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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梦之梦:寻亲

    于以纯觉得今天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不仅被混蛋猫弄碎了重要的东西,父母接待过客人后自己又被莫名其妙地训斥了一顿,还不许自己以后未经允许擅自去护卫队接任务,这样一来,见到秦阳队长的机会可就非常少了,“啊——什么啊——”她十分苦恼地趴到床上,无比气恼地锤着枕头。

    暮色降临,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一座华丽的别墅里没有任何的灯光,两个修长的身影倒影在窗前,暮色从窗口透过倾洒在两个人的脸颊上,两人没有一丝的表情,肤色惨白,眼瞳中不断闪烁着猩红色的光。

    “你又想起她了?”白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正装被夜色蒙上了一层黯淡的阴影,眸中流转的猩红色让他看起来不再那般温柔风雅,多了一丝严肃,几番冷静,几分危险。

    “......”墨多动了动嘴唇,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的猩红又变化成了原本的幽蓝色,依旧面不改色地望着窗外,让人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总感觉有那么点寂寥。

    “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兰提醒他,“你的莲早就不存在了——”。

    突然间猝不及防,墨多抓住他的衣领上去就是“咚”地一拳,兰也没有料到这句话对他的刺激依旧这么大。

    这一拳打的可真的是狠呐,兰被打得后退了老长一段距离,他瞬间感到身后墙壁的碎裂,侧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颧骨有震碎的声音,皮肤仿佛要撕裂一般,胸腔咽喉中顿时感觉有一大股热流涌出来,脖颈处的肋骨好像也断了,尖锐的刺痛感让他无法站起身来,他半跪着捂住胸口,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的眼睛愈发腥红,他现在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抬着头冷笑着看着那个那个疯子在窗口月辉倒映下,单薄瘦削却高挑的身影。“真是个疯子,还用力量”兰心想,涌在胸腔里的鲜血使他暂时发不出任何声音,眸中的血红色在黑暗中越发地瘆人。

    “我警告过你。”墨多冷漠地说,他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窗口蓝色的月光将他眼中半褪去的红色渐渐遮住,他看了跪倒在不远处地上的兰一眼,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空荡安静的大厅里只回荡着他离开的脚步声。

    “哈......”兰捂住额头,无奈至极,缓缓地,他闭上眼睛,站起身来,将自己紊乱的气息平复下来,身上的疼痛感也渐渐消隐,如果他是个普通的人类或者是低等的吸血鬼,恐怕刚刚的那一击他会立马毙命,也多亏他来自第五始祖所传承的不死之身,纯血的细胞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

    约摸着一分钟左右,他睁开了恢复好的白金色瞳孔,走向墨多刚刚伫立的窗前,望着外面。清蓝色的月光下,无数朵玫瑰依旧那般娇艳动人,在徐徐清风下微微晃动着身影,密麻的籐草间,几只萤火虫飞来飞去,寂寥而幽静。

    “真是无趣呢。”眸中的流光不再流转。胸前徽章上金色的玉兰闪着几分微光。

    ......

    安瞳和秦明几番周折地在去找表舅的路上,他们身上能够用来抵押交换的物品已经不多,只剩下一些能够短时间充饥的东西,还有最后一袋子的食物打算当做见面礼孝敬舅舅,总不好空着手去。

    两人从一个好心大叔的马车上下来,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安瞳所知道的约瑟城的巴塞尔镇,也就是表舅居住的地方。

    这个市镇也是安瞳见过相当繁华的地方了,这里的马路十分宽广,街上不乏来来往往忙碌的或者休闲着的人们,路边都是些正在做生意的小贩,有的在卖糕点汤粥,有的在卖瓷器,有的在卖精美礼品。老人拄着拐杖在街上行走,工人穿着工作服忙活着,妇女抱着小孩和丈夫一起逛街,街头拐角处几个小孩子聚在一起踢着灰溜溜的皮球,一只不知道是谁家跑出来的贵宾犬屁颠屁颠的跟在几只流浪狗的后面。

    好巧不巧,一个推着满车苹果的年轻商贩没把好方向,不小心来了个急刹车,半车都苹果都滚落了下来。他懊恼的敲着脑袋瓜子,路过的行人都纷纷上前帮忙,感动的小伙儿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安瞳看着这片和谐的景象,内心多少是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感到温暖还是难过,但自从和秦明一起背井离乡后,也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放松的心情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许今天就能打听并找到表舅,毕竟像表舅这样财大气粗的人是不多的。

    “安瞳,你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秦明忽然问道,他看向不远处的小摊上,各种各样的好看的小饰品。

    安瞳连忙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们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她朝秦明苦涩一笑,如今他们这般落魄,她可不能那么奢侈。

    “......”秦明看着安瞳,犹豫了片刻,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他说完就立刻跑开了。

    安瞳本想叫住他,又以为他要去方便,便没有再问,“好那你快点。”。

    不一会儿,就见秦明满脸高兴地跑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特别精致的小袋子。

    安瞳正想生气他又浪费什么,但是被秦明打断,“安瞳,转过身来。”

    “嗯?”

    “别动噢~”秦明站在她身后拨弄着她的头发,秦明一脸认真的样子,安瞳也不好打断。

    他的动作十分的利索,轻抚着手中的淡紫色长发,十分温柔的将它们一束一束地盘在一起,嗯,这不该是一个男孩子会的事情。想到这里,安瞳心里暖暖的,脸颊有些灼烧。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秦明以前自然是没少帮安瞳束小辫子,只记得很小的时候都是母亲亲手给她扎的头发,那时候的他们都是小小的,秦明可能是觉得女孩子的头发都很好玩吧,吵着闹着要给小安瞳扎辫子,可怜了小安瞳几回都被扎得哇哇大哭,感觉头皮掉了好几块儿的样子。当时秦老爷子还开玩笑地一脸正经的说道,“秦明啊,男人这一辈子只能给一个女人梳头发!你可要对小安瞳负责噢~”

    “嗯!我会给小安瞳梳一辈子的头发!”肉嘟嘟的小脸儿十分认真的说。

    “哈哈哈哈哈!”秦老爷子还有周围的大人们被逗笑得合不拢嘴......

    安瞳的眼睛有些湿润,回忆固然美好,可惜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好了!”秦明把安瞳拉到附近店铺的玻璃窗前,精心盘好的头发将原本稚气未脱的脸蛋衬托的精美可爱,头发上带着一个白色绸缎的蝴蝶结,蝴蝶结上带着好几层的蕾丝,发箍上镶着白色的珍珠,看起来价格不菲。

    当然看到的第一眼是惊喜,第二眼就是诧异,“好漂亮!不过你哪来的钱?应该很贵吧?!”安瞳质问。

    “哈哈,这个你不用管。”秦明摸了摸脑袋笑着说,“喜欢吗?”

    安瞳又撇了玻璃窗上映出来的模样,小脸一红,“当......当然喜欢了,不过你老实交代,你哪来的钱?你没有抢吧?!”安瞳嘟嘴。

    “哈哈没有没有,反正,就是拿东西换了点钱,也没什么!”秦明支支吾吾。

    “可我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等等,喂!”安瞳忽然想到了什么,着急的问到:“你不会把爷爷留给你的怀表卖了吧?!!”

    “......嗯。”秦明只好承认。“没什么其实,只要你开心就好......”

    “喂!你怎么能这样......”安瞳哽咽起来,用力地锤着秦明的胸口,眼看就要哭了,“那可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快点去赎回来!你这个笨蛋!”

    “安瞳,真没什么——你看我买都买了,你不开心一下吗?”秦明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想要安慰她。

    “不行!你这样......我,我......我不管你快点去赎回来!”

    安瞳正想要摘掉蝴蝶结,秦明连忙阻止,只好答应,“好好好,你别急,我答应你答应你,我以后有钱了一定把它赎回来!你别急,哎——”秦明抱住快要哭了的安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开心点好嘛,爷爷也肯定不想你不开心对不对?”

    “嗯......我没有不开心......”安瞳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只是,太感动了......谢谢你!秦明。”安瞳紧紧地抱住他。

    秦明内心也十分的高兴,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路人看到他们说了一句:“哟!小情侣吵架又和好了~”

    两人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立马条件反射地拉开了身子。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两人有些手忙脚乱。

    “......”。......

    经过一路的询问,安瞳和秦明也总算是打听到了表舅的住所。傍晚时分,他俩找到了传言中那老大一栋房子,这座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外围立着高高的铁栅栏,栅栏上攀爬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和藤蔓,香气逼人,从栅栏外边向里面望去,主楼距门口很远,里面多数是大片大片的草地,草地上生长着许许多多的金黄色小野花,而在里面的一圈则是种植着大片的薰衣草。

    “看起来真的好有钱的样子!”这是安瞳和秦明发自内心的感叹。

    栅栏大门外有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一脸严肃的,像是这里的门卫,不得不说这门卫是真敬业,这个点还在上班。

    “门卫都这么气派......”两人看着门卫穿的高档西装,内心又感慨。再看看自己穿的衣服都不知道洗过多少回,颜色都褪的不像样了,有的地方还破了洞。

    “我们怎么进去啊?”两人小声商量。

    “需不需要给门卫打个招呼?”安瞳傻乎乎地小声问。

    “不然呢?翻进去啊?”秦明好笑。“你去还是我去啊?”

    “走我们一起去......”

    两人贼兮兮地挪动着步子,像极了街头怯懦的......乞丐。好吧相比起来确实像乞丐。

    当然门卫也不是瞎子,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模样,朝他们大声地呵斥道:“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那个......”秦明俩人只好鼓起勇气像门卫走去。

    “那个门卫大哥......这里是顾先生的家吗?”安瞳问道。

    “知道还不快走?!这里不是你们小乞丐胡闹的地方!”门卫瞪了他们一眼。

    乞丐?!!果然......两人内心汗。

    “你说什么呢?!”秦明瞪了回去,“你说谁乞丐?!”

    “嗯?”这小子脾气还挺大,一个门卫正想好好教训一下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是乞丐?”

    秦明正要发怒,安瞳一把拽住了他,手在秦明后面狠狠地掐了一下,疼的秦明“嘶——”了一声,没敢再说话。

    “你们好门卫大哥,顾先生是我舅舅,我们两个人来这里找他。”安瞳说。

    两个门卫看了看他俩破旧的衣服和狼狈的模样,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你舅舅?”

    “......嗯!?”安瞳心里疑问。

    “噗哈哈哈哈哈——”两人笑得更大声。

    “.......”安瞳俩人内心无语,这什么门卫啊。“你们笑什么?”

    “哈哈哈——顾先生还是我们老子呢!”两个人的笑声还没有止住,“乖,看在你俩还小的份上今天不和你们计较。”

    “......”

    一个门卫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硬币,塞到了安瞳的手中,“拿了钱就赶紧走吧,小乞丐,去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安瞳被噎住了,显然这两个门卫是不会相信她,她看向秦明,眼神示意问他该怎么办。

    秦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忽然间脑子灵光一闪,向安瞳挤了几下眼睛,边拉着安瞳的手对门卫说,“对不起门卫大哥,我和妹妹实在是无家可归......我们已经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去吃点东西......”。说完便装出来一副虚弱的样子,别说,安瞳看着他装的还有模有样。

    “不是给过你们钱了吗?怎么不够吗?”门卫不耐烦。

    “这点钱......我们想着给家里躺在床上的老人留着......”一说到老人,两人发自内心的酸涩感扑涌而来,安瞳瞬间不受控制地哽咽了起来,两个人泪眼汪汪地看着门卫,像极了路边讨要吃的可怜的小狗。

    门卫也经不起软磨硬泡了,看着两个小乞丐快要哭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在虐待良民,不不不,是虐待小屁孩儿。两人头大。顾先生的家因为占地面积比较大的原因离市区比较远,要去市区带他们吃东西的话还得乘一辆马车,那样的话还得占用他们的上班时间。

    “啊......你们两个小祖宗!”一个门卫叹了口气,只好对另外一个人说:“这样吧,我帮你看着门,你去带他们俩到厨房多找点东西吃,快去快回。”

    听到门卫的话后,秦明和安瞳内心窃喜,两人对视一眼,偷偷地向对方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