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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源

    在开往东海市的列车上,一个坐在窗边位置的男子:“小柔,这是你第一次下山吧?感觉怎么样,这可比整天呆在山上强多了,是吧。”莫逸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说道。

    “第一次?这句话应该我说好吧?小柔还偶尔出去散散步,溜溜腿儿,你呢,整天在屋子里躲着。”灵动的声音从莫逸腰间的小瓷瓶里传出,声线一转:“咳咳...逸儿,这是你第一次下山吧?”

    莫逸宠溺的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小瓷瓶,嗔笑道:“你这么学师傅说话,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师傅,嗯?”

    “没事,反正每次你去告我的状都是你被罚,用师傅的话说,这就叫‘兽不教,主之过’。”小柔把话怼了回去。

    莫逸不在接话,转过头看向窗外,神情与刚才跟小柔逗趣时完全不同,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平淡,冷漠而坚毅,思绪回到了小时候。

    “刘先生啊,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啊!”莫逸的爷爷向面前的人着急忙慌的拜了又拜,老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是语气却又无比着急。

    面前一个身着深紫色唐装,眉头皱了皱,看起来就应该是所谓的刘先生,刘先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师,也就是帮人选墓葬的:“你们家造了大孽,活生生逼死了两条人命,如今人家执念,怨念不散,唉——不好办啊!”

    这时候一个老婆婆冲了出来,嘴里叫喊着:“什么造孽,要不是那个该死的扫把星,我们家怎么可能这些年越来越倒霉,先是害死了我们家老二,然后又害的我大儿子丢了工作,还从外面弄回来一个小扫把星,谁知道是不是这个丧鬼从外面生的野种!”

    “妈,您这话说的也太......”一个中年男人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弟是因为晚上连夜开大车才出的事,跟凝儿也没关系,至于我的工作,那就更跟——”

    “你给我闭嘴!”老婆婆吼了一声,打断了儿子的话:“你现在开始说好话了,当时说为了辟邪把尸体烧了,找点衣服弄棺材里埋了就行的是不是你!你现在开始说这——。”

    “尸体烧了?”刘先生抬起头,手上测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们说尸体被你们烧了,棺材里只躺了衣服?”

    老头拉了拉嘶吼的老婆婆:“是,当时说是为了镇住邪性,用火烧了,寻思就我们家能转运了,所以就——。”

    刘先生的眉头皱的更严重了:“本来还寻思,让你们在坟头叩个头,认个错,起棺,然后迁到一处好墓穴也就罢了,看来是不成了。”

    “为什么啊,刘先生?”中年男人问道。

    刘先生定了定神色:“若是还留有尸身,则魂就会跟着尸身走,等认了错,赔了罪,这魂的怨念散了,也就没事了。可如今尸身都没了,迁棺也就没意义了。”

    “那,刘先生,您看能不能直接把这恶鬼给封死在棺里头。”老婆婆看着刘先生问道。

    刘先生抿着嘴寻思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让这鬼一直来找小逸,,小逸恐怕会折寿啊。”

    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从房门里冲出来,边冲边喊“爹!爹!”

    “小逸!”中年男子连忙拉住小莫逸:“谁让你出来的,不是说让你呆在屋子里吗?”

    莫逸边哭边说:“爹,你们不能那样对妈妈!”转过头又对着刘先生说:“刘爷爷,昨天我妈妈回来了,我妈妈都回来了!”

    刘先生蹲下来,皱着的眉头也慢慢的解开,刘先生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莫逸那颗可爱的小脑袋,慈爱的说道:“小逸啊,你听爷爷说,你娘她已经去了,我想你也明白爷爷的这句话,如果你娘以后再来看你,你恐怕会折寿啊。”

    “我不怕!”莫逸止住眼泪,看着刘先生,擦了擦眼泪:“我就要妈妈,我妈是冤死的,我不是小孩了,我都懂!而且跟我妈妈一起的还有然然,然然也跟我妈在一起!”

    刘先生放下了安抚莫逸的手,低下了头,似乎也是在犹豫:是啊,还有个孩子也跟着无辜的死了,真是造孽。

    “这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婆婆又开始嘶吼起来,一把抓过孙子,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老头连忙拉住老婆婆的手,转头看着刘先生:“刘先生,我们知道我们造了孽,可是毕竟你刚才也说了,小逸这孩子这样下去会折寿啊,求您了,一定要帮帮忙。”

    “罢了。”刘先生站起来,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刘先生将莫逸拉到自己身边,严肃的说道:“小逸啊,走,跟爷爷一起,去跟你娘好好的道个别,听话。”

    此时,小小的莫逸似乎也懂得了什么,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低着头任凭刘先生拉着自己走向妈妈的墓地。

    走了一阵子之后,不少人跟着刘先生和莫逸一家一道来到了莫逸亲娘的墓地,一直忍住不哭的莫逸眼角的眼泪又开始滴落。

    “这块墓是谁挑的?”刘先生的眉头又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没有墓碑的坟头和周围的地势水流。

    中年男人走过来说道:“这块地,唉,我妈不是说她是个扫把星吗,于是就葬在了这么个没人会过来的僻静地方,这样也就没什么人来看这块墓了。”

    “此处山林在前,水湾在侧,地势低洼,又与村子有山相隔,这是块聚阴之地啊。”刘先生眯着眼掐着手指说道:“你们家,可能是被人......”

    “被人什么?”老头连忙问道。

    “没什么,来,开始封棺吧!”刘先生指挥人寻找干草、树枝等干燥物件,堆在墓穴上方:“小逸啊,过来。”

    莫逸连忙走到刘先生身边,看着眼前被树枝干草淹没的坟头,似乎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泪流的更快,更多了。

    “小逸,好了,擦擦眼泪。”刘先生看了看身边的莫逸:“好好给你娘磕个头,道个别。”

    莫逸走上前,盯着这个没有墓碑的墓,他知道里面就是自己的娘,她连墓碑都没有,以后,除了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她在这里,莫逸深深的磕了个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似乎是泪流干了。

    “好了。”只见刘先生不知从哪弄出一张符咒,另一只手随手一挥便将那些覆盖在坟头上的干草和树枝点燃,在火焰燃尽,干草和树枝化为飞灰后,刘先生丢出手中的符咒,符咒准确的飞向了坟头,贴在了上面。

    莫逸看着符咒按在了坟头上,自己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可能见到娘了,哪怕只是鬼魂,当然还有然然也见不到了。

    “看见了吗?”老婆婆冲着自己的儿子和莫逸得意的说道:“早就该把那个扫把星和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封死在墓里,你看现在不就清净了嘛!”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像自己的娘那样那么痛恨而又得意,但是他也没有一丝的愧疚,或许这个“家”里只有莫逸真正在乎自己的妈妈。

    “她又来了,又来了!!!”这时莫逸的爷爷冲进屋里,嘴里不停的大喊着,他的眼神涣散又带着惊恐。

    老婆婆和儿子连忙走过来拦住老头,一边把他朝椅子上拉,一边嘴里问着:“什么东西来了,你说什么呢?”

    老婆婆和儿子废了老大的劲这才把近乎疯狂的老头按在了椅子上,就在老婆婆和儿子想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老头却突然口吐白沫,昏了过去,老婆婆连忙招呼莫逸去招呼刘先生赶紧来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看到这样的情形时早就吓得一动不敢动,一直到老婆婆喊了第二遍,中年男人也喊了一声,莫逸才反应过来,连忙冲出了家门,一路朝刘先生的家跑过去。

    一路跑到了刘先生的家门口,莫逸一边大喊着刘先生一边疯狂的拍打刘先生的家门,可是喊了好一会儿都没人答应,莫逸在经历了短时间里的各种事情多多少少也变得成熟了些许,莫逸朝后退了几步,拿肩膀冲向房门,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可是眼前的场景让莫逸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房间内,刘先生的尸体吊在房梁上,显然已经死了,莫逸当场被吓晕了过去,一直到周围的邻里街坊路过看见家门开着,走进刘先生的家,这才将莫逸救起来。

    刘先生吊死在自己的家里,没办法,莫逸的父亲只能让村里的小诊所医生来给莫逸的爷爷看病,可是诊所的医生什么都看不出来,没办法,只能让老头先躺在病床上,莫逸的父亲和老婆婆一直守在门口,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人弄成了这样,然而,这几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几天,刘先生的葬礼在邻里街坊的互相帮衬下开始举办,刘先生毕竟是个有学问的人,更是村里的风水师,来参加葬礼的人自然不少,其中就有莫逸的奶奶、爸爸和莫逸,过了大半天,知道下午才轮到莫逸一家给刘先生上香,毕竟来祭奠刘先生的人太多了。

    就在莫逸一家走到刘先生棺椁的近前时,棺椁中突然出现一声闷响,三道阴气随之而起,直冲莫逸的奶奶。

    “额啊啊啊啊!”莫逸的奶奶大声的嘶喊,痛苦的样子简直不可名状。

    此时,周围的人谁都不敢靠近,毕竟大家都不想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人群中甚至有一些人在小声谈论“你看看,这老婆娘硬是逼死了自己的儿媳妇和一个小女孩,报应来了。”

    过了好一阵,老婆婆这才不再嘶喊,但是眼神空洞,一言不发,这时人群中出来一个人说道:“她这是中邪了,现在刘先生没了,你们赶紧去东边镇上的道观里,看看能不能请个道士试试。”

    听了这句话后,莫逸的爸爸把老婆婆背在身上回了家,随后连夜前往镇上的道观,等到他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他连忙找了个路人:“兄弟,这镇上有没有道观啊?”

    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说道:“哦,有,从这往东去,有个道观,你过去看看吧,里面有道士。”

    “行,谢谢哈。”

    赶到道观后,道观正堂里正好有个穿着道服的年轻人,于是他连忙走上前问道:“道爷,您好,有个事可能需要请道爷出手帮忙啊,香火好说!”

    年轻道士看了这位行思匆匆的中年男人:“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他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仿佛生怕道士不信,有些地方重复了好几遍:“就是这样了,还请道爷走一趟啊。”

    年轻道士听了事情的经过后,连忙站起,行了个礼说道:“这位施主,您说的事可能超出了贫道的能力范围,贫道道行尚浅,怕是无能为力。”

    莫逸爸爸的脸色直接就耷拉了下来,心想:连道观里的道士都说没办法,该怎么办。

    “这样吧,某随你走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事。”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正堂的侧门里传进来:看来,就是他了,这股气息,没错,是了。

    莫逸爸爸盯着走进来女人,一时间竟看愣了,只见这女人身着一身白色长袍,面容姣好,步履端庄,脸上没有什么波动,给人一股淡雅平静的感觉,像极了天上的哪位仙子。

    “嗯?”女子侧了侧头,眼神微微眯了眯:“怎么,是觉得某不行,还是说,你并不急着回去救人?”

    莫逸爸爸猛地回过神,连忙弯了下腰,鞠了个不太表准的躬:“不不不,多谢道长愿意走一趟,道长快请吧!”

    等到莫逸爸爸带这位女子回到清云村时,天色已晚,还没等到家门口,这位女子便径直冲向了莫逸的家,只留下一道残影,等到莫逸爸爸跑进房门时,这名女子已经站在了屋里,只是她一没有看向躺在床上的老头,也没有看一眼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浑身散发冷意的老婆婆,而是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小孩——莫逸。

    女子看了许久时间,清冷的脸上竟然浮现出笑容,这一笑倾国倾城,这笑容只持续了一瞬,便收起来:“你母亲身上被留下了三道鬼气,气息很重,如果强行剥离,以这位老婆婆的身体,恐怕会立死当场,所以恐怕只能让这小家伙把这鬼气接下来。至于你父亲,只是精神失常罢了,弹指可愈。”

    “那,那,那我儿子不就会......”莫逸爸爸听到女子说要把母亲身体里的鬼气引到自己儿子体内,不禁打了个寒战。

    女子转过头继续盯着莫逸看,好像他很感兴趣:“这三道鬼气不会伤这个孩子,哪有自己的亲娘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莫逸爸爸松了口气,连忙冲女子做了个揖:“还请仙子快快出手,香火钱您放心,待我父母恢复,定双手奉上!”

    “不,我不要香火钱。”女子回头看向莫逸,莫逸傻站着看着女子,那张脸,她实在太漂亮了:“我要带走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