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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太师府惊影 大名府兴兵

    东京汴梁。蔡京府。

    出了望春门,便是开封外城城东左军厢,此厢管九坊,约二万六千八百户,蔡京的太师府赐第,就在此厢永济坊,方圆十数里。

    已是华灯初上之时,高四丈九尺的“鸣銮堂”内,灯火通明,沉香缭绕,当朝太师、鲁国公蔡京,与随侍左右的第五子蔡鞗说着话。

    蔡京案前摊开放着一幅书法卷轴,左边一截是行书,右边一截书法,字体右上倾斜、左右错位,以楷入行,又以行写楷,风格独特罕有。

    蔡鞗盯着卷轴看了许久,方赞叹道:“爹爹的书法,莫说被米芾赞为‘我朝第一’,一字值万金,即便这前朝玄宗李隆基的《鶺鴒颂》,与爹爹书法相较,也要逊三分。以儿之见,爹爹书法当为‘王羲之后第一人’!”

    蔡京对自己的书法,自然是器满意得,他可是得到了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书法的精髓。

    哪怕是当今陛下赵佶的瘦金体,他也未瞧在眼里!

    就如同这前朝皇帝李隆基的书法一样,除了帝王身份的加持外,就书法本身而言,很是一般。

    蔡京对儿子的恭维不予置否,注视着《鶺鴒颂》,一脸的贪婪与惋惜。

    “再看看吧,明日就要送回宫中,还给官家了。你也替我再仔细斟酌一下,题跋是否妥当。”

    蔡鞗也有些惋惜,虽说看不上唐玄宗的书法,但除了书法本身,这件作品还是具有收藏价值的,毕竟属于前朝帝王唯一面世的作品,堪称国宝。

    这幅前朝作品,自四月里蔡京带回府上,蔡鞗观看过一次外,便被蔡京秘而不示,再未有过一观,今日是第二次见,也是蔡京题跋后的第一回。

    蔡鞗盯着右边父亲蔡京的题跋,逐字缓缓念道:

    “臣闻唐有天下,不能追法先王,其政之所施,与士之所学,皆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其文鄙朴,无复风雅。开元中叶,号为极治,而遗风余烈,无可稽考。”

    “世称明皇《脊令颂》,最为翰墨文章之美,伏蒙宣示真迹,其书札词语,始知臣前言不诬。”

    “臣伏观前日圣制图赋,羲画遒劲,奎文藻焕,非骚人嫉世愤懑之词,真圣人孝友格物之义。以彼方此,以今观昔,其事则同,其德其言则异,犹日月之揭,霄壤之殊,非臣敢私也。”

    “政和五年四月望,太师鲁国公蔡京谨题。”

    蔡鞗读完,仔细斟酌,除了看出父亲蔡京对赵佶的拍马屁之外,无何不妥处。

    “爹爹不仅书法一绝,文辞亦优美,怪道被官家倚重!”

    蔡鞗赞完蔡京,又想到一事,起了担心与不安。

    “爹爹,叔父被官家加以开府仪同三司,会不会又对爹爹不利?”

    蔡京呷了一口茶,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你那蔡卞叔父,对爹爹有误会。他也过于迂腐,上回反对童贯为陕西宣抚制置使,以为是爹爹任命的,那其实是官家的旨意,他公然以童贯是宦官,不知军事为由,反对爹爹,就是反对官家!”

    “不是爹爹在官家跟前要说他的坏话,而是为了安抚官家,也为保住他!可你叔父,不明白爹爹苦心孤诣。”

    “即便这回加衔,他也不会有所作为!”

    太复杂了!

    蔡鞗也理不清,到底是父亲蔡京用心良苦,还是叔父蔡卞看不清形势。

    蔡京起身:“明日要入宫,安歇吧。”

    待二人离去许久,鸣銮堂外,高悬的匾额后,伸出一颗脑袋,他四下观望一番,如灵猴般一跃而下。

    绕到一处窗前,缓缓撬开窗户,闪身而入,期间,未发出半点声响。

    ————

    大名府。中书府。

    “啪!”

    梁世杰将手中的书函猛地拍在桌案上,大声咆哮。

    “逆贼,滥污匹夫,这回,看你们还能躲藏几时!”

    书函来自恩州清河,由知县李达天亲书,加急投送。虽然未经恩州府,但清河属河北东路,大名府乃路府治所,东路提点刑狱司也归其节制,不算逾制僭越。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李达天的私心,既讨好,又甩锅!

    梁世杰自幼读书,颇知经史,今为一方统帅,掌握国家重任,虽有老丈人蔡京的因素,但也自非庸碌之辈,李达天的那点小心思,岂能看不出?

    不过,这与得到“生辰纲”被劫线索相比,已算不得什么,甚至还要好好感谢和照拂李达天一二!

    “来人,速速召兵马都监闻达来见!”

    不大一会儿,门外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声响如闷雷,隐隐大地颤。

    来人一步跨入大堂,声如洪钟,唱名抱拳参拜。

    “梁留守,末将闻达奉召来报!”

    闻达身高九尺,膀大腰圆,面色如生猪肝,赤眉环眼,狮鼻海口,一双大耳扇风,颏下蓄短髯,一副凶恶相;站在大堂,似一座小山,遮光挡影。

    闻达乃大名府梁世杰手下五虎上将之一,排名稍落“急先锋”索超一头,屈居第二;他刀法惊奇,神勇过人,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被人称为“神刀将”或“大刀闻达”,莫说在大名府一带,即便是整个大宋北路,都是有名的上将。

    其武艺,可见一斑!

    “闻都监,本官已获悉劫掠生辰纲贼人根脚,你带上本官名刺,点齐五百兵马,即刻前往济州郓城县,捉拿宋江、吴用、时迁等贼厮,抄没贼窝宋家村宋太公庄子,起回所劫金珠宝贝,不得有失!”

    梁世杰本不想祸及无辜,只要起回所劫生辰纲便是,但每被蔡夫人数落一回,心气便郁结一分;两月下来,越积攒越多。

    现在好了,终于有了喧嚣口,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贼窝,哪怕波及无辜,也在所不惜!

    “梁留守,查抄宋太公庄子,要不要知会一声郓城县,让县衙协同办案?”

    闻达虽然是个武人,但心思非常缜密。

    毕竟,捉拿贼寇与抄没家产,性质不同,执法机构也不同。

    况且,他们从河北东路跑去京东西路,这已算非法跨路越境办案,真要追究起来,即便有蔡京撑腰,赵佶也不会轻易放过。

    梁世杰自然知晓其中厉害,但无所谓,只要人赃俱获,莫说济州不敢吭声,就是京东西路府,也不好说什么。

    “先查抄,事后再通报。那贼厮宋江,正是郓城县押司,莫要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闻达恍然大悟,不再言语,拿着梁世杰的名刺,出了中书府,前往禁军大营,调动兵马。

    半炷香功夫,大名府校场东郭门营门洞开。

    闻达头戴荷叶八角板银盔,身披锁子连环甲,大红中衣,蹬五彩虎头战靴,手持青锋合扇板门刀,骑胯一匹千里火焰驹,一马当先,冲出营门。

    接着,又有五百兵马,阵马风樯,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兵马疾行,出大名府东门“体仁门”,直奔济州郓城。

    此时,距中书府对面不到百步之遥的一处茶楼,坐着两人,一个道士,一个文士,目睹这般阵势,面面相觑。

    “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