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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缘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森林时,莉尔来到乌尔诺斯的房间里,却发现这家伙还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小淘气,差不多快起床了哦?】莉尔在儿子耳边温柔地唤了几声

    没曾想乌尔还是一副在梦境里醉生梦死的模样。莉尔坏笑着从手里的木盆里掏出秘密武器。

    【看招!】

    【呜啊!】乌尔惊叫着从梦里醒了过来捂着那被热毛巾烫得通红的脸。连怀里的枕头也因此落到了地上。眼睛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所以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啊?】乌尔气哼哼地抱怨道,还在留恋梦境的美好。

    【唉,你这家伙…..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吗?】莉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指点了点挂在墙上的日历。木月24日,他们捡到乌尔的日子,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三个人一起庆祝的日子。

    【木月….24?!好呀!】乌尔欢呼着从床上跳起,朝着楼下父母的卧室直奔而去,他要去叫醒偷懒的爸爸,今天可是要玩整整一天的!

    【祖宗,先把新衣服换上啦!】莉尔抓起椅背上的衣物朝楼梯跑去,耳边却已传来拉尔夫从睡梦中惊醒的叫声。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真没办法呢......两个人都是。

    早饭还没吃完,乌尔就已急不可耐地向门外跑,夏洛特夫妇苦笑着也向外面走去。出门前,莉尔在拉尔夫脸上施了咒术,让他变成了略显沧桑的中年人的模样。拉尔夫皱着眉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显然不太满意。从妻子不怀好意的笑声中,他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啧,果然.....你还是想捉弄我,对吧?】拉尔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妻子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从门口摘下防雨的斗篷,以遮住变形的容貌。

    莉尔坏笑着逃出木屋门口,她要去把乌尔诺斯捉拿归案。大叔就该有个大叔的样子......管他是不是长生不老呢?嘻嘻,活该!

    拉尔夫走到一片空地,以掌中法杖敲击地表,霎时一张淡绿的法阵自他脚下生成,正在此时,莉尔正带着乌尔诺斯向这边走来。在拉尔夫的示意下,两人步入如阵法当中。

    【记得悟一下耳朵哦,声音可能有一点大的。】

    莉尔和小诺顺从地照做了,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眨眼间他们已来到王都附近。

    好不容易躲过门卫的盘问,精灵之都奥兰德的真貌总算是展现在了夏洛特一家面前。

    说来凑巧,木月是万物蓬勃生长的时候,精灵们会举行为期两周的盛大庆典,以此来祝贺森之女神艾莉特维雅的庇佑。既然是庆典,当然免不了有意思的节目和琳琅满目的小吃。乌尔诺斯正流连在各个摊位之间,吃得不亦乐乎。

    【小诺,跑的慢一点啦!】莉尔朝着儿子的背影高喊道,无语地看向怀里满当当的各色小吃。她苦笑着捻起一个油炸蔬菜丸子放在口里,品味着那丝丝的甘甜在舌尖晕染开的美感。

    当初,当她还作为锐风家的大小姐时,这类庆典是一定会参加的,毕竟是一年中难得出门的机会嘛。只是嫁到森林去后,再难体会到那份喧嚣了。她和拉尔夫都是选择抛弃王都的人,但久居深林,远离同类的孤独还是让人寂寞的。

    有多久,没有回来了呢......也许和拉尔夫先生不同,她所厌恶的只是把儿女作为工具的贵族,而不是厌恶精灵,至少是绝大部分精灵的拉尔夫先生。

    也难怪吧,毕竟那些家伙做了那样的丑行,当初作为老师的拉尔夫先生感到愤怒也是正常的。

    详细的内容,她不敢多问,这也是结婚之前就说好的。就如拉尔夫先生说的那样吧,好好享受两人当年再次留下的足迹,那就足够了。

    背后传来轻轻的压迫感,拉尔夫把妻子搂在了怀里。只是翠绿的眼眸却并没有停留在莉尔身上,他望向远处贵族的楼阁,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搂住妻子身体的双臂也在微颤,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莉尔轻叹一口气,用竹签插起一个蔬菜丸子,放在丈夫的嘴边。嘴角浮现起少女般俏皮的微笑。

    【请用,恋人特供哦?】

    【给我的?多谢......】拉尔夫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嘴把丸子吞进口里。

    像是对自己的行为道歉似的,他把莉尔搂得更紧。不止一次,他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感到后悔,身为自愿舍弃王都的男人,他并没有对生活在森林里感到难受,倒不如说冷清的环境能让他的愤怒轻微一些。但妻子不一样,她是从小生活在王都里的贵族小姐,就算是对贵族们腐败的生活作风感到失望透顶,但至少对那些善良的美好的人们怀揣着憧憬吧?让她远离这些,实在太过残忍了。

    如果说,莉尔是对贵族的跋扈厌恶欲绝,那他拉尔夫所抛弃的,是精灵那不堪回首的历史。

    把精灵作为一个【种族】,完全抛弃了吧.....至少是绝大部分。

    【没关系的】察觉到丈夫的异样,莉尔扭过头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水灵的眼睛仿佛在安慰着拉尔夫似的。

    【抱歉.....只是觉得这一切离我实在是有些遥远了。】

    【我理解。】

    【谢谢....】

    莉尔嘴里哼起了精灵族古老的情歌,这倒是让拉尔夫紧绷着的脸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心里的疙瘩也慢慢消减了。就像其中的两句歌词一样。

    【沧海桑田,不过是转眼一旭。而我于此,久久等候,直至你的到来,飞向天际.....】

    他没法原谅当年发生的一切,但也没理由把这作为阻碍生活继续下去的包袱。

    就这样和自己所珍视的人生活下去,作为【拉尔夫】,继续存在着好了。

    他的嘴角渐渐浮现起一丝苦笑,有点怅然若失的意味,但是呢,或许真的该放下一些啦。

    【话说回来,这首歌是当年......】

    【是呢。】莉尔的脸上出现羞涩的笑容,耳尖也涨的通红。眼睛好奇地看向同样面色通红的拉尔夫。

    【差不多.....是定情信物的感觉?】

    【啊...是,是这样....】

    夫妻俩还想说些什么,背后传来乌尔大呼小叫的声音。莉尔破声笑了出来,这让拉尔夫显得更加不知所措。

    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家伙!拉尔夫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没办法呢,毕竟是他的生日,对吧?】莉尔捂着嘴轻笑道。

    【也说的是啊。】拉尔夫不情愿地松开自己的双臂,向不远处的乌尔走去。虽然有种被打扰的羞耻感,但正如妻子所说,此行的目的还是个给这家伙过个生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爸爸,那里有舞台剧呢!背着我去看好不好?】

    拿你没办法啊。

    看着儿子水灵的大眼睛,拉尔夫的心里像被塞满了蜜糖,好像连心脏都跳不动了。他想活着,不是作为复仇者,而是像作为一名父亲,一名丈夫,简简单单地活着。

    岁月侵染了历史,就连他都已忘却了其中的一些片段,就让那些恬不知耻的家伙腐烂下去吧。

    他只要能守护身边的这两小只就足够了。

    【爸爸!】乌尔看到父亲不动声色的样子,气哼哼地跳了起来。

    【咱们走吧。】拉尔夫笑着把他背了起来,向附近的戏院走去。

    永远不会后悔的吧,只要是你们,不论多少次都可以的吧?

    【哇!那个大胡子看起来好厉害!】乌尔指着戏台上的演员拍着手笑出声来。

    【啊,你说的对哦。】拉尔夫笑着回应道。

    对于自己刚才的问题,答案早就了然于胸了不是吗?

    当然不会后悔,永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