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坦诚的谈话
神眷。
瑟伦丝对这个词汇并不陌生。自那场梦境中醒来时，米拉便说过她的特殊性。
“——寻常不过的非凡者途径，来自神明的赠予。”
伴随晋升出现在脑海中的文字依旧在她脑中回荡，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位枢机主教的口中被确认。
而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已经完全安全了？
长出了一口气，瑟伦丝脸上标志性的笑容也不自觉灵动了些：“您说的没错。”
“我一直感觉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美满。每每看到他人的悲剧，我总是担心这样的事会不会某一天在自己的身上降临，但如果是主的庇护，那这一切就都可以说通了。”
瑟伦丝说着，在胸前划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在这之前，其实我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人们对于主的信仰，认为祂太过高远。然而最近我却突然醒悟了：”
“我们得在祂里。我们活在祂的内在，享着得自祂的一切，存在是最大的恩赐，苦乐皆为人之本。我虽然未曾遭受苦难，却也知晓人间疾苦，然而不管怎样，祂都是我们永远的归宿。”
“我们终将归于祂，就如雨露终将归于大海。”
她的这番话发自肺腑，在确信面前之人大概率不会伤害自己后，她也稍稍敞开了自己的内心。
克维多听着她的话，表情逐渐被一股难言的惊诧所替代，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似乎也在越来越亮，就好像黑暗中的宝石，其中隐隐有着星辉闪烁。
“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得到主的眷顾，”半晌，他竟是呵呵地笑了出来，看向瑟伦丝的目光充满了长者对后辈的慈爱，“我原以为您只是一位优秀的后辈，但我似乎还是小看您了……”
“？”瑟伦丝歪了歪头，不明白这位主教是想表达什么。
“即使是全心侍奉主的那些神官，也未必能自己得出您这样的认识。”
克维多似乎意有所指，不过也没有过多解释。
“好了，到现在，我的问题也在和您的交谈中得到了解答，现在就让我们来说说其他的吧。”
终止了上一个话题，克维多收敛笑容。
“我听说您不愿意加入教会，可却又渴望成为非凡者，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您也知道，我现在的生活美满，像是非凡者之类的也不过是对于神秘的好奇罢了，我暂时不打算破坏我如今的生活。”
“如无意外，我甚至不会成为非凡者，毕竟这么做就相当于背离教会。”
有些犹豫，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心说出之前的经历。
“真正推波助澜，让我下定决心的，其实是几天前的一件事。”
她讲述了几天之前的那场刺杀，从事件的发生到那名刺客的姓名，甚至包括她是如何用那“神眷”解决危机的。不过她还是将如何成为非凡者给糊弄了过去，毕竟这还涉及到米拉，她也不确定这位主教对待除开自己的非凡者的态度。
瑟伦丝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出卖了自己的好女仆，只是现在遇上了最有可能处理这次事件的人，她也就尽量详细地讲述事情经过。
“……大致就是这样。”
“我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危险，因为这次就连宅邸里那些非凡者保镖都没有发觉，所以我决定成为非凡者，提升自己的力量。可我又很担心教会的态度，害怕如果让他们知道后会对我不利，所以如今才会如此矛盾。”
“我明白了，突然遭到这样的事确实令人不安，您能如此解决实属令人钦佩，我想即便是我也无法处理得更好了。”
并没有吝啬于夸赞，克维多点着头，肯定了瑟伦丝的做法。
“即使及时告诉教会，我们也确实无法时时刻刻都保证您的安全，毕竟漏网之鱼在所难免，您选择提升自己的力量也无可厚非。”
“您不担心我的非凡力量并非得自教会吗？”
瑟伦丝问道。
“我已经确信了您的品格，而您又是主所眷顾的人，我又能说什么呢？”他有些失笑，“您不要被外界的传闻所影响。年轻时的我想法偏激，可如今我却已经理解了生命教义的真谛。我们的信仰并非留于形式，而是要真心崇敬祂。”
“主给予信徒甘霖，人们却一同沐浴。教会不过是一种形式，只要真心信仰主，那我们便都是平等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外界对我的那些评价，只是我对待那些恶者的行为有些过激，有不少贵族都害怕罢了。您还年轻，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这一切。”
瑟伦丝点头，到现在，她已经放下了之前由传闻得来的偏见。至少平心而论，克维多给她的感觉如沐春风，展现出的品格也值得她的信赖，这让她不得不考虑起传闻的言过其实。
“算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您该走了。”
抬头看向笼罩这片广场的光辉，克维多说着，向瑟伦丝摆出道别的姿态。
“那个孩子来找您了，她也是个特别的孩子，就算是看在您的份上，我也会多多关注她的。我会调查之前袭击您的刺客，还有，如果您对于非凡路径和神眷有所疑惑，可以在下次礼拜之后留下来，会有人带您去查阅相关资料……”
瑟伦丝默默把他说话记在心里，想要开口道谢，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远离。
迷雾般的光辉在眼前绽开，她似乎正在一片无形的海洋中随波逐流，克维多沉稳的嗓音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亮悦耳的熟悉女声。
“……瑟伦丝姐姐，瑟伦丝姐姐？”
肩膀上传来阵阵微弱的推搡，猛然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纯洁无瑕的白。
“我这是？”
“我一出来就看到你在这里睡着了，不过你睡得可真沉啊，好半天都叫不醒。”
尤莉笑着打趣道。
“没办法，身为一名虔诚的信徒，沐浴在主的光辉中总是会放松下来，一不小心睡着也不奇怪。”
理了理被压歪的服饰，瑟伦丝毫不犹豫地用这样的借口顶了回去。
起来舒展身体，虽然刚才在“梦”中和那位主教交谈许久，但她的身体却好像真的睡了一觉一样，显得格外精神。
克维多说的没错，那种力量的本质真的和梦境很相似，瑟伦丝想，他可能是一位“梦魇”途径的非凡者。
“你的事都办完了？”
她一遍胡思乱想着，一边起身问向尤莉。
“嗯，毕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那就走吧，我想父亲应该也到家了，他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她牵起尤莉白嫩的小手，毕竟年纪尚小，尤莉的身高还是要比她低上一头的，这么牵着，倒像是在哄孩子。
“那就走喽，我也很想伯父。而且听说罗兰达斯哥哥也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被瑟伦丝牵着，尤莉在她的身后一蹦一跳的，小孩子的天真可爱显露无疑。
听着身后活泼的声音，瑟伦丝的唇角也不禁微微勾起：“当然，变化得可大了，你可不要认不出来，那样他可是会很伤心的。”
……
蒂芙兰特公爵府，餐厅。
灯火通明，乘着罗兰达斯回来的喜讯，仆人们将这顿正餐做的无比丰盛。
葡萄美酒，珍馐佳肴，来自各个地区的珍稀食材都仿佛跨越万里，齐聚在这餐桌上。烛光鎏金，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砖映出熠熠光辉，食物的油花渐出片片涟漪，诱人的香味如薄雾弥漫。
主位上坐着一位和蔼的中年男人，修剪整齐的胡须贴在两颊，不但不显得老气，反而平添了一份岁月沉淀，更加帅气迷人。
从他的脸上能隐约看出瑟伦丝的几分轮廓，不过最为相似的当属他那与瑟伦丝相似，却又更加深沉的宵色眼眸。显然，这位正座主位的男人，便是瑟伦丝的父亲，丹尼尔·蒂芙兰特。
久违的家庭聚会，不但尤莉到来，就连罗兰达斯，他这个在外漂泊已久的游子都回到了家中，他自然也是异常高兴，就连那迷人的胡子都格外精神。
瑟伦丝对这个词汇并不陌生。自那场梦境中醒来时，米拉便说过她的特殊性。
“——寻常不过的非凡者途径，来自神明的赠予。”
伴随晋升出现在脑海中的文字依旧在她脑中回荡，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位枢机主教的口中被确认。
而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已经完全安全了？
长出了一口气，瑟伦丝脸上标志性的笑容也不自觉灵动了些：“您说的没错。”
“我一直感觉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美满。每每看到他人的悲剧，我总是担心这样的事会不会某一天在自己的身上降临，但如果是主的庇护，那这一切就都可以说通了。”
瑟伦丝说着，在胸前划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在这之前，其实我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人们对于主的信仰，认为祂太过高远。然而最近我却突然醒悟了：”
“我们得在祂里。我们活在祂的内在，享着得自祂的一切，存在是最大的恩赐，苦乐皆为人之本。我虽然未曾遭受苦难，却也知晓人间疾苦，然而不管怎样，祂都是我们永远的归宿。”
“我们终将归于祂，就如雨露终将归于大海。”
她的这番话发自肺腑，在确信面前之人大概率不会伤害自己后，她也稍稍敞开了自己的内心。
克维多听着她的话，表情逐渐被一股难言的惊诧所替代，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似乎也在越来越亮，就好像黑暗中的宝石，其中隐隐有着星辉闪烁。
“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得到主的眷顾，”半晌，他竟是呵呵地笑了出来，看向瑟伦丝的目光充满了长者对后辈的慈爱，“我原以为您只是一位优秀的后辈，但我似乎还是小看您了……”
“？”瑟伦丝歪了歪头，不明白这位主教是想表达什么。
“即使是全心侍奉主的那些神官，也未必能自己得出您这样的认识。”
克维多似乎意有所指，不过也没有过多解释。
“好了，到现在，我的问题也在和您的交谈中得到了解答，现在就让我们来说说其他的吧。”
终止了上一个话题，克维多收敛笑容。
“我听说您不愿意加入教会，可却又渴望成为非凡者，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您也知道，我现在的生活美满，像是非凡者之类的也不过是对于神秘的好奇罢了，我暂时不打算破坏我如今的生活。”
“如无意外，我甚至不会成为非凡者，毕竟这么做就相当于背离教会。”
有些犹豫，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心说出之前的经历。
“真正推波助澜，让我下定决心的，其实是几天前的一件事。”
她讲述了几天之前的那场刺杀，从事件的发生到那名刺客的姓名，甚至包括她是如何用那“神眷”解决危机的。不过她还是将如何成为非凡者给糊弄了过去，毕竟这还涉及到米拉，她也不确定这位主教对待除开自己的非凡者的态度。
瑟伦丝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出卖了自己的好女仆，只是现在遇上了最有可能处理这次事件的人，她也就尽量详细地讲述事情经过。
“……大致就是这样。”
“我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危险，因为这次就连宅邸里那些非凡者保镖都没有发觉，所以我决定成为非凡者，提升自己的力量。可我又很担心教会的态度，害怕如果让他们知道后会对我不利，所以如今才会如此矛盾。”
“我明白了，突然遭到这样的事确实令人不安，您能如此解决实属令人钦佩，我想即便是我也无法处理得更好了。”
并没有吝啬于夸赞，克维多点着头，肯定了瑟伦丝的做法。
“即使及时告诉教会，我们也确实无法时时刻刻都保证您的安全，毕竟漏网之鱼在所难免，您选择提升自己的力量也无可厚非。”
“您不担心我的非凡力量并非得自教会吗？”
瑟伦丝问道。
“我已经确信了您的品格，而您又是主所眷顾的人，我又能说什么呢？”他有些失笑，“您不要被外界的传闻所影响。年轻时的我想法偏激，可如今我却已经理解了生命教义的真谛。我们的信仰并非留于形式，而是要真心崇敬祂。”
“主给予信徒甘霖，人们却一同沐浴。教会不过是一种形式，只要真心信仰主，那我们便都是平等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外界对我的那些评价，只是我对待那些恶者的行为有些过激，有不少贵族都害怕罢了。您还年轻，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这一切。”
瑟伦丝点头，到现在，她已经放下了之前由传闻得来的偏见。至少平心而论，克维多给她的感觉如沐春风，展现出的品格也值得她的信赖，这让她不得不考虑起传闻的言过其实。
“算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您该走了。”
抬头看向笼罩这片广场的光辉，克维多说着，向瑟伦丝摆出道别的姿态。
“那个孩子来找您了，她也是个特别的孩子，就算是看在您的份上，我也会多多关注她的。我会调查之前袭击您的刺客，还有，如果您对于非凡路径和神眷有所疑惑，可以在下次礼拜之后留下来，会有人带您去查阅相关资料……”
瑟伦丝默默把他说话记在心里，想要开口道谢，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远离。
迷雾般的光辉在眼前绽开，她似乎正在一片无形的海洋中随波逐流，克维多沉稳的嗓音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亮悦耳的熟悉女声。
“……瑟伦丝姐姐，瑟伦丝姐姐？”
肩膀上传来阵阵微弱的推搡，猛然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纯洁无瑕的白。
“我这是？”
“我一出来就看到你在这里睡着了，不过你睡得可真沉啊，好半天都叫不醒。”
尤莉笑着打趣道。
“没办法，身为一名虔诚的信徒，沐浴在主的光辉中总是会放松下来，一不小心睡着也不奇怪。”
理了理被压歪的服饰，瑟伦丝毫不犹豫地用这样的借口顶了回去。
起来舒展身体，虽然刚才在“梦”中和那位主教交谈许久，但她的身体却好像真的睡了一觉一样，显得格外精神。
克维多说的没错，那种力量的本质真的和梦境很相似，瑟伦丝想，他可能是一位“梦魇”途径的非凡者。
“你的事都办完了？”
她一遍胡思乱想着，一边起身问向尤莉。
“嗯，毕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那就走吧，我想父亲应该也到家了，他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她牵起尤莉白嫩的小手，毕竟年纪尚小，尤莉的身高还是要比她低上一头的，这么牵着，倒像是在哄孩子。
“那就走喽，我也很想伯父。而且听说罗兰达斯哥哥也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被瑟伦丝牵着，尤莉在她的身后一蹦一跳的，小孩子的天真可爱显露无疑。
听着身后活泼的声音，瑟伦丝的唇角也不禁微微勾起：“当然，变化得可大了，你可不要认不出来，那样他可是会很伤心的。”
……
蒂芙兰特公爵府，餐厅。
灯火通明，乘着罗兰达斯回来的喜讯，仆人们将这顿正餐做的无比丰盛。
葡萄美酒，珍馐佳肴，来自各个地区的珍稀食材都仿佛跨越万里，齐聚在这餐桌上。烛光鎏金，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砖映出熠熠光辉，食物的油花渐出片片涟漪，诱人的香味如薄雾弥漫。
主位上坐着一位和蔼的中年男人，修剪整齐的胡须贴在两颊，不但不显得老气，反而平添了一份岁月沉淀，更加帅气迷人。
从他的脸上能隐约看出瑟伦丝的几分轮廓，不过最为相似的当属他那与瑟伦丝相似，却又更加深沉的宵色眼眸。显然，这位正座主位的男人，便是瑟伦丝的父亲，丹尼尔·蒂芙兰特。
久违的家庭聚会，不但尤莉到来，就连罗兰达斯，他这个在外漂泊已久的游子都回到了家中，他自然也是异常高兴，就连那迷人的胡子都格外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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