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反抗
矿场的日子是单调的，时间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转瞬即逝。
、大家在麻木地接受着这一事实，却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主要分布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最近两个月来矿场的待遇和伙食有了明显的好转，在平日的餐桌上甚至出现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诡异到了让人汗毛倒立的程度。
卡斯蒂利亚向来以对奴隶冷酷无情著称，虽说矿场里的食物并不限制数量，但也只是提供小麦熬成的稀粥，因缺少蛋白质摄入的矿工并不少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人道主义了？
总感觉背后有什么阴谋......而且来头不小的感觉。
还有一件事，老瓦西里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糟，一开始只是稍微有些恍惚，直到一个月前，老瓦西里突然晕倒在冰晶石矿洞里，乌尔和克里特费尽气力把他背出去时，大家才发现瓦西里已经瘦弱到了这样的程度，简直就是一把干枯的木头，轻得可怕。
乌尔在森林里陪父亲巡林的时候，也见到过因饥饿昏倒的灾民，其中一个孩子让他印象深刻。
那具肉体就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让人不忍心再看一眼。
但瓦西里却更过分，身为成年人，体重轻得可怕.......甚至就像不存在一样。
【他的情况怎么样？】乌尔拧干手里充当毛巾的碎布，忧心忡忡地看向一旁的瓦西里。
监工不允许每个人留在这里，其余人也就回到工作岗位上。虽然最近监视的紧张程度有些缓解，但在他们眼里，这个矿场里的矿工们还是用于赚钱的工具，为了生命安全，还是乖乖照做比较妥当。
【不好....根据经验来看，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说他如果能醒过来再看我们一眼就已经是奇迹了。】克里特冷静地说道，脸上全然没有感到悲伤的迹象。
在这里，在这个宛如冥府的地下世界里，他已经送走多少人了？
多少人不该死在这里，又见识过多少惨烈的景象.....
已经不敢再感到悲伤了，至少不再想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破碎一次。
再见了.....希望你的来生不会像这一世那么痛苦吧....克里特转过头，在心里默念道。
乌尔看着克里特的背影，默默地跟了上去。
或许，他也多多少少地改变了吧，这里的人只是想生存。
这个矿场让人不寒而栗，是个吃人的地方，要想活下去，他们只有麻木，他们必须麻木。
死的已经离去，活人还在仰望未来。
瓦西里的命运已经确定，他们还没有，谁想变成下一个老矿工呢？
再见......不，或许，是永别吧。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
两人向洞口走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瓦西里已经从昏睡中苏醒，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时候，瓦西里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他现在不想看到别人，必须，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
他靠着墙勉强站立，哆嗦着向自己工作的第28号矿洞摸索过去。
乌尔和克里特此时正站在24号矿坑前，方向背对着瓦西里。
瓦西里擦着两人的肩膀进到矿洞里，跌入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懦弱和胆怯在此无需隐藏。
相比刚才，瓦西里的脸色更加憔悴，像是竭力一般倒在洞壁旁，不住地喘息着。
心里只剩下恐惧，无边无际的，无孔不入的，恐惧。
对这个矿场，对那个梦，对那个奇怪的男人，对迷茫的未来，恐惧着。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身体热得发烫，指尖却冰冷得近乎麻木，全身的肉都在颤动着，似乎想离开这具身体。
牙床像受了寒似的上下抖动，视野也变得模糊，从身体内部传来一阵无力感，关节疼的厉害。
这是快要死了吗......就在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
瓦西里无助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像孩子一样哭泣。他并不想死，属于这里的黑暗时光已经快要结束了不是吗？怎么，怎么可以......
剧烈的头痛自右侧太阳穴袭来，一些细碎的意识片段开始在眼前浮现。
木桥......小屋.....孩子.....还有一首简单的童谣......
它们像搅动着瓦西里的意识，使之变成混沌的一片，带来更为强烈的痛感。
瓦西里捂着头失声尖叫，就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自那个梦境之后，这样的头痛每天都会发生，每次都会带来一些不属于他的陌生的记忆片段。
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这些片段是属于这具肉身真正的主人，五代暴食翰铎.地裂的前世记忆
如果，如果属于翰铎的记忆全部集齐，那么现在这个名为瓦西里的存在将何去何从？
到底是由他继承翰铎的记忆，代替他重新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由翰铎彻底取代瓦西里的灵魂？
绿瞳男子并没有告诉他这一点，但看着目前为止的身体状况，显然是第二种情况了。
翰铎苏醒之日，就是瓦西里湮灭之时。
瓦西里只是作为翰铎的容器而存在，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名为瓦西里的渺小矿工存在过，人们只关心翰铎在这里重生。
那他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个名叫瓦西里的家伙，存在的目的只是作为他人的垫脚石而存在吗？！
凭什么.....凭什么！
世界是残酷的，瓦西里很早就明白了，但当这一切来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是那么无助。
他恨，恨引发这一切的家伙，但又有什么用呢？弱者不配有选择的权力，这是矿场在这两百年里告诉他的。
那个绿瞳男子很强，翰铎必须苏醒，这是他说的。
翰铎没有选择的权力，他瓦西里更没有。
【不甘心.....吗？】突然，脑子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
【重要吗.....名字向来只用于掩饰....吾只问你，就此湮灭，甘心吗？】
【不！】瓦西里咬着牙吼出这句话，他想活着，或许这个世上他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是瓦西里，绝对不是翰铎，也不想变成那个家伙，他要作为瓦西里，活着！
【.....很好，吾来帮你。】
【为什，为什么....】
【......SatouyalikuobWahug，QuasanhkilibudexhcusngTununagnoaohcoba，KALASUOLUOPI（不堪的一切，就在此刻，化尘）.......】
声音没有理会瓦西里的提问，随着咏唱的停止，瓦西里体内的不适感一扫而空，脑袋里陌生的记忆也消失了。
......他为什么会来28号矿坑.....哦，工作，对！工作！
从门边拿起铁锹，瓦西里像200年里做的那样开始开采冰晶石。
【就这样作为瓦西里....幸福地活着吧.....】
瓦西里猛地看向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太累了？算啦，应该是想太多了。
瓦西里的内心世界里，绿瞳男子诧异地看着脚下的沙漠渐渐长出绿植。
远处的沙丘的阴影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男子的眼里忽地闪过一丝杀气，随后很快被无奈所掩盖。
【比我想象的还要顽固很多.....这是你的选择，但遗忘，永远无法逃避真实。】
【我们如此，你也是如此，翰铎。】
、大家在麻木地接受着这一事实，却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主要分布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最近两个月来矿场的待遇和伙食有了明显的好转，在平日的餐桌上甚至出现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诡异到了让人汗毛倒立的程度。
卡斯蒂利亚向来以对奴隶冷酷无情著称，虽说矿场里的食物并不限制数量，但也只是提供小麦熬成的稀粥，因缺少蛋白质摄入的矿工并不少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人道主义了？
总感觉背后有什么阴谋......而且来头不小的感觉。
还有一件事，老瓦西里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糟，一开始只是稍微有些恍惚，直到一个月前，老瓦西里突然晕倒在冰晶石矿洞里，乌尔和克里特费尽气力把他背出去时，大家才发现瓦西里已经瘦弱到了这样的程度，简直就是一把干枯的木头，轻得可怕。
乌尔在森林里陪父亲巡林的时候，也见到过因饥饿昏倒的灾民，其中一个孩子让他印象深刻。
那具肉体就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让人不忍心再看一眼。
但瓦西里却更过分，身为成年人，体重轻得可怕.......甚至就像不存在一样。
【他的情况怎么样？】乌尔拧干手里充当毛巾的碎布，忧心忡忡地看向一旁的瓦西里。
监工不允许每个人留在这里，其余人也就回到工作岗位上。虽然最近监视的紧张程度有些缓解，但在他们眼里，这个矿场里的矿工们还是用于赚钱的工具，为了生命安全，还是乖乖照做比较妥当。
【不好....根据经验来看，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说他如果能醒过来再看我们一眼就已经是奇迹了。】克里特冷静地说道，脸上全然没有感到悲伤的迹象。
在这里，在这个宛如冥府的地下世界里，他已经送走多少人了？
多少人不该死在这里，又见识过多少惨烈的景象.....
已经不敢再感到悲伤了，至少不再想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破碎一次。
再见了.....希望你的来生不会像这一世那么痛苦吧....克里特转过头，在心里默念道。
乌尔看着克里特的背影，默默地跟了上去。
或许，他也多多少少地改变了吧，这里的人只是想生存。
这个矿场让人不寒而栗，是个吃人的地方，要想活下去，他们只有麻木，他们必须麻木。
死的已经离去，活人还在仰望未来。
瓦西里的命运已经确定，他们还没有，谁想变成下一个老矿工呢？
再见......不，或许，是永别吧。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
两人向洞口走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瓦西里已经从昏睡中苏醒，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时候，瓦西里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他现在不想看到别人，必须，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
他靠着墙勉强站立，哆嗦着向自己工作的第28号矿洞摸索过去。
乌尔和克里特此时正站在24号矿坑前，方向背对着瓦西里。
瓦西里擦着两人的肩膀进到矿洞里，跌入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懦弱和胆怯在此无需隐藏。
相比刚才，瓦西里的脸色更加憔悴，像是竭力一般倒在洞壁旁，不住地喘息着。
心里只剩下恐惧，无边无际的，无孔不入的，恐惧。
对这个矿场，对那个梦，对那个奇怪的男人，对迷茫的未来，恐惧着。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身体热得发烫，指尖却冰冷得近乎麻木，全身的肉都在颤动着，似乎想离开这具身体。
牙床像受了寒似的上下抖动，视野也变得模糊，从身体内部传来一阵无力感，关节疼的厉害。
这是快要死了吗......就在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
瓦西里无助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像孩子一样哭泣。他并不想死，属于这里的黑暗时光已经快要结束了不是吗？怎么，怎么可以......
剧烈的头痛自右侧太阳穴袭来，一些细碎的意识片段开始在眼前浮现。
木桥......小屋.....孩子.....还有一首简单的童谣......
它们像搅动着瓦西里的意识，使之变成混沌的一片，带来更为强烈的痛感。
瓦西里捂着头失声尖叫，就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自那个梦境之后，这样的头痛每天都会发生，每次都会带来一些不属于他的陌生的记忆片段。
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这些片段是属于这具肉身真正的主人，五代暴食翰铎.地裂的前世记忆
如果，如果属于翰铎的记忆全部集齐，那么现在这个名为瓦西里的存在将何去何从？
到底是由他继承翰铎的记忆，代替他重新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由翰铎彻底取代瓦西里的灵魂？
绿瞳男子并没有告诉他这一点，但看着目前为止的身体状况，显然是第二种情况了。
翰铎苏醒之日，就是瓦西里湮灭之时。
瓦西里只是作为翰铎的容器而存在，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名为瓦西里的渺小矿工存在过，人们只关心翰铎在这里重生。
那他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个名叫瓦西里的家伙，存在的目的只是作为他人的垫脚石而存在吗？！
凭什么.....凭什么！
世界是残酷的，瓦西里很早就明白了，但当这一切来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是那么无助。
他恨，恨引发这一切的家伙，但又有什么用呢？弱者不配有选择的权力，这是矿场在这两百年里告诉他的。
那个绿瞳男子很强，翰铎必须苏醒，这是他说的。
翰铎没有选择的权力，他瓦西里更没有。
【不甘心.....吗？】突然，脑子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
【重要吗.....名字向来只用于掩饰....吾只问你，就此湮灭，甘心吗？】
【不！】瓦西里咬着牙吼出这句话，他想活着，或许这个世上他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是瓦西里，绝对不是翰铎，也不想变成那个家伙，他要作为瓦西里，活着！
【.....很好，吾来帮你。】
【为什，为什么....】
【......SatouyalikuobWahug，QuasanhkilibudexhcusngTununagnoaohcoba，KALASUOLUOPI（不堪的一切，就在此刻，化尘）.......】
声音没有理会瓦西里的提问，随着咏唱的停止，瓦西里体内的不适感一扫而空，脑袋里陌生的记忆也消失了。
......他为什么会来28号矿坑.....哦，工作，对！工作！
从门边拿起铁锹，瓦西里像200年里做的那样开始开采冰晶石。
【就这样作为瓦西里....幸福地活着吧.....】
瓦西里猛地看向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太累了？算啦，应该是想太多了。
瓦西里的内心世界里，绿瞳男子诧异地看着脚下的沙漠渐渐长出绿植。
远处的沙丘的阴影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男子的眼里忽地闪过一丝杀气，随后很快被无奈所掩盖。
【比我想象的还要顽固很多.....这是你的选择，但遗忘，永远无法逃避真实。】
【我们如此，你也是如此，翰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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