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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始地带(下)

    动若脱兔的王旭感受着周边的景色快速倒退,心中感慨万千。

    自幼生在渔村的王旭以为这辈子就跟父辈一样靠打渔过活一辈子,可机缘巧合下在十二岁这年遇到他的启蒙老师。

    那满头银发却又精神奕奕的老头,在发现王旭有修行资质后,王旭就被告知,要带他到聚星国所在的源学院进行系统培养。

    说是系统培养,可是王旭压根没见过那座学院大门,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渔村,待在这个怪老头身边递茶送水,有时候还得下海抓鱼给他打牙祭。

    不过在王旭父母眼里,这位仙风道骨的神仙居然要收自己顽劣的大儿教本事,笑的那是合不拢嘴,三天两头的备下酒菜请他上门吃饭,惹的王旭认定他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

    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姓王名朔,平时沉默寡言,一副高人作派,偶尔才能听他说起是自己什么广陵洲源学院的副院长,可为什么会沦落到小渔村来,他就一脸讳莫如深的缄默不语,除了上王旭家蹭饭,其余时间就在村尾的这间“自建棚”打坐,根本不愿与王旭外的人过多交流。

    怪老头王朔特别钟爱渔村当地特有的一种海鱼,这大概也是他来这的原因之一吧。

    这海鱼黑蓝相间的,个头虽不大,只有一斤重量,但鱼头看起来却跟狗头很接近,当地人都叫它“狗头鲷”,虽然肉质滑嫩,不过当地人嫌它腥臭无比反而没人吃,但是王老头有秘不外宣的烹调方法…

    每到王朔点名要吃这种鱼,就是要传授真功夫给王旭的时候,一心想摆脱这个渔村的王旭就会马不停蹄的去给他抓,时间一久这对“大小王”在这渔村也算声名远播了。

    特别是王旭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有个特有身份和本事的老师,每天都跟巡街似的赞不绝口,臊的王旭有时候就直接在王老头的棚屋里干脆一个月不回家。

    王朔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是教导王旭却格外用心,一身凌厉霸道的拳法,仅三年就被王旭学的青出于蓝,惹的王老头频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到第四年王旭快十六岁,王朔才开始教导他怎么修行,如何引导源气淬炼。

    当颇有天赋的王旭终于炼体初期,要正式入门修行界时,王朔缺收到一封飞鹰信,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再对王旭一番嘱咐后,第四天就果断告辞,离开了渔村。

    分离当天,王旭虽然内心极为不舍,但开口挽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这个小渔村本身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其实最为不舍的是王旭的父母,连日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百余斤的狗头鲷鱼,用大板车拖着,捂住口鼻硬要塞给王老头,那铺天盖地的腥臭味令人作呕,熏的周边许多一起送行的街坊邻居纷纷鸟兽散,场面一度失控…!

    不过王朔还是欣喜的收下,当场变戏法似的用源气把鲜鱼烘成鱼干,用麻袋装了挂到后背,一步十丈的在渔民惊为天人的惊呼声中,消失在大家视野里…

    “可恶啊,被这老头装到了!”

    忿忿然的王旭转头就跑回村尾的那间“自建棚”。

    原以为会有宝物传承的王旭,翻遍上下,就差掘地三尺了,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除了那间棚屋和屋内那几坛村长巴结他送的白酒,这位便宜老师就真的只剩下嘱咐。

    想起嘱咐内容大体就是希望他继续修行,去战场上走一走,如果有朝一日能突破到聚神,就到广陵洲的源学院找他,记得带上几条狗头鲷。

    王朔走后那个大棚屋的所有权理所应当的就落到他的“爱徒”王旭头上,而他的爱徒仅过了两个月就高价把棚屋倒手卖给了镇里的土财主,理由是“高人宅邸,祛灾镇邪”。

    作别父母和六岁的小弟王峥,也告别了这生活十六年,当初的小渔村,如今的沿海小镇。

    自觉“神功大成”的王旭,遵照老师的要求,在聚星国入了伍。

    身高六尺的精壮小子通常不管在哪个国家参军都是极受欢迎的,但是当这个小子特别狂妄,一到步军营就嚷嚷着要当将军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前一周拳脚功夫了得的王旭确实把那些普通士兵打的人仰马翻,甚至有几个炼体初期的老兵同样难再他手下撑几个回合。

    直到炼体后期的几个校尉把他揍成猪头三,在军营躺了两天后,脾气但是收敛了一些。

    可是才消停没几天的王旭又去到处挑战,最后更是把骑兵营的“真将军”引来了,聚体期的修士根本不是他能撼动的,仅一招“聚气流华”王旭就根本没法破防,反而被别人一拳轰的在军营躺了半个月。

    境界的差距让王旭终于明白什么叫天堑鸿沟,他与有些人确实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存在。

    在那之后,发愤图强的王旭一得空就打坐吸纳源气,最终在他的不懈努力下…

    招人烦的他被赶到骑兵营当了斥候,而且一干就是两年…

    遇上国战的王旭根本没多少时间修行,斥候军的任务就是到处深入勘探,要不是临近龙元国要塞被大部队追杀,他还在聚星国骑兵营疲于奔命,那个与王老头的聚神期之约指不定要猴年马月。

    “……”

    “老师他还好吗,父母弟弟也好吗?”

    还在巨树树荫下奔驰的王旭心里一阵酸楚。

    “咻咻…”

    正感伤呢,前方破空声转瞬即至,两枚黑针状的物体正急速朝王旭面门刺来,他收敛情绪急忙弹身闪开,抽出匕首。

    一群体型足有半米大小的马蜂正朝王旭飞驰,看规模有十几只,那两枚黑针就是他们的蜂刺,可是蜂类不是射出尾刺就活不久吗?

    足下生风的王旭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四周除了几株零星的古树,并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躲不了,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用匕首劈开又射来的几根蜂刺,嗡嗡作响的蜂群终于和王旭碰头遭遇。

    王旭一个扭身旋转,把手中的匕首舞动如一阵旋风,两只马蜂的身体在半空被切成两半散落在地,王旭左手手腕一翻,匕首再刺进一只马蜂头部贯穿而出,右匕同时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斩碎三只马蜂的羽翅,在空中没了支撑的马蜂还没落地,就被王旭右腿一记横风扫落叶跟上踢的粉碎。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只一个照面,地上就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半的马蜂尸体,王旭乘胜追击,又是两个来回,把这群马蜂统统留下了。

    一大滩绿色稠状物散落在草地上,醒目又恶心,王旭赶忙跑到另一边空地用沙土把身上被沾染的地方涂抹干净。

    这片范围内的马蜂群肯定不止这一点,要赶紧离开,蜂类通常能够快速传递信息;想到有密密麻麻这种体型的马蜂追着自己,王旭就不寒而栗,赶紧撒开腿,远离了这片地域。

    离开蜂地到现在,前行也不过十余里,王旭就发觉周围环境变得潮湿温热,奈何巨树的繁茂枝叶直接遮挡穹顶,越往树荫内深入,四周就越发暗淡昏暗和静谧…

    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远方巨树的模糊轮廓就是现在唯一的指路司南。

    透过些许光亮,空气中弥漫的雨雾像一道道雨帘屏障,把还在大步流星的王旭淋的一片湿漉,正好一身尘土泥泞的他就权当洗澡,没有丝毫减速。

    步伐不停的王旭眼前一片朦朦,空气中浓郁的水气让他险些有点睁不开眼,影影绰绰间,前方似一片树林在雨雾中漂浮荡漾着。

    脚下逐渐湿软泥泞的土地,让光脚的王旭不得不缓步下来,拨开一层层雨雾小心前行。

    逐渐…

    雨雾中飘忽的树林渐渐变得真实,一座郁郁葱葱地雨林赫然出现周围。

    待浓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林间飞禽走兽相互奔走飞腾,花鸟蝴蝶翩翩起舞,一派生机盎然的生动景象,宛如世外桃源。

    正好奇雨林的光照来自何处,不停望着穹顶的王旭,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差点下巴脱节!

    知道真相的王旭被震惊到无以复加,似乎还不相信,又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枝盖穹顶的树荫下,这片雨林上空,一团巨大的火球正悬挂当中,熊熊燃烧,焰浪翻滚间,闪耀着万丈金光,俨然第二轮“太阳”。

    “这么耀眼的亮光,为什么在河岸时看不到呢?”

    王旭此时一个脑袋两个大,自从逃进这片密林到现在,发生的许多事都不能按常理推断。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把玩着两把匕首的王旭,看着一株榕树上的体态鲜艳的大鹦鹉,玩味的舔了舔唇角,很久没吃烤鸟了。

    似乎是觉察到有危险,大鹦鹉站在原地扑扇着翅膀,“嘎嘎嘎嘎…”看着王旭叫个不停。

    “真是聒噪,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王旭恶狠狠的朝树上的鹦鹉挥动着匕首威胁道。

    “把你吃掉…嘎嘎…把你吃掉”

    鹦鹉学着王旭语气,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可能仗着会飞,丝毫不把王旭的威胁放眼里。

    王旭知道这种偏大型的鸟类,起飞都不会太快,相对笨拙,对于它的挑衅充耳不闻。

    抬手一抖手腕,匕首嗖的一声扎进它腹部,“咚”一声鹦鹉应声倒地。

    取出匕首插回刀鞘,王旭不着急吃,拎起这只大鹦鹉,抬头确认巨树的位置,朝着雨林东北方向接着赶路。

    想是知道这只“直立猴子”不好惹,一路上如避瘟神般,都没什么动物敢接近,王旭哼着小调乐得清净,看着远处巨树越来越清晰的树干,大概再有十里就到了,王旭心中欣喜。

    雨林虽不大,但要走出湿热的雨林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下经常是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一团团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行走变得更加困难,再加上林子里闷热异常,身陷其中的人不久便会满身大汗。

    尤其闷热难当的同时皮肤还要忍受蚊虫的叮咬,虽然自己肌肉壮硕完全不惧,但看着下面那晃荡无助的小兄弟,王旭忽然眼神一亮,想到一个绝佳的点子。

    扯下树干上缠绕的细小藤蔓,找到一处略显干净的岩石,王旭便把鹦鹉放上面,开始拔毛。

    这只体重十几斤的大鹦鹉,羽翼丰满,五光十色的很是鲜艳,拔下的羽毛,每根都有十几公分长。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裁剪”、缝合,“羽毛三件套”大功告成,鹦鹉则变成一只“秃鸟”。

    王旭迫不及待的穿戴起来,这三件套除了没有上衣;短裙、护肩和头饰是一应俱全,穿戴齐整的他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森林原住民。

    虽然还是胯下生风,但总比打赤条强太多,毕竟自己也是家乡人眼中的绝世高手,穿上衣服显得文明一点…

    正当王旭还在怡然自得的欣赏自己的“战衣”时,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左后方的雨林中传来“轰轰隆隆”的碾压声,地面隐隐被震颤出裂纹…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预感不详的王旭,扛上鹦鹉,撒腿就跑!

    若想活命,在这种情况下好奇心就最好不要有,越是这种声势浩大的动静,就越不要回头,脚底抹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