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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希依的想法

    吃过饭,妮蒂亚去和总管卢欧斯讨论下午集会的具体事情了。艾琳准备带着艾略特前往裁缝铺,希依也想跟着去:

    “艾琳姐,就让我去吧,我不会捣乱的。”

    艾琳认真地回她说:

    “你不是答应了莫里特老爷下午在这里休息吗?现在外面人多手杂,我可不敢随便把你带去外面。”

    希依对艾琳陪着笑,指着自己衣服上溅到的食物酱料说:

    “这不是情况有变嘛,我总不能带着这些脏东西过一天吧。”

    艾琳这才注意到希依那身华丽的裙子侧边有着一些污点,她抬手凝聚了一颗小水球,控制着水球清洗了一下裙子边,然后用风魔法将裙子吹干:

    “这样就可以了吧?”

    希依提起裙侧看了看,上面还有着没完全洗干净的淡淡油渍,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不行不行,这洗不干净的。”

    艾琳看着吹毛求疵的希依,换了个思路:

    “你总带有换洗的衣服吧?我去让温雅给你换一件。”

    “有是有,但是有时候我也想穿一穿新衣服嘛,我也想看看圣罗王国这边有什么新款式,反正……”

    希依还没说完,艾琳已经朝着客房那边去了。希依跟上她,边走边说:

    “……反正你们也要去裁缝店,我也可以试试成品。”

    艾琳没有理她,继续往客房走。希依继续央求道:

    “我就跟着你去一趟,我们快去快回,也不会耽误我休息的。”

    艾琳考虑了一下,停下来回答道:

    “那我等会可以帮你带几件回来,你在家里试就好了。”

    希依见艾琳就是不愿带她出门,感觉有些泄气:

    “好吧好吧,那还是算了吧。”

    艾琳见希依放弃得不情不愿,特意叮嘱她道:

    “你下午就在家里待着,可不要乱跑。”

    希依有些不耐烦了,敷衍道: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艾琳有些不放心,她知道希依不是个安分的性格。她走到丽娜的房间找到正陪侍丽娜的温雅,向她说了希依衣服的问题,并叮嘱她看好希依。等温雅点头答应,她才和艾略特一起出门前往裁缝铺。

    艾略特和艾琳到达裁缝铺的时候,裁缝铺依然门庭若市,寿同正给一位客人介绍衣服。他见艾琳进门,立即将客人交给伙计,自己亲自过来接待:

    “艾琳小姐,妮蒂亚小姐交代的衣服已经做好了。”

    艾琳点点头,将艾略特拉到前面,说道:

    “让他试试吧。”

    寿同前往柜台拿出两套衣服交给艾略特,然后带他去店铺侧边的试衣间,艾琳跟在他们后面。试衣间里放衣服的架子有些高,艾略特举起手才堪堪能将新衣服放到上面,艾琳见状,一边走近一边问道:

    “要我帮忙吗?”

    艾略特本想答应,但想到自己等会脱完衣服会被艾琳看光,他的脸红了红,拒绝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

    艾琳见艾略特红着脸拒绝,她没想到艾略特还会有男女意识,她觉得有些惊讶。她笑着帮艾略特拉上帘子,嘱咐地说:

    “那我就在外面吧,你可以把拿不了的衣服递给我。”

    艾略特在里面答应道:

    “好。”

    在艾琳的帮助下,艾略特试穿了两套衣服:他觉得比较厚的那身衣服手臂和背部有点紧,没法自由活动;比较薄的那套则比较合身,除了有点冷以外没什么问题。他穿着比较薄的那套出了试衣间,和寿同说了较厚衣服的问题。寿同听他说完,提议道:

    “问题不大,我现在就可以改,就是要花点时间。”

    艾琳帮艾略特做了决定:

    “那现在就改一下吧。”

    寿同拿着衣服去了柜台后面,艾略特和艾琳在店里边等边看衣服。艾琳想着给希依带几件衣服回去,她细心地挑了挑,最后拿了五件衣服让店铺伙计打包。等艾琳看完衣服,寿同还没改完。艾琳觉得有些着急,她还想着赶快回去。

    “寿同伯伯,还没好吗?”

    艾琳靠在柜台上问寿同。

    “快了快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寿同手上根本没停,看起来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改完的。他见艾琳过来催,向她提议道:

    “要不您先回去?等会我改完让他穿一下,再和他一起过去。”

    他知道商会要准备下午的集会必然很忙,艾琳着急也是情有可原。艾琳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可行,她蹲下来嘱咐艾略特道:

    “那我先回去,你等会和寿同伯伯一起回去,可以吗?”

    艾略特正坐在柜台前的长凳上,觉得很无聊。他听见艾琳问话,向她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无聊时间又要延长了。等艾琳一走,他就大咧咧地躺在长凳上,闭眼睡觉。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寿同总算改好了衣服,他叫醒了艾略特,将衣服递给他让他去试试。

    艾略特拿着衣服到了试衣间,眼前一个和艾略特差不多大的、衣着华丽的女孩,正试着将手上要试穿的衣服放到试衣间的架子上,她只比艾略特高了不到半个头,这衣架对她来说也比较高。艾略特准备去她隔壁的试衣间,路过她身后时,才发现这竟然是换了一身衣服的希依。

    “咦?”

    艾略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疑惑了一下,觉得自己肯定是没睡醒看错了。他也没管那么多,拉开隔壁试衣间的帘子就准备试自己的衣服。

    希依原本在宅子里换了身衣服,然后和温雅一起陪着丽娜看书。但最后她思来想去,还是想出来逛逛。趁温雅去厨房沏茶的功夫,她偷偷从宅子里溜了出来,出来之前还特意询问过宅子里的其他女仆艾琳去的地方。她就这样摸到了寿同的店铺。她在店铺外沿挑了挑衣服,找到了两件中意的,便拿着衣服到侧边试衣间想要试试。她正觉得衣架太高不好挂自己的衣服,就看见艾略特从她身后走过去。

    “艾略特!”

    希依拿着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绕到隔壁,艾略特正准备拉上自己隔间的帘子,希依一手制止了他。

    “是艾略特没错吧?正好,过来帮我一下。”

    希依从帘外把头探进隔间说道。艾略特一听到希依叫他就知道这是希依没错了,但他一点也不想帮希依的忙。他把脸偏向一边,装作不认识希依,撇着嘴说道:

    “你认错人了。”

    希依听到他出声就知道自己没认错人,她拉开帘子,一手抓住艾略特抱着衣服的手,试图将他拉出隔间。艾略特被她拉得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身形,和她僵持着不肯出去。

    “你不出来就不出来吧,你就站那儿别动。”

    希依见拉不动他,索性自己走进隔间拉上门帘。她把艾略特当衣架,将手上的衣服丢到艾略特头上,径自开始换起衣服来。

    “诶?”

    艾略特从衣服的缝隙中看见希依当着自己的面换衣服,他涨红了脸,赶紧转身面朝墙壁。在反复比较了之后,希依最终决定穿一身薄一点的半长裙,虽然不如她原来的衣服暖和华丽,但胜在方便灵活。

    寿同在店里又接待完一名顾客,见艾略特还没出来,在隔间外喊他:

    “还没换好吗?”

    “马上就好,再等一等。”

    艾略特赶紧回应道。他将希依不穿的衣服从头上拉扯下来丢在地上,然后将希依推了出去。希依正沉浸在换了身新衣服的兴奋情绪当中,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很满意,她装作客气地向艾略特问道:

    “不要我帮忙吗?”

    “不用!”

    艾略特马上回答,他只觉得希依是个麻烦。他拉上门帘,换上那身较厚的衣服,活动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便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出了试衣间。

    希依正在柜台那里和寿同聊天,她拿出一枚金币作为购买新衣服的费用。寿同以前没见过希依,见她年龄小出手还这么阔绰,似乎也认识商会的艾略特,觉得她应该是某家贵族的大小姐,他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

    “这位……小姐,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叫我希依吧。”

    希依随意地回答着。寿同继续向她搭话:

    “那么希依小姐,这身衣服您还满意吗?”

    希依又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您还要再看看其他的吗?我们这儿是城里最大的服装店,还有更多的新款式……”

    寿同一边带着希依绕店内走着,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店里的衣服。希依随性地听着,看起来没怎么听进去,她又挑了件自己喜欢的,让寿同帮她拿着。艾略特从试衣间走过来,向寿同打招呼:

    “寿同伯伯?”

    寿同停下他的介绍,看了眼艾略特,说道:

    “换好了吗?你到柜台那儿等等,我先带希依小姐看看衣服。”

    艾略特不知道为什么寿同对希依这么重视,他坐在柜台前的长凳上等他们看完。在寿同的推荐下,希依最终又挑了三件,尽管都还没试过,但她打算连带着她身上这件一起买下来。寿同满意地点着头给她找零:

    “零头就不算了,这是找给您的七十二枚银币,您收好,欢迎您再来。”

    寿同用口袋装了一袋银币交给希依。

    艾略特眼睛都看直了,他没见过这么多钱,那可是满满一袋银币,按照金银铜币百位制计算,他得打扫七百二十个房间才能赚出来这么多。希依也愣住了,她也没想到寿同会给她找零,她以前在帝都买衣服都是不找零的,她还想着一枚金币可能不够,她准备再拿几枚金币出来付账。

    希依从寿同手里接过那袋银币,感觉有些重,她看了看柜台边上自己买的衣服,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艾略特,对他说:

    “艾略特,来帮我拿一下。”

    艾略特这才想清楚寿同重视希依的原因,他在想如果自己有这么多钱可以做什么,他想着想着就开始想到吃的,他妄想着自己用钱买来一大堆羊肉串,自己躺在香气四溢的羊肉串山上享用着它们,他流着口水……

    “艾略特!”

    希依推了艾略特一下,大声将艾略特从妄想中喊了回来。

    “没,没有,我没有在想羊肉串。”

    艾略特下意识地否认。

    “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帮不帮我拿?”

    比起询问,希依更像是在命令。艾略特想了一下,准备和她讨价还价:

    “嗯,如果你付我钱,我就帮你。”

    希依先是疑惑地看着他,随即她就想清楚了艾略特的想法:

    “哦噢……你是想要钱去买吃的?”

    艾略特也不否认,继续说:

    “如果你付我钱,我还可以告诉你城里所有好吃的在哪里,像是肉丸啊、羊肉串啊、牛肉饼啊……”

    说着说着,艾略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希依也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他们两个中午都没好好吃饭,现在都觉得想吃点东西。希依稍微考虑了一下,从袋子中拿出两枚银币交给艾略特,说道:

    “这样就行了吧,你帮我拿东西,告诉我好吃的在哪。”

    艾略特见这么轻易地就能从希依那里拿到银币,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他故作镇定,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诶?才这么点儿,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吧?”

    希依又拿出两枚银币交给他,说道:

    “别把我当冤大头,最多给你这么多。现在,你必须带我去吃东西。”

    希依不太清楚金钱在圣多菲斯街上的具体价值,但她很懂得察言观色,她已经看出艾略特在窃喜。

    艾略特高兴坏了,他已经要藏不住了。他点头答应希依:

    “好,我们现在就去。”

    他将希依的那袋银币和自己的衣服装进一只袋子一手提着,然后另一只手提起希依的那两袋衣服,就准备带着她出门去买吃的。寿同见他们要走,问道:

    “你们不回商会那边吗?”

    艾略特回头说道:

    “不了,寿同伯伯您先去吧,我们等会儿再回去。”

    寿同见他们执意要到街上去玩,也没有阻拦,他知道小孩子贪玩是常事。他叫来店铺里一个伙计,吩咐道:

    “木坦,你去跟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在外面伤着了。”

    木坦刚才也在旁边看到希依用金币付账,他知道希依以后可能是重要客户。他正觉得在店里接待客人有些无聊,便立即答应:

    “好嘞!”

    他跟上走在前面的艾略特和希依,和他们一起往西边的集市去了。寿同在店门口看着他们走远,这才朝着商会那边走去。

    艾略特先带着希依到诺拉的店里买肉丸。诺拉没去集会,她让自己的儿子去了,她想让他去这种场合适应一下商业社交。艾略特和希依吃着刚买的肉丸走在去集市的路上,木坦在他们后面帮忙拿东西。

    “你还说你会帮我拿东西,现在还不是交给其他人。”

    希依边吃边边吐槽艾略特。她平时只能吃女仆准备的东西,只有像现在这样溜出去玩的时候才能吃到其他东西。她觉得手里的肉丸味道还不错。

    “我也付钱给他了,而且不交给他,我怎么吃啊。”

    艾略特一口咬掉大半个肉丸,回答说。他刚才花一个银币让木坦答应帮忙提东西,在他看来已经是不值得了,但他没什么其他办法。

    他们边吃边走到了集市,艾略特带着希依去买牛肉饼。吃着牛肉饼,他们又往羊肉串的摊子那边走,期间艾略特还顺手买了两根糖葫芦,但希依却不太喜欢吃甜食,艾略特很高兴地独占了两根。

    他们走到羊肉串摊子的时候,艾略特发现摊主换成了一个中年女子,那中年女子看起来不太熟练,烤羊肉串的手法比之前的摊主差远了。中年女子一边将烤好的羊肉串交给前面一名冒险者模样的顾客,一边向着后面的人群观望,她看到艾略特他们走过来,向他们招呼道:

    “你们要羊肉串吗?”

    艾略特点点头,他伸出两根手指,向女摊主比划道:

    “给我来二十根。”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差钱,就应该多买一点。

    女摊主盯着艾略特和希依看了一会儿,然后瞟了一眼他们身后提着东西的木坦。艾略特觉得她是在担心自己没有钱,他拿出一枚银币走过去,举着手将银币拍在摊子上。

    女摊主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对他笑了一下,开始烤羊肉串。她先烤好十根,用纸袋包好,交给艾略特:

    “这是十根,你拿好。”

    接着她又开始烤剩下的十根。

    艾略特拿着羊肉串,低头闻了闻,感觉确实没之前的好,他有点后悔了。他打开纸袋先试吃了一下,味道和闻着的一样差,他已经想退货了。他抬头想问问女摊主原来的老板去哪儿了,却已经没看到女摊主了。

    在艾略特抬头的同时,艾略特身后一阵骚动:三名穿着黑袍蒙着脸的人从一边巷子里跑出来,穿过人群,径直冲向艾略特他们。其中一人从后面锁住木坦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手上一阵黑色的魔力涌动,木坦挣扎了几下,喊都没喊出来就失去意识躺地上了。另一人冲向希依,直接一个大麻布袋子套她身上,抱起她就往北边跑。还有一人冲向艾略特,试图对他动手,但站在艾略特旁边的那名冒险者已经反应过来,他出手拦住了那名黑袍人,大喝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杀人,你们是真敢做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艾略特回头就看见木坦被按倒在地,希依也已经不见了。他身边的冒险者正和一名黑袍人动起手来,他愣了一下,赶紧跑到摊子后面躲藏起来。

    周围的人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实力的普通人迅速远离躲避现场,有点实力的冒险者围住了剩下的两名黑袍人,还有一些人去通知了王国治安官。

    远处,那名带着希依逃跑的黑袍人正和一名中年女子汇合,一起沿着道路向北跑去。那名中年女子正是之前烤羊肉串的女摊主。黑袍人用低沉的声音向她询问道:

    “没弄错吧?”

    “我仔细看过了,虽然换了衣服,但这么近的距离,不会错的。”

    那中年女子肯定地说:

    “这肯定是第三皇女,希依·希内尔·多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