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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刘府有客

    “他刚才有喝酒吗?怎滴突然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应该不曾吧!”

    “装疯卖傻,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一起上,围殴他。”一声爆呵,四人一拥而上,然少年骨骼终归要比小鬼来得健壮,四人也是有些害怕如若一个没收住手把人揍出个好歹来,被自家大人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是抓与抱,想将其给先行束缚住。

    四道身影,结合起来足以将街巷死死封住,然却是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小鬼头的身影。

    小家伙虽步伐蹒跚踉跄,却是身形飘逸,就跟水流似的,让你明明能够感受到它就在手里,看到它就在眼前,却是摸不清楚它的流向。

    左躲右跳,小小的街巷就跟战场似的,小鬼头身形圆滑,醉拳之后的招式又毫无章法,让人捉摸不透。接下来便是那有所保留的四人被小鬼头一顿拳打脚踢,哀嚎声声,倒也十分悦耳。

    四人被揍得满地找牙,小鬼头却是寻得一处空挡一溜烟跑没影了,毕竟他就会那么几招,加之小小的人儿体力有限,继续纠缠下去对他可是不妙。

    “想动我?在练几年吧,哈哈。”

    风中传来薛子夜的笑声。

    被一记飞脚踹趴下的少年站了起来,望着那个方向咬牙切齿道:“姓薛的,你等着,我定会让你好看。”

    “好,爷等着,随时恭候。”

    ……

    回到家中,薛小鬼并未将此事告知自家大人,不是不敢,而是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自己应对,毕竟此番挨揍的都是别人,他可是一下都没挨着。

    整了张宣纸,磨墨提笔,上书曰:在忙大事,闭关中,有事走开,没事也别打扰,明日午饭出关,介时再见。

    就如此般贴在自己的屋门之上,次日早饭时薛黎见了有些无奈,李依儿想要揍人,最终却也只得摇摇头随他去了!

    “这小鬼,是越来越神秘,越来越目无王法了。”李依儿说。

    薛黎摊了摊手,道:“饿不死就成,且由他去吧!”

    吴素素清晨时是被她的小白猫给弄醒的,小家伙趴在她的床头,舔舐着她的脸颊,那感觉痒痒的,暖暖的。

    “小花,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吴素素睁开眼睛,一把将小白猫搂进怀里,为它盖上被子,随后又轻轻敲击了小猫的鼻梁一下。

    小白猫“喵呜”一声,也不知是在道歉还是抱怨,在小美女的怀中蹭了蹭。

    由于是冬季,湖面结冰,湖水冰凉,所以最近的它都没法在夜里出去抓鱼给小主人做礼物了,那姓薛的小鬼倒是实在,送了她一根美丽的羽毛,就挂在窗台做风铃儿。

    即便那铃儿也不见得会响。

    嗅过暮春的樱花香,听过盛夏的风铃响,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有道身影来自他乡。你陪我走过一段青春,我伴你度过最美的年华……多年以后,羽毛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从此天各一方的两人在想起这片羽毛所交付的景象时,心中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小素素没有赖床的习惯,一下子便起了床,将暖和的被窝让给了小白猫。她还得淘米煮饭,然后帮忙母亲捡菜洗菜,即便冬日里的水的确是有些刺骨冰凉。

    她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而是还是单亲家庭,典型的公主长相丫鬟身。父亲走后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父亲长什么样子来着?她早就已经记不起来了,出现在梦中的他也总是板着脸,让人瞧不清楚他的模样。

    相比之下,薛子夜那小鬼简直就像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冬日里只要没啥大事完全可以赖床,早饭省了,醒来直接午餐,薛黎与李依儿起初是有些火大,不过时日一久倒也乐得逍遥自在一些,不然等小鬼头早早醒来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薛子夜夜里得静思打坐,感受那所谓的天地元气。睡得很晚,自然也就会醒得很晚,加之自己的确是没啥正事可做。

    小镇上的孩童除了追随自家父母,要么务农,要么学习做生意营生以外,几乎也都无所事事,归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小镇并没有置办学堂。太远的地儿没有精力照看,大人也不会放心让幼童独自远行,这才听之任之。

    是的,小镇虽样样齐全,单单唯独没有一个屁大的学堂供孩子学习文化知识,有些学识的父母,读过书识得字的也是抽空自己在家教自家孩子,然除了学习认字以外,很多东西都教不到,孩子自然便学不全。

    大年刚过,小镇上有些分量的人都聚集玥阳酒楼商议这事,推出刘伯伯与一众同样无所事事的老人做教书先生,温石仁老爷子自然也在内,而工钱便是镇上要进学堂就读的孩子所缴纳的学费。由于老爷子是孤身一人带两个孙儿,所以可以拿得最多,温和温暖上学完全免除学费。

    这是好事,没有人反对,有个能够照看神兽的地儿小镇上的鸡鸭想必也会安生许多!而出资修建学院方便是唐义负,他知道后也不等大伙商议,财大气粗的一口给揽了下来。

    一个外乡人,如今是客居刘府,竟出钱于小镇修建学院,还不拿任何好处,美其名曰:积德行善,也不知是脑袋秀逗了还是他本就天性纯良。

    五大三粗一脸胡髯的他倒也拜过师学过武,读过圣人词,唐家名师众多,他也不怕缺乏没有师傅教导,可丫的无论什么都只是学了个半桶水,半吊子都不如,着实是有些丢脸。

    学院楼选在小镇东面的一处空地,与史戚夫妇捡来的那处小院比邻。有钱好办事,待一切规章制度就绪,唐义负乃出资合伙人,刘伯伯为名义上的院长。于是便着手开工了,男人们又开始忙活了起来,扛木柱的扛木柱,搬东西的搬东西,该打地基的打地基,一时也忙得热火朝天。

    正所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也便是如此。

    初春时天气渐渐转暖,阳光得以时常照耀,桃花湖的冰封也是逐步化开,鱼儿终得探头。半山腰绿意覆盖,不久后漫山遍野便会开满野生的映山红,然后长出一连串野生的酸杨梅。

    经过小雨敲打,待被骄阳晒干蒸发,映山红的花瓣里会有丁点的花蜜残留,薛子夜曾经尝过,有些涩,却也有些甜,蒋小甜的甜。

    加之映山红的花朵十分美艳,刚好可以摘下一些送给爱美的女孩子做头上物件,哪怕是一次性的,想必也是会甚受欢迎。

    秦岭之上是无人敢去的了,特别是那处洞口。然小镇本就群山环绕,那石刚家门前就有一处小山,与齐铭家后院的菜园土山头可不同,那是一处石山,上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植被。有不少南归的雀鸟选择在山中落窝。

    松鼠蹦蹦跳跳,蛇虫鼠蚁也是颇多。

    山上盛产兰草,根部是圆形的长条,就跟肚子里拉出来的蛔虫似的,就是颜色不一样!开出的花儿有些特别,呈微黄色,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所以也叫灯笼花。

    薛子夜也曾见过漫山开遍灯笼花的景象,“美”之一字已不能用以完全形容。

    隔壁的曾家后院也有一座山头,半土半石,山顶坐落着一棵树龄百年的御神木,十分高大,其间住过乌鸦,也呆过鹦鹉。

    小镇之上的孩童少年不少,待学院开堂,应当会无比热闹。而那唐义负要的也不过是个名而已。

    今后若有传言桃源镇某年某月走出了一位才子,中得什么探花举人,或是诗词流芳后世,而那才子就是出自他投资修建的那所学院,那他唐义负岂不倍有面子?

    有想法自然是好的,也为了表示对他的感激,学院的名字就用他的姓氏来命名,唤作唐院。

    然普天之下姓唐之人何其之多?经年以后谁人又能知晓他唐义负是哪根葱呀?

    日子也就这般平静的过,直到学院修建完毕,接下来便是要着手购买桌椅,买书买卷,修建教师宿舍楼。

    学院虽然不大,然资金投入却是不小,明显是高出了预估,唐义负也一时没招,毕竟他所在的唐家他如今并非家主,还在外乡外镇修建学院楼,利益过小,家族又怎会无条件给予支持?

    刘伯伯做为院长,见此情形自然也出手了。

    刘家在小镇虽家大业大,然能挪用的资金也是十分有限,正着手募捐之际,刘府却是迎回了一位贵人。那便是刘伯伯的娇妻,刘浩的生母,唐娇,唐二娘自娘家回来了。

    再次见到妻子的那一刻,已是半身入土的刘伯伯泪眼朦胧,随后是又捏肩又捶腿,尽其力量的讨好,一副舔狗模样。

    ……

    “娇儿宝宝呀,这次咱就别走了吧!”主厅之中,刘伯伯哀求道。

    唐二娘面若冰霜,坐在主位之上,道:“我只是路过,顺带回来看看你死了没。”

    虽已年至五旬,姿色隐退,然依旧丰满的美妇就这么坐着,任由大自己二十好几的老夫君拿捏。

    力量刚好,甚为舒服,老家伙看来还是特别会伺候女人的!

    刘伯伯一面为妻子揉捏肩膀,一面道:“就吊着一口气见你呢,不然早就被阎王收走了。”

    唐二娘闻言道:“如今见也见着了,你就快随阎王爷去吧!”

    刘伯伯甚是不要脸的问:“你舍得?”

    唐二娘道:“我怕你死得慢了,于心不忍,倒也可以帮帮你。”

    多年未见母颜的刘浩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兮兮的说:“娘啊,你就留下来吧,家中不能没有你呀。”

    说罢连忙上前蹲下捶腿。

    这父子二人一人揉捏着肩膀,一人轻捶小腿,唐二娘闭上眼睛,竟享受了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唐二娘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这个儿子,知他过于平庸,这一辈子看来都不会有太大出息了,道:“我怎么听说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你们父子过得那是相当之快活呀?”

    “没有,绝对没有,”父子二人同时摇头。

    刘伯伯开启忽悠模式:“这些年我可是望你望得泪眼欲穿呀,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你下凡而来。”

    话是如此说,可丫的就是没有去唐家认错说几句软话迎回圣驾的觉悟,所以估摸着也就那样了!

    唐娇是个明事理之人,也不与他父子二人争辩,看向下方站着的小表弟唐义负,阴阳怪气的道:“哟,这人是谁呀?胡子拉碴的,跟猴儿一样,我看呀是玩疯了吧?家都忘记回了!”

    唐义负挨训点头称“是”,也不敢多言,满府的家丁见此一幕,却是暗地里笑开了花。

    “得,这见也见了,你们继续嗨,我就先回去了。”唐娇说罢作势站起,准备出去。

    这一下,在场之人皆齐齐跪了下去,刘伯伯更是死死抱住妻子的裤腿,哭诉道:“娇儿呀,我这酒也戒了,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别走了吧!”

    刘浩接话道:“是呀是呀,父亲最近的确只饮茶不饮酒了,母亲,您就留下来吧。”

    “这点我可以作证,”唐义负说。

    一众家丁皆拜倒了下去:“夫人,的确是这样的。”

    阵容过于强大,唐娇有些动容,小心翼翼问:“真是这样?你们没有骗我?”

    刘伯伯连忙道:“哪能骗你呀?我时时牢记着教诲,不敢忘却。”

    唐二娘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膝下的老夫君,却是踢了自己的儿子一脚,甩袖道:“您今年都贵庚了?再喝还有命吗?”

    “是,是,夫人教训的是。”刘伯伯连忙点头同意。

    刘浩有些委屈,心想娘亲您生父亲气踢我做什么呀?却也不敢多语,毕竟他一旦问出这话,他都知道自家娘亲如今会如何回答自己。

    无非就是:你父亲都老进棺材,难不成我要去踢他?此类的话语。

    俗话说习惯就好,所以刘浩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时娘亲生气连带着一起受气的也必定是自己,很多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还是从某个咔咔角角捡来的,总而言之一句话,习惯了就好。

    所以母亲离家这么些年,他的确也不曾有过什么想念,只是一朝得见难免会有些感慨,勾起心酸往事!

    唐二娘扯了扯自己的裤腿:“哎呀死开,你个死牛跪着干嘛,还不快去为我准备房间?”

    满府之人闻言一阵欣喜,刘伯伯却问:“咱夫妻不是应该住一个屋嘛?”

    唐娇怒道:“我不乐意。”

    刘伯伯当下对家丁使眼色:“还不快去为夫人准备房间,怠慢了打不断你们的狗腿。”

    一众家丁连忙称“是”,随后便齐齐告退,却不见忙活。

    套路已出,人心自然已至。

    毕竟无论怎样,夫妻终归还是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头天晚上老家伙就被一阵折腾,差点魂都被折腾没了!想来是习武之人,倒也是生龙活虎,床榻之上,二人难免会有些枕边话。

    “听说你忽悠小唐弟在你们小镇弄了个学院?”唐娇率先开口,此刻的她趴附于刘伯伯怀中,哪里还有白天时那般盛气凌人的景象?柔弱得就跟小素素的小白猫似的!

    刘伯伯道:“我哪里有忽悠他了?”

    “没有?”唐娇不信。

    当年的自己不就被他给忽悠了?老家伙还忽悠了父亲一半家产,糟老头子果真是坏的很!

    刘伯伯道:“因为小镇没有学堂,大伙就商议了一下弄一个出来。我是主教习,待遇还不错,也可以打发一下今后多余的时光……”

    刘伯伯话未说完,怀中人儿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什么叫多余的时光?”

    刘伯伯并未自圆其说,接着道:“我只是在小表弟面前就那么一说,并未下套哈,他就自己揽上了!这不,如今资金不够,学院怕是要馥水东流咯。”

    “打算叫什么学院?”唐二娘问。

    刘伯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看我。”

    随后道:“唐院。”

    唐二娘点了点头:“这么说是以我唐家的姓氏来命名的咯?”

    “那可不?”刘伯伯点头。

    唐二娘扯了扯老家伙花白的胡须,道:“行吧,我带来一些银钱,你拿去用吧!”

    毕竟她这次来,就从未打算要走。

    这么多年,她早就没气了,只是一直在等着这老家伙服软前来,无奈老东西执拗不肯。

    七十的人了,又能有几年?五十的人又能再有几年?为了不让自己某一天听闻那突如其来的遗憾,女人家吃亏就吃点亏,毕竟是夫妻,所以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回来,

    她是爱他的,他亦是爱她的,即便她们的爱情结晶太过平庸,不过那也没啥。

    “谢谢你,”刘伯伯说:“余下的日子,我会以毕生所学去教即将面临的孩子们,至于欠你的情,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嗯,好。下辈子我还等你,不过,你可别再出现得那么晚了,也别太老。”

    刘伯伯没忍住问:“那浩儿呢?是否还收他做儿子?”

    唐二娘道:“让他滚,有多远死多远。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也没想过来唐家看看老娘。”

    果然,这夫妻无论老少皆是真爱,而子女乃是天大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