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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

    两人凑到窗边一起往下看,就见一个锦衣玉带的男子正在大闹……他似乎喝醉了,骂骂咧咧的摔着东西。那跳舞的姑娘和琴师原本准备下场了,却被他拦住,让她们接着表演。

    王昭摇了摇头,想着出声阻止,一旁的赵怀瑾却朝他摆了摆手,“由他去。”

    王昭吃惊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接着吃馄饨。

    再往楼下看时,就见程蝶衣也走到了大堂,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没去阻拦,只是对着那名男子轻叹了一声,“也是可怜人”,摇了摇头走了。

    在场不少客人也都没有说话,看向那少年的神色,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到是充满怜悯。跳舞的姑娘也只是整理了一下舞袖,就真的上台继续跳舞了。琴师也在台边坐下,轻拢慢捻,重新开始抚琴。

    王昭问赵怀瑾,“这是什么人啊?”

    “他叫陵昕,不是坏人,怒蛟帮的战鹰陵肖是他爹。”赵怀瑾轻声解释。

    “啊?那个死了的怒蛟帮副座?”王昭立刻明白了过来。

    西南沿海一带,望海山庄以及周边这些岛屿帮派的势力很大。

    都是些名门正派,待人处事都有理有节,而且都是组织渔民打鱼的大东家,彼此之间关系非常不错。

    众人也都听说这件事了,替他难过。何况陵昕素来脾气温和,就算伤心发泄也不会过分,事后怒蛟帮也会给所涉之人赔礼补偿,所以也由着他行事。

    “会不会是寻仇啊?”王昭有些琢磨不透,“你们三家有共同的敌人么?”

    赵怀瑾倒是笑了,摇头,“不瞒你说,我一般不过问山庄的事……”

    王昭愣了愣,摸着下巴一想倒也是——他阿爷之前提到过:赵怀瑾大多时候都在齐云山上修道练武,要不然就是回金陵城看望父母,回望海山庄的时候不多,这样看来望海山庄的众人对他是真的很宠溺啊。

    两人吃完饭,回到太白居后院的客房住下,就等着第二天坐船回岛上了。

    ……

    另一边,一路紧赶慢赶回逍遥岛的赵元兆和众影卫,他们可不知道这里地情况。众人在路上与包大人一行人分开,赶赴渡口。

    影卫们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大船,众人到了渡口就直接上了船,走水路直奔逍遥岛,看光景,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船速很快,拉满风帆急速前行。赵元兆摆摆手,示意影卫们自行安排,难得的轻松出行,不用全都守在他身边。

    须臾之后,众影卫之首玄影就安排好了轮班,影卫们守卫的守卫,其他的就在甲板上说笑打闹,喝酒吃海鲜,很是热闹。

    赵元兆靠在藤椅上,怀中抱着一只鸳鸯眼的猫儿闭目养神,此猫眼大而圆,长毛拖地,色白如雪,腮颈毛长形似雄狮,性情极温顺亲人,是他特意寻来给赵怀瑾的生辰礼。

    赵元兆自幼在草原上长大,七八岁的时候才被接入皇宫,接受皇室教育。当时的宋成帝赵元昭可没心思看护这位最小地兄弟,把他丢给了八王爷赵元俨照管,可以说是八王爷夫妇当儿子养大的。他又很是欣赏赵怀瑾的心性能力,自然关系极亲近。

    “喂,喝不喝酒?”玄影一个翻身上了瞭望台,就见紫影正攀在桅杆上,手里还拿着个望远镜正眯着眼睛看呢,神情疑惑中又带着点惊喜。

    海面风很大,玄影给他披上披风,“你在看什么呢?瞧见海猪了?这么开心?”

    “哎……”紫影歪过头,问玄影,“唉,你说世上真的有鲛人么?”

    “哈?”玄影听着都新鲜,伸手摸他的额头,“被风吹糊涂了吧你,怎么可能有鲛人!那都是传说而已。”

    “真的有啊!”紫影将望远镜递给他,指着前方让他看,“看那里,那里!那团雾气里面是不是鲛人?好像有蓝色眼睛哎!水下面是不是鱼尾巴,好像在动!还有啊,那鲛人背后,是不是有一条大船?”

    玄影接过望远镜盯着瞧了半晌,也傻眼了,和紫影对视了一眼。

    这会子……正值月上中天,月亮很高很亮,远方的雾气渐渐散开,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那若隐若现的鲛人和海船了,紫影跳下桅杆,对着快睡着的赵元兆喊了一声,“王爷,你看前面,有鲛人啊!还有一艘大船!”

    ……

    众人都愣了愣,随即全都跑到船头探头瞅。

    赵元兆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放下被吓到的猫儿,直冲船头喊:“哪有鲛人?逮起来带回去给我娘看看,我要养在逍遥岛,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泣泪成珠、织水成绡。”

    众人往远处一望,都有些懵住了。

    “真的有鲛人啊?”赵元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是啊!”紫影斜眼撇他,“难道王爷以为我跟你开玩笑!”

    “是啊!”赵元兆一点犹豫都没有,“你不是经常不靠谱的吗。”

    紫影气结,玄影安慰的摸摸他的头,“其实王爷说的也是实话。”

    “你......”紫影怒气冲天,追着玄影要揍他。

    “这事儿可新鲜啊!”另一边的几个影卫也七嘴八舌地聊开了,

    “竟然真的有鲛人啊,你看那后边是不是他们的船。”

    “船上是不是有更多的鲛人啊?”

    “我们要不要靠近打声招呼啊?邀请他们去逍遥岛做客呗,直接抓不太好吧。”

    “是啊是啊,紫影你去吧,你人缘最好。”玄影伸手拦住紫影,笑嘻嘻的安抚他。

    赵元兆趴在栏杆上,拿着望远镜往远处望,忽然想起个事情来,问,“你们说鲛人会说官话吗?”

    众人都让赵元兆问住了,“应该会吧。”

    “不好说啊,要是能听懂也行。”玄影说。

    “要不然,我们干脆先抓住算了,后面再想办法。”紫影提议到。

    “不好吧,无冤无仇的,吓着他们怎么办?”青影提出异议。

    “也是哦。”紫影同意。

    “你们别聊了,鲛人不见了!”绯影着急,“是不是看到我们了,躲上船了?”

    “那边是暗礁区,里面激流密布,晚上绝对不能靠近!我们几个水性都一般,不能冒险!”玄影赶紧拦住赵元兆。

    赵元兆一挥手:“爷水性好,爷不怕!”玄影无奈,十四王爷,你二十岁就常年蹲在沙漠草原打仗,水性也就比旱鸭子好那么一丁点,安生一点吧。

    “王爷,你快看,那边又过来一只小船。”赤影伸手一指不远处。他跳到了栏杆上,站的比其他人高一点,转头一望,就看到了不远处漂过来的一条小船。

    赵元兆等猛地低头看,就听上头紫影大喊,“要撞上啦!快让开!”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那艘小船正在海上随波飘来,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前行路径,眼看就要撞上了。

    青影啧了一声,起身对着前面的小船运足内力大喊,“喂!船家!”

    但是小船的篙子横在船身上,船桨也翘着横在水面上……

    无人空船么?还是船家出事了!

    玄影纵身一跃,上了船想要将船划走以免撞上,却一眼瞅见船舱里躺着个人,吓了他一跳。刚想打声招呼,就听到脚下“啪唧”一声,似乎踩在什么粘稠的液体上了。

    玄影察觉出不对,这感觉怎么那么像踩进血里。他很早就跟随赵元兆了,也算久经战场,不是没经历过骨血成海。

    探头仔细一看,惊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船里躺着一个人,脸上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神色却是诡异的安详,看情形已经断气了。船上的果然不是漏水,而是那个人的血,浸了整整一船底,玄影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那人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就感觉自己脚下踩着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疑惑的抬起脚往下一看,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娘嘞!”

    紫影了解他,他都叫娘了估计发生什么大事了。

    青影用三角钩锁将小船勾了过来,众人走近一看。

    “呕......这谁干的啊?怎么把眼珠子都抠出来了......”紫影一蹦三丈高。

    “呀!”绯影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跳脚问,“为什么我们走到哪儿,都能碰到死人呐?”

    一旁的青影道,“哦,那是因为经常跟王爷待在一块儿的缘故。”

    “唔……”紫影点点头,“王爷命里带煞么?”

    赵元兆嘴角抽了抽。

    “不是说王昭提前去了望海山庄么?钦天监监正说过,将军只是命犯七杀星,是天生的将星,再加上手握重兵,常年征战杀伐,震慑塞外边境,身上煞气重一些而已,反而会诸邪难侵、百鬼退避,王昭的体质才是邪乎嘞......”玄影替赵元兆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