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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师不利

    江南的雨总是来得特别快,特别急。沐浴在江南的雨中,也别有一番风趣。

    叶随风是一个乐观的青年,并且身怀绝技。他喜欢风,喜欢月,喜欢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但他就是不喜欢雨。

    在他的世界里,下雨是一个人品味孤寂。

    当然,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是他是初次下山,并没有准备多余的衣物,只有身上这一套衣裳。

    落汤鸡的滋味是再浪漫的人也不会享受的,所以他不惜将功力催到极致,在野外狂奔,只为避雨。

    这个世界上能阻止叶随风做他想做的事的人并不多,但叶随风却蓦然停下了脚步,稳稳地停在了风雨中,而在他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山神庙。

    唐傲很傲,这是叶随风第一次见到唐傲时对他的评价。

    当叶随风狂奔到山神庙时,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迎接他,准确来说是一股气,傲气和杀气。

    所以叶随风立刻停了下来,但同时,他的心也沉了下来。

    能发出如此凛冽的杀气的人一定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自己的武功也许不比他差,但似乎也高不了多少;敌人安安稳稳的在庙里,自己却在风雨中;敌人以逸待劳,而自己却狂奔了半个时辰。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叶随风脑门滑落,马上又被雨给淋去,他心头焦急得无以复加,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他不由得苦笑,这可真是出师不利啊!像他这么绝顶厉害的高手,刚入江湖就吃瘪的,恐怕也是头一个了。

    要是自己真不幸陨落在这里,就算是到了阎王殿,也得和阎王说说情,让他爬出来和写书的人讲讲道理。

    高手间的决战凭借的不仅仅是武功,往往还要借助天时、地利、以及对战斗准确地判断力。

    叶随风的处境自然是相当的不利,但出人意料的是敌人居然走了出来,主动放弃了有利的地利条件;他甚至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就稳稳地在叶随风面前站着,好像在等叶随风恢复体力。

    “我从不占别人的便宜,尤其是要和我对决的人。”这人如是说。

    叶随风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人还不错,至少算得上讲道理,就当叶随风准备将这种友好局面继续下去,甚至发展一下更友好的关系时,却蓦然听到一个完全可以破坏这种友好局面的声音。

    “现在你准备好了吗?”这人问。

    叶随风不想和他动手,一拱手,抱剑而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更和善。

    但敌人明显误解了他的意思,于是他出手了。

    他一出手就是暗器,七八颗暗器,似慢实快,从完全不同的方位袭击叶随风。此时他距叶随风有十五步。

    叶随风一惊,这暗器来得如此的突然、蓦然、愕然而且倏然。他不懂暗器,但他却明显地知道,这样的手法,这样的速度,这人在暗器上的修为绝对是江湖上最顶级的那一波了。

    叶随风拔剑,挥剑。

    他的剑很温柔、很多情、也很缠绵。剑斩在虚空,但敌人的暗器却在这多情的缠绵中失去了力道,在叶随风身边无力的落下。

    敌人明显也吃了一惊,他的暗器虽不多,但那七八颗暗器的力道却每颗都堪比弓矢,而且每颗都有不同的路线,不同的变化,但叶随风的出手准确的切断了他的后劲、封死了他的每一个变化。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法,也从来没听过。

    叶随风立刻扑了上去。

    他知道擅长暗器的人,大都需要和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若能接近对方,就一定有取胜的希望。

    这种想法绝对是正确的,只是这次他却错了,错得厉害。

    敌人的出手相当诡异,他的拳脚功夫也颇为不赖,甚至他一举手,一抬足,都有暗器飞了出来。仿佛他的暗器不是发出来的,而是自己飞出来的。

    叶随风只觉得敌人的战斗力丝毫没受影响,反而自己更难防备敌人的暗器。

    他立刻抽身而退,但敌人马上缠住了他,片刻之后,战斗结束。而战斗结果是,叶随风终于被对方摧破防御,封住了背后五处要穴。

    “求你个事,杀我也好,问话也好,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到庙里去?”叶随风无奈而真诚地问道。

    敌人似乎也有一丝奇怪:“你不怕我杀了你。”

    “当然怕,就差怕的哭爹喊娘了。”叶随风苦笑,“如果你要杀我,我求你也没用,你不像那种会改变主意的人。不过就算你要杀我,把我搬到庙里去总还是可能的。”

    “不错,我的确不是那种随便改变主意的人,但你为什么要叫我把你搬进去?”敌人似乎饶有兴趣。

    “因为我讨厌淋雨,”叶随风答,“我本来想自己走进去的,但现在好像我走不了了”。

    “谁说你走不了。”

    敌人似乎也因为叶随风的回答开心起来,虽然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但叶随风却知道他笑了,至少眼睛里都有了笑意,于是他随手解开了叶随风身后的要穴。

    这次倒是轮到叶随风诧异了:且不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场冤枉仗是怎么打起来的,敌人费尽心力才抓住他,难道就只是为了证明他比他厉害?他的思绪翻飞,最后悲观地得出一个结论:江湖人果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你现在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抓住你又放了你。”

    “看来你还不算笨”,叶随风心道,如果不是顾忌他翻脸再打,而他又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他真的就叫了出来。

    “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抱歉!”

    对方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的脸上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你不认为不时来一场架会让生活更有乐趣吗!”

    叶随风同意,完全同意,恨不得把它当做真理。

    他是一个随性的人,当然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何况这个人长得还不错。

    漂亮的人总是容易得到别人的原谅的,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样。现在叶随风就正和这个刚打完一架的人在山神庙里喝着酒。

    “你姓唐?你是不是姓唐!”叶随风激动地问,虽刚入江湖,但却知道江湖上暗器高手中十个有九个都姓唐。

    “我当然姓唐,”敌人十分自豪:“我叫唐傲”。他故意加重了唐傲这两个字,似乎这两个字就能说明一切。

    叶随风眼睛亮了,问道:“那你是唐门的人了?那你知不知道唐飘?”

    江湖中的人尤其是所谓的青年才俊谈到唐飘的情绪是复杂的,其中最重要的有两种感情,极度的羡慕和十二万分的痛恨:一方面这人出身名门,武功奇高,据说江南第一剑柳向东在他手上居然没走过十招,他的所作所为也都勉强称得上‘侠’这个字。唯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此人处处风流,一双手,不知握过了多少名门小姐、大家闺秀的柔荑。虽然江湖上从不缺少美女,但这多吃多占的性格总是不太好。

    叶随风对江湖的认识完全来源于师傅酒醉的口中,而据他所知,他师傅至少有二十年未踏入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