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凶
话虽这么说，迟倩琳十分信任程宇恒的人品，知道他绝对不会是凶手。
得知【草丛隐身】可以铺草而行，迟倩琳很替程宇恒高兴。
也替中洲队高兴：未来的队友越强越好啊！
高兴过后，迟倩琳自言自语地分析情况——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之前她跟赵无双讨论的时候也这样：
“理论上来说，你的能力，的确可以从通风口里面出来了：你只需要进去的时候带一把草，杀完人再铺地上，踩上去触发能力，再把草装兜里，迅速出来——只要足够迅速，你在隐身持续时间内成功通过通风口翻墙出来，踩到外面的草地上，就可以了，草也被带出来了，一点都不留痕迹。”
“的确是这样，我的嫌疑洗不清，”程宇恒苦笑：“而肖楚光的嫌疑基本上撇清了......”
“我们的猜测可能有误，”迟倩琳望向程宇恒：“肖楚光很可能——”
“——是帮凶！”程宇恒接过了后半句话。
“嗯！”迟倩琳对两人之间的默契十分欣慰：“我也是这么想的：真凶另有其人，肖楚光知道真凶是谁，他很可能是帮凶！”
程宇恒点头后扭头，对近在咫尺的小白问道：
“小白，帮忙梳理一下，你感知范围内的所有觉醒者，看看有没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隐匿！”
他只是尽尽人事：事发时间在一个多小时之前，隐匿能力者要跑早就跑出小白的感知范围了，而且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隐匿能力者犯案，有可能是念动系的呢？操控匕首钻进通风口杀人......
嗯？等等......
程宇恒想到这儿，突然有种直觉，自己似乎抓到了真相。
操纵匕首钻进通风口杀人吗？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这可能就是真相！
他赶忙补充：“念动系的能力者，也都列出来！”
小白点头，它明白事关重大，立马蹲在程宇恒肩膀上，闭目用心感知起来。
然后，程宇恒对迟倩琳，以及不远处一直在偷摸听他们对话的那位警察说：
“我们一起去屋子后面，看看排气扇吧，我觉得还是要看看这里，这里才是关键点。”
那个年轻警察没有反对。
程宇恒作为嫌疑人，不被允许进入屋内，否则有可能破坏犯案现场，但他要在屋子外远观一下排气扇，是完全没问题的。
警察如此好说话，也是因为程宇恒认识魔女迟倩琳，有魔女担保，程宇恒的可信度要高不少。
他嘱咐其他警察看着肖楚光，便带着程宇恒和迟倩琳往屋子后面绕去。
肖楚光被撇在原地，脸色一阵阵发黑。
他想抗议，却顾忌着魔女，还是忍了下去。
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下不定决心。
绕到屋后，程宇恒驻足不前，他贴着网球场的高栅栏站着，只遥遥地看着五六米开外的小屋后墙，上面正有一个排气扇，一位警察正站在凳子上，要拆卸排气扇，似乎是要拿它去鉴定指纹。
程宇恒这么远就驻足，不是在避嫌，而是迫不得已：
再往前走，全是草坪，他整个人会唰的一下就没影了，恐怕又会引起旁边的小警察紧张了——刚刚自己拔草踩草做实验，就让小警察拔出了手弩。
“嗯？”
看到远处警察拆卸排气扇的情形，程宇恒突然开口了：“这个排气扇，只能从外面拆卸吗？”
迟倩琳迅速反应过来，也跟着询问小警察：“不能在里面拆卸、放在里面的地板上吗？”
小警察按照程宇恒提出的问题，去跟鉴定科的同事确认了一番，回来回答道：
“那排气扇，是扣在通风口外沿上面的，它只能从外侧拆下来，如果从屋子里面，趴在通风口之中进行拆卸，拆倒是能拆——从扇片之间伸出手到外沿，拧掉螺丝就行——但整个排气扇扇片是一体的，它的体积太大了，无法跟你推测的那样，通过通风口，放进屋子里。”
听到这，程宇恒和迟倩琳互视一眼。
两人均明白，这个细节代表着什么！
“看来，”迟倩琳笑了：“不是隐匿系能力者作案了，真的是你无意间提到的念动系能力者作案的啊！”
“嗯，大概是了。”程宇恒没有说死，他还不敢百分百确定：万一有人觉醒的法则能力，是蚁人那样的缩小身体呢？
排气扇内外侧都可以拆，但是拆下来以后，只能放在屋子外，不能通过通风口放进屋内......这个细节表明，犯人如果是隐匿能力者，他从屋子里拆排气扇，那也要将排气扇放在屋子外头了。
而排气扇从小屋上掉下来又装回去......这么诡异的情景，五六米开外的网球场学生，为什么没看到？
退一万步来说，犯人的隐匿能力比程宇恒牛逼，他连带着排气扇一起隐形了，那也会是排气扇消失又出现，还是没人看到？
可能性是有，但不高，因为网球场不是长边对着这里的，而是短边对着这里，也就是说，总有打球的学生会正面对着这个方向，他不至于看不到啊？再怎么专注于网球，也不至于忽略对手身后的背景变化吧？
隐匿系能力者应该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赌这一丝没被看到的几率吧？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还是：
排气扇从头到尾，就完全没被动过！
不太可能是隐匿系能力者犯案，更可能是念动系能力者！
是念动系的能力，让凶器自己进去杀人，再自己出来！
另外，也有可能是缩小身形、穿墙、变身等能力，这样的话，能力者本身也可以进入密室，只是这些能力相对小众，不是很常见。
而且......程宇恒心想：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能力者本身进入了密室。
如果能力者本身进入了密室，他完全可以挪动李一栗的尸体，用她的手指指纹，将门打开，留一条缝不关——只要不让游泳池那边的学生直接看到屋内情形就行。
那样一来，不构成密室杀人，犯人就不会局限到觉醒者身上了：谁都有可能成为犯人。
按道理来说，这样才是对凶手最有利的。
可是凶手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有可能是慌张之下没意识到，更有可能......是凶手做不到！
——他根本没进入密室！
他不是缩小身形、穿墙、变身等能力者！
他就是念动系能力者，并且念动能力有限，只能操纵凶器进去杀人再出来，他甚至没能力操纵尸体，让尸体站起来去打开一次门！
程宇恒知道自己这都是猜测，但从可能性来说，凶手是念动系能力者的可能性最大！
尤其是......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凶器呢？
明明不是隐匿能力者，还将染血匕首带出去，风险很大呀？
大概是因为凶器会暴露他自己吧。
握着匕首捅人心脏，溅出来的血液，不会落到匕首握柄的一部分部位上——握柄被握着呢。
念动操纵匕首捅人心脏，溅出来的血液，会落到匕首握柄上，让人一看就知道，拔出匕首的时候，似乎没有手掌的存在，根本没有好好握持匕首！
——理论上来说，可以用念动力去模拟手部的存在，避免握柄某些部位直接沾染血液，但这很难。
想把念动系能力操纵得如臂指使，没那么容易。
目前世界上已知的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念动力大师，也就五六十个，出现在这里成为凶手的可能性不高。
所以......程宇恒逐渐完善了犯罪模型：
凶手作为一名实力一般的念动系能力者，用念动杀人之后，不能把匕首留在现场，因为它已经连握柄部位在内，都均匀染血了，一旦被警察和斗篷人看到这把匕首，他们就可能反推出来行凶场景了，可能会发现，这不是手持匕首杀人，而是念动遥控匕首杀人！
带凶器离开，只留下伤口，那就没问题了。
想到这儿，程宇恒越发认定，就是念动能力远程杀人了。
只是直觉似乎还在告诉他自己：
别这么早下定论，还有一种可能性存在，而且你还忽略了一个问题。
程宇恒有点拿不准，自己的直觉到底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他反复推敲刚刚的推理过程，逐渐地，也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我在考虑“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凶器”这一问题的时候，进行的猜测是“念动能力者拔出匕首时，让匕首均匀染血了，不像是用手握持匕首”......
但是问题来了：
凶手为什么要拔出匕首？
遥控着匕首捅死了人，直接放那儿插着不动不就完了吗？
匕首不拔出来，就不会让血液喷溅出来，也就不会让匕首展现出诡异的染血情况了呀？
为什么非要拔出匕首？
发现这一重大漏洞之后，程宇恒很难再用“凶手慌慌张张之下忘记了，拔出来才发觉问题”来解释，毕竟，凶手如果是临时发觉问题，那他应该是看得到现场，才意识到问题出现的呀，他难不成在屋子外不断跳起来，往通风口里看情况吗？有这么个怪人在，网球场的学生早就发现了。
程宇恒的思路一时间陷入了死胡同。
就在这时候，一只纸飞机从他面前飞过。
一个小孩子——看起来是哪个教授带来的娃——嘻嘻笑着追逐着纸飞机，从程宇恒面前跑过。
程宇恒猛地扭头，盯着那纸飞机，立马茅塞顿开！
纸飞机！
纸......纸鹤！
他想起了伏雷队的那一个人！
拥有【万纸鹤】的人！
【万纸鹤】：你叠出的纸鹤有生命，生命持续时间由纸张厚度决定，纸鹤听从你的命令，且可以与你共享感官信息。
程宇恒已经很了解这个能力了，前几天，他跟小白讨论法则能力的时候，就讨论过它。
当时魔女迟倩琳、“海鲜”伍真理，都参与过讨论，他们让程宇恒知道，这个看似只是侦查用的能力、战斗时十分鸡肋的能力，在【薛定谔的不叫猫】影响下，变成非生非死的叠加态以后，有多么危险。
程宇恒当时就明白了，法则能力有时候可能没用，但是在其他法则能力的配合之下，会有奇效。
而且仔细想一想，【万纸鹤】其实也是个挺优秀的侦查型能力呀，它还可以当成飞鸽传书来用，远程传递信息......
现在，程宇恒又想到它了！
“远程传递信息”！
传给谁？
鲁东市非常防卫军现在在忙什么？
忙着审讯日本伏雷队！
伏雷队明明刚从酆都通天塔出来，凭什么立马知道异兽出世的秘密信息？
绝对是有同伙在外面协助伏雷队，及时传递情报给他们！
鲁东市非常防卫军要配合觉醒者管理部派来的调查组，找出伏雷队的同伙！
而伏雷队在被擒获之前，他们还特意放跑了不少纸鹤！
这些纸鹤很有可能就是悄悄去往同伙那儿通风报信了！
而同伙那儿，很可能还有提前预留的其他纸鹤......
【万纸鹤】的纸鹤是什么？是智慧生命啊，它会听从使用者的命令，如果使用者对它说：你留在这家伙这儿，听从他的命令......
以纸鹤的大小，它能够通过通风口的排气扇扇片间隔......
它的力量，足以夹起一柄匕首，刺击一个刚觉醒的普通女大学生，完全不成问题！
程宇恒眼睛明亮起来。
他的直觉在告诉他，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什么念动系能力犯案？大可不必！
赋予物品生命系的能力，一样可以做到，还能做得更好啊！
不是操纵着匕首进密室杀人，而是让纸鹤携带着匕首进密室杀人！
算是间接操纵着匕首！
在目标没掌握能量值防御能力的情况下，只需要派一只或者两三只纸鹤，让它们自己发挥就行了，它们作为智慧生命，会自己思考该如何完成刺杀。
——【万纸鹤】的纸鹤在战斗时很鸡肋的特点，是针对那些已经会用能量值防御的觉醒者敌人而言的。
如果换作对付普通人，或者对付菜鸟觉醒者，那么纸鹤很轻松就能干掉对方。
尤其是在偷袭暗杀的情况下。
纸鹤便选了更衣室这一地点，完成偷袭暗杀——在更衣室里面独处的李一栗，身旁也不会有其他觉醒者，是很好的暗杀地点。
在这个密室里，李一栗还会放松警惕，她没能注意到通风口悄悄飞进来的携带匕首的纸鹤。
——等等，可能不是普通的匕首了，为了纸鹤携带方便，这个匕首很可能被改造成没有握把只有刀身的样式了，纸鹤不需要握把，只有刀身的话，它夹着飞起来还能方便一些，刺击的时候也能更加用力。
趁着李一栗折腾假指甲、全神贯注的时候，纸鹤夹着刀尖，在她的背后，迅速发起突刺，直接穿透了李一栗的肋骨缝隙，扎穿了她的心动脉！
一击毙命！
然后纸鹤拔出刀尖，此时它和刀尖怕是已经全部染红了，它从容地从通风口飞走，回去复命！
——带着刀尖离开，要不然没握把的凶器留在现场太突兀了。
整个过程，根本不会引起几米开外的网球场学生注意。
运动中的他们，不会漏看可疑的人在爬通风口，不会漏看排气扇莫名脱落，但区区一只巴掌大的纸鹤......隔着十几米远，还是会漏看的呀！
顺带一提，完成刺杀的纸鹤，应当不是之前逃跑的那些纸鹤，因为那些纸鹤处于【薛定谔的不叫猫】叠加态的影响下，它们又不能开口说话，过了24小时就必然死亡，不能坚持到八天之后再杀人。
【薛定谔的不叫猫】：......会进入非生非死的叠加态，期间他们一旦开口发出声音，就有几率恢复为存活状态......本能力发动的叠加态最多持续24小时。叠加态生命流失叠加态，其自身状态将从非生非死变更为死亡......
那些纸鹤当初逃窜的目的，只是为了通风报信，不是为了苟活24小时。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搜索伏雷队同伙的排查范围，才局限在鲁东市周边，因为纸鹤在24小时内能飞到的范围有限，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言归正传，完成刺杀的纸鹤，应当是【万纸鹤】的能力者，预先预留给隐藏同伙的纸鹤。
他们用纸鹤来保持远程秘密传讯——仔细想想，谁都有可能先发起传讯，所以这个同伙手上必然是要有纸鹤的，随时保留主动发起传讯的能力，不能等着纸鹤来送信的时候才有能力回信呀......
至于【万纸鹤】的能力者，在八天前就命令一只纸鹤，等上八天时间再去杀李一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时间太巧，而且李一栗八天前还没有觉醒，就是一介普通人，被国外势力盯上的可能性太低了，她的死亡，应该跟她昨天刚觉醒法则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最大的可能，就是昨天她觉醒法则能力【只有我心疼giegie】之后，被伏雷队的隐藏同伙盯上了。
这人对纸鹤下了命令，让纸鹤去暗杀李一栗。
他，就是真凶！
得知【草丛隐身】可以铺草而行，迟倩琳很替程宇恒高兴。
也替中洲队高兴：未来的队友越强越好啊！
高兴过后，迟倩琳自言自语地分析情况——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之前她跟赵无双讨论的时候也这样：
“理论上来说，你的能力，的确可以从通风口里面出来了：你只需要进去的时候带一把草，杀完人再铺地上，踩上去触发能力，再把草装兜里，迅速出来——只要足够迅速，你在隐身持续时间内成功通过通风口翻墙出来，踩到外面的草地上，就可以了，草也被带出来了，一点都不留痕迹。”
“的确是这样，我的嫌疑洗不清，”程宇恒苦笑：“而肖楚光的嫌疑基本上撇清了......”
“我们的猜测可能有误，”迟倩琳望向程宇恒：“肖楚光很可能——”
“——是帮凶！”程宇恒接过了后半句话。
“嗯！”迟倩琳对两人之间的默契十分欣慰：“我也是这么想的：真凶另有其人，肖楚光知道真凶是谁，他很可能是帮凶！”
程宇恒点头后扭头，对近在咫尺的小白问道：
“小白，帮忙梳理一下，你感知范围内的所有觉醒者，看看有没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隐匿！”
他只是尽尽人事：事发时间在一个多小时之前，隐匿能力者要跑早就跑出小白的感知范围了，而且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隐匿能力者犯案，有可能是念动系的呢？操控匕首钻进通风口杀人......
嗯？等等......
程宇恒想到这儿，突然有种直觉，自己似乎抓到了真相。
操纵匕首钻进通风口杀人吗？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这可能就是真相！
他赶忙补充：“念动系的能力者，也都列出来！”
小白点头，它明白事关重大，立马蹲在程宇恒肩膀上，闭目用心感知起来。
然后，程宇恒对迟倩琳，以及不远处一直在偷摸听他们对话的那位警察说：
“我们一起去屋子后面，看看排气扇吧，我觉得还是要看看这里，这里才是关键点。”
那个年轻警察没有反对。
程宇恒作为嫌疑人，不被允许进入屋内，否则有可能破坏犯案现场，但他要在屋子外远观一下排气扇，是完全没问题的。
警察如此好说话，也是因为程宇恒认识魔女迟倩琳，有魔女担保，程宇恒的可信度要高不少。
他嘱咐其他警察看着肖楚光，便带着程宇恒和迟倩琳往屋子后面绕去。
肖楚光被撇在原地，脸色一阵阵发黑。
他想抗议，却顾忌着魔女，还是忍了下去。
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下不定决心。
绕到屋后，程宇恒驻足不前，他贴着网球场的高栅栏站着，只遥遥地看着五六米开外的小屋后墙，上面正有一个排气扇，一位警察正站在凳子上，要拆卸排气扇，似乎是要拿它去鉴定指纹。
程宇恒这么远就驻足，不是在避嫌，而是迫不得已：
再往前走，全是草坪，他整个人会唰的一下就没影了，恐怕又会引起旁边的小警察紧张了——刚刚自己拔草踩草做实验，就让小警察拔出了手弩。
“嗯？”
看到远处警察拆卸排气扇的情形，程宇恒突然开口了：“这个排气扇，只能从外面拆卸吗？”
迟倩琳迅速反应过来，也跟着询问小警察：“不能在里面拆卸、放在里面的地板上吗？”
小警察按照程宇恒提出的问题，去跟鉴定科的同事确认了一番，回来回答道：
“那排气扇，是扣在通风口外沿上面的，它只能从外侧拆下来，如果从屋子里面，趴在通风口之中进行拆卸，拆倒是能拆——从扇片之间伸出手到外沿，拧掉螺丝就行——但整个排气扇扇片是一体的，它的体积太大了，无法跟你推测的那样，通过通风口，放进屋子里。”
听到这，程宇恒和迟倩琳互视一眼。
两人均明白，这个细节代表着什么！
“看来，”迟倩琳笑了：“不是隐匿系能力者作案了，真的是你无意间提到的念动系能力者作案的啊！”
“嗯，大概是了。”程宇恒没有说死，他还不敢百分百确定：万一有人觉醒的法则能力，是蚁人那样的缩小身体呢？
排气扇内外侧都可以拆，但是拆下来以后，只能放在屋子外，不能通过通风口放进屋内......这个细节表明，犯人如果是隐匿能力者，他从屋子里拆排气扇，那也要将排气扇放在屋子外头了。
而排气扇从小屋上掉下来又装回去......这么诡异的情景，五六米开外的网球场学生，为什么没看到？
退一万步来说，犯人的隐匿能力比程宇恒牛逼，他连带着排气扇一起隐形了，那也会是排气扇消失又出现，还是没人看到？
可能性是有，但不高，因为网球场不是长边对着这里的，而是短边对着这里，也就是说，总有打球的学生会正面对着这个方向，他不至于看不到啊？再怎么专注于网球，也不至于忽略对手身后的背景变化吧？
隐匿系能力者应该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赌这一丝没被看到的几率吧？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还是：
排气扇从头到尾，就完全没被动过！
不太可能是隐匿系能力者犯案，更可能是念动系能力者！
是念动系的能力，让凶器自己进去杀人，再自己出来！
另外，也有可能是缩小身形、穿墙、变身等能力，这样的话，能力者本身也可以进入密室，只是这些能力相对小众，不是很常见。
而且......程宇恒心想：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能力者本身进入了密室。
如果能力者本身进入了密室，他完全可以挪动李一栗的尸体，用她的手指指纹，将门打开，留一条缝不关——只要不让游泳池那边的学生直接看到屋内情形就行。
那样一来，不构成密室杀人，犯人就不会局限到觉醒者身上了：谁都有可能成为犯人。
按道理来说，这样才是对凶手最有利的。
可是凶手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有可能是慌张之下没意识到，更有可能......是凶手做不到！
——他根本没进入密室！
他不是缩小身形、穿墙、变身等能力者！
他就是念动系能力者，并且念动能力有限，只能操纵凶器进去杀人再出来，他甚至没能力操纵尸体，让尸体站起来去打开一次门！
程宇恒知道自己这都是猜测，但从可能性来说，凶手是念动系能力者的可能性最大！
尤其是......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凶器呢？
明明不是隐匿能力者，还将染血匕首带出去，风险很大呀？
大概是因为凶器会暴露他自己吧。
握着匕首捅人心脏，溅出来的血液，不会落到匕首握柄的一部分部位上——握柄被握着呢。
念动操纵匕首捅人心脏，溅出来的血液，会落到匕首握柄上，让人一看就知道，拔出匕首的时候，似乎没有手掌的存在，根本没有好好握持匕首！
——理论上来说，可以用念动力去模拟手部的存在，避免握柄某些部位直接沾染血液，但这很难。
想把念动系能力操纵得如臂指使，没那么容易。
目前世界上已知的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念动力大师，也就五六十个，出现在这里成为凶手的可能性不高。
所以......程宇恒逐渐完善了犯罪模型：
凶手作为一名实力一般的念动系能力者，用念动杀人之后，不能把匕首留在现场，因为它已经连握柄部位在内，都均匀染血了，一旦被警察和斗篷人看到这把匕首，他们就可能反推出来行凶场景了，可能会发现，这不是手持匕首杀人，而是念动遥控匕首杀人！
带凶器离开，只留下伤口，那就没问题了。
想到这儿，程宇恒越发认定，就是念动能力远程杀人了。
只是直觉似乎还在告诉他自己：
别这么早下定论，还有一种可能性存在，而且你还忽略了一个问题。
程宇恒有点拿不准，自己的直觉到底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他反复推敲刚刚的推理过程，逐渐地，也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我在考虑“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凶器”这一问题的时候，进行的猜测是“念动能力者拔出匕首时，让匕首均匀染血了，不像是用手握持匕首”......
但是问题来了：
凶手为什么要拔出匕首？
遥控着匕首捅死了人，直接放那儿插着不动不就完了吗？
匕首不拔出来，就不会让血液喷溅出来，也就不会让匕首展现出诡异的染血情况了呀？
为什么非要拔出匕首？
发现这一重大漏洞之后，程宇恒很难再用“凶手慌慌张张之下忘记了，拔出来才发觉问题”来解释，毕竟，凶手如果是临时发觉问题，那他应该是看得到现场，才意识到问题出现的呀，他难不成在屋子外不断跳起来，往通风口里看情况吗？有这么个怪人在，网球场的学生早就发现了。
程宇恒的思路一时间陷入了死胡同。
就在这时候，一只纸飞机从他面前飞过。
一个小孩子——看起来是哪个教授带来的娃——嘻嘻笑着追逐着纸飞机，从程宇恒面前跑过。
程宇恒猛地扭头，盯着那纸飞机，立马茅塞顿开！
纸飞机！
纸......纸鹤！
他想起了伏雷队的那一个人！
拥有【万纸鹤】的人！
【万纸鹤】：你叠出的纸鹤有生命，生命持续时间由纸张厚度决定，纸鹤听从你的命令，且可以与你共享感官信息。
程宇恒已经很了解这个能力了，前几天，他跟小白讨论法则能力的时候，就讨论过它。
当时魔女迟倩琳、“海鲜”伍真理，都参与过讨论，他们让程宇恒知道，这个看似只是侦查用的能力、战斗时十分鸡肋的能力，在【薛定谔的不叫猫】影响下，变成非生非死的叠加态以后，有多么危险。
程宇恒当时就明白了，法则能力有时候可能没用，但是在其他法则能力的配合之下，会有奇效。
而且仔细想一想，【万纸鹤】其实也是个挺优秀的侦查型能力呀，它还可以当成飞鸽传书来用，远程传递信息......
现在，程宇恒又想到它了！
“远程传递信息”！
传给谁？
鲁东市非常防卫军现在在忙什么？
忙着审讯日本伏雷队！
伏雷队明明刚从酆都通天塔出来，凭什么立马知道异兽出世的秘密信息？
绝对是有同伙在外面协助伏雷队，及时传递情报给他们！
鲁东市非常防卫军要配合觉醒者管理部派来的调查组，找出伏雷队的同伙！
而伏雷队在被擒获之前，他们还特意放跑了不少纸鹤！
这些纸鹤很有可能就是悄悄去往同伙那儿通风报信了！
而同伙那儿，很可能还有提前预留的其他纸鹤......
【万纸鹤】的纸鹤是什么？是智慧生命啊，它会听从使用者的命令，如果使用者对它说：你留在这家伙这儿，听从他的命令......
以纸鹤的大小，它能够通过通风口的排气扇扇片间隔......
它的力量，足以夹起一柄匕首，刺击一个刚觉醒的普通女大学生，完全不成问题！
程宇恒眼睛明亮起来。
他的直觉在告诉他，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什么念动系能力犯案？大可不必！
赋予物品生命系的能力，一样可以做到，还能做得更好啊！
不是操纵着匕首进密室杀人，而是让纸鹤携带着匕首进密室杀人！
算是间接操纵着匕首！
在目标没掌握能量值防御能力的情况下，只需要派一只或者两三只纸鹤，让它们自己发挥就行了，它们作为智慧生命，会自己思考该如何完成刺杀。
——【万纸鹤】的纸鹤在战斗时很鸡肋的特点，是针对那些已经会用能量值防御的觉醒者敌人而言的。
如果换作对付普通人，或者对付菜鸟觉醒者，那么纸鹤很轻松就能干掉对方。
尤其是在偷袭暗杀的情况下。
纸鹤便选了更衣室这一地点，完成偷袭暗杀——在更衣室里面独处的李一栗，身旁也不会有其他觉醒者，是很好的暗杀地点。
在这个密室里，李一栗还会放松警惕，她没能注意到通风口悄悄飞进来的携带匕首的纸鹤。
——等等，可能不是普通的匕首了，为了纸鹤携带方便，这个匕首很可能被改造成没有握把只有刀身的样式了，纸鹤不需要握把，只有刀身的话，它夹着飞起来还能方便一些，刺击的时候也能更加用力。
趁着李一栗折腾假指甲、全神贯注的时候，纸鹤夹着刀尖，在她的背后，迅速发起突刺，直接穿透了李一栗的肋骨缝隙，扎穿了她的心动脉！
一击毙命！
然后纸鹤拔出刀尖，此时它和刀尖怕是已经全部染红了，它从容地从通风口飞走，回去复命！
——带着刀尖离开，要不然没握把的凶器留在现场太突兀了。
整个过程，根本不会引起几米开外的网球场学生注意。
运动中的他们，不会漏看可疑的人在爬通风口，不会漏看排气扇莫名脱落，但区区一只巴掌大的纸鹤......隔着十几米远，还是会漏看的呀！
顺带一提，完成刺杀的纸鹤，应当不是之前逃跑的那些纸鹤，因为那些纸鹤处于【薛定谔的不叫猫】叠加态的影响下，它们又不能开口说话，过了24小时就必然死亡，不能坚持到八天之后再杀人。
【薛定谔的不叫猫】：......会进入非生非死的叠加态，期间他们一旦开口发出声音，就有几率恢复为存活状态......本能力发动的叠加态最多持续24小时。叠加态生命流失叠加态，其自身状态将从非生非死变更为死亡......
那些纸鹤当初逃窜的目的，只是为了通风报信，不是为了苟活24小时。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搜索伏雷队同伙的排查范围，才局限在鲁东市周边，因为纸鹤在24小时内能飞到的范围有限，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言归正传，完成刺杀的纸鹤，应当是【万纸鹤】的能力者，预先预留给隐藏同伙的纸鹤。
他们用纸鹤来保持远程秘密传讯——仔细想想，谁都有可能先发起传讯，所以这个同伙手上必然是要有纸鹤的，随时保留主动发起传讯的能力，不能等着纸鹤来送信的时候才有能力回信呀......
至于【万纸鹤】的能力者，在八天前就命令一只纸鹤，等上八天时间再去杀李一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时间太巧，而且李一栗八天前还没有觉醒，就是一介普通人，被国外势力盯上的可能性太低了，她的死亡，应该跟她昨天刚觉醒法则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最大的可能，就是昨天她觉醒法则能力【只有我心疼giegie】之后，被伏雷队的隐藏同伙盯上了。
这人对纸鹤下了命令，让纸鹤去暗杀李一栗。
他，就是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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