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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章)蔡童议辽事

    东京汴梁。太师府。

    内侍总管杨戬出了皇城西门阊阖门,轿夫抬着直奔外城蔡太师府。

    下了轿,杨戬抬头,望着这座豪奢壮观的府邸,心里羡慕不已。在这寸土寸金的汴梁城,除了官家,没人能置办的起。

    杨戬记得很清楚,那是政和二年(公元一一一二年)二月,当初,官家为了安抚前不久再次罢相的蔡京,便把这幢府邸赐给了蔡京,诏书还是自己亲手替官家拟的:

    “蔡京两居相位,辅政数年,首倡绍述,勤劳百为,现降官在外已有三年,且元丰之时勋臣,已所剩无几,理应优待,特受为太师,仍封爵楚国公,赐第京师。”

    杨戬入了太师府,通报后,在等待接见的空隙,他四处打量,虽然对这太师府内雕梁画栋,秀丽典雅的建筑已熟知,但每次过来,都感觉到新鲜。

    他抬头仰望,矗立在面前,高四丈九尺,正中匾额上书“鸣銮堂”三个大字的迎宾楼台,艳羡不已。这三个大字,也是官家亲手所书,用的是自创的瘦金体。

    在“鸣銮堂”后面,有一处景致,叫“南园”;西边也有一处妙地,叫“西湖”。他有几回,跟着官家,坐船沿着景龙江、天波溪逆流西行,进入金水河,便直入太师府的“西湖”,相比坐轿,还是乘船方便、舒坦。

    没等多久,蔡京的第五子蔡鞗迎了出来,躬身施礼道:“杨总管驾临,有失远迎!蔡大人在鸣銮堂恭候大驾,总管请。”

    蔡鞗的态度,让杨戬很满意,面露微笑,举步迈入鸣銮堂。

    蔡京是六月十九的生辰,刚过没几天,而今已六十九岁的古稀之龄,精神依旧矍铄。

    见内侍总管杨戬进来,蔡京从太师椅上起身,先施了一礼,开门见山道:“不知杨总管驾临,可是官家有旨意?”

    杨戬尚来不及享受这满堂扑面而来的沉香味,忙从衣袖里拿出密信,给蔡京递了过去,说道:“官家让太师与童太尉商议,有了对策,速进宫面圣。”

    蔡京接过,先是一目十行速览了一遍,略加沉思,又细细看了一通,方叫过儿子蔡鞗:“你带着这封密信,速去太尉府,交给童太尉,请他审阅,并请他来鸣鸾堂,共商此事。”

    等蔡鞗去请童贯,蔡京才请杨戬吃茶,问道:“杨总管,此事官家可有想法?”

    杨戬这会儿差事办完了,慢悠悠地感受着满堂飘散的木香味,这种味道,带有辛辣与张扬,体现出富贵与安逸,很适合蔡京的性格。

    见蔡京问,杨戬道:“官家久思不决,但似有了决断。”

    蔡京沉思:官家久思不决,这便是态度。

    杨戬没有在太师府久待,稍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宫了。

    童贯来地很快,算算时间,应是一接到蔡京转去的密信,未作迟疑,就立即起身。

    童贯入厅,见蔡京在坐,稍事寒暄,便开门见山道:“李良嗣请求入境,太师以为该如何处置?”

    蔡京不动声色,反问道:“依太尉之意,是收纳呢?还是拒绝呢?”

    童贯不假思索,直道:“依下官之见,自然是收留。”

    “这李良嗣,原本名马植。政和元年(公元一一一一年),下官以贺辽生辰副使身份,与端明殿学士郑允中一起使辽,回国途中,在燕京芦沟驿馆小住时,此人登门求见,向下官献《灭燕之策》,希望下官带他回大宋。

    当时时机未到,便让他且住,有待来日,下官并授意他,可私信与河北路安抚使联络,为隐秘方便,下官为他起名李良嗣。”

    童贯叙述间,一脸得意相。

    蔡京理解,毕竟三月前,与西夏古骨龙一战,童贯大获全胜,自然是得意的。

    “既然太尉也是这个态度,你我二人即刻入宫,奏请陛下,接纳李良嗣入宋。”

    二人起身,一起出了鸣銮堂,朝太师府外行去。

    路上,童贯又想起一事,边走边说道:“太师,下官想起一件紧要之事,敢请太师周全。”

    蔡京看了童贯一脸,淡淡道:“不知太尉,遇上了哪桩难事?”

    童贯道:“西北前线战事不停,士卒伤亡很大,药品耗费颇巨,眼下治伤药,及其它药品短缺,烦请太师协调调拨。”

    蔡京叹道:“也不止西北前线,晏州等蜀地,夷人卜漏等作乱,不仅平叛将士缺药,就是百姓,也是落入无药可医的窘地。”

    童贯疑惑道:“太师,为何不让三司加大熟药制作呢?”

    蔡京道:“医药和剂局,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生药局药材库存几罄。”

    童贯一脸的不可思议,忙道:“怎么会?这如何是好?”

    蔡京道:“老夫与太尉先见陛下,顺便讨个章程;老夫初步设想,从河北路、两浙路等州府征调生药材,先解眼下这燃眉之急。”

    童贯道:“不管怎样,太师先紧着西北,若非尚兼着西北的职,有无伤药,与下官何干!”

    蔡京闷头前行,一言不发,暗忖:“又关老夫何干?兵死没了,再征调便是,也少不了蔡家府库里的一丸、一剂药!”

    童贯又想起一事:“太师,从殿前司传来风声,高俅那厮,要将他儿子高尧康的遥郡改为正任,属实否?”

    蔡京有些纳闷:童贯今日话似乎有点多,区区一个太尉,管的事比自己这个宰相还宽,难不成,一场胜利,就使他膨胀如斯?

    好在,蔡京也不喜高俅,不是一路人。

    蔡京嘲讽道:“若非高俅父子二人干的腤臜事,官家会给高俅几分情面,老夫也会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可现在不行。”

    再说,一个只会踢两脚球,走了狗屎运的破落户,不配与他同殿为臣!

    童贯道:“太师所指,是禁军教头林冲带刀闯‘白虎节堂’那事吧?”

    蔡京点头,道:“嗯。为对付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连殿帅的面皮都不要。”

    “啧啧!”

    童贯调侃道:“这父子也够新奇,为谋人妻,都使上了连环计,这手段,若王司徒尚在,都甘拜下风,自叹弗如。有这般玲珑心思,不若去西北军前效力,或把禁军操练好。”

    “操练禁军?”

    蔡京嘲讽道:“一个只会谄媚官家的佞臣,能把禁军治理好?看看他,身总军政,而侵夺军营,以广私第,多占禁军,以充力役。这般下去,总有一日,大宋的禁军、官家的安危,皆丧其手。”

    “太师真知灼见,下官钦佩!”

    童贯道:“太师,高俅那厮窃居朝堂,与你我二人非一路人,朝堂之上,当同进退。”

    蔡京点点头,上了自己的轿,朝皇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