴奋地搓着小手，魔杖飘在身后转着圈。我把诺顿交给我的小试管拿了出来，摘掉金属封对小爱说道：“你把这个喝了，诺顿就给了我这一份。真有危险的话，这所谓的神圣祝福药剂能让人死而复生。”
小爱迟疑了，并没有接过小试管，她后退了小半步，眼神暗淡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以前的事情，说道：“怕不是鳗鱼哥觉得我会分走宝藏，想骗我吃毒药。”
我的心像是被刀剜了一下，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和他们一起冒险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没能洗刷以前的影子。
她还是觉得我在宝藏面前原形毕露了，明明我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机会给了她的……
“想什么呢……怎么会？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本能地解释着。
小爱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她想了想，说道：“那你敢尝尝吗？”
“当然！”我赶忙说道，此时此刻已经管不了什么剂量了，我拿起试管就往嘴里送。
浅蓝色的液体刚刚触碰到我的舌头，小爱突然抬手推了一下试管的末端，将试管中的全部液体一股脑的送进了我的嘴里。
我讶异得看着她，说不出话，那些清凉的液体不自觉得被我咽了下去。
小爱冰冷的表情瞬间就解冻了，她歪着脑袋调皮地笑着：“嘻嘻，鳗鱼哥是个总觉得自己是坏人的老好人呢。”
“那……我……”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份，又关乎生死。好珍贵呢。鳗鱼哥的好意我心领啦，但这个我不能要。”小爱踮起脚努力得摸了下我的头，“我们去打开宝藏吧。”
我点点头。
又着了这个小家伙的恶作剧，但我一点也不恼。她真的很善良，而且很懂得取舍好意的分寸。
“我先开几枪看看。”
小爱又一次释放出光珠照明，我把她挡在身后，抽枪在手对着大铁桶连打几枪，“噌”得一声，铁桶裂开了数道纹理并放射出白光。
三只身披暗紫色披风的矮小骷髅竟然凭空出现在铁桶前，它们手中就拿着插在遗体心口的那种法杖。
我本想抬左手枪射击，其中一个已经猛得跳向了我，速度很快，小爱在身后我不能闪，只好将它格挡在身前。
小爱后跳拉开距离，“鳗鱼哥小心，不要碰到骷髅杖！”
一声格挡的脆响，骷髅的身体被弹开的瞬间挥动法杖戳向我，我后跳躲开攻击，抬手打出浮空弹送它上天，它的骷髅法杖竟然静止得立在了空中。
五星法阵出现在地面上，地火喷涌而出，浮空的骷髅被化为了焦黑的骨片。
另外两只趁我们搏斗的时候游走到了侧翼，它们窜向小爱，却在途中撞到了悬浮的光珠，仅有的光亮一下子就熄灭了，黑暗伴随着骨头的碎裂声降临，只有四根骷髅头法杖泛出的紫光潜藏在黑暗中。
我本能地靠向小爱，身边却突然传来“嗖”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掠过，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大铁桶的外壳却突然消解，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我依稀看得到一把短匕首的阴影。
这不是宝藏！有人暗算我们！我紧张得环视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树精丛林里有人引燃了爆炸花差点炸死叶寒，炼狱的黑暗神殿里就有人打开了封印怪物的铁闸门，黑暗，匕首，有割痕的遗体，难道这些都指向一个暗处的敌人？
小爱也被眼前的金光惊到了，但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她肯定以为是宝藏乍现的金光闪闪。
小爱指着大铁桶跳着脚，激动地喊着：“金色的！”
她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焦急的脸，我边冲向她边喊道：“不对劲！小心……”
我的话音未落，光芒的中央就出现了几个魁梧的人影，他们身着华丽的铠甲，铠甲上泛着耀眼的金光。没等我们有所反应，几个人突然双手一合，巨大的圣光审判锤随即幻化在我们的头顶，小爱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呆了，她下意识得后退着，却根本逃不开审判锤的攻击范围。
这技能我太熟悉了，是圣骑士最强的攻击技能之一，圣泽和我切磋的时候就用过，此时小步后撤根本来不及，我一把抱起小爱反向跳跃，同时抽出左手枪向那几个圣骑士开枪，希望坐力把我们推得更远，如果能打断他们的技能就更好了。
以圣骑士的硬直能力，几乎不会被这种左轮射击干扰，他们正在用力扬起金光闪耀的审判锤，等到最高点，就会狠狠地砸下。所幸我反应够快，趁他们蓄力的时间应该可以脱离攻击范……
啊……
头脑突然一片空白，仿佛意识被抽离出身体。
“鳗鱼哥！”小爱的声音像梦境一般遥远，却又突然逼近，窜入我的脑海。
等视线重新凝聚，我的身体正处在下落的临界点。我的左手并没有抬枪，幻觉可能从之前就开始了，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可当余光触及左手时，我却发现左手腕上的干扰发射器已经裂成了两半。
是跌落的时候？还是格挡的时候？为什么只有我的干扰发射器出了问题？小爱的有问题吗？
我的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许多疑问，可头顶极速下落的审判锤却不是幻觉，跌落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哪怕现在再开枪或放出南瓜火球，也不可能逃得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个金色圣光审判锤在视野里越来越大。
它的威力足以使人粉身碎骨，何况是四个呢。
我经历过无数的危险，却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绝望。
或许真的要命丧于此，这也是冒险者的宿命吧。但我真的希望能和他们再多待些时间，甚至能和他们一起击败罗特斯，真正成为英雄，而不再背负骂名，可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最终还是抵不过宝藏的诱惑，死于贪婪。
饱受磨难的天帷巨兽，金光闪耀的神殿，我喜欢的人，仇恨我的人……这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系了。我仿佛听见梁月和流芳在遥远的地方喊我的名字，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记得我。
我用尽全力将怀中的小爱甩向远处不会被波及的地方，她又喊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审判锤拖着我的身体砸向地面，疼痛伴随着爆裂般的巨响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块骨头，眼前瞬间乌黑一片。
仅存的意识似乎从肉体中逐渐剥离，拼命得挣扎着却不能移动肉体分毫，宛如沉入漆黑的梦魇。疼痛消逝，寒冷袭来，一切仿佛都逐渐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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