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次失去的感觉

    许飞被警察带走后，许飞父母的心声也跟着一起被带走了，现场的人除了许顺好像没有人记得许剑梅的存在，过了一会儿，庞卫华的父母到了，庞卫华的母亲一到就问校长孩子怎么样了，庞卫华的父亲则气冲冲的问道：“到底是谁打的！是不是你！”说着抓起许顺的衣领，原本平和的许顺当即火气烧上头，心想自己的妈妈为了救你儿子现在都还没出来，你还对我这样！他眼睛的怒火是个人都看得见，校长见了大惊，因为他也是知道当初许顺三年级时候打的那一次架，生怕在生出什么事来，当下阻止庞卫华爸爸，道：“卫华爸爸，不是他不是他，打人的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庞卫华道：“他走的倒及时，不然我非要还他一下！”听到这话许飞爸爸朝着庞卫华爸爸就是一瞪，许顺直接指着庞卫华爸爸怒道：“你大可以试试！”听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出这话，庞卫华爸爸一下就愣住了，这哪里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就在庞卫华爸爸不知该怎么收场的时候，推着庞卫华的手术车走了出来，护士道：“去交一下住院费，病人得留院观察。”理所应当的，许飞父母去交钱去了，庞卫华父母、校长以及庞卫华班主任也跟着庞卫华的手术车去了，许顺的班主任道：“许顺，你先休息两天，我会找校长让他尽早让你回学校上课的，哎！你的学习那么好，怎么就跟许飞这种学生玩到一起呢？他现在进去了，你要引以为戒，好好读书啊。”许顺道：“老师，我跟什么人玩到一起是我自己的事。”说完许顺就追上护士问了妈妈怎么还不出来，护士一句“马上出来”敷衍了事。

    终于过了许久，护士才重新进入手术室将许剑梅推出来，许顺见了立马上前查看，此时的许剑梅已经非常虚弱，脸色发白，许顺见了急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许剑梅虚弱的无力回答，许顺又对护士怒道：“你们不是说不会伤害输血人吗？我妈是怎么回事！？”说着就把护士逼退到墙角，护士急道：“不关我们的事，手术进行到一半，伤者还是血液不够，是你妈妈坚持要继续输血，把那孩子救回来的！”许顺道：“输血输血，要是我妈有什么事，你赔一个妈给我吗！？”说着就一把将护士推到一边，这时护士也怒了，吼道：“是！我们不该听你妈妈的话，停止手术，让那小孩死掉，这样让你背一个杀人犯的罪名就最好了！”听了这话，许顺更加生气，伤人的又不是自己，妈妈却要受这么大罪。

    就在许顺要爆发的时候，许剑梅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儿子，不关医生的事，是妈妈坚持这样做的，你别生气，来陪妈妈去说说话。”听到妈妈的召唤许顺才渐渐平息怒火。许顺跟着妈妈进了病房，许剑梅正打着点滴，许顺一脸愁容的站在床边。许剑梅道：“顺儿，为什么这个样子，妈妈不会有事的。”许顺道：“妈，我错了，我真的就该像你说的，昨天就告诉你，也许不会弄到这个地步，你也不用抽血。”许剑梅拍了拍病床，让许顺坐下，她抚摸着许顺的脸说道：“顺儿能想到这一层，妈妈很高兴，你长大了。不过妈妈还是想跟你说，你们小孩子不管做了什么事，作为父母都是有责任去处理的，今天是阿飞，如果你不改改性子，被别人说两句就生气，那总有一天妈妈不是为了别人受苦，是为了你呀。”听着妈妈的话，许顺陷入了沉思。

    又过了一会儿，许顺的父母来了，看见微弱的许剑梅许飞爸爸就说道：“妹子呀，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那孩子死了，我们阿飞就真不好说了。”许剑梅道：“飞爸爸不要这么说，顺儿跟阿飞那么要好，我也把阿飞当做自家孩子看待，又怎么忍心让他出事呢？”说到许飞许剑梅才发现自己从手术室出来就没看见许飞，追问道：“阿飞呢？”许飞爸爸道：“被警察带走了，等天亮了我们两口子去看看，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妹子你放心在这儿休养吧，顺儿就到我家去吃饭吧，要是晚上害怕就睡我家。”

    天亮后，许飞父母去了派出所，许剑梅见许顺还没去上学，问道：“顺儿，你怎么没跟校长，老师他们回学校上课？”许顺道：“妈，我被停课了。”对于这个结果，许剑梅大概是猜到的，她也没有细问，过了许久才道：“一会儿你叔他们回来你就跟他们一起回家吧，你在这儿什么都要花钱，虽然是你叔他们的，他们家虽然条件比咱好，但现在已经要养三个病人了，也不容易，你回去自己做饭吃，阿。还有如果你晚上真的害怕就去你叔家睡去，田里的稻子过两天也要收了，我会让你叔帮忙收，到时候你也去。”许顺点了点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到了早上十点多，许飞父母回到医院，把许飞的情况跟许剑梅母子说了，许飞虽然未成年，但是故意伤害至人重伤，被判去少管所管教两年，逢年过节仍然可以回家跟父母一起过。交代完许飞的情况后许飞父母就带着许顺回家去了，许飞父母得知许顺因为这事被学校停课，非常的难为情，盛情的邀请许顺去家里住，许顺却以家里什么都有为由拒绝了，两口子无奈只能说烧饭做菜多做一份送到他家里去。

    一天没事，许顺在家里躺了一天，他在回想着整件事的经过，回想着妈妈进了手术室的前后对比，回想着妈妈说的话“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事，做父母都是有责任去处理。”许顺越想越多，幻想着如果这事是自己的，妈妈会怎样，。想着想着又想到许飞，他现在应该也在少管所了吧，在那里交到朋友了吗？习不习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躺的浑身不舒服，许顺决定出去走走。走在田野间，明月当空，昆虫的叫声不绝于耳，许顺抬头仰望，看着满天星空，他心情越来越差，坐到一棵树下开始胡思乱想。妈妈不在家，回家总觉得不对劲，许飞不在家，总觉得少了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空荡的感觉袭来，昆虫的鸣叫声在他耳朵了开始觉得可怕，月亮、星星好似不是为自己在黑夜中照亮前方的路，而是冰冷冷的盯着自己。恐惧、空虚、寂寞、无助、绝望，种种感觉侵入他的大脑，秋天的夜里虽然不热，但也绝对不冷，许顺却满头大汗，坐在树下瑟瑟发抖。他大叫一声就跑了起来，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去医院找妈妈，只有看见妈妈他才能安心，也只有妈妈能带他走出这种绝望的感觉。

    许飞爸爸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还不见许顺来家里睡觉，放心不下就去许顺家看看，去了许顺家里看见空无一人，一下子着急起来，拉着许顺妈妈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找，村子里找不到又去镇上，镇上找不到又去学校，可还是不见许顺的人影。

    此时许顺正在去县城的小路上狂奔，小路崎岖难行，许顺摔了一跤又一跤，但现在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心只想快点到妈妈的身边。

    黑夜中，只有天上的星星注视着在小路狂奔的许顺。也许一个人做了错事，难受的不是自己，而是最在乎自己的那些人。