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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夜谈(记忆里特殊的人)

    进入大学之后第一次提到他,是大一的一次宿舍夜谈。年纪相仿的舍友们总喜欢一起谈论那些青涩又稚嫩的感情。

    一开始,酆皛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倾听大家相似又特别青春悸动。聊着聊着,问题就抛到了酆皛这里。

    “大佬,你有没有喜欢过的人啊?”汤汤一脸好奇地看着酆皛。

    “有啊。”酆皛的脑子短时间空白,但是嘴巴先做出了回答。酆皛一瞬间有些恍惚,那个名字和人影在下一秒出现在酆皛的脑子里。

    不知怎的,酆皛说完之后突然感到一份没来由的安心,又或者是坦然和欣慰。同时,又掺杂着些许不真实感,当年的事和当年的人随着时间有些模糊。

    那一瞬间像是意识从躯体里抽离,浮在空中,以一种第三视角看着一个女孩终于勇敢地认清自己曾经真挚的心意,与自己的青春达成了某种和解。

    “什么时候啊?”汤汤竖起了她八卦的小耳朵。

    “初中的时候。初二吧。”酆皛努力回想着。

    “你喜欢了他多久?”汤汤一脸兴奋。

    “嗯……大概初二一整个学年吧……应该是。”酆皛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剩模模糊糊的回忆。

    或许我们中的有些人喜欢一个人的真实情况就是这样。悸动不是在一个具体的时间产生,也不会在一个确切的节点结束。心意悄无声息地生长,又不着痕迹地消失,连作为主角的我们都只能后知后觉地感知它的诞生,惋惜它的离散。

    “帅吗?帅吗?”汤汤好奇心上来了。

    “还好其实,我们班男生很多都还长得不错,他就算中上吧。至少在我们班我觉得就有好些比他好看的。”酆皛很客观地评价。

    “学习好吗?”

    “差!”是真的差,应该是班里倒数的那种。“但是可能因为我初中成绩确实还可以,一般在班里都是第一,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又属于不太关心成绩的那种人,所以我对他的成绩还真的不太了解,但是我记得应该大多数时候是在班级末位吧。”

    酆皛提起自己以前的成绩,虽然是如实描述,但还是在自己说自己总是第一时感到不好意思。因为就算是在“独占鳌头”的当年,酆皛也从没主动提过自己的成绩排名之类的事情。

    当年,作为老师和同学眼里的优等生,酆皛自己对成绩和排名却没什么概念。有时考试成绩下来酆皛觉得不满意,是因为她觉得某些错误简直侮辱自己的智商。那些错误就好像躺在卷子上冲着酆皛挤眉弄眼地耀武扬威。而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至于吗?你都已经是第一了,太计较分数了吧?

    “那体育好吗?”汤汤继续追问。

    “Emmm…不好!”酆皛“嗯”了个山路十八弯,然后一脸“嫌弃”地想起了西舟打篮球时笨拙的身影和中考体测的35分。

    酆皛还记得中考体测那天,本来就不擅长体育且早就放弃体育拿分的自己在晃晃悠悠跑完八百之后毫无意外的拿了个35分。

    从操场出来之后,隔壁班班主任兼酆皛他们班的数学张老师专门阴阳怪气的叫住酆皛询问体育成绩,问完还补上一句“这可不行啊。”小人得志的表情十分生动。幸好酆皛的班主任就在旁边,十分和蔼地说:“可以了,不错。接下来咱们就好好准备文化课。”

    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些什么,酆皛的记忆断片了,反正最后的场景是在医务室,见到了穿着他那花里胡哨的背心和短裤的西舟以及其他几位同学。应该没有人受伤,大家可能就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聊天。

    好像是西舟先问的酆皛“老大,体育考了多少?”

    “35。”

    “我也是35!”西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你才35?”酆皛“嫌弃”的很明显。

    “你不也是。我还是男生。”西舟不服地辩解。

    “对啊,你可是男生。”酆皛更“嫌弃”了。酆皛知道在他的逻辑里他是想说男生的要求“更高”,但体侧的标准本来就是根据男女体制差异定的啊,对于不同项目达到同一分数男女要求的成绩当然不同。

    酆皛刚想继续反驳西舟,就被别的事情打断了。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两个分别在男生和女生里“旗鼓性当”的“体育白痴”在互相不服什么……

    “那他人好吗?”汤汤打破砂锅问到底,将酆皛从回忆里拉回来了。

    回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一瞬间就能想起这么多事情。酆皛一边想一边回答“就那样吧。”

    “那你喜欢他什么啊?”汤汤不解。

    “我也不知道。”酆皛无奈地笑,她也是突然发现,当自己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曾经暗恋过的那个男生时,才发现他其实在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具体的闪光点。

    “他就没有什么优点吗?”汤汤不死心。

    “那倒不是。他字儿写的很好看,而且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好看,是他自己独有的字体。他还会很多种乐器,虽然每种都不精,但是都能上手玩玩儿。他好像唱歌也还不错,不过我当时疯狂喜欢张杰,除了我杰哥,别人的歌声都入不了我的耳。”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我喜欢他的原因。”酆皛补充道。

    “确实。其实喜欢一个人很多时候都没有原因。”汤汤故作深沉地总结道。

    “呦,情感大师姜汤汤上线啦!”酆皛打趣。

    喜欢一个人好像真的没有道理。

    西舟的字虽然好看,却不是酆皛喜欢的字体。当年酆皛一边欣赏西舟的字,一边想“虽然他的字好看,但是我练的话绝对不会练他那种,不符合我的风格!”西舟的字可以用娟秀来形容,而酆皛更偏爱大气的字体。当时酆皛的字也不差,当然和西舟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一向不爱比较的人不知为何在这方面却暗暗与对方较劲。虽然从始至终这份较劲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而且是现在回忆起来才察觉到的,当时初中的那个酆皛自己都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